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鑽心的疼痛之後,血涌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身邊坐著的已經不是同桌了。
不知什麼時候,舒琦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她朝我揚揚刀片,笑得十分惡劣:「賤人,不許驚動其他人,下課自己去醫務室包紮,否則下次割的就是其他地方!」
在自習課上傷人!
為什麼她那麼有恃無恐?
因為,林雅是她的靠山。
這件事發生之前的晚飯時間,舒琦曾在教室里大聲嚷嚷著表忠心:
「雅雅,過兩天我給你玩個帶勁的!讓你開心開心。」
當時林雅看了一眼我:「什麼帶勁的?」
「就你上次提起過的,保管刺激!」
「某些狗,就該狠狠教訓!」
我沒想到,她們所說的「玩個帶勁的」原來是變本加厲地霸凌我!
當時,我看了一眼幾乎可見白骨的傷口,朝她陰沉沉笑了笑,將校服的下擺撕下來綁緊了傷口。
然後,一拳揮向舒琦的左頰!
今天,拼盡全身力氣也要讓你們不好過!
她的腰狠狠地撞在課桌上。
我又抬腳狠狠踹向她的肚子。
驚愣中的林雅連忙大喝一聲:「賤人!找死!」
她們那一伙人從教室的各個角落撲向我……
10
曾經,她們帶著人將我的書本扔在地上,撕扯著我的頭髮將我腦袋摁進拖把池裡,在我的飯菜里吐口水……
這些,我都默默地忍了。
因為剛開始她們撕毀我試卷的時候,我告訴了老師,老師卻只是皺著眉頭說了句:
「讓她不要撕。」
或者說:「你保管好自己試卷的能力都沒有嗎?」
在我第三次告訴老師後,她終於處理了。
當著全班的面:「以後不准動某些同學的東西!煩不煩你們?還跟三歲小孩子一樣嗎?」
被老師訓斥的那天,晚自習下學後,舒琦、林雅帶著人將我堵在了教室里。
啪啪的耳光聲是那樣刺耳。
我的臉高高地腫了起來。
她們走之前將我狠狠踹倒在地:「跟我們作對?你想清楚了!」
林雅說:「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校長也怕他三分!」
是的,她爸人脈很廣,而我……只有一個年近六十的爺爺。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每天在工地賺取我們的生活費就耗盡了全部力量。
哪裡能和她爸比?
自此,我知道即便尋求幫助也是沒有用的。
於是,我學會了默默忍受。
一直到爺爺被逼死……
這一次,她們全然沒有料到我會反抗。
我一個人單挑了六七個人,將她們打得鼻青臉腫。
這件事驚動了年級組,甚至連校長都知道了。
他們的家長紛紛出面要求我家長賠償高額醫藥費,又勒令學校開除我的學籍。
我去了校長室一趟。
出來後,我們班主任被約談。
而她們非但得不到我的醫藥費,反而被逼著公開向我道歉。
自此以後,班主任就經常在班上陰陽我。
而林雅和舒琦那伙人,更是恨不得整死我。
11
只是,我以為她既然剽竊我答案上癮,怎麼著也會等到高考結束。
沒想到,我才提了一嘴來鬼屋,她就搖人了。
不怕把我嚇傻了,抄不了答案嗎?
這房間是模仿火災現場,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牆壁被熏得黑黢黢的,沙發燒得只剩下殘骸。
傅鈺一進門就扇了扇:「姐,好難聞啊,我們換間屋子吧?」
我剛準備說不換,便聽得門口傳來他們的說話聲:
「張大師,他們在這間屋子。」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行。」
很快,門口便傳來敲門聲:「蕭楠,你在裡面嗎?」
我應了一聲。
林雅低聲問:「大師,傅鈺也在裡面,會不會嚇到他?」
「無妨,等下進去給他施個障眼法。」
我走過去打開門,轉身的時候掃了一眼牆角的監控。
林雅幾人進來後,我們一起在這幾間房間裡探索。
很快,我便像是遇到鬼打牆一樣,和其他幾人失去了聯繫。
耳邊似是傳來傅鈺的大聲叫喊:「蕭楠!蕭楠!你在哪裡?」
我看著自己前方出現的披頭散髮的「NPC」,她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口獠牙。
直直就要朝我撲過來。
呵,是只真的。
12
「孽畜!」
我低喝一聲,「NPC」遲疑了片刻,不敢繼續向前了。
「連本使者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NPC」登時嚇得瑟瑟發抖,跪倒在地:「使者饒命!使者不要抓我回地府,我還有遺願未完成!」
「求求您!」
是的,我並不是真正的蕭楠。
而是地府的追靈者。
專門追回那些因仇怨未能得報而不肯步入輪迴的孤魂野鬼。
為了方便在人間工作,我開了家當鋪——四號當鋪。
不論來的是生人還是惡鬼,只要將他的靈魂典當給我,我便會達成他的一個願望。
當然,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單我不接。
作為地府唯一的追靈使,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蕭楠來的時候失魂落魄,她說她再也沒有親人了。
她爺爺被逼得跳了樓之後,奶奶為了她的學費,天不亮就起床在水庫摸螺螄賣,不小心滑進水庫。
找到時,已經發脹了。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林雅、舒琦一夥得到應有的懲罰。
為此,她不惜典當自己的靈魂。
13
眼前的「NPC」褪去可怕的偽裝,一身白衣臉色蒼白,脖子上是一圈青紫勒痕,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揮了揮手:「就當我沒見過你。」
她連忙消失在我面前。
我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給她一個復仇的機會吧。
大約十來分鐘過後,張大師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叫都沒叫一聲,估計被嚇傻了。」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著。」
門外林雅和舒琦對張大師好一頓吹捧:
「大師,您可真是厲害!」
「大師,難怪我爸說您是南江省玄學第一人!」
我聽得暗暗好笑。
作為天師,卻違法天師條律驅鬼害人,按條律規定,死後靈魂可是要投胎成狗贖罪的。
他膽子可真不小,以為自己手法厲害,便能遮天蔽日了?
我靜靜地等著他。
張大師剛跨進來,門「吱呀」一聲,自動帶上了。
一股陰風襲來,吹滅了原本角落裡一支幽暗的白燭。
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什麼來頭?!」
呵呵,還行,一進來就發現這房間不對勁了。
我冷笑一聲,手指抵在唇邊,朝他陰惻惻一笑:「噓——聽!」
很快,門外便傳來林雅和舒琦互相咒罵的聲音。
「蕭楠!你嚇唬誰呢?」林雅怒斥。
「對!割你手背的是我怎麼了?我怕你?!」舒琦大叫。
她們倆都把對方當成了我。
而我,卻慢慢靠近張大師。
他竟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是何方神聖?!」
我打開門:「張輝,我是何人並不重要,來,看你的僱主上演一齣好戲。」
只見舒琦大聲叫著救命從我們面前跑了過去。
幽暗的走廊里,林雅低著頭披散著頭髮,手裡握著一把帶血的美工刀,一步一步朝舒琦走了過去。
而她自己手腕上已然被割破!
鮮血滴了一路。
吧嗒、吧嗒,猶如一朵朵綻開的惡之花。
我扯了扯嘴角,林雅、舒琦,這只是我還給你們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一切,會比今天更刺激呢。
14
鬼屋密逃的工作人員發現我們這個主題監控失靈,來查看時才發現出了事。
我撤了傀儡禁制,林雅和舒琦兩人像是虛脫般軟軟倒在了地上。
她們被送進了醫院。
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才出院。
聽說住院期間做了不少心理疏導。
但她們都知道是什麼原因,因此出院後兩人商量著請更厲害的高人來報仇。
順便找張輝算帳。
不過,話說回來,張輝有兩把刷子,要想請到比他還厲害的人物……得費些周折了。
林舒兩家在 C 市勢力不小,因此鬼屋互刺事件被控得很好。
網上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好在她們接下來的日子安靜了許多,也不找我麻煩了。
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轉眼就到了高考那天。
窗外蟬鳴喧囂,考場裡,靜得只聽見落筆的沙沙聲。
語文考試,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而我,已經趴在桌上睡了半小時了。
坐在我斜前方的林雅看起來坐立不安,不停地抖著腳。
她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皺著眉,像是在問: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答題了?
我抬起頭看了監考老師一眼。
老師皺著眉盯緊了林雅。
我心中冷笑:林雅,你這個竊取別人勞動成果的碩鼠。
殺人兇手!
今天,是還給你的第二份大禮!
15
林雅試卷上遲遲沒有動靜,她開始急了起來。
她開始頻頻咳嗽,甚至大著膽子朝我擠眉弄眼。
我只當沒看見。
「大家看好自己的試卷。」監考老師提醒。
她急得如坐針氈。
林雅之所以想要考好點,是因為她父親在外養了個情人,生了個私生子,原本見她那麼扶不上牆,準備將私生子當作林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培養的。
她之前地鐵造黃謠誣陷我爺爺,就是為了吸引她父親的注意。
想讓她爸看到她過得有多慘。
綁了抄襲系統之後,她拿了幾次年級第一,被人吹捧得很高。
全校甚至將她當作學渣逆襲的神話大肆宣揚。
林雅原本不怎麼回家的父親這段時間因為她成績突然提升,對她媽媽的態度好了很多。
也不提離婚了。
甚至有意培養她。
可自己生活過得不如意,就有理由將髒水潑向無辜了嗎?
就有理由將怒氣發泄到同學身上,霸凌同學了嗎?!
我看向慵懶地倚著講台的男鬼。
他一身長袍,腰帶鬆鬆垮垮,衣襟半敞,一副風流浪子模樣。
他說:「什麼時候上你的身?」
我朝他眨了眨眼。
現在,就是將被人捧上神壇的殺人兇手狠狠地拽下來。
摁進泥潭,讓她永世不得超生的第二步!
16
只覺一陣陰風朝我迎面撞來。
他已經成功地上身了。
一看黑板上方的時鐘,還有半小時。
我開始奮筆疾書寫作文。
很快,林雅也開始裝模作樣寫了起來。
只有我知道,她是在草稿紙上畫畫。
畢竟,現在她試卷上的答案已經自動顯現了,用不著她寫。
為了掩飾這詭異的現象,她裝得很辛苦。
不過,這一次,她的試卷上應該很精彩。
因為,男鬼在我混沌的半邊腦子中設置了層層疊疊的迷霧,於其中做一些羞羞的事。
這一部分,正好是要顯現在林雅卷面上的。
二十五分鐘過去,作文寫好。
我站了起來,提前交卷。
林雅的也寫好了,她剛想學我交卷,卻突然驚叫一聲:「啊?!」
呵,她可真是愚蠢。
但凡勤快一點,一直追著試卷上顯現的字跡看,也不至於現在才發現。
可事情就是這麼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