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孕檢單去找傅司寒。
開門的,卻是他的白月光。
女孩抱歉的笑了笑:
「他剛睡下,你有事嗎?」
我看著她暈花的口紅,和微顫的雙腿,聲音平靜:
「那你告訴他,家裡書房有份文件需要他簽。」
我離開時,全公司都在討論。
傅司寒這次又會用什麼手段逼我離婚。
可他們都不知道。
這次,是我不要他了。
1
直到走下電梯,我的身子都有些軟。
我從沒想過,蘇婉寧會回來。
還像個女主人一樣,將我拒之門外。
想到蘇婉寧那張面色潮紅的臉。
我腦海中浮現出,
傅司寒一絲不苟的白襯衫下,那精瘦健壯的胸肌。
還有他縱情時,會發出的隱隱低喘。
想到這,我自虐般的收回腳步——
我要告訴他,我懷孕了。
等我在門口再次站定時,傅司寒已經醒了。
隔著門,他的聲音喑啞性感:
「簡溪?
「又來送一些費盡心思擺盤,但難吃得要死的飯菜嗎?」
蘇婉寧輕輕一笑:
「我不在,你就是這麼糟踏女孩子心意的?」
她語氣從容又淡然。
不像在和雷厲風行的霸總說話,反倒像在說教一個青澀的少年。
「我看出來了,全公司都不怎麼待見她。
「可人家偏偏上趕著,你直接告訴保安,不讓她和你見面不就好了?」
我心裡一沉。
傅司寒甚至沒有告訴她,我們結婚了。
如我所想,傅司寒喝咖啡的手一頓,半晌後,才低語道:
「她。
「是我太太。」
在蘇婉寧錯愕的眼神中,他一字一句:
「你走後第四年,我遵循爺爺臨終遺願,和簡溪結了婚。」
良久的安靜。
沒人再開口。
直到送文件的李助走過來,驚奇的喊了一句:
「夫人?你剛剛不是走了?」
門被打開。
我們尷尬對視了幾秒。
蘇婉寧十分難堪的拿起包,扯了扯嘴角,苦笑一聲:
「我還有事,你們聊……」
路過傅司寒時。
他抬起手想要拉蘇婉寧的胳膊,卻被一把推開。
取而代之,是蘇婉寧因為憤怒漲紅的臉:
「別碰我!」
連我都被撞了個踉蹌。
李助扶住我,說了句「小心」。
傅司寒才終於注意到我。
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冷聲:
「今天沒心情陪你胡鬧。
「李助,送她……」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說。」我手伸進包里。
傅司寒卻更加不耐煩:「滾出去。」
「事關一條生命……」,ta 現在已經兩個月了。
後半句還卡在喉嚨。
就被他凜聲打斷:
「不想活就去死。」
傅司寒輕掀眼皮,無情又冷漠:
「玩威脅這一套?有意思嗎?」
最後,他單手扣了扣桌面,提醒李助:
「帶她走。」
我徹底死心。
轉身將孕檢單扔進了碎紙機。
2
一路上。
大家依舊在討論。
這次傅司寒又會用什麼手段,逼我離婚。
畢竟過去三年里,他用過巨額財產誘引,用過威逼,甚至用過假死。
全公司的人都陪他演過戲。
每次到最後,我都十分堅定,痴情地說「不離婚」。
我總覺得,傅司寒能娶我,就總有被我打動的一天。
「對了李助。」我頓住腳步,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淒涼:
「記得提醒傅司寒,回家把書房的文件簽了。」
上車時。
我卻清楚的聽見,李助和身後的同事嘟囔:
「自己說不就行了,真以為自己是總裁夫人呢。
「欲擒故縱這一招都玩了八百遍了,我都累了。
「就是啊,現在生傅總的氣,裝出一副高冷樣子,等一回家,還指不定怎麼上趕著舔傅總呢。」
我喊司機師傅停車,正準備下車質問時。
突然意識到,
傅司寒早已默許公司的人不把我放在眼裡。
就算起了爭執,也是自己吃虧。
「走吧。」我靠在車窗,沒由來的身心俱疲。
不敢想像。
我這種只配聯姻的私生女,如果惹怒了豪門新貴,會是什麼後果。
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
向來膽小怯懦的我,第一次有了離經叛道的想法:
我要逃。
逃到沒有蛇蠍後媽,沒有冷漠父親,更沒有傅司寒的地方去。
3
離婚協議是傅司寒親自擬定的。
散落在書房的各個角落。
我挑了張分配財產最多的,利落的簽上了字。
我想,傅司寒看到我主動簽下離婚協議書的表情,會有多高興呢?
我將離婚協議,放在了書桌最顯眼的位置。
開始訂機票,收拾行李。
忙到深夜,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要睡著時,傅司寒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
盯著漆黑的屋子,愣了很久。
我沒像以前一樣為他留燈,更沒有撲上去撒嬌地說想他。
而是翻了個身,遮住門口透進來的光線,繼續睡覺。
「簡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在傅司寒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不安。
本來已經做足準備的我,在聽到這一聲後,鼻尖還是忍不住犯了酸。
「簡溪。」他慢條斯理的脫掉西裝,走到床前。
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又摘下了腕錶。
還未等我反應,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
傅司寒一路往下,口中反覆念著「溪溪」。
見我沒有主動勾住他的脖頸。
傅司寒在我耳邊低聲廝磨著:
「溪溪乖……」
我看著他滿是情慾的臉,心中不安。
醫生明確說過,孕早期不可以同房。
很危險。
我推了幾下,只能碰到傅司寒健碩的胸肌。
我急得要命,剛要將懷孕的事說出口。
就被傅司寒的電話打斷了。
鈴聲在寂靜深夜,刺耳尖銳。
「傅司寒。」是蘇婉寧:「你真是個混蛋!」
她聲音帶著哭腔,又說:
「傅司寒。
「我好想你……」
4
傅司寒在我腰後的手一頓,情慾迅速褪去。
他快速起身,聲音嚴肅:
「你在酒吧?」
電話那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伴隨著蘇婉寧低低的啜泣聲。
傅司寒問了幾次,都無人應答。
就在他耐心即將耗盡時,電話再次被人接起:
「傅司寒是吧?
「我是婉寧的朋友。」
女人聲音平靜,卻隱約帶著審判的意味:
「她回國第一件事,就是興沖沖地找到你,還說這次一定給你名分。可她回來時,卻灰頭土臉,問她什麼都不說,只是喝酒……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了她。
「我只知道,婉寧現在很需要你。」
空氣好像凝固了。
傅司寒舉著手機,站起身,一言不發。
可我卻清楚的看到,他額頭的青筋凸起。
最後,傅司寒下定決心:
「位置。」
他進了浴室,對著鏡子整理很久後,匆忙出了門。
「對了。」傅司寒後退一步,平靜地問:
「你剛要說什麼?」
我笑了笑:
「沒事。」
門「哐當」一聲關上。
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太好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
5
我和傅司寒,向來都是他掌握主導權。
他說,答應和我聯姻。
就能讓我婚前的日子,好過不少。
他說,爺爺已經去世,他不愛我,要和我離婚。
他說,既然不離婚,就履行妻子義務,不再禁慾。
他又說,有我在身邊的日子已經習慣,餘生攜手,也能將就。
總之。
傅司寒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我總習慣,毫不掩飾表達愛意,試圖抓住生活中唯一的希望。
可這次,我不想再依靠別人了。
我想,或許我一個人,也可以將自己養得很好。
這次我沒有等傅司寒。
反鎖門,一覺睡到了天亮。
6
我是被吵醒的。
「珠寶首飾我從不缺,不過這條項鍊倒是很特別~」蘇婉寧的聲音嬌俏可愛。
我瞬間警覺起來。
這個時候,傅司寒將她帶回家,除了要和我離婚,給她名分,我想不出別的目的。
我打開門時,蘇婉寧正興高采烈的拿著東西,往脖子上比劃。
語氣興奮:
「好看嗎傅司寒?」
而一向冷淡的傅司寒,側身一笑,極盡溫柔:
「嗯。」
「但我還是不能輕易饒了你。」蘇婉寧嘟著唇:「我還得好好想想,提什麼要求……」
話沒說完,她看見站在門口的我,驚喜道:
「簡溪,你醒啦!」
而傅司寒有些彆扭的站在原地,像是解釋:
「昨晚,我陪她在醫院折騰了到後半夜。」
我沒理睬。
而是直勾勾盯著蘇婉寧脖頸間的項鍊——
來不及多思索。
我伸出手,徑直扯了下來。
隨著蘇婉寧一聲驚呼,傅司寒也大步走近。
他抓著我的手腕,厲聲:
「簡溪!你瘋了!
「婉寧還說昨天讓你誤會了,專程來給你道歉!」
蘇婉寧捂著白皙脖頸間那道紅痕,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是啊,我還專門為你做了早飯……
「可你一出來,就……」
說完,她委屈得望向傅司寒:
「算了。
「是我當初年輕氣盛,一走了之,也許我——
「就不應該回來。」
看著兩人愛而不得的苦情戲份。
我冷笑一聲:
「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傅司寒,你怎樣示愛我不管,別動我的東西。」
7
傅司寒的表情逐漸陰鬱。
他沉著臉,「你的東西?」
傅司寒居高臨下,看著我反問道:
「你吃穿住行哪個不是傅家給的?」
他臉色難看的嚇人,一把搶過項鍊:
「婉寧喜歡。
「就去戴。」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十五歲,被接回簡家沒多久,媽媽就去世了。
唯一留給我的,就是這條項鍊。
我珍重它,一直將它放在保險箱裡。
我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條項鍊會成為傅司寒求愛的工具。
我發瘋似的奪了幾次。
都被傅司寒冷著臉推開。
終於,在我察覺到蘇婉寧的挑釁目光後,安靜了下來。
我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傅司寒一巴掌。
我瞪著他,一字一句:
「傅司寒。
「我恨你。」
8
蘇婉寧這時才出面,柔聲安撫了傅司寒。
並表示,如果因為她,讓我們吵架,她心裡很過意不去。
「溪溪,吃早飯吧,我和司寒親手做的呢。」蘇婉寧將陰沉著臉的傅司寒,推到沙發上坐好後,開始像個女主人一樣忙活:
「司寒說你不挑食,我就隨便做了些。
「只是牛排只剩兩塊了,我和司寒一人一塊,你吃煎蛋好嗎?」
我看著蘇婉寧,覺得好笑。
她從傅司寒手裡接過項鍊後,自然地戴回了自己脖子上。
似乎在向我宣戰。
我知道在傅司寒的地盤,我一向弱勢。
可我不想再忍了,我抬起手——
那些昂貴又漂亮的餐具,便嘩啦啦落了一地。
湯水濺到蘇婉寧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