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鐵門的一剎那。
聽見了裡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另外三人害怕了,哆嗦著。
「異種大人,這,這是什麼地方?我們,不是應該去度假嗎?」
負責人轉身,張開手臂,閉上眼。
「這,就是你們度假的地方!」
那三人放聲尖叫,轉身就想跑。
異種用觸手死死地捆住他們,「嘿嘿」地笑著。
「恐懼,好美味的恐懼。」
他拿出一個機器套在他們頭上。
三人的恐懼指數已經爆表了。
「快快快,送下去!」
三人被異種帶走,哭著喊著。
我的恐懼 63。
他靠近我身旁,動了動鼻子。
「林枝,你怎麼一點不怕?」
「怕有用嗎?」
他輕笑,捆住我的雙手來到了負二層。
11
這裡像會議室一樣圍坐了一圈異種。
他們眼神放著奇異的光,口水滴答。
我看見了蔣月月。
她站在一個異種身旁。
「大人~你說有節目,我們來這是看什麼節目的呀?
「人家好期待呀~」
異種古怪地笑了笑。
「是嗎?那你就看好了。」
蔣月月轉眼看到了我,有些不滿。
「林枝?你怎麼會在這裡?之前不是裝高潔聖女嗎?噁心。」
我沒理她,額頭有些冒冷汗。
這個場景讓我不自覺地想到了曾經看過的某部電影。
負責人把我帶去了一旁。
他貼近我,眼神黏在我身上。
「林枝,好好看看。」
那三人被捆成了個粽子帶了上來。
有一個被嚇尿了,黃色液體流了一地。
侍者異種開始上餐具。
我閉上眼,身子有些發抖。
跟我想的一樣,他們要把這三人吃了。
負責人幽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極度恐懼下,人的皮肉是最有嚼勁的,這才是真正的美味。」
他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像是在回味什麼。
蔣月月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往後退了幾步,被她的異種一把纏住腳。
她眼裡盛滿了淚水。
身子抖得不成樣子,嘴唇哆嗦了幾下,但怕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面前的人類,已經被綁在案板上肢解了。
幾人尖銳的吼叫像是一隻大手,緊緊捏在我的心臟上。
讓我覺得無法呼吸。
我閉上眼,不願再看。
但那該死的異種並不打算放過我,用觸手撐開我的眼睛。
逼著我看。
蔣月月的異種用叉子叉了一塊肉遞給她。
「吃。」
蔣月月捂著嘴拚命地搖頭。
但因為被纏住,也只能站在原地。
異種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我叫你吃!」
「不,我不要……」
蔣月月聲音哽咽。
異種「噌」地一下纏住蔣月月的脖子。
她的臉憋得通紅,雙腳在空中不停撲騰。
「你不吃,那就跟他們一樣吧。」
「砰」的一聲,蔣月月被重重扔在了案板上。
她手摸到了那些被肢解的肉體。
那個人類還活著,嘴裡喃喃地叫著疼。
「疼,好疼……」
蔣月月捂住頭用力尖叫,連滾帶爬地爬到異種面前。
抓起盤裡的東西顫巍巍地喂到了嘴裡。
異種笑了,用手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頭。
「乖,多吃點,多吃點。」
12
我雙腿發軟,胃裡翻滾。
實在沒忍住,仰起頭吐了負責人一身。
酸臭味瞬間瀰漫。
在充滿腥臭的室內竟顯得有些好聞。
「臭婊子你想死?」
負責人暴怒,猛地把我推牆上掐住我的脖子。
隨即想到什麼,又笑了。
拿出測試儀。
「林枝,讓我看看你的恐懼爆表沒有~等會兒要加餐了。」
他似乎很篤定我現在已經怕到了極致。
可惜,他失望了,我的恐懼現在 80 多。
他切了一聲,失了興致。
「林枝,你真是個冷血的人類。」
我冷笑,嗓子有些發乾。
「再冷血也比不過你們這些異種。」
蔣月月注意到了我們的動向。
她眼圈通紅,朝我投過來求助的眼色。
「嗚嗚」地說著:
「救我,林枝。」
我覺得有些好笑。
我現在都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還能救她?
負責人把我帶走了。
我又回到了負一樓。
他把我交給那層的看守異種後,離開了。
「林枝,祝你在這裡玩得開心。」
這一層全是透明的玻璃倉。
是異種們的實驗艙。
實驗品,自然是我們人類了。
經過一間玻璃窗時,我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背影。
是王偉。
他穿著白色的病號服,上面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背對著我們。
聽到動靜,猛地轉頭,看見是我後一下衝過來。
他絕望地拍著玻璃窗。
我被嚇得後退幾步。
王偉臉上長滿了嘴唇和眼睛。
「林枝,救救我救我!」
他臉上所有嘴唇一開一合。
像有幾人同時說話一樣,「嗡嗡」的。
「林枝!林枝!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我沒有辦法回應他,把頭轉到一旁。
身後的異種指著王偉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實驗我喜歡,最好在他身上全弄上嘴巴、眼睛!
「好醜的人類,好醜啊,哈哈哈哈。」
王偉趕忙捂住臉轉身,無力地從玻璃上滑坐下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絲心酸。
這些畜生……
13
走了很久,不知道路過了多少玻璃窗。
裡面全是被關起來的人類。
他們被改造成各式各樣的東西。
終於,在最裡面的實驗艙停了下來。
異種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裡面有三個人,神情懨懨地靠在牆壁上。
見我來也只是瞥了一眼。
毫無生氣。
有個女人,我見過。
是一樓那個女人,沒想到她也被關進來了。
我走到那個女人旁邊坐下。
剛想開口,卻被她打斷。
「我知道你,之前關過小黑屋。
「來這裡就別想好過了,我們都是實驗品,連死都死不了。」
她自嘲一笑。
我跟著她的視線望向牆壁。
我發現,牆壁都是軟包的……
屋裡有無數個攝像頭。
她告訴我,只要有自殺的舉動,天花板就會噴出大量的麻醉劑。
至於實驗,她也不知道我們這個房間做的什麼。
只是整天地往她身體里注射藥劑。
說著說著她聲音哽咽起來。
「我好想死……」
「咔嗒」一聲,房間門打開。
女人見異種進來,拚命地往牆角縮。
「不要……我不要!」
可沒有用,她還是被異種們拖走了。
隔壁很快響起她悽厲崩潰的尖叫。
我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後背冷汗涔涔。
我不敢想她在遭受什麼非人的虐待。
另外兩人依舊蹲坐在一旁。
姿勢都沒有變過。
不知持續了多久,女人的喊叫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女人依舊沒有回來。
有個男人痴痴地笑著。
「又沒了一個,又沒了……」
14
一天後,我被帶去了實驗室。
裡面全是刺鼻的藥劑混合味。
異種直接把我綁在床上。
拿起一管深綠色的藥劑往我的脖頸上扎來。
剛開始沒什麼感覺。
漸漸地,身子開始發燙。
血液像是有火燒一般沸騰。
好疼,全身都好疼。
眼睛也開始模糊,出現了一層紅色的血霧。
皮膚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灼燒,又瞬間被寒冰凍結,冷熱交替。
這種痛苦侵蝕著我的每一個細胞。
難受,我好難受。
想死,好想死。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到了爸媽。
一會兒又變成了沈嚴和陸時。
我不停掙扎,但四肢仿佛有千斤重。
每動一下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眼前出現了重影。
我能看到那些異種往我身體里扎了一管又一管顏色各異的藥劑。
終於,兩眼一黑,我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房間。
身上滿是冷汗,酸軟無力。
一個屋的男人告訴我。
我已經睡了兩天了。
是他見過醒來最快的人類。
他的眼裡寫滿了同情。
我明白,我的這種特殊性會讓我遭受更多非人的實驗。
15
時間過得很慢。
剛開始,我還會尋找逃跑的機會。
想拉著另兩人一起合作。
後來我發現只有徒勞。
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只要稍有異動,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和加倍的藥劑。
後來每天我都望著天花板數著數。
我被注射了十天的藥劑。
現在已經習慣了那種疼痛。
我看著玻璃中的自己。
眼裡和之前的女人一樣了。
麻木,又毫無生氣。
突然!
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玻璃窗前路過。
是之前的那個女人!
她挺著一個大肚子,那個肚子像一個球一樣。
圓滾滾的,大得離譜……隨時好像會被裡面的東西撐破一樣。
她身後的異種正在跟別的異種聊天。
我連忙趴在玻璃窗上拍了拍。
女人看向我,她對比前一周。
瘦了很多。
臉色慘白,眼窩深陷。
她看見我的一剎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啜泣起來。
「你知道嗎?他們往我肚子裡放了多噁心的東西。
「這裡面全是那些畜生的種……我不想活,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看見她肚子裡的東西動了一下,瘋狂地頂著女人的肚皮。
女人皺緊眉頭倒了下去。
嘴裡發出悶哼。
她腿間開始出現大攤大攤的血液。
我攥緊手掌盯著她。
渾身緊繃。
她要生了……
那兩個異種聊得開心,還沒發現這邊的動向。
女人朝我慘白一笑,咬緊嘴唇用力地朝肚子捶了下去。
似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拳頭上。
她明明疼得滿頭冷汗。
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一下又一下。
她腿間的血液越來越多。
我不忍再看,轉過頭去。
那兩個異種終於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飛速奔來。
她看著我,決絕地說道:
「我要讓這裡面的畜生,跟我一起死!」
16
女人死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嘴角帶著一抹安穩的笑。
我心裡有些泛酸。
她的肚子似乎也沒了動靜。
裡面的畜生應該也死了。
異種過來踹了她兩腳。
「媽的,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們伸出觸手探了探女人的肚子。
笑了。
「還好,裡面的小東西沒事。」
似乎回應他們一樣,女人的肚子開始瘋狂地蠕動起來。
幾根肉條咬破女人的肚皮鑽了出來。
我胃裡一陣翻湧。
趴在一旁乾嘔。
噁心!噁心死了!
女人的屍體被那些肉條啃食乾淨。
連骨頭都不剩。
短短時間,那些小畜生竟長大了兩圈。
肉條被異種帶走。
地上只剩一攤血跡,證明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屋裡那個男人有氣無力地開口,聲音裡帶著痛苦。
「那天她被帶走沒回來,我以為她死在了實驗台上。
「沒想到……她不如死在上面。」
我低頭用力扯著衣角。
心臟發顫。
我的結局會和這個女人一樣嗎?
我不願意!我不要我的肚子裡有這麼噁心的東西存在!
我一定要逃出去!
不僅如此,我還要殺了這些該死的畜生!
17
過了兩天,屋裡的另一個男人皮膚開始發青。
發藍。
他說異種開發了新的藥劑。
「我好像要死了,真的。」
他嘴角帶著笑,眼裡也有了光。
「我能感覺到我身體的變化,我也許沒幾次,就能死在台上了。」
我來這十天,第一次見他有這麼多話。
有這麼多表情。
他拉著我們開心地轉圈。
「我可以死了,終於可以死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但我和另一人都能感覺到他的開心。
我們也由衷地為他高興。
他很快能脫離這個地獄了。
他連續幾天都被異種們拖出去做實驗。
他的身體的顏色越來越重。
後面甚至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還是給我們興奮地展示他皮膚的變化。
輕輕一撥,皮就掉了下來。
連血管都是青色的。
但一點血都不流了,整個皮膚乾巴巴的。
好像已經沒了血液。
雖然說不出話,我們也能看出他手舞足蹈的意思。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解脫了。」
當晚,他又被帶走了。
再也沒有回來。
我露出笑容,他終於解脫了。
我又想到了沈嚴和陸時。
我來這半個月了,他們還活得好嗎?
趙婭呢,她還保持著幸福指數不超標嗎?
好想他們。
我知道,異種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們。
但他們能在上面多久就多久吧。
說不定能堅持到政府營救。
至於我,再想想辦法。
這間實驗室只剩下了我和那個男人。
奇怪的是,異種並沒有把那新型藥劑用在我們身上。
18
又過了三天。
我依舊坐在玻璃窗邊發獃。
忽然,我看到了前方有個什麼東西。
屋裡的男人也看見了。
瘋了一樣地衝到玻璃前。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摸了摸臉,一片濕潤。
前方的異種,牽著一個全身青色的東西。
像狗一樣站在地上。
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只能看出是個生物,頭上沒有五官,只有稀稀拉拉的黑色頭髮。
「嗚嗚嗚」地叫著。
只是那青色,我一眼就認出來。
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異種似乎故意要給我們這些實驗品炫耀。
他拿出一個血淋淋的肉塊。
那青色生物在他腳邊轉了幾圈,乖巧地蹲下。
「乖,小乖,來獎勵你的。」
他扔出肉塊,青色生物一躍,肚子上張開大口吞了進去。
我跌倒在地,如果剛剛還不能確定。
現在能確定了。
那個男人嘴裡缺了三顆牙。
而這個青色的生物也缺了三顆。
「啊啊啊啊!」
尖叫在我耳邊響起。
屋裡這個男人拚命地扯著頭髮。
臉上時哭時笑。
「沒救了,嘿嘿,都死了,青色的狗,青色的人……」
我嘗試去拉他,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把我掀翻在地。
他瘋了,他的精神在看到這一幕後徹底崩潰了。
他癲狂地在屋裡轉圈,放聲高歌。
異種出現後,他眼裡閃過一絲決絕。
朝異種猛撲上去。
最後男人鼻青臉腫地被帶出去。
異種惡意地笑著。
扔在了青色生物面前。
「小乖,來給你的獎勵。」
我背過身不願再看。
把頭死死埋在膝蓋里。
現在,只剩我一個人了。
19
我的精神似乎也開始出了問題。
總是出現幻覺,出現幻聽。
每一次我都把自己手臂咬得鮮血淋漓來保持理智。
那天,我終於有了新的發現。
在做實驗時,我無意中聽見了異種們討論那新型藥劑。
他們說能扛下來的人會被帶走。
但至今為止實驗的人,全部都變成了青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