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男主讓我來完整後續

2025-09-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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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看過他過往九趟,除了丁嬙沒有別人。

那讓他愛到本能性反抗系統的,是進入系統世界之前的人嗎?

心底的酸泡泡一個接一個往上涌,蛋糕也不想吃了。

「既然你不喜歡丁嬙,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什麼?」

「以後丁嬙約你出去,你不要去。」

他眼裡帶笑:「好。」

猜到他想什麼,我趕緊補充:「不是因為吃醋!是怕你有危險,還有凌宿,你也得處處提防。」

提到凌宿,江子默瞬間黑了臉:「知道了。」

我剛松下一口氣,他忽地又開口:「倪慕凡,你會不會有天突然消失?」

「可能吧。」

這是我最後一趟旅程,如果能得到江子默的真心,不僅會收穫本世幸福,還能徹底結束在這裡的循環。

如果不能,就會按照統哥所說,抹掉我這十趟的攻略記憶,投入新攻略世界重新開始,無休無止。

所以統哥不理解,我為什麼要在最接近勝利的時刻選擇江子默這個難搞角色。

我承認,最初是有幾分賭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自信。

因為從未有過敗績,我原本堅信自己能打動江子默,或早或晚而已。

但現在忽然發現,他大機率曾有一個愛進本能的戀人,我那點篤定頃刻間就潰不成軍了。

抬眼看江子默,發現他也正在看我。

對方的眼神太複雜,我第一次覺得他難懂。

抿抿唇,我開口:「江子默,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就不會離開。」

他與我對視片刻,卻遲遲不開口。

比想像中更難過,我放下筷子,準備起身離開。

他叫住我:「倪慕凡,從我有記憶到現在,很多時刻、很多事,我都覺得並非我本人意願,如果你連這點都相信,那我也可以確認,你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我眨眨眼,算是默認,規則里我不能透露系統世界的存在,但江子默自己猜到,那就和我無關了。

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包括現在,那種感覺依然存在,甚至此時此刻,丁嬙還頻繁在我腦中蹦躂,別的我暫時無法承諾,但我很確定,我不想讓你離開。」

什麼叫一瞬地獄一瞬天堂,我算是體會到了。

我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穿進原本有女主的攻略線雖然不違規,但系統對原人物的限制會加大。

扭轉世界線,並非易事,但江子默已經站到我這邊,夠本贏了。

「我會繼續加油,爭取早日帶你脫離控制!」

立完 flag,我開心回了對門。

「統哥,快看看江子默的好感數據那裡,有沒有延伸出我的線?」

無應答。

「統兒?哥?我親愛的統哥?」

無應答。

14

經過多番嘗試。

我發現,我的系統不見了。

毫無預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我倆合作這麼多年,他雖然老是嘴上跑火車,但向來靠譜。

缺了系統不影響我做事。

但統哥消失的時間點,總是讓我感到不安。

而這種不安,在接到凌宿打來的電話時達到了最高峰。

「倪小姐,能約你吃個飯嗎?」

我開著外放,一邊敷衍凌狗,一邊給江子默發消息。

「你在幹嗎?」

上次工地事件的那兩個工人推說意外,加上我們這邊受傷也不嚴重,報警最後也只是賠了點錢。

那之後,江子默沒再去上工,而是用所剩積蓄買了輛車,開始跑出租。

他幾乎秒回:「停在路邊回你消息。」

我鬆了口氣,回:「哈哈哈,那你繼續忙吧,我沒啥事,就是想你了,晚上一起涮火鍋。」

雖然沒名沒分,但架不住我沒臉沒皮,江子默對我各種表白言論都快免疫了。

他簡略回了個「行」字。

「吃頓飯而已,倪小姐怎麼就不能賞個臉呢?」電話那頭,凌宿還在喋喋不休。

「沒必要主要是,咱倆不熟,我還十分厭惡你,你為什麼老想跟討厭你的人吃飯呢?」

「呵……」凌宿甚至笑了。

反常,太反常。

下一秒,我就聽見一聲巨響,我的門被強行破開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衝進來架住我,而後一塊濕布捂上我口鼻。

失去意識之前,我看見了越走越近的凌宿。

只會玩陰招的狗東西!

15

再醒來,是在一個……畫室?

我轉動昏沉的腦袋看向四周。

白色的牆面掛滿了畫,但內容一個比一個陰暗。

我稍微動了動,發現把我捆在椅子上的繩索很緊,就沒有再白費力氣掙扎。

沒一會兒,凌宿就推門進來:「醒了?」

他手中拎著個畫框,畫作那面朝向他自己,我看不到內容。

定定神,我開口:「雖然知名度不高,但你多少算是個有粉絲的名人,綁架這種罪你都敢犯?」

凌宿拉過一把椅子坐到我對面:「誰讓我這麼討厭江子默呢?他看起來很在乎你,所以我只好從你下手嘍。」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凌宿挑眉,示意我問。

「你倆同一個爸,他還沒出生就被拋棄,你出生時你那狗爹已經名利雙全,他吃盡苦頭從沒有過好日子,你養尊處優哪哪都是捷徑,你憑什麼討厭他啊?」

「啪」一聲,凌宿鬆手,那個畫框拍到地上:「憑什麼?你問我憑什麼?!你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嗎?我爸要我處處爭第一,連畫畫這條路都是他給我選的,我從小學到大,刻苦練習。結果他某天來看我的畫,竟然說花了那麼多錢培養我,我卻不如一個野種的野路子。」

凌宿站起身,神色癲狂:「我那時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一個種,還不巧,也擅長畫畫。」

「江子默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天賦放他身上有什麼用啊,不如毀了!倪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瘋子的催化劑。

我沉默不語。

他重新坐下,抬腕看了眼手錶:「江子默應該快到了。」

我閉目養神。

「唰啦!」

木材與地面的摩擦聲響起。

我睜開眼,發現是凌宿踢了踢那個畫框。

「這是我從江子默家裡搜出來的畫,你不好奇嗎?」

好奇。

但我只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依然沒出聲。

凌宿掛著玩味的笑意,往椅背上靠了靠:「我說他怎麼放著丁嬙那種可人兒不要,偏愛你這種刺頭呢,敢情倪小姐是個替身啊。」

「你什麼意思?」

終於得到我的回應,凌宿開心了,他拎起畫框轉動方向,將畫作朝向我。

一秒、兩秒、三秒……

我不知道自己呆愣愣看了多久。

畫上的人與我五官一致,但留著我從未留過的短髮。

並且那種嬌憨神態,一看就不是我。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跟我形似但神不似的女人。

凌宿看著我呆滯的表情哈哈大笑:「當別人替身多沒勁啊,倪小姐不如跟我,我一定獨寵你一個。」

說著話,他伸手過來勾我下巴。

「啊!」凌宿的手在碰到我前一刻,被衝進來的江子默用力扭到了身後。

他也不生氣,笑著道:「喲,哥哥,替身也值得你趕來救啊?」

江子默這才看到地上的畫,而後他猛地轉頭看向我,眼中儘是緊張。

16

我滿心複雜。

江子默的畫很傳神,那女人的神韻和我如今半點不相干。

可不知為何,我很肯定,那就是我。

凌宿沒有給我倆說話的機會。

提前安排的一大群保鏢已經湧進來。

江子默連續打趴兩三個後,凌宿掐著我脖子開口:「哥,再打下去,你這個替身可保不住了。」

江子默動作剛停,就有一個黑衣男趁機往他腹上懟了一拳。

他悶哼一聲,看向我:「你不是替身。」

「我知道。」我眼眶有些發熱,「這是你用來還我人情的畫嗎?」

「嗯。」

我笑:「本債主很滿意。」

有人在凌宿示意下踹向江子默膝蓋。

撲通一聲,江子默跪倒,他手撐地面,抬頭看凌宿:「你說過,我來就放了倪慕凡,讓她走。」

「想什麼呢,哥,她得在這兒看戲啊。」凌宿朝旁邊一人揚揚下巴。

「咣當!」一把錘子被扔到江子默腳邊。

凌宿屈膝,蹲到江子默跟前,拍了拍他臉頰:「自己把右手廢了,你們倆都能走。」

我哭著搖頭,想要阻止江子默。

可我心裡又清楚,我擋不住。

「系統!!!你在嗎?!」

「系統!!!」

我第一次這麼迫切希望系統能出現,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濃厚的無力。

腦海中依然沒有系統的回覆。

而江子默已經舉起了錘子。

他笑著朝地上那幅畫歪歪頭,對我道:「我最好的作品已經畫出來了,不遺憾,倪慕凡,別哭。」

話音剛落,他劈手就砸了下去。

鮮血迸濺,江子默在劇烈的疼痛中高喊出聲:「倪慕凡,我愛你!」

眼淚模糊視線。

他痛到扭曲的面容,勾出了我腦中一幅相似的場景。

好像也是這樣,我在哭,他在喊。

但剛要深想,卻什麼都抓不住。

凌宿抬腿踢了江子默一腳:「你竟然真敢砸,既然哥哥表現得這麼深情,我就成全你們,一起去死吧!」

說完,他擺手,帶著人魚貫而出。

鎖門聲之後,凌宿隔著門板道:「有我的畫為二位陪葬,你們也不算虧。」

而後,有液體順著門縫流進來,是汽油。

17

江子默猛喘幾口氣,然後用另一隻手撐著地面艱難起身,衝到門邊拍門板:「凌宿!放倪慕凡出去!」

「別呀,哥,殉情多酷啊。」

見他還在費力拍打,我開口:「江子默,你過來。」

他快步走到我身後,用好著的那隻手無措地摸索,想要幫我解開繩子:「沒事的,沒事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眼淚一串接一串,凌宿用的是最堅韌的戶外繩,亂七八糟的結打了一堆,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放過我。

「江子默,別費勁了。」

他不聽,還在拚命去解。

「江子默!」看著他疼出了滿頭汗,我眼淚越發洶湧,「幫我擦擦眼淚,都看不清你了。」

他終於止住動作,抬起完好的胳膊替我擦乾淨眼淚。

我沖他綻開一個笑:「那幅畫怎麼回事呀?」

「是畫你,但畫著畫著就畫成了那個樣子,但我直覺,那就是你。」他抬手摸摸我披散著的長髮,「雖然看起來不像。」

「像!」像的應該是以前的我。

我臉往他手掌蹭了蹭:「江子默,你聽好了,我們現在存在於系統攻略世界,雖然你我都沒有記憶,但我基本能確定,被投入這裡的世界之前,我們是戀人。」

汽油已經漫得四處都是,外面隱約有聲音說:「現在點?」

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之前老是罵丁嬙蠢,但我自己來,卻依然沒能躲掉雙死的結局。

直視江子默,我笑:「江先生,殉情之前要不要接個吻啊?」

話音剛落,門口火光一閃,江子默扣著我後腦勺吻了過來。

與生俱來的契合,我們以前,一定是很愛接吻的小情侶。

「臥槽!」

還沒盡興,就被一道渾厚聲音打斷。

我頭往後一仰,拉開與江子默的距離,直接出聲吼:「系統你大爺的!你死哪去了?!」

「冷靜冷靜!我的事兒待會兒再聊,我知道著火了,我之前已經想辦法找過救援了,你跟江子默撐一會兒啊。」

他在放什麼狗屁?著火了我怎麼撐?!

我憤怒地環顧了一下這破畫室,不幸中的萬幸,這地方夠大,後側還有一塊地沒沾上汽油。

我對江子默道:「咱們去那邊苟著,希望救援在我們被燒成蝦米前能到。」

江子默單手托著椅子把我帶到那邊,而後艱難脫下上衣。

門邊已經燒起來的火光映得他腹肌發亮。

我咽了咽口水:「你幹嗎?美色並不能滅火。」

江子默笑著把衣服扔到我們這個小圈圈邊緣,用腳踩著將已經流過來的汽油推遠。

我回味著剛才的吻,開口調笑:「褲子也能用,要不也脫了吧。」

江子默聞言,一秒不帶扭捏,伸手就要去解褲扣。

我揚了揚眉:「江子默,今天咱們要是活著出去了,你就履行下之前的約定吧。」

「什麼?」

「任我處置啊。」

「好。」

火就要燒到近處,江子默把地上已經濕透的 T 恤踢遠,慢悠悠走到我身邊坐下。

我知道火災中最好不要說話。

但江子默右手一直在流血,唇色早已泛著不正常的白。

我怕他一暈過去,就是永遠,於是小聲繼續道:「江子默,你說咱們之前結沒結婚啊?」

「應該……結了吧。」

「為什麼?」

「怕你……被……被別人……」

江子默聲音越來越弱。

我哽咽道:「系統!」

幾乎是同時,破門聲響起。

強烈的窒息感中,我也昏了過去。

18

我做了個夢。

夢裡,我有個自娃娃起就認識的竹馬。

我們經常吵架,常年鬥嘴,一度成了朋友們口中的死對頭。

直至情竇初開,我和他都知道對方有收到其他人的情書。

我們彼此試探,來回推拉,終於捅破窗戶紙。

歡喜冤家修成正果,一路從校園走入婚姻殿堂。

小夫妻婚後生活甜甜蜜蜜,羨煞旁人。

我喜歡某個品牌的甜點,他就頻頻繞過大半個城市,去排隊給我買小蛋糕。

我喜歡染頭髮又擔心損壞發質,他就研究各種發膜,親手給我保養齊脖短髮。

我性格驕橫,總無理取鬧,他會生氣,但永遠不超過三分鐘就會回來哄人。

他說,月老一定在我們倆中間打了死結。

我笑,說我賄賂月老的秘密被發現了。

真的幸福。

可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我在某次忽然暈倒後查出癌症,就此開啟了漫長而痛苦的治療。

竹馬對我悉心照料,大小事宜從不經他人之手。

連我爸媽都說,只要他在,父母都無事可做。

我從小被寵到大,本性蠻橫。

想到自己走後他可能娶別人,我就不樂意,戳著他胸口問:「以後沒了我,你是不是很快就會移情別戀啊?」

「不會。」

「那你保證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我保證。」

說著說Ţŭₕ著,想到餘生漫漫,他自己過的話會太孤獨,我又改口:「算了,就允許你愛別人一點點吧,就一點點哦。」

他好笑地捏捏我鼻子:「多少算是一點點啊?」

「嗯……16% 吧,最多 16% 哦,你心裡餘下 84% 都必須是我的,不然下輩子再見你,我就不認你!」

他抱住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我,寵溺道:「好。」

我們十六歲在一起,我無數次暢想未來,如果活到一百歲,我們可以做彼此戀人足足八十四年哎!

如今生了病,他後半生時間不再屬於我,那我要他心裡 84% 的位置也不過分吧。

身體指標持續惡化,主治醫生下了最後通牒,我不想死在醫院,就央求他帶我回了家。

彌留之際,我費力地捏捏他手腕:「嗐,都要走了,那我就大方點,允許你沒了我也能過得幸福吧。」

他聲音哽咽:「這我做不到,怎麼辦?」

「我不管,你要是過不好,我變成鬼也會來找你的!我的人,就是要幸福!」

他輕笑一聲:「行,那我等你來找我。」

身體機能早已差得不像話,我視線模糊,連他臉都看不大清楚,只有他高喊我名字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鑽入耳中。

一陣恍惚過後,我感覺身體輕得不像話。

微微垂頭,就見他抱著我的身體坐在床邊,神色呆滯。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哎,我死了你都不哭的嗎?」我飄到他身旁,撇撇嘴。

對方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抱著我往外走。

我跟著他來來回回,發現他先是把我的身體抱到次臥放下,而後返回主臥,從柜子頂端翻出我們結婚時的四件套,替換了現在的床品。

然後他又把我抱回來,放置到喜慶的紅色中。

他從另一側上床,歪著身子幫我整理了衣領,之後拉開他那側床頭櫃,拿出那枚我因為脫相再也無法正常佩戴的婚戒,套到了我無名指上。

「我那手跟骷髏爪子似的,戴戒指好醜啊。」我吐槽,「你搞這些幹嗎,不會要來個死前合影……」

我頓住,因為他又從那側床頭櫃里摸出了一把刀。

「你要幹嗎?」我怒吼。

可那人聽不見。

他神色平淡,低頭吻了吻我嘴唇,輕聲道:「老婆,沒了你我下輩子一定過得很慘,記得來找我哦。」

然後他就乾淨利索割了手腕,握住我的手,平和躺下,閉上眼睛迎接死亡。

「江子默!」我崩潰大哭,俯身衝下去想要按住他手腕,但鬼魂什麼都碰不到。

我向來自私自利,生病時,最憤恨的那段時間,不是沒暗暗想過,等我死後,鬼差來勾人,能不能拜託他們把江子默也帶走,我真不捨得他,共死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永恆。

但現在他真隨我赴死,我卻發現自己並不想這樣。

我還是希望他好好活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帶著笑畫一些世間美好,哪怕以後他身邊再也沒有我的位置。

生活一度太順遂,什麼都不缺,想要什麼江子默都會讓我得到。

所以我連過生日都不許願,因為沒什麼可求的。

盯著江子默不斷往外涌血的傷口,我第一次虔誠跪下,向上天祈求。

「拜託了,再給我們一次相遇的機會吧,不管多難,我一定找到他,十六歲到二十四歲,太短了啊……」

19

睜眼,滿枕濕意。

我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今夕何夕,身處何地。

江子默在這裡的所有異常,都有了解釋。

他受世界規則所限,會無法克制地愛上女主,但我說的 16% 已經被他刻進骨子裡,哪怕什麼記憶都沒有,他依然在十次循環中拼盡全力將好感度止停在 16% 的界限,儘管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要排斥對丁嬙的好感。

他明明並沒有對丁嬙情根深種,也不怎麼相信她,卻還是一次又一次自願跳入陷阱,一遍又一遍死於凌宿的設計,因為他的潛意識總覺得,只有自己足夠慘,才能等來什麼,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要等誰。

我眼睛酸澀,喃喃道:「真是個固執的傻子。」

統哥忽然開口:「都看見了吧。」

「江子默呢?」說著我就要拔手上的輸液頭。

「別著急,就在你隔壁病床。」

我坐起來,傾身過去拉開隔斷簾,只見他神色格外蒼白,不等我問什麼,統哥已經主動交代:「他除了大火引起的一系列反應,還有傷口發炎、失血過多各種問題,會比你晚醒,但沒什麼大問題。」

「幸好你倆只有內傷,皮膚沒被燒壞,不然後續更是一堆問題。」

「你們……」

「那些記憶怎麼回事兒?」我打斷他。

「哥給你們要回來的。」

我沉默,系統世界制度嚴明,統哥之前說過他連看的權限都沒有,如今卻能拿回來還給我們。

抿抿唇,我問:「你拿什麼交換的?」

「也沒什麼,就是過往清零,從 0 階重新開始跑嘍。」

「你……」我哽住。

「你可別哭啊,都不是事兒。」

怎麼能不是事兒?放在人類社會,這就相當於攢下幾千萬,熬到退休年紀後,又讓人資產清零,重回職場從實習生干起。

「哥,你不用這樣的。」我今天淚閘是徹底開了。

「真沒事,我就是被抓回去調查期間,無意中聽高層說到江子默的世界線,就用積分跟我老大兌了個觀看權,這一看心裡就過不去了。」

「調查?你為什麼被調查?」

「說到這裡就來氣!我失蹤就是丁嬙那個狗系統舉報我,他發現世界線受到干擾,但他權限不足,不能直接對付我,就找了個由頭把我舉報到總部了,我莫名其妙就被抓走了,還好回來得及時。」

「對不起,牽連你這麼多。」

「別煽情啊,我受不了。」他頓了頓,「像你倆這樣被抓進系統界的情侶真不少,但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的,真就你們一對兒。」

「你們開的可是頂級困難本。管事者專門給江子默搞了個悽慘身世,丁嬙的設定,是他灰暗人生的一束光,可即便這樣,他都能硬生生卡在 16% 的好感度,還十次!」

「你也是,咱倆跑前九趟攻略時,你全是技巧,半點感情沒有,熬到最後,剛得到選擇權,一點不帶猶豫就堅定選了江子默。」

「要是明知道一切, 還讓你倆兩眼一抹黑, 哥這心裡也過不去啊。」

我擦了擦眼淚:「那你這樣, 我心裡也過不去啊。」

「我哪樣啊?我這樣的統才, 再來多少遍都一樣能爬到最高層啊,再說了,我討價還價了呢。」

「啊?」

「現在的客觀情況呢,是你攻略成功,憑自己的力量扭轉了世界線, 所以你和江子默之後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 我順帶幫你們爭取了個福利, 嘿嘿。」

「什麼?」

「這次縱火,凌宿那狗又找人背了黑鍋, 但沒關係, 我們老大已經給凌狗綁定了變態攻略線, 他之後要被迫去攻略各種變態,是那種能上法制頻道的真變態哦, 男女不Ťùₗ限, 成功九百九十九次才能結束, 嘿嘿嘿!」

「……」你還是原味的統哥。

「妹子, 看你們原世界的事時,我才想起最初認識的你,那時你嬌憨又任性。但在這裡一趟又一趟, 把你性子都磨變了, 哥離開後,你跟小江好好過哈, 重新開始,從頭幸福。」

「哥……」

「禁止煽情!走了,拜!」

20

統哥走了已經有大半個月。

江子默還沒有要醒的意思。

醫生說他身體各項指標都已經恢復正常, 這種情況, 更像是自己不願醒。

於是我每天就坐在病床邊跟他說話,企圖喚醒我這個不知沉溺於什麼的老公。

這已經是第十六天。

抻了抻他微皺的眉頭, 我墊著胳膊趴到床邊,一邊勾他左手手指一邊開口。

「江子默,你掉到什麼溫柔陷阱里去了,連醒來都不願?」

「別讓我知道是哪個小妖精,小心我薅光她頭髮!」

話音剛落, 似有微弱聲響。

我猛地坐起身,只見江子默虛弱地眨眨眼, 唇角笑意越綻越大。

他眼角淚水滑落的同時, 也開了口:「那你得薅自己頭髮了, 捨得嗎?」

我哭著擁上去。

「捨得啊,反正你會再給我養回來。你到底夢到什麼了?」

「你生病前那段日子。」他環我的手又緊了緊,「不敢睜眼,怕一睜眼就看不到你了。」

我往前蹭了蹭,斜斜歪在病床上, 將頭靠到他頸窩。

「那怎麼又願意醒了啊?」

「聽見有人要薅我老婆的寶貝頭髮, 準備起來干架。」

我又哭又笑。

沉默著抱了好久好久,江子默偏頭在我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謝謝老婆大人找到我。」

「客氣啥,都是要還的。」我戳戳他胸口, 「趕緊好起來出院,你可是要以身抵債的人!」

「好。」他在我耳側呼出一口熱氣,「任君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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