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彈幕後,我女兒得知她是首富霍啟深遺落在外的孩子。
哭鬧著要認親,我語重心長地勸她:
「與其當私生女受人嘲笑,不如自強自立。」
此後她果真不再提,發憤圖強考上了清華。
可當夜,她卻在新聞中看到——
霍啟深過世,其獨女繼承千億資產,成為華國最年輕的首富。
極端怨憤之下,她舉刀狠狠刺向我的胸口:
「要不是你,現在成為首富的就是我了!」
我這才知曉,她一直記恨我當年沒讓她認親。
再睜眼,我重回女兒看到彈幕那天。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媽媽,我可以去找爸爸嗎?」
這一次,我笑著答應,「當然。」
她滿心盼著成為千金大小姐。
可她不知道,伴隨潑天富貴而來的,還有致命危機。
1
【同樣是霍啟深的女兒,境地卻天差地別。】
【霍今禧住豪宅穿高定,妹寶卻只能蝸居在破筒子樓里。】
【還不是怪妹寶她媽當年假清高,不願繼續被霍啟深包養,否則妹寶也是千金大小姐一個。】
再一次看到這些熟悉的彈幕,我激動得雙手顫抖。
我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了一切悲劇發生前。
前世,我和女兒一起看到了彈幕。
她從中得知自己是首富霍啟深遺落在外的子嗣。
哭著吵著要認親,去當她所謂的豪門大小姐。
我語重心長道:
「霍啟深現在有妻有子,你去了就是私生女。」
「與其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受人恥笑,不如自強自立,活出一番自我來。」
聞言此話一出,女兒果真不再鬧騰,息了認親的心。
此後用功讀書,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清華。
也是這時,電視里播放了新聞:
「霍氏集團總裁霍啟深心臟病發離世,其獨女霍今禧繼承千億資產,成為最年輕的首富。」
我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女兒,她只是平靜地沖我笑笑,道:
「媽媽,我去燒飯。」
誰料她竟然在我的飯菜里放了過量的安眠藥。
深夜我在一陣窒息中醒來,對上的就是女兒狠戾的雙眼。
她正騎坐在我身上,拿著一個枕頭死死捂住我的臉,想要活活憋死我。
我死命地掙脫開,質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看不出來嗎?殺你啊!」
女兒兇惡道:「都怪你當年阻止我認親,否則現在成為首富的人就是我了!」
我難以置信,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居然能說出如此豬狗不如的話來。
一時怔在原地。
她卻趁此機會將我撲倒,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我胸口。我這才知曉,女兒從未忘懷過當年的事兒。
望著她癲狂的模樣,我膽寒不已,拚命往外逃跑想要找人求救。
卻抵不過她年富力強,在快要跨出大門的時候。
被她一把拽回,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胸口。
霎那間,鮮血噴涌而出,劇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2
「媽媽,我的爸爸是霍啟深嗎?」
女兒略帶幾分稚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將我從前世的記憶中喚了回來。
我低頭,如前世一般在她眼底看到了驚喜與期待。
這一次,與彈幕猜測不同的是,我坦然承認:
「是啊,你爸爸確實是華國現任首富霍啟深。」
聞言,女兒雙眼一亮,「那媽媽……你可以帶我去找爸爸嗎?」
「當然……」
在女兒期盼的目光中,我緩緩勾唇,緊接著吐出的卻是堪稱惡毒的詞彙,「不會啊!」
「你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我帶你去認親,不就是主動讓人戳我脊梁骨嗎?」
此話一出,彈幕義憤填膺:
【宋亦初這個婊子,居然如此咒罵自己的女兒,有本事當初別給人當情婦啊!】
【妹寶你別聽她瞎說,霍啟深很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你回去的話他只會把你當成寶!】
【說白了就是宋婊當年讓霍啟深離婚娶自己,人家沒幹,她就懷恨在心帶球跑,故意讓人家父女生離。】
毫無疑問,女兒信了彈幕的話。
她淚眼朦朧,哽咽著問我:
「媽媽,其實你是在嫉妒我還有機會成為霍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而你出身卑微,擔不起霍家夫人的身份,只能永遠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對吧?」
瞧瞧。
這就是我含辛茹苦養育十四年的女兒。
居然用如此齷齪的心思來揣測她的親生母親!
我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後,她舉刀狠狠刺向我的畫面。
胸口那裡隱隱作痛,我氣得渾身直哆嗦,揚手重重扇向她,怒斥:
「住嘴!」
這一巴掌,積蓄了我兩世的怒火。
絲毫沒有留情面。
很快,女兒的半張臉就高高腫起。
悲憤交加之下,她用盡全身力氣沖我怒吼:
「果然被我說中了吧?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女人!」
「活該爸爸不要你!」
話落,她怒氣沖沖地摔門回房。
我眼前一陣陣眩暈,踉蹌著倒在沙發上。
頭疼地按著太陽穴,開始努力回想事情是如何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3
很俗套的戲碼。
貧困生愛上資助人。
幸得好心人資助,我才能成為我們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
來到京城後,我便想見見我的恩人,懷著忐忑的心打了電話。
沒成想,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俊朗少年。
「小亦初,你好啊!」
他語氣熟稔。
看我猶如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跟著霍啟深,我接觸了此前從未見過的精彩世界。
我第一次知道馬術俱樂部的沙地需要從法國空運,香檳塔的杯子必須用冰水浸過三遍。
直到我二十歲生日那天,他為我放了價值一百萬的煙花。
用數百架無人機在半空組成「宋亦初生日快樂」七個大字。
然後手捧玫瑰單膝下跪向我表白。
在月光與海浪的見證中,我們在一起了。
我一度以為,自己終於被幸運女神青睞。
卻在我最幸福的時候,姜嘉惠找上了門。
咖啡廳里,她意味深長地盯著我許久,方才幽幽開口:
「宋小姐,你媽生你出來,就是為了給人當情婦嗎?」
我這才知曉,我深愛的男友早有家室,而我,是他偷養在外面的情人!
我難以接受,憤怒地和他大吵一架,然後和他提出分手。
霍啟深自始至終都冷靜地看著我,道:「小亦初,除了分手,怎樣都可以。」
然後命人將我囚禁在別墅,日夜折磨。
半年後,我終於設法逃出,半路碰到姜嘉惠,本能地向她求救。
姜嘉惠嘴上答應,轉頭卻將我丟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里。
是我命大,被路過的漁船搭救,早產生下了女兒。
這些年,我一直帶著她東躲西藏,就是怕霍家發現我們的行蹤殺人滅口。
現在她卻告訴我,她要回霍家認親。
她以為,能讓霍啟深年紀輕輕失去生育能力、英年早逝,順理成章繼承千億資產的姜家母女會是善茬嗎?
生她一場,我無法對她痛下殺手快意復仇。
但我不會再如前世一般對她掏心掏肺。
4
想清楚以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釋然。
翻身起來給自己做了豐盛的晚餐。
聽見碗筷「叮噹」碰撞的聲音,餓了快一天的女兒,慢悠悠地從臥室出來。、
瞥了一眼桌上擺滿的美味佳肴,抱著雙臂,高傲地冷哼一聲:
「別總是用這種幼稚的手段討好我,我不是都會原諒你。」
走近一看,瞬間炸毛,「為什麼全都是我不愛吃的!」
女兒遺傳了霍啟深的刁鑽。
口味和我天差地別。
換做以前,但凡她有一丁點不喜歡,我都會馬不停蹄地重做。
現在?
我冷冷抬眼,「不吃你就滾,別在老娘面前礙眼。」
女兒震驚於我對她惡劣的態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彈幕則是為她打抱不平:
【我擦宋婊真的太壞了,居然故意虐待妹寶不給她吃的!】
【如果霍啟深知道自己的女兒吃了這麼多苦,一定會心疼的吧?】
苦?
什麼苦?
我供她吃飽穿暖,供她讀書識理。
從未因她是單親家庭便讓她受半分委屈。
甚至在三十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真誠熱情的男人。
他不計較我的過去,願意將女兒視如己出。
差一點點,我們就要踏入婚姻的殿堂。
就因為她的一句話,我便果斷地和男人分了手,單身至今。
我不知道她跟著我,究竟吃了什麼苦。
青春期小孩本就叛逆,如今有了彈幕攛掇,她更加有恃無恐。
她狠狠擦去眼角的淚,賭氣道:「不吃就不吃!你以為我稀罕啊?」
5
終究只是一個 14 歲的小孩而已,沒有生存能力。
我以為單憑她掀不起什麼風浪。
卻未料彈幕如此神通廣大,居然調查到了霍啟深的行蹤。
「妹寶,霍啟深今天要在明珠大酒店為霍今禧慶祝十四歲生日,你快去!」
我時任明珠大酒店的客房部經理。
知曉霍啟深要在這裡辦宴後,我早早向領導告了假。
然而百密一疏。
等我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利用我的職務之便混入了會場。
躲在人群中,嫉妒地看著台上眾星捧月宛如公主的霍今禧。
我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低聲勒令:
「和我回去!」
我靠,宋亦初真是陰魂不散,居然追來了這裡。
【妹寶別聽她的,這是你唯一的認親機會,回去了你就真的與豪門無緣了。】
女兒成功被蠱惑,回頭惡狠狠地瞪我一眼,「你別想破壞我一步登天的機會!」
然後用力甩開我的手,一邊大喊著「爸爸」,一邊快速沖向舞台。
霍啟深對外賣的一直是好丈夫好父親人設。
陡然跑出一個小女孩喊他爸爸。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大新聞。
媒體們的快門興奮閃爍。
霍啟深忌憚地看了一眼姜嘉惠,沉下臉警告:
「別胡說,我和我妻子真心相愛,只有今禧一個女兒!」
說著,就要命令保鏢將人丟出酒店外。
女兒急了,不管不顧地大聲喊:「我媽媽是宋亦初!」
此話一出,台上的夫妻倆紛紛變了臉色。
姜嘉惠是駭然,霍啟深則是驚喜。
他大跨步走到女兒面前,扶著她的雙肩使勁兒搖晃,急切追問:
「你媽媽當真是宋亦初?她現在在哪兒?」
6
【我擦!看霍啟深這樣子,不會是對宋婊還舊情難忘吧?】
【糟了糟了!要是讓她知道宋婊還活著,一定會接她回去的。】
【舊情最是難忘,到時候宋婊要是給霍啟深吹耳旁風,讓她不認妹寶怎麼辦?】
彈幕毫無根據地惡意揣測。
女兒眼中閃過算計,咬了咬唇,忽然啜泣出聲:
「媽媽、媽媽……她已經死了……」
她眼角煞有其事地滑落兩顆淚,「臨終前,她坦白了我的身世,讓我來找爸爸你。」
「爸爸……你會遵從媽媽的遺願,帶我回家的,對吧?」
話落,她絞著手指,手足無措地立在人群中。
那可憐的模樣,仿佛真的是剛剛失去相依為命的母親不久。
霍啟深突聞噩耗,一貫冷靜的黑眸中浮現出濃烈的悲傷,趔趄著退後,口中喃喃:
「亦初……她死了,她竟然真的死了……」
宋樂悠上前拽住男人的衣角,紅著眼眶動容,「沒關係的爸爸,以後我會代替媽媽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