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異地，十有九悲完整後續

「提前說好，可不准不真心哦……」

話落，酒瓶已經轉動起來。

幾秒後，啤酒瓶停下。

瓶底對準柳如煙，瓶口對準江潯。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包間內的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我。

與昨晚不同的是，沒幾個人起鬨。

倒是柳如煙那三個室友，揶揄地看了一眼江潯。

「這可真是緣分呢，江學弟，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江潯想也沒想，選了真心話。

柳如煙微微一笑，開口：「江潯，這輩子，你除了喜歡桑學妹之外，還喜歡過別的女孩子嗎？」

誰也沒想到她能當著我這個女朋友的面，問出這種問題。

包間內的氣氛更尷尬了。

江潯愣住，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緊咬著唇，十秒鐘後，他突然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我拒絕回答，我自罰一瓶啤酒。」

我微眯了眼眸。

不回答就是心虛。

在場所有人都懂了。

柳如煙臉上笑意更盛，沒說什麼。

她繼續轉動酒瓶。

這一次，瓶底對準了雙馬尾女孩，瓶口還是對準江潯。

雙馬尾女孩「哦喲」了一聲，「輪到我了呢，江學弟，這次你選什麼？」

江潯選了大冒險。

09

柳如煙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她跟雙馬尾女孩對視一眼。

雙馬尾女孩唇角微勾，「大冒險啊……江學弟，學姐也不為難你，就在場所有女孩子中，除了桑學妹，你選一個女孩舌吻三分鐘吧。」

包間內落針可聞。

江潯臉色難看，我倒是面色如常。

柳如煙那三個室友繼續起鬨，「江學弟，你不會玩不起吧？」

「桑學妹，你不會吃醋吧？都出來玩了，就要玩得開心啊。」

江潯再次拎起桌上的啤酒，被雙馬尾女孩摁住。

「江學弟，大冒險可不准用喝酒躲過去哦~」

程一許突然用膝蓋碰了下我的大腿。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他面不改色。

江潯低頭猶豫幾秒，扭頭看我。

「寶寶，可以嗎？」

我笑著回答，「我沒關係啊，出來玩嘛，就是要玩得開心咯。」

他咬了咬唇，坐正身子，「好，那我選柳學姐。」

兩人親上了。

柳如煙那三個室友拍了照。

我當做沒看見。

曾幾何時，江潯被其他女孩子碰一下都要吃醋鬱悶好久的我。

如今看見他跟別的女孩子接吻，內心除了抽疼一下，倒是沒什麼太大的起伏。

三分鐘後，兩人分開，彼此耳尖紅了一片。

輪到雙馬尾女孩轉動酒瓶。

這一次，瓶底對準程一許，瓶口對準我。

程一許挑眉，「桑學妹，我們還挺有緣。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思考了一秒鐘，「真心話。」

程一許看了一眼江潯和柳如煙，不苟言笑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如果你男朋友喜歡上了別的女孩，你會怎麼做？」

地獄式發言，不愧是他。

我扭頭看了一眼江潯。

他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慌亂解釋。

「寶寶，我不會喜歡上除你之外的女孩，我發誓！」

男人的發誓就是放屁。

我不置可否。

「心臟了的男人，我不會要。」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程一許嘴角的弧度似乎又高了一點。

倒是江潯，臉色慘白。

程一許轉酒瓶。

這一次，瓶口對準的還是我，瓶底對準的，也還是他自己。

他低聲輕笑。

「桑學妹，我就說我們有緣吧？」

「這一次你選什麼？」

我想了想，選了大冒險。

程一許視線在包間內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我身上。

「就包間內所有人中，你選一個人舌吻三分鐘。」

這根本不算大冒險，畢竟，在場人中，有我男朋友。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選江潯，甚至江潯也是這樣想的。

可我只是扭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觸及他嘴角處那抹淺淺的紅印時，扭頭，抬手勾上了程一許的脖頸，吻了上去。

包間內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幾秒後，江潯猛地拉開了我。

「桑喬，你瘋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不親我親他是幾個意思？」

我推開他，眼中全是冷意。

「不是玩遊戲嗎？怎麼，江潯，你玩不起啊？」

他咬牙，「他又沒說除了我之外，你可以親我啊！」

我冷冷一笑，「我嫌髒。」

「江潯，你剛跟你的柳學姐親完，嘴角還殘留著她的口紅印，你口腔里，估計還殘留著她的口水吧？」

「怎麼，三人間接接吻？你覺得這樣更刺激？」

10

遮羞布扯開，今晚這場鬧劇，也該到此結束了。

江潯面色鐵青，還想說什麼，程一許打斷了他。

「江學弟，別太較真嘛，反正都是出來玩的，你都能跟柳如煙舌吻，桑學妹為啥不能跟我吻？」

「桑學妹，大冒險還沒結束呢，才親了幾秒，咱們把剩下的兩分多鐘補上？」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轉身再次勾上程一許的脖頸。

江潯還想上前，被柳如煙拉住。

兩分鐘後，我跟程一許分開。

程一許繼續轉酒瓶。

這一次，瓶底還是對準他，瓶口卻對準了江潯。

他挑眉，「有意思。」

江潯選了真心話。

程一許：「你跟柳如煙睡過嗎？」

包間內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我仍舊面色如常，輕抿了一口面前的飲料。

江潯咬牙切齒，「程一許，你別太過分！」

他拒絕回答，準備再悶一瓶啤酒，我攔住了他。

「江潯，我們分手吧。」

「我不想陪你們繼續這場鬧劇了。」

「你跟柳如煙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夾在我跟她之間很難辦對吧？」

「沒關係，我成全你們，祝你們鎖死。」

江潯臉上全是慌亂。

「寶寶，你說什麼呢，我跟柳學姐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我……」

「親過抱過，甚至是睡過的普通朋友嗎？」

「江潯，我不是傻子，你們眉來眼去的，當我瞎嗎？」

場面混亂，江潯不停地挽留我，不停地解釋。

他說他沒跟柳如煙睡過，接吻也是因為今天的遊戲，還是我同意過的。

我有些煩躁，直接點開了手機，播放了柳如煙昨晚發的視頻。

「今晚是遊戲，昨晚呢？江潯，你的心，早就開始游離了。」

他面如死灰。

我轉身就走。

他的幾個室友都來勸我。

「小嫂子，潯哥那天是喝多了把學姐認成了你，他跟學姐沒什麼的。」

我笑了笑，「這次能親錯，下次就該睡錯了。」

腳步不停，我拉開了包間的門。

程一許緊跟其後。

出了大廳，站在街頭，涼風迎面吹來，倒是讓我心口的鬱氣都消散了幾分。

我深呼吸一口氣，抬腿就朝酒店走去。

程一許跟我並排走著。

我扭頭看他。

「你跟著我幹什麼？笑話還沒看夠？嗯？」

他摸了摸鼻子。

「桑喬，你真不記得我了？」

我頓住腳步，歪頭看他。

這張臉，確實有些熟悉，但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見我不說話，他輕嘆口氣。

「八年前，翡翠小區人工湖，你救了一個溺水的男孩。」

大腦飛速運轉，我好像想起來他是誰了。

「你是那個小胖子哥哥？」

程一許：「嗯。」

「不是，你怎麼這麼瘦了啊？還別說，瘦下來的你跟胖胖的你簡直是兩個人。」

他揉了一把我的頭髮：「男大十八變，當年你一口一個胖哥哥，我回到南城後，就開始減肥了。」

「桑喬，這些年，我一直都有關注你。」

「還記得五年前加你的那個『橙子』嗎？就是我。」

11

啊？

不是，我一直以為橙子是女孩子來著。

初中時，我成績不算很好，因為橙子的出現，我成績突飛猛進。

高中三年，我有不會的題，也會問她。

可以說，我這些年成績能一直名列前茅，少不了他的幫助。

正因為我以為他是女孩子，所以這些年我跟江潯吵架了，我都會跟他傾訴。

那些不能跟家人和江潯說的話，我也都會跟橙子說。

甚至我準備來南城找江潯的前一晚，我也跟他說了……

所以，程一許今天跟江潯一起去火車站接我，本來就是為了我？

雖然他是攝影社團的前會長，但他都大四了，早就不管社團的事兒了。

好社死。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 「沒事啦, 你就把我當橙子姐姐就好。」

「你跟我說的那些心事,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希望如此。

他送我回到酒店沒多久，江潯也來了。

我沒讓他進來, 就在門口跟他再次提了分手。

也許是話說得太狠了，又也許是他想讓我自己冷靜，最終他還是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退了房, 獨自踏上了回江城的火車。

當晚, 我修改了高考志願。

暑假最後的一段時間, 我一直在外面旅遊, 所以江潯回到江城後，也聯繫不上我。

也是這段時間，我開了個新的某音號, 借著柳如煙的東風, 掛出了我是她視頻中男主的女朋友。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 還是這種異地出軌的話題比較有熱度。

我蹭上了暑假的流量。

第一條視頻就破了五十萬點贊, 播放了高達近千萬, 我也漲粉了好幾萬。

柳如煙的視頻底下被罵到關閉評論。

八月中旬, 她將那幾期關於江潯的視頻都刪了, 還發了道歉聲明。

聽程一許說，江潯最後也沒跟柳如煙在一起。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了。

開學前，我也沒有回老家，而是讓我爸媽幫我收拾了行李，我們在京都匯合。

軍訓期間，江潯找了過來, 問我為什麼沒去南大。

我莞爾一笑, 「我高考七百一, 憑什麼要為了你放棄京大？」

「江潯，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別再糾纏我, 要點臉, 對彼此都好。」

他難堪地離開了。

臨走前，他還說，他會努力考上京大的研究生。

我不置可否，雨我無瓜。

沒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他。

開學一個月後，正值國慶，程一許給我發了消息。

【桑學妹，要不要一起回江城？】

我：【？】

橙子：【我考了京大的研究生, 國慶準備回我外婆家。】

哦豁, 這下他真成我學長了。

跟他一起回江城的路上, 我感覺自己對他好像有點不一樣的心思。

國慶結束, 從江城回京大後, 他跟我表白了。

我沒有拒絕。

聽聞異地, 十有九悲。

但真正愛你的人, 是不會讓你放棄更好的人生, 為了他向下兼容，而是會為了這段感情，努力向上, 向你靠近的。

曾經的我是這樣，現在的程一許，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