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如實記錄了薛蓉和王薇鬼鬼祟祟的身影,可惜聲音太小,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
只能看到她倆隔三差五就往我們實驗室跑,王薇還把燒杯裡面的產物倒了,換成了試驗台上的碳酸氫鈉,隔著螢幕我都能感覺到她那種得意。
可能是壞事進展太順利,薛蓉又開始對我和顏悅色了。
「安然,你們組實驗順利麼?我們已經都做完了哦。」
薛蓉笑的溫溫柔柔的:「這次我是不會讓你的。」
我白她一眼:「你有這功夫不如吃點核桃補補腦,一天天說話就好像幼兒園沒畢業一樣。」
薛蓉皺眉:「你怎麼說話還是這麼難聽!大家同學一場,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冷笑:「我跟人說話一向好聽,跟你難免說兩句不好聽的。」
她怒急攻心,指著我說不出話:「你!」
王薇拉了拉她,耳語一句,薛蓉臉上的憤怒一下子就好了,她得意洋洋地看著我,神色中還有幾分憐憫。
「宋安然,我看你還能高興多久,到時候可別來找我哭。」
我嗤之以鼻:「你放心,就算你明天人沒了,在你墳頭我都只會放鞭炮,不會掉眼淚。」
薛蓉瞪我一眼,氣的小臉煞白,轉身就走。
王薇追著跑出去,惡狠狠地說:「你等著瞧!」
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薛蓉不會假裝富二代把自己也騙進去了吧?
我真的會懷疑她的精神狀況。
第二天,薛蓉組的同學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被關在實驗室了,問我有沒有走,求我去幫她開門。
我一頭霧水的去安保室拿了鑰匙,把他從實驗室放出來了。
「怎麼還把你鎖屋裡了啊?」
他表情訕訕,笑得有點心虛:「可能是忘了吧,還好你放我出來了ţų⁹。」
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我也沒放心上。
過了幾天,我們組的項目就全部完成了,為了防著薛蓉,我們一直都在實驗室放的假數據。
如果薛蓉沒用這組數據,那自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如果她用了,那就是自取滅亡。
想到這我忍不住冷笑,憑本事競爭,輸贏勿論,私下搞小動作,就不要怪我下套。
晚上,我們組一起聚餐。
組員 A 拎了兩瓶啤酒,喝的醉眼朦朧:「哎,我之前還暗戀過薛蓉,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組員 B 錘他:「你那是暗戀薛蓉麼,你是饞人家愛馬仕。」
組員 A 佯怒:「胡說八道!」
他嘿嘿一笑:「我饞宋氏的實習機會。」
我一口啤酒噴出去,好傢夥,這讓我這個真正的宋氏集團董事長女兒情何以堪。
李如歌看著這倆五大三粗,兩瓶啤酒就上頭的人,一臉「我早已看透」的高貴冷艷,姿態矜持地摟了兩塊烤豬五花,嚼得嘎吱作響。
「不知道宋氏千金看到薛蓉會怎麼想?」
我嘆氣,像我這麼想唄。
11、
大創比賽評選時間是一周,參賽組提țų⁼交項目數據和實驗報告以後就可以回家等結果了。
等結果出來,大家也就快要開學了,剛好可以趕上上學期的綜測加分。
我們組都是高中有競賽經驗拿過獎的人,這次比賽我很有信心拿獎,拿了這個獎加上上學期的績點,上學期綜測我肯定是分最高的。
不愧是我,品學兼優!
私下裡,我和李如歌聊了好幾次,我當然還是希望薛蓉沒有用我們的實驗數據,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惜,薛蓉沒有這個覺悟。
剛開學沒幾天,我就被導員叫到了辦公室。
我一進屋,導員就疾言厲色地問Ṭŭ⁸我:「宋安然啊宋安然,我從沒想過會有你這種學生。」
「大創比賽,我當初就說不讓你參加,老師難道還會害你麼?你偏不聽,還拖著李如歌一起參加,現在你們組都被你拖累了。」
「你怎麼能做這種竊取實驗成果的事情呢?你知不知道這是實驗造假?我知道你正處於價值觀不成熟的年紀,但是作為工科學生,你應該知道學術造假的下場吧?」
我心裡明鏡一樣知道這就是薛蓉搞的鬼,真是死性不改。
我以為她只是想用我們的實驗數據走捷徑,沒想到她打的是反咬我一口的算盤。
導員說的沒錯,大一就背上學術造假的名聲,可以說是前途盡毀,如果這事鬧大一點,被學校記過開除也不是沒可能。
要不是我早就留了證據,薛蓉這次栽贓沒準真能毀了我們幾個一輩子。
「老師,是賽事組已經下來通知了麼?」
導員沒想到這個時候我還一臉平靜,有些猶豫起來:「薛蓉已經反映到賽事組了,處理結果很快就下來了。你非要等調查結束麼?」
我假裝有些害怕:「可是我沒有抄襲啊,我們都是自己做的實驗,數據也都有記錄。」
導員終於找到了節奏:「數據時間都是可以造假的,但是你比薛蓉晚提交是事實,而且薛蓉那邊的指導老師全程跟著,也可以證明他們的實驗進程是早於你們的。」
「咱們師生一場,我勸你還是自己退賽,我給你爭取寬大處理,不公開處罰。」
我故作生氣,拍案而起:「不可能!我們組的實驗都是自己做的!我絕對不會承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導員輕蔑地笑了,端起茶杯放再胸前,冷眼看我:「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天真過,宋安然同學,你不要這件事想得太過於兒戲,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有切實的證據。」
我愣了,證據?他們有什麼證據?
「實驗室的保安說過,你去借過實驗室鑰匙,所以你有機會打開薛蓉實驗室的門。而且——」他得意地扒拉了兩下稀疏的劉海:「薛蓉有照片,證明是你進入了他們實驗室。」
「現在兩組數據相似,不是你乾的還會有誰?」
我愣住了,想到了那天被關在實驗室里的同學。
導員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拍的是我開門,一張是我推開門,他把照片拍在桌子上:「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
12、
導員訓了我一頓還不夠,又把薛蓉組和我們組都叫來了辦公室。
他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然後把那兩張照片給大家都看了一遍,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如果不是我早留了個心眼,今天沒準真就被薛蓉坑了。
那天叫我幫忙的同學低著頭不敢看我,吭吭哧哧地說:「我沒有叫宋安然來幫我開門。」
我已經料到是這個結局了,怪不得那天他非說自己要去廁所,不讓我先走。
導員假裝理解我,語重心長地說:「宋安然,老師理解你年紀小做錯事,你今天給大家道個歉,再寫一個道歉聲明發到校園網,你退賽老師就不追究你責任了。」
薛蓉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我:「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可原諒你。」
李如歌冷笑:「我看道歉的另有其人吧。」
組員 A 和 B 也很快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都被薛蓉的無恥震驚到,正要說話,被李如歌攔住了。她使了個眼色,說:「今天這個事情這麼下定論太倉促了,我剛剛叫了徐書記來,這麼大的事情,他要親自處理。」
導員一愣:「徐書記要來?」
李如歌點頭:「對啊,導員你不知道咱校徐書記是我大舅麼?」
導員顯然是不知道的,他神色一變,片刻又放鬆下來,估計是在想,還好剛剛沒把李如歌牽扯進來,就算是徐書記來了,只要把鍋都扣在我身上就好。
「如歌啊,你看你,這點事情麻煩徐書記做什麼,哪有那麼大的牽扯。」他一邊說,一邊給薛蓉使眼色。
薛蓉咬咬唇,強笑道:「對啊,我也沒想難為你們,只要道歉就好了。」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李如歌也沒搭話,組員 A 和 B 對視一眼,隱晦地笑了。
敲門聲想起來,徐書記果然來得很快,我看了一眼李如歌,她笑著挑挑眉,做了個口型:「早就叫了。」
導員的腰明顯彎下去了,滿臉堆笑:「徐書記您來了,哎呦這點小事還勞煩您過來。」
李如歌大聲叫了句:「大舅。」
大舅,啊不,徐書記拍拍她肩膀,走到導員旁邊,導員殷勤地拉開椅子,直說:「您坐。」
「我就不做坐了,事情如歌已經給我說清楚了,事關學生前途和誠信問題,可不是小事。」
導員賠笑:「對對對,您說的是。」
「薛蓉同學是哪一位啊?」
薛蓉往前走了兩步,微笑道:「徐書記我就是薛蓉,我——」
徐書記打斷她,嚴肅道:「你這個同學做的太過分了!」
導員和薛蓉同時瞪大眼,王薇更是急吼吼地出聲:「徐書記你說錯了,造假抄襲的是宋安然!」
徐書記緊皺著眉頭,拿出一沓照片,還把手機打開播放了一段視頻:「你看看這都是什麼,學生的素質教育還要加強啊,這種事情絕不能姑息!」
視頻自然是我那個攝像頭錄下的,薛蓉王薇偷資料換藥品的樣子,可比那兩張照片有說服力多了。
導員邊看視頻變流汗,薛蓉和王薇也看的臉色發白。
「這這,這可能有什麼誤會——」
組員 A 終於忍不住了,大聲道:「什麼誤會!她們每天都去我們實驗室偷數據。」
說完他哈哈笑了兩聲:「哈哈,沒想到吧,我們早就發現了,你看的數據也是假的!」
「不信你回去驗證一下,根本就得不到那個產率!小偷,呸!」
他一番話說完,薛蓉臉都綠了,眼淚迅速積滿眼眶,支吾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證據確鑿,導員,你剛剛說學術造ƭű⁵假是什麼下場了的?」我好整以暇的看著導員,他額頭的汗浸濕僅存的幾根劉海,看著可憐又可笑。
「這——」他湊近徐書記,低聲說:「徐書記,要不先讓學生回去,咱倆合計一下。」
李如歌大聲嚷嚷:「為啥剛才學生就不用出去啊,導員。」
「對啊,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導員為難的看著徐書記,就差直接求饒了。徐書記皺著眉,看了看李如歌,沉吟片刻:「如歌,你先帶著同學出去,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大舅!」
「去吧,別讓老師太難看。」
李如歌癟癟嘴:「好吧。」
我們自然也跟著李如歌出去了,走出導員辦公室,大家就笑起來。
組員 A:「哎呀還好咱們棋高一著啊!」
組員 B:「那可不,要不不就被小人害了麼!」
薛蓉王薇墜在後面不說話,做假證的那個同學追上我,急得快要哭了:「宋安然同學,能不能不要追究我,我真的沒辦法才這樣的,你原諒我吧,我家太窮了,我沒辦法才答應薛蓉的。」
我推開他,平靜地說:「做錯事就應該承擔後果,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越過他,看著薛蓉:「如果不是提前錄了證據,今天你們難道會放過我麼?」
薛蓉含在眼裡的眼淚唰的一下子流下來,我卻一點不覺得解氣。
她害人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對於一個普通學生來說是怎樣的滅頂之災麼?僅僅是因為嫉妒和虛榮,就把一個人的前途葬送,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也應該得到一樣的報應。
晚上回到家,我給我媽打了電話說了今天的事情,我媽一邊敷面膜,一邊把我爸推過來:「老宋,你的私生女又給我女兒找事了,你還不去管管她。」
我爸嘖了一聲,接過手機:「就會瞎說,我哪來的私生女。」
「安然啊,這事要不要爸爸去跟學校說說啊,咱們家投了你們學校很多項目呢,我花這麼多錢可不是為了我寶貝女兒去吃虧的。」
「放心吧爸爸,這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學校會處罰薛蓉的。」
「那就好,我的寶貝真聰明,做事很有爸爸的風範。」
我媽插話:「我看是隨我吧,你看你的私生女就蠢蠢的。」
我爸推了一下我媽,皺眉道:「你看你,沒正行,回頭我要去發個聲明,這個薛什麼蓉的可跟我沒關係。」
「她爸也是的,教女無方,下季度裁員一塊裁了吧,省著那天給我宋氏丟人。」
「沒準她爸爸不知道呢。」
「那也裁,誰讓他女兒惹我寶貝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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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當我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薛太后告訴我,不!我絕不會這麼輕易的下線。
這次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的時候,我已經熟門熟路了。
推開門,辦公室除了導員,還有薛蓉和一個穿著西裝的陌生男人,李如歌的大舅徐書記也在。
徐書記率先開了口:「宋同學,這位是薛蓉的爸爸,他今天也是為了薛蓉竊取實驗數據的事情而來。」
這位傳說中的宋氏集團董事長冷眼看了看我,扯了扯嘴唇算是打招呼。
他這幅德行,我肯定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真誠發問:「聽說薛蓉的爸爸姓宋,是這樣麼?」
薛蓉她爸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薛蓉,薛蓉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脖子。
「小孩子之間的玩笑,我希望不要上綱上線,畢竟他們年紀還小,是不是。」薛蓉她爸對著徐書記說了一通,又轉過身對我說:「蓉蓉平時讓我慣壞了,不懂事,你不要太介意,我帶他給你道個歉,你提個要求,這件事不追究了如何?」
雖然是在徵求我的意見,但是他語氣平平淡,就好像在通知我一樣。
我不理他,看向徐書記:「徐書記,您也這樣覺得麼?」
徐書記嘆口氣:「學校有學校的難處,我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很大委屈,老師會盡力給你補償,你看這樣行麼?」
他乾巴巴的說完,錯開我的目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薛蓉她爸微微笑著,似乎已經看到了我的妥協:「這件事蓉蓉做的確實不對,老師的難處我知道,您儘管放心處罰薛蓉,宋氏的投資是絕不會斷的。」
他說完,徐書記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安然,學校很多項目都是宋氏資助的,如果今天我只代表自己,那我絕對不會容忍薛蓉這樣的行為。但是我還要為學校的未來發展考慮,那麼多老師學生都在這些項目里投入了不少心血,如果這個時候宋氏撤資,這個損失我們每人能承擔。安然,你能理解老師麼。」
徐書記說完,薛蓉她爸不滿的看了看我倆,估計是覺得徐書記這麼直白的跟一個學生解釋這些,丟他的人了。
薛蓉看到事情有轉機,眼淚還沒幹,就挑釁的對我勾了勾唇,我冷笑一聲,緊緊盯著薛蓉她爸。
「你難道就可以代表宋氏了麼?」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會薛蓉撒謊說自己是宋氏千金,你們父女就都信了吧?真的沒人建議你們去看看腦科麼?」
「你們家是不是祖傳的腦子不好,我說薛蓉怎麼這麼蠢,原來是你遺傳的啊。」
薛蓉她爸被我連消帶打說的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宋氏分公司做高管好幾年了,估計很久都沒挨過這種罵了,反應過來以後硬是被我氣笑了。
「小姑娘嘴皮子很厲害啊,就是不知道以後走上社會還能不能這麼硬氣了。」
「那肯定比你硬氣多了,畢竟我行得正坐得端。」
「我好歹算是你父母那一輩,你爸媽可能沒這個見識,今天我就教你一個道理,這個社會靠的不是嘴有多硬,是你有沒有說話的本事。年輕人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不然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徐書記站起來把我擋在身後,眼中露出一絲不滿:「學生在學校自然有老師教,薛蓉爸爸就不必擔心了。」
我拉開徐書記,頂著薛蓉她爸惡狠狠的眼神,掏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我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沒想到最後還是得勞動我爸出面,真煩。
我爸喜氣洋洋的接了電話:「安然啊,找爸爸什麼事情啊?」
「爸爸,薛蓉家長可能想跟你說幾句話。」
薛蓉她爸見我把手機遞過來,壓根沒想接:「家長到場也好,總比跟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說話方便。」
我微笑:「我爸很忙,就電話說吧。」
我言簡意賅的給我爸描述了現在的情況,然後說:「爸爸,現在人家用宋氏威脅我和學校,您看怎麼辦嘛?他還說你跟我媽沒見識,要代替你倆教教我做人的道理。」
「什麼玩意?」我爸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薛長福,你給我接電話,反了你了,凈他媽在外面敗壞宋氏名聲!」
薛蓉她爸震驚的瞪大雙眼,再也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精英樣子,眼神猶豫的落在我身上,遲疑片刻接過了手機。
其實接不接都差不多,因為我開了免提,大家都能聽到我爸怒氣沖沖的訓他,從薛蓉冒認宋氏千金開始,說道他包庇女兒,假公濟私,用宋氏的名頭在外面作惡,最后冠以結束語:
「現在,你被開除了!明天回公司交接,關於你在職期間的所作所為,宋氏的法務會好好跟你聊聊的。」
剛剛還一身爹味的中年男人,此刻臉色灰敗,顫抖著嘴唇,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宋總,宋總,你聽我說——」
我把手機拿回來,我爸估計也不想聽他逼逼賴賴,薛蓉她爸思索幾秒,回手就給已經愣住的薛蓉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打得薛蓉直接伏倒在桌子上,臉一下子紅腫起來。
薛蓉哭都忘了哭,咧開嘴顫巍巍喊了句:「爸!」
薛長福怒吼:「別叫我爸!你個攪禍精!」
徐書記連忙扶起薛蓉,不贊同的看向薛長福:「薛蓉爸爸,你這種教育方式很不好。」
一片混亂中,我沒忘記去看一眼我的導員,他此刻正好在看我,跟我四目相對,立時低下頭去,從臉一直紅到脖子,稀疏的劉海越發稀疏,汗水落下來也不敢擦。
哎,何必呢?
「徐書記,宋氏投資學校的項目,是為了科學發展,而不是為了給某個人謀私。我知道你是為了學校的老師和學生,但是這樣的包庇行為,真的就能以身作則麼?」
「如果在學校裡面就這樣黑白不分,那我們走入社會,又該如何抉擇呢?這不是一個學生受不受委屈的事情,而是學校對於學生價值觀的培養。」
「您說對不對?」
徐書記愧疚的閉了閉眼,臉色也極難看:「這件事是我不對,安然——」
我打斷他:「我理解您的苦心,書記。您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宋氏的投資都是為了科學進步,絕不會隨意終止。」
「沒能提前跟您說我家的事情,就是怕學校給我太多特權,反而讓別人收到不公平待遇。」
我哂笑一聲:「沒成想,這個特權我沒享受,別人享受了。」
說話間,薛長福已經拿起包出門了,連聲招呼都沒打,怕是急著回公司去求情,連薛蓉都沒帶走。
導員此刻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捧著的不是什麼宋氏千金, 而被他得罪死了的宋安然,才是真正的「千金」,深吸一口氣,拿了個杯子倒了杯水,殷勤的遞給我。
他滿臉堆笑:「安然啊,怎麼不早點和老師說呢,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我推開他的水杯,微笑著看向他:「林老師,我差點都把你做的事情忘了。」
說完,我誠懇地對徐書記說:「徐書記,我希望您也能調查一下林導員。」
徐書記擺擺手,冷眼看看了導員:「這事你不必說,我本來也打算等著這件事結束,就好好查查廉政問題。」
導員臉色也蒼白起來:「徐書記,您聽我解釋——」
徐書記推開他,自己也神色委頓,眉間鬱郁。
我沒有再說話,水至清則無魚,這道理我明白,至少徐書記,是有心保護學生的。
14、
這次事件終於走到了尾聲,處理結果很快下來。
導員的處分被掛在了學校官網上,詳細寫了他任職期間的種種不端行為。
另一封處分,是學校和大創賽事組同時發的,薛蓉王薇因為竊取實驗結果,被組委會除名,同時,也因也因為學術不端行為,被處以開除處分。薛蓉的另外兩個隊友,也都被記大過處分。
至於薛蓉她爸,情況比較複雜,目前還在打官司,我爸隔三差五就給我說進度,他說薛長福假公濟私挪用公款,估計查清楚以後夠判個十年了。
根據我爸的要求,薛長福逼著薛蓉在校園網上公開實名澄清,自己並不是宋氏集團老總的女兒,也跟宋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澄清帖子熱度直追當初的愛馬仕高樓,很多人都在下面討論。
有個叫笑顏如歌的同學跟帖說:「我當初就說薛蓉不是那個愛馬仕,你們還說我是酸黃瓜要把我拍了!」
「我不管我沒看到你就是馬後炮,我不僅要把你拍了還要加蒜!」
「所以當初那個愛馬仕到底是誰啊?」
「那宋氏集團答應給我免了的面試是不是也不作數了?嗚嗚嗚,你告訴我什麼是真的,那什麼是真的!」
我打開手機,彈出來李如歌的消息:「宋大小姐,我還能免一輪面試麼?」
「安然姐姐,如歌要,愛馬仕。」
「安然姐姐,我要,宋氏實習。」
「去去去!服了你了。」
薛蓉離開學校的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聽說她和王薇在寢室大打出手,兩個人臉上手上都挂彩了,薛蓉更慘一點,差點被王薇薅禿了。
我站在教室窗邊,看著外面操場上來來往往的人,忍不住想:
如果最開始,薛蓉沒有虛榮心作祟,承認那個愛馬仕是她背的,也許後面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如果我不是宋安然,那薛蓉和導員這樣的人,又會坑害多少個宋安然呢?
李如歌問我:「你為啥站在窗邊不說話?」
我看著窗外,突然犯了中二病:「我在看太陽,希望陽光猛烈,萬物顯形,所有不公平都能有一個好結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