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夏梔,但他不是傻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深深看了夏梔一眼。
隨後掙脫開夏梔的手,出門去調取監控。
9
夏梔沒攔住,許淮很快黑著臉回來了。
他深深地看了夏梔一眼。
沒說話,手機在他手裡攥得緊緊地。
我坐在位置上,動都懶得動一下。
眾人也明白了什麼。
夏梔看到詭異的氣氛。
「哇」的一聲哭出來。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許許,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撲過去想抓許淮的胳膊,被許淮下意識躲開。
夏梔哭得更狠了。
「許許,你別不理我!
「我看小說里都這麼寫……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太在乎你了!」
她解釋得顛三倒四。
許淮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看著夏梔,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陳宇沒忍住,低聲罵了句:「戲精!」
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見了。
許淮的臉色更黑了。
生日會徹底搞砸。
沒人再有心情繼續玩下去。
大家陸續告辭,夏梔站在原地,眼巴巴看著許淮。
大概五分鐘。
許淮終於動了。
他拿起外套,繞開夏梔,聲音沙啞。
「你先回宿舍吧。
「我想一個人靜靜。」
夏梔要拉住許淮的手抓空。
路過我時,許淮低著頭說了一句:「對不起。」
10
許淮連著給我帶了一周的早餐。
蟹黃湯包、糯米飯糰,換著花樣來。
我每天都拎上樓,分給嗷嗷待哺的室友。
生日事件過後。
室友們側面聽到了事情的始末,也沒再多想什麼。
周末回家的時候,許淮終於忍不住來堵我。
「時微,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我看著他。
這傢伙,從小到大就是個缺心眼的。
兩家住得近,我媽三天兩頭念叨,讓我別跟他計較。
他就是個傻子,不是壞。
我心裡那股火,就那麼不上不下地卡著。
「以後帶腦子出門。」
我丟下這句話,就進了家門。
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可那根刺到底還是紮下了。
陳宇拉的那個三人小群,已經很少響了。
11
夏梔消停了兩周後,開始了新玩法。
表白牆上開始出現一些帖子。
照片是體育場外。
夏梔穿著白裙子,風一吹,裙擺飄動,眼神黯然地望著許淮的背影。
配文是:
「中文系系花又來看校草了。」
「天天在體育場外站著,就為了看校草訓練,太痴情了吧!」
室友把帖子拿給我看。
簡直是活脫脫的青春疼痛文學封面。
我以為她僅限於此了,看了兩眼就放下沒理。
但我還是低估了夏梔。
去教學樓必須要路過體育場。
我果然遇到了她。
才經過她。
就見她身子一歪。
軟綿綿地栽倒在塑膠跑道上。
許淮的籃球砸在籃筐上,彈出去老遠。
我嚇得後退一步,生怕再被訛上。
許淮快速衝過來,一把抱起夏梔。
她悠悠轉醒。
「許淮,對不起,我不該喜歡你,給你添麻煩了……」
我一陣惡寒。
圍觀人群有人起鬨。
「校草快原諒小美女吧。」
許淮看了我一眼,抱著夏梔向醫務室跑去。
夏梔越過許淮的肩膀向我投來挑釁的目光。
感情這姑娘小說 APP 還是沒卸載。
12
許淮和夏梔到底還是和好了。
室友從水房回來,一臉八卦。
「哎,我剛看見許淮在樓下等夏梔呢,抱著一大束玫瑰,得有九十九朵!」
我「嗯」了一聲,眼睛沒離開螢幕上的代碼。
「夏梔抱著許淮轉圈,跟演偶像劇似的。」
我敲下最後一行回車,編譯運行成功。
「哦。」
我對他們分分合合沒什麼興趣。
可麻煩總喜歡主動找上門。
幾天後,許淮在宿舍樓下等我,一臉惆悵。
「時微……」
他欲言又止,神色複雜。
我抱著胳膊,「說。」
「夏梔的貧困生補助,被人舉報停了。」
我挑挑眉,這倒是新鮮事。
可是我不懂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抓了抓頭髮,煩躁地開口,「舉報理由是她用最新款的水果手機,生活奢侈,可那手機是我送她的。」
我還是不懂。
「夏梔說,她想來想去,會介意我送她禮物,又不喜歡她的……
「就只有你一個。」
許淮說得小心翼翼,眼神裡帶著探尋。
我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夏梔大概沒想到許淮這個蠢貨會原封不動把她的話傳達給我。
「所以,你是來替她質問我的?」
13
許淮的表情變得糾結起來。
他躲開我的視線,「時微,舉報的事兒……我知道不是你的作風。」
我心裡冷哼。
算他還有點良心。
可他下一句話,就把那點可憐的良心扔進了垃圾桶。
「但梔子最近病了,她家庭困難,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能不能……別追究了?」
我皺起眉。
片刻後,噗嗤一聲笑了。
許淮被我笑得一愣。
抬頭看我,眼神里全是茫然。
我收了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許淮,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多惡毒的人?」
他張了張嘴,話像是卡在喉嚨里。
一副無措又愧疚的樣子。
「滾!」
我撞開他的肩膀,不想再多和他說一句話。
身後沒有腳步聲。
很好。
這次總算聽懂了一個字。
14
沒過兩天,校園牆炸了。
室友神色複雜地給我分享了一個連結。
我點開:
「爽了!終於把我那傻兄弟的女朋友搞黃了!」
「什麼貧窮小白花,段位太低!」
「我決不允許有人影響我在兄弟團做團寵的地位!」
帖子是匿名的。
但是聯想前陣子夏梔那條帖子。
大家自然而然聯想到了我。
評論區已經蓋了上千樓。
「匿名就行了?就差報自己名字了吧?SSW!」
「聽說前幾天,她還舉報了校草女朋友貧困補助呢,真惡毒!」
「現實版漢子茶啊!」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
「這文筆,西紅柿小說年度最佳作者都寫不出來。
「有這時間,寫兩本小說多好!」
室友愣住。
「微,我們知道不可能是你乾的,就是……
「任由這件事發展下去,對你不好。」
「嗯。」
我打開電腦,覺得有些好笑。
為什麼要和計算機系的人玩這種匿名貼呢?
「團寵」這種詞,除了她這種活在追妻小說里的人,誰會掛嘴邊上。
我忙著查 IP 的時候。
許淮信息發了過來:「是你嗎?」
15
看著螢幕上跳出的三個字,我差點笑出聲。
手機倒扣在桌子上,沒回。
一小時後。
終於查到匿名貼 IP 地址號就是我們女生宿舍樓。
但是範圍太大,想從上千個信號里揪出那一個,我的技術還差點。
聯繫了系裡最牛的一個師兄。
僅半小時。
師兄的截圖就發了過來。
號碼陌生,也不是夏梔。
但是我懶得自己查。
將兩張截圖、匿名貼後台一起發給許淮。
一個字都懶得打。
同時將證據發到了校園牆。
只是好心地將註冊手機號最後一位打了碼。
手機安靜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許淮的 CPU 又燒了。
直到傍晚,許淮才出現在宿舍樓下。
同時叫了我和夏梔。
我站在一旁看許淮和夏梔對峙。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見許淮發這麼大的火。
最後他說:「夏梔,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分手吧。」
夏梔沒狡辯,只是紅著眼看他。
最後,她一字一頓地說:「許淮,你會後悔的!」
「我等著你追妻火葬場!」
我瞬間覺得荒謬又可笑。
這次連許淮也尷尬在原地。
倒是夏梔像短劇女主一樣,一轉身跑了。
16
我和許淮面面相覷。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嘴唇翕動幾下。
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也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校園牆每天都在上演「霸道校草和他的小白花」。
只不過男主角一直沒出場。
夏梔每天穿著洗得發白的連衣裙,畫著精緻的病弱妝,抱著幾本書在許淮必經的路上徘徊。
不是被風吹倒,就是被書砸了腳。
許淮目不斜視,甚至繞著她走。
她就轉戰表白牆,用傷痛文學的筆調回憶兩人甜蜜過往,字裡行間都在暗示有不知邊界的女兄弟破壞。
室友刷著手機,嘖嘖稱奇。
「她不去寫小說可惜了,這氛圍感,這破碎感。」
我沒搭腔。
真閒。
直到她堵到了我面前。
「沈時微。」
她喊我名字,聲音帶著哭腔,眼圈紅紅的。
我停住腳步。
「有事?」
她咬著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許許只是一時生氣,他最愛的是我,你別想趁虛而入!」
我差點被她逗笑。
「趁虛而入?」
我走近她,個子比她高半個頭,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想搶你男主角?」
她愣住了。
我抓緊背包,湊到她耳邊。
「我對他沒興趣。但你再來煩我,我不保證你的男主角還能不能在學校看見你。」
17
我的警告顯然沒什麼用。
夏梔大概覺得全世界都繞著她的劇本轉。
第二天,室友就把手機懟到我臉上。
「微微,快看,校園牆炸了!」
帖子的標題很綠茶:《我的男朋友有一個關係過近的女兄弟,我該分手嗎?》
主樓匿名,貼了幾張我和許淮的照片。
P 圖技術很爛,一看就是借位。
比如食堂里我遞給他一瓶水,硬是被截成了我們在牽手。
還有一張,他從後面拍了下我腦袋,被抓拍成了擁抱。
下面的評論不堪入目。
「這女的誰啊,沒男人活不了嗎?這麼沒邊界感?」
「心疼樓主,渣男賤女就應該鎖死?」
我看完,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室友。
「無聊。」
我以為許淮的 CPU 還得再燒一會兒。
畢竟他一向反應遲鈍。
沒想到,帖子發酵不到半小時,論壇直接卡崩了。
室友一聲「臥槽」響徹宿舍。
「許淮本人下場了!」
我湊過去。
許淮的實名認證 ID,在帖子下面回復了一句。
「假的。我和沈時微只是普通同學。與任何人無關。」
評論區瞬間靜止,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