當婆婆在高鐵上再次用命令的口吻。
讓我把好不容易搶到的商務座讓給她寶貝兒子時。
我笑了。
她果然也重生了。
前世,她和老公只買到擁擠的二等座,而我幸運搶到了唯一的商務座。
他們便理直氣壯地跑到我面前,當著全車廂的人指責我是惡毒兒媳不懂事,非逼我讓座。
我顧及臉面站起身,卻被老公不耐煩地一把推開。
肚子狠狠撞在桌角,當場流產大出血。
我死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屍兩命。
而他們,拿著我的巨額死亡賠償金,
風風光光地為那個早已珠胎暗結的小三,舉辦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
再睜眼,回到高鐵車廂。
我看著他們從我手裡搶到的票,輕聲說:
「這次你恐怕得坐我腿上了。」
1
我睜開眼,刺眼的白光和熟悉的眩暈感,是高鐵啟動的徵兆。
我們穿梭在車廂中,拿著票正在找座位。
「陳曦,你的座位呢?讓李偉坐,他工作累,要好好休息。」
婆婆張翠花那張布滿精明與算計的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句一模一樣的話。她也回來了。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裡,聽信了她的話,從柔軟的商務座上站了起來。
她告訴我,她和李偉的票沒買到商務座,讓我把座位讓給李偉。
指責我不懂事,可當我扶著孕肚,踉踉蹌蹌站起身時,
卻被不耐煩的李偉一把推開,肚子撞到了桌角上。
我懷孕大出血,送到醫院已回天無力,一屍兩命。
事後,他們一家人拿走了我的賠償金,
風風光光地為那個早已珠胎暗結的小三,舉辦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
想到這裡,我胸腔里的恨意幾乎要破體而出。
我看著眼前趾高氣揚的張翠花,扯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媽。」
「票是我買的,座位也是我的。」
我頓了頓,迎著她錯愕的目光,一字一句地繼續說道。
「李偉的票也買了,你們找自己的座位去吧。」
張翠花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今天竟然敢頂嘴。
她還沒來得及發作,李偉就不耐煩地擠了過來。
「陳曦你鬧夠了沒有?」
他皺著眉,臉上滿是厭惡。
「我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說兩句軟話會死嗎?趕緊起來!」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和我記憶里那個眼睜睜看著我大出血流產死亡卻無動於衷的男人,完美地重合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她年紀大,我一個孕婦就該站著?這是什麼道理?」
「你……」
李偉的臉色瞬間漲紅,這是要發怒的前兆。
張翠花見狀,以為我只是在鬧脾氣想拿捏他們,
臉上又恢復了那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她一把從我手裡搶過另外兩張票,看也不看就塞進李偉手裡。
其中一張是張翠花的,另外一張,呵呵。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讓我們哄哄你嗎?」
「裝什麼裝,最後還不是得聽話。」
搶過票,她就拉著行李箱,
故意提高了音量,對周圍的乘客嚷嚷起來:
「大家快來看看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她的嗓音十分尖銳,成功吸引了車廂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兒子累死累活地在外面打拚養家。」
「她倒好,自己一個人坐著這麼好的商務座享受,讓我們老的去後面擠,這像話嗎?」
周圍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響了起來,那些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射。
上一世,我就是被這些目光和議論逼得無地自容,狼狽地讓出了座位。
可現在,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看著她拉著李偉,趾高氣揚地往車廂連接處走去,
蠢貨!連票都不看一眼。
李偉拿著票,還回頭不屑地對我哼了一聲。
「算你識相。」
他看了一眼票上的座位號,想當然地認為那是他媽的座位,
而他手裡的另一張,才是我的商務座票。
他甚至懶得再跟我多說一句,拉著張翠花,徑直往另一個二等座車廂走去。
2
李偉把他媽張翠花在二等座安頓好之後,一臉得意地朝商務車廂走來。
他手裡攥著我給他的那張「商務座票」,
每一步都透著一股即將踏入上流社會的感覺。
他找到了票上的座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靠著窗,閉目養神。
李偉走過去,拿指關節「叩叩」地敲了敲小桌板,
「喂,起來。」
男人掀開眼皮,眉心皺了皺。
李偉揚了揚下巴,把手裡的票在他面前一晃。
「這是我的位置。」
男人瞥了一眼,有點疑惑。
隨後從自己的西裝內袋裡同樣拿出了一張車票,遞了過去。
座位號一模一樣。
最大的區別是,男人的是一張成人票。
乘務員聞聲趕了過來,他保持著職業的微笑,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李偉理直氣壯地把票塞給乘務員。
「他占了我的座。」
「趕緊讓他騰地方!」
乘務員接過車票,目光落在票面上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了。
他抬起頭,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李偉,
那眼神里混雜著驚詫、不解,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偷笑。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想給李偉保留最後一絲體面。
「先生,您拿的是一張兒童票。」
「而且您的車廂不在這裡!」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李偉身上。
那些目光不再是看熱鬧,而是赤裸裸的嘲笑和鄙夷。
一個三十多歲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拿著兒童票來坐商務座?
這已經不是占便宜了,這是把臉皮剝下來扔在地上踩。
李偉一把搶過那張車票,死死地盯著票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我老婆給我買的!肯定是她搞錯了!」
他想也不想,就把鍋甩到了我的身上。
他大概以為,把責任推給一個愚蠢的家庭主婦就能挽回一點顏面。
乘務員的臉色冷了下來,公事公辦地開口。
「先生,根據鐵路規定,成年人使用兒童票屬於違規乘車。」
「您需要按照商務座全價補票,並加收 50% 的票款作為罰款。」
李偉徹底懵了,他漲紅著臉,站在過道里,
接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我端著一杯水,慢悠悠地從我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身邊。
張了張嘴,帶著一絲天真的關切。
「老公怎麼了?找不到座位嗎?」
我歪了歪頭,笑得純良無害。
「要不……你坐我腿上?」
3
李偉說過,要讓我過上最好的日子。
如今他正為了一個商務座,面目猙獰地想讓我滾。
他死死盯著面帶微笑的我。
眼睛裡火光四射。
「陳曦!你這個賤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甚至懶得抬眼看他,回到座位上調整了一下座椅的靠背。
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些。
「李偉!兒子!怎麼了?」
張翠花尖利的聲音緊隨其後,她從普通車廂一路擠過來。
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像個剛從雞窩裡鑽出來的老母雞。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再看看一旁站著的兒子,立刻明白了狀況。
下一秒,她戲精上身一屁股就坐在了乾淨的地板上,開始熟練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天殺的啊!沒天理了啊!」
她的哭嚎聲又響又亮,瞬間吸引了整個車廂的目光。
「我苦命的兒子啊!娶了個掃把星進門啊!」
「自己坐商務座,現在還霸占你的位置不讓你坐,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倆啊!」
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鄙夷。
就在這時,一個舉著手機的年輕女孩擠到了前面,
螢幕上赫然開著直播,標題取得十分醒目。
【高鐵驚現奇葩家庭,兒媳買兒童票羞辱丈夫,婆婆當場撒潑】。
直播間的人氣正飛速上漲。
看到鏡頭,李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他立刻換上一副備受欺凌的痛苦表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大家評評理,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掙錢養家。」
「她在家什麼都不幹,我還得供著她。」
他指著我,手都在發抖,
「我媽身體不好,想坐個舒服點的位置,我就想著升個商務座,讓她老人家享享福。」
「可她呢?她竟然背著我偷偷把票換了,自己坐在這裡,還給我買了張兒童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