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枚戒指,肉眼看,差不多。但是仔細看,用手摸,就能看出區別。
「仔細看他的光澤度與硬度。」
我指向其中一塊:
「這塊不是緬甸翡翠,而是瓜地馬拉料。俗稱危料。
「翡翠它最大的特點是它有玻璃感,危料不具備這種光澤感。
「它的灰度大,就好比下雨天有霧氣,隔著霧去看東西,總是會給人一種悶悶的感覺,而在晴天看東西,就會感覺很明快。
「這塊料子的戒托下面,被貼上了反光紙,而這間藏寶室的打光被調整過,所以會給人一種它與其他翡翠差不多的錯覺。」
其實我沒有說出口的是:玉都有靈。滿屋子的玉器,就這一塊,靈氣全無,還透著一絲絲黑氣。
直播間:
【有一種神奇的知識划過大腦的感覺呢……】
【又學到了!】
【首富家真的好多好看的石頭哇!】
我啪的一聲關閉直播,把手機丟給檀韶光,看向檀首富: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首富回過神:
「大師,我一直都信啊!咱們可以先解決九龍抬棺嗎?」
我點頭。
「老二,你跑什麼?」
一個準備偷溜的身影一頓。
隨著首富一聲呵斥。
門被保鏢關上,押過來一個瑟瑟發抖的人。
11
胖女人扭動著身體號哭著跑向他:
「老公,你怎麼了!!!」
那男人,默不作聲,都不敢抬頭看檀首富。
檀韜看自己兒子一眼,直接吩咐身邊的管家:
「去調這個房間的監控。」
男人猛地抬起頭,向著他撲過來:
「爸,不用調了。戒指是我拿的,本想著周轉一下,過段時間再贖回來……」
「你把戒指賣了?!這是你爺爺留下來的傳家寶啊!」
男人支支吾吾:
「沒……沒賣。
「我挑了一個最小的拿,也沒想到是傳家寶啊……
「東西還在我保險柜里,我現在就去拿過來。」
檀韜沉默點頭:
「現在就去,一起去。」
胖女人回過神來,指著我與王隊破口大罵: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戒指丟了嗎?打不打臉?」
我與王隊對視一眼,搖搖頭,轉身跟著檀首富出了門,不再理會她。
待我們推門進去,就看見檀老二看著打開的保險柜,呆愣愣一動不動的樣子。
「爸,我真的收在這裡了!它昨天還在這裡啊!!!」
「你確定?」
他撲通跪倒在地,可惜首富家裡到處都鋪了厚厚的地毯。
不然我們可以聽見雙膝磕在地板上重重的響聲……
「有人出大價錢要收這枚戒指,我當時還在想,為什麼這種價格,要買一枚如此小的戒指?偷過來以後就存在這裡了,他跟我約的是明天交易啊……
「爸,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一定要相信我,嗚嗚嗚嗚……」
他抱著首富的腿,哭得像一個丑小孩……
首富一腳踢開他的笨兒子。
「大師,現在要如何解決?」
好了,終於有人讓事情回歸正題了,真的好討厭看這種家庭倫理親情大戲啊。
我正了正身子,努力擺出一副大師的「做派」。
但是忘記自己沒有鬍鬚了,捋了個空氣。都怪師傅,老是誤導我!
「咳咳……
「你的八字日元旺,本是『財氣通門戶』之命格,但是這種命格一般都會伴隨身弱。
「你的家族選在此處建宅,應該也是得到過風水指點。通過風水布局,營造家中流動的靈氣,以天地之靈氣滋養身弱之人。本無大礙,但是你家中風水局被破,緊接著又有人將此玉送至你手。」
我頓了頓。
「你應該是被人盯上了。
「幕後之人不僅想借你的運,還想要你的命!」
12
「無知小兒,竟在此大放厥詞!」
那胖女人身後跟著一位白髮長須的素衣老者,在此時走入房內。
胖女人扶起自己的老公,對檀韜說:
「咱們家風水不是一直都找劉大師看的嗎,我把劉大師也請過來了。」
老者一捋鬍鬚(哼,有鬍子了不起是吧),向檀韜拱手行禮:
「檀先生。」
檀首富頷首。
「我剛到此處就聽到這位道友的言論,恕貧道不敢苟同。這棟房子的風水局,多年前就由貧道布下,定期維護。
「今日來,已經細細查看過,未有絲毫問題出現,貧道敢說,此局無懈可擊。」
我看著他腰上掛著的木牌,暗暗腹誹:「這專斷屋宅的九宅派,如今眼神也這麼不好了?」
我手指向窗外:
「確定無懈可擊?那個方位,氣都快漏成篩子了!」
老頭順著我的方向看過去:
「不可能!」
「那個方位,你擺了四頭金獅子對吧?的確壓得住邪祟,鎮得住宅子。」
「但是……」
眾人隨我與劉大師一起,去看傳說中「無懈可擊」的金獅子。
劉大師圍著獅子,左看右看。
「沒問題啊,方位準確,聚氣守財啊!」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拍拍他的肩膀:
「你的眼神是真的不好哇,老劉!」
我抬手,接過剛找管家要的大鐵錘,一錘子砸向其中一頭金獅。
眾人皆是「你不要過來啊……」的表情包狀。
獅子被我砸出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我看向劉大師:
「懂了嗎?」
檀首富看向二兒子:
「又是你?」
檀老二瑟瑟發抖:
「我……我……手頭實在有些緊。」
破案了。
檀家老二,把他爹鎮宅用的實心金獅子掏空了,只留了個外殼。
真是個坑爹的兒子。
又敗家,又不招財,嗐~
檀首富氣到無語了,揮揮手讓管家把二兒子一家轟走。
劉大師目瞪口呆,還沒回過神來:
「這……道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故作高深:
「用眼睛。」
劉大師拱手:
「年輕一輩果然臥虎藏龍,佩服佩服,貧道心服口服。還希望小友能指點一二,讓我重新穩住這座宅子的風水。」
檀首富適時插進話來:
「能不能先解決我這個九龍拉棺啊,急!」
我點頭:
「嗯,這兩個問題,其實是同一個問題。正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屋宅破局導致靈氣不穩,而你們家最具靈氣的那枚玉戒被偷,導致本就紊亂的氣海更加混亂。
「於是這塊被下了陣法的玉牌正好乘虛而入,環環相扣。
「劉大師,你的當務之急,是要給這四頭獅子貼穩固陣法的符咒,暫時封住流失的氣。然後趕緊找合適的石獅子,重新替換。
「不要老想著搞什麼創新,前人的經驗都是在教訓上踩出來的!金獅子固然好,但是覬覦的人多了,難免會出錯漏。
「檀老爺子,你隨我來破陣除晦。」
我們到檀首富的書房內站定,寬大的實木書桌上放著那塊黃翡玉牌。
書桌的另一頭,劉大師正被兩個弟子服侍著造壇、凈手、擺放筆墨硃砂,然後開始繪製鎮獅的符咒。
唉,形式主義,害人不淺。
我在這頭鋪開向他討的兩張黃紙,提筆蘸硃砂,抬手一氣呵成繪製了兩張符。
我提著符晃了晃,等它稍微干透一點,順便對檀韜說道:
「還需你的一位血親,提供一滴血。」
「我來!」
檀韶光跳出來,擼著袖子就往我面前遞。
我取了一滴他的血,滴在玉牌上,蓋上剛繪製的除晦符,開始念咒: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靈寶符命,使我自然,凶穢消散,道炁長存!」
那滴血開始融入玉牌之中,隨著除晦符上的硃砂印記逐漸消散,血液也在融入過程中,消失不見。
「玉牌經過除晦已被凈化。」我晃晃手中剩下的空白符紙,「用這張符紙燒凈的香灰,從今夜起隨三餐服用,三天後,就無事了。」
緊接著,我拿起另一張符紙,丟給劉大師。
「你那符不行,用我這個。」
劉大師接過符紙,滿面震驚:
「這……難道是失傳已久的『雲篆靈圖』符篆?
「結三天自然之氣而成,用以固本導氣再合適不過了,真是妙哉!」
劉大師推開身邊兩位弟子,對著我撲通就跪下了。
「……你要做甚?」
「風紀大師,可否收小道劉真為徒?」
「哈?」
再三推脫之下,我拒絕了劉真的拜師請求。
原來他還是道協會長。
只能無奈答應他,有機會去道協掛個名。
劉真在我答應的那一瞬間,立刻扯下腰間的木牌塞給我:
「這是信物,等您空請您一定要來道協找小劉啊!」
又跟檀首富極限拉扯了好一會,終於「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他送我的好幾件玉器。
我沒有在貪財哈,完全是因為那幾塊玉種水太好了,很適合用來做法器的。
離開檀府之前,我向檀韜要了那塊九龍拉棺玉牌。
在上面有跟孫薇薇那塊玉牌一樣的陣法殘留。
也許能找到一絲幕後之人的線索。
其實,前一天在警局,為了查找玉佩的幕後主使,我就在王隊的幫助下,對孫影后進行了催(搜)眠(魂)術。
然而,她腦中關於玉佩的記憶空空如也,乾淨得有些過分了。
所以當我問檀首富玉牌的來歷,他仔細回憶卻記不起來的時候,我也早已心中有數。
幕後,確實有個「高」人。
我與檀首富握手告別,他身邊站著點頭哈腰的小劉。
玉都有靈,長此以往都會沾染主人的精氣。檀首富樂善好施,渾身紫光沖天,是有大福報之人。
盜玉之人多半是為了借運。
王隊表示,玉器被盜案應該近期會有眉目,有任何新進展也會與檀首富聯繫。
其實還有一事,我有些疑惑:
為何檀老爺子祖母綠戒指也被盜了,他卻沒有被戒指入夢?
13
終於踏著月色,回到了老宅。
推開門。
驚呆了老鐵!
誰家大半夜不睡覺坐一屋子人啊。
我面前坐著:顧惜、謝嘉木、我姐和一位穿著翠綠漢服裙的小姐姐。
他們身邊還有一位穿著花襯衫,留了一根騷氣小辮子的花臂男人。
「二師兄?」
「哎呀,小師妹,可把你給等回來了!」
二師兄跑向我,手輕輕拍著我的腦袋頂。
我看向顧惜,滿臉疑惑。
他回我:「想問就問。」
我掏出孫影后那塊玉佩與檀首富那塊玉牌一起放在茶几上,終於問出了困擾了好久的問題:
「二師兄,為什麼影后這塊玉牌上,有你的道術痕跡?」
「嗐~你們知道的,我開了個古玩店,也賣點桃花符、平安符之類的符咒。孫影后當時拿著這塊玉佩過來讓我加桃花陣。我也沒想到,她還能拿著加了桃花陣的玉佩再找別人加借運陣啊……
「她可把我給害慘咯,大師兄今天看到我就是一頓揍啊……
「幸虧小綠在,不然我要被大師兄打得不帥了。」
「什么小綠,我叫玉瑤!」
「你個綠戒指不叫小綠叫什麼玉瑤哦~」
「綠戒指?」
我看了看這位穿綠色漢服襦裙的女子,她的肌膚的確透出淡淡的流光。
「你不會,是檀家那枚戒指吧?!」
「對哦。」
14
今天真是巧巧的媽媽給巧巧開門——巧到家了。
剛回來,線索在我家裡。
不對,是失「物」就「坐」在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