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拍不開門,轉頭就對著陳媽發飆:「快讓你兒子把門打開!!」
陳媽有些不樂意。
說好的,臥室里困住一個女孩,他兒子進去把戲做足,婚事就算定下了。
如今,雖然出了點岔子,但影響不大。
你就說那臥室里關著的是不是個女孩吧!
只要是個女的就行,是誰無所謂。
但是要是半場開門,這大戲不就白準備了嗎?
大伯娘發了狠:「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報警!」
陳媽兩手一攤:「你報唄,這是在你家,我兒子是你送進去的,主意是你出的,錢你也收了。」
「就算警察來,我兒子頂多算是嫖娼,你閨女可就是賣淫了!」
大伯娘氣急:「你!!」
陳媽倒是不生氣,還有心思反過來安慰大伯娘。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乾脆將錯就錯,跟誰結婚不是結啊?」
「之前說好的五十萬,我照樣掏!」
聽到這話,大伯娘還要發怒,大伯反倒是冷靜下來,一把抓住大伯娘。
大伯眼神飄忽不定,看得大伯娘心底一涼!
「當家的,你什麼意思?」
大伯沉吟一下,開口道:「是誰不重要,給兒子湊錢最重要!」
大伯娘腳下一個踉蹌,拍門的手也停了。
在屋裡聽到些許動靜的大堂姐崩潰了。
她不敢相信,前後幾分鐘而已,親爹親媽,就這樣把她給賣了!
還賣給Ťū⁶一個傻子!
「爸!我可是你親女兒!」
大堂姐喊得撕心裂肺。
大伯無動於衷:「唉,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要體諒一下你哥哥呀!」
「放心吧,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我們最疼的姑娘!」
好一個最疼的姑娘。
這個疼法,只出一張嘴。
12
我從院子裡掰下來一條粗棍子,走進屋。
在一群寂靜下來的人中,飛起一腳踹上門。
「咔嚓」一聲,半邊木門被我踹碎了。
露出裡面的場景。
大堂姐淚流滿面,面如死灰,身上的睡衣被撕成了破布。
她縮在角落裡,死死護住自己。
陳海在一旁上下其手,但因為大堂姐抵死不從,整個人都發狂了。
與其說是在占便宜,不如說是在虐待人。
大堂姐裸露出來的皮膚,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狼狽至極。
我彎腰進了門。
大堂姐張了張嘴,卻沒臉跟我開口求救。
她知道這一場局本來是設計我的,但我提前識破,如今自己淪落成局中人,她反倒沒臉面對我。
我掂了掂手中的棍子,說:「咱倆的恩怨放一邊,你說吧,這個男人你想怎麼辦?」
大堂姐死灰般的雙眼驟然明亮:「付雪,你救我一次,我報答你!」
「成交!你去堵門。」
我拎著棍子,一棍子砸在陳海的腿上。
頓時,殺豬般的慘叫直衝雲霄。
門外的陳媽急了,罵罵咧咧往裡面闖。
大堂姐眼疾手快,外加心中的滔天恨意,放倒一個桌子死死堵在門口。
一時間,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陳海被我擠在牆角揍成三孫子。
打到最後,人都哭了。
「嗚嗚嗚嗚,都是我媽讓我做的,你要打去打我媽呀,別打我嗚嗚嗚嗚……」
我看他身上沒剩什麼好肉,一棍子把人敲暈。
「報警吧。」
「不能報!」
門外的大伯一聲爆喝。
大堂姐愣了一下,兩行淚就那麼無聲地落了下來。
「不報警也行……」我心裡琢磨著,像拎死豬一樣,把陳海扔了出去。
陳媽哭喊著接住兒子。
但她不敢再鬧,只能灰溜溜地抱著兒子回家了。
出了門,大伯娘哭著抱住大堂姐,心肝肉地叫個不停。
大堂姐嘲諷一笑,伸手給自己臉上甩了兩個耳光。
「今天這事兒,我不追究,就當還你們了!」
她說完,徑直上樓,把自己鎖進屋子裡,再無動靜。
13
半夜,窗戶被人敲響。
我翻出窗戶,看到大堂姐拎著行李箱站在屋後。
「我要走了,走之前提醒你一句,明天不要在家裡吃飯喝水,我爸媽的損招多著呢。」
「他們對那五十萬不死心,打算明天迷暈你們一家三口。」
「把你打包送給陳海換錢,你爸媽製造一場車禍。」
「這樣,你能換五十萬,你爸媽的遺產他們也能全數占完。」
她靜靜地把計劃和盤托出。
我聽了,一點意外都沒有。
她擰眉:「你預料到了?」
我攤手:「不然呢,一個親閨女都能拿去換錢的人,還能大發慈悲放我們走嗎?」
這一趟回來,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之旅。
他們沒打算放過我們。
我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大堂姐嘆氣:「你心裡有數就好,總之,祝你好運。」
說完,一伸手:「借我件衣服穿吧。」
「為什麼?」
大堂姐眼神幽幽:「不知道哪個好心人,把我衣服全洗成破布了。」
我:……
呵呵,把這事兒給忘了。
隔天一大早,大堂姐已經人去樓空。
大伯一家對女兒的消失,一點也不著急。
反而去定了一桌子菜,盛情邀請我們一家吃飯。
這反常的舉動,生怕別人不知道是鴻門宴似的。
一家三口對視一眼,直接敞開了吃。
橫豎是我辛辛苦苦換來的正常飯菜,不吃白不吃。
飯後十分鐘,我們十分配合地暈倒在地。
大伯的笑容一掃而空,露出本來的嘴臉。
「呸!為這一家子窩囊廢,廢我那麼大功夫!」
大伯娘心情不爽:「行了別說了,趕緊把人送到陳家去,錢不拿到手,我心裡發慌!」
「你把那破麵包開過來,把二弟這倆送到山頭上,隨便找個懸崖推下去!」
「對外咱們就說他們回家了,過個十天半個月,就算被人找到,骨頭渣子都沒了!」
14
我被裝進麻袋裡,晃晃悠悠送進陳家大門。
陳海有點不情願:「就不能換個人嗎?這女的打人可疼了!」
大伯沒工夫閒扯:「不是給你弄暈了嗎?你把她手廢掉,就不會打你了!」
「行吧……」
交接完畢,大門一關。
陳海扭頭找了個錘子,回頭就對上我黑白分明的雙眼。
我笑眯眯地說:「拿錘子打誰呢?」
陳海一個哆嗦:「打……打我自己……」
下一秒,小鐵錘落在自己的身上,清脆悅耳。
簡單出個氣,我拎著陳海出了門,隨便租了一輛車,順著我爸媽的定位,一路開到人跡罕至的荒山。
陳海從一開始的瑟瑟發抖,變成後面的鬼哭狼嚎。
「別殺我呀別殺我,我知道錯了!」
「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知道錯了,回去我就自己去公安局啊!」
「姐姐,放過我吧!」
我聽得聒噪,呵斥:「閉嘴!再說把你扔下去!」
看著路邊陡峭的崖坡,陳海閉嘴了。
把自己縮成一團,啜泣成小可憐。
不多時,車輛登頂,遠遠就看到大伯的破麵包車。
此時此刻,大伯和大伯娘正推著車子,往一面崖壁下走。
不過十米,車子就能翻下懸崖,粉身碎骨。
聽到汽車的引擎聲,大伯回過頭,看到了我。
臉色瞬間大變:「你不是暈倒了嗎?」
他也明白,事情做絕,再說這種話已經是廢話。
沒等我回復,他便心一橫:「正好,給你留條活路你不要,非要跟你爸媽一起死!」
「那就一起上路吧!」
他張牙舞爪地沖我撲過來。
車子裡的陳海見狀捂住臉。
不忍直視啊,他對他侄女的戰鬥力,真的沒有一點逼數啊!
不過這也不怪他。
在地頭暈倒,是他被氣暈的。
在家裡踹門,他是站在外圍的。
從始至終,他都沒見過我出手的模樣。
所以,當我一腳把他盆骨踹碎的時候,他整張臉都是錯愕而痛苦的。
「你……」
他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腳踩在他臉上:「大伯,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誰說軟包子只能生軟蛋?
沒聽過那句話嗎?
物極必反。
我爸媽被你們欺負一輩子,到我這裡,進化成大魔王了。
15
大伯娘遠遠看到這一幕,棄車而逃。
但並沒有跑太遠。
被我爸媽從車上下來,追上去,一把揪住頭髮拖了回來。
倆人拖到一處,我媽臉上全是憤恨。
欺負人也就算了。
都是一家人,你居然敢下死手?
而我爸,漫長的沉默後,開口是極致的失望。
「大哥,我從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這話憋在心裡幾十年了。
他一直認為,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
雖然人都有小心思,但無傷大雅。大是大非面前,親兄弟永遠是自己最可靠的隊友。
沒想到。
這輩子,把他逼出老家的人是大哥。
占了他家產的是大哥。
如今想要他命的,也是大哥。
大伯面露猙獰:「家裡我是長子,有我一個就行了!憑什麼多個你!」
「咱媽說的沒錯!你只配當我的血包供養我!!」
我爸閉上眼,轉過身。
身體彎了好幾分。
從沒有渴望過親情,但此時還是會傷心。
我問陳海:「你會開車嗎?」
陳海搖頭:「不會啊。」
不會正好。
我把大伯和大伯娘捆好,塞進麵包車裡。
再把陳海按到駕駛室里。
「這是油門,這是剎車,這是方向盤。有手就會。」
「從這裡開到山腳,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
陳海眼睛一亮:「說話算話嗷?」
「當然!」
陳海興奮了,一腳油門踩下去,引起大伯和大伯娘的怒罵。
「下山不要踩剎車!!!」
「慢著點,翻下懸崖我們就死了!!!」
「剎車!剎車!剎車!!」
……
16
山腳下,早有警車等待,把一車人都抓了回去。
有陳海家、大堂姐和我們一家三口的口供,大伯和大伯娘的罪行板上釘釘。
我們留在老家,一直等到宣判。
倆人被判了十年。
判決下來的當天,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堂哥,終於回家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大伯和大伯娘的東西,打包扔出了家。
對外聲稱,這倆人太丟人了,他要跟父母劃清界限。
隨後又給大堂姐打電話,催她回家嫁人,好給他換彩禮花錢。
大堂姐送給他半小時的國罵,隔天就去了非洲。
許多年之後,再次聽到他們家的消息,我的孩子都上小學了。
聽說大伯和大伯娘出獄後,被大堂哥趕出家門。
他倆不敢惹兒子,但敢惹女兒。
一紙訴狀,把女兒告上法庭,要求女兒贍養。
大堂姐連庭都沒出。
在判決書下達那天起,每個月,按最低標準金額,全部買成成人紙尿褲寄回老家。
反正,贍養費給了。
你們花不出去,那是你們的事兒。
什麼?人居無定所,收都沒收到?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你就說我寄沒寄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