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證之罪完整後續

我冷笑了一聲。

「疏而不漏嗎？」

「李警官，我還是那句話，你說我殺人了，請把證據拿出來。」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警官嘆了口氣。

兩個行兇現場，都充滿了我經過的證據，而且留下了很多生理痕跡。

可是我的說辭卻又天衣無縫。

樓道的監控和我的證詞完全相符。

至於人證。

李妍和程浩都死了。

秦壽被剜去雙眼，割掉舌頭，扎透耳膜，身上被割了成千上萬刀。

雖然勉強活了下來，但也只剩下了一口氣，根本提供不了任何證據。

而肖康一人扛下了所有罪責，但他自殺了。

也就是說，除了我自己，一個人證也沒有了。

審訊室內一陣沉默。

我低著頭，腦袋像要爆炸了一般。

沉默良久後，老警察嘆了口氣。

「陳墨，我也不指望你能交代什麼，我就想問你為什麼要殺李妍和程浩。」

我抬起頭望向他，露出痛苦的笑容。

「李警官，案子已經這樣了，人犯也有了，證據也有了，你何必要糾結一個真相呢。」

他盯著我沒有說話。

「不好意思警官，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和你講個故事。」

「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7

有一個女孩，十六歲那年，父母去世了，從此只剩她們姐妹兩人相依為命。

那時候，妹妹才五歲，姐姐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妹妹也一直依偎著姐姐。

在這冰冷殘酷的世界裡，兩人都是彼此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都是彼此拚死也要保護的人。

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們才能感覺到這個世界是溫暖的。

生活雖苦，但兩個人還是慢慢地長大了。

20 歲那年，姐姐戀愛了。

9 歲的妹妹貪玩，不小心走丟了，是那個男孩安慰她，保護她，幫助她回到了姐姐的身邊。

那天，兩個年輕人一見鍾情。

男孩沒有父母，一個人在城市生活。

三個身世悲苦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一天男孩向女孩求婚了，他用自己微薄的積蓄買了一個大大的鑽戒。

女孩感動得熱淚盈眶，緊緊抱住了男孩。

妹妹圍著兩人，開心地蹦蹦跳跳。

「我有姐夫嘍，我又有親人啦。」

從此，三個人生活在了一起。

男孩將妹妹當作自己女兒一樣寵愛，他也儼然將兩人當成了自己的全部。

那是三個人最快樂的時光，知道那一天……

又過了七年，妹妹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頭天生的金髮極為耀眼。

她到了上學的年紀，家裡的開銷也越來越大。

男孩女孩找到了一個工作，待遇很豐厚，但要出差兩周。

女孩放心不下妹妹，但她的閨蜜信誓旦旦的拍個胸脯，說女孩可以住在她那。

女孩很感激她的閨蜜，答應賺了錢回來一定會分她一份。

兩人走了，臨走前，妹妹抱住女孩，淚水浸透了她的胸襟。

「早點回來姐姐，我想你。」

女孩溫柔地抱住了妹妹。

「別擔心，半個月後，姐姐就回來了，你要等著姐姐。」

女孩走了，她回過頭，看見妹妹哭著和她揮手告別。

她也哭了。

可，這是兩個人見到的最後一面。

女孩和男孩回來了，他們賺了一大筆錢。

女孩給妹妹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買了許多她從未吃過的零食。

她腦海里已經浮現出，妹妹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那開心的樣子。

她一定會一把抱住姐姐，大聲地喊：「姐姐，我愛你！」

想著想著，女孩的臉上浮現出了微笑。

當他們找到閨蜜家裡的時候，妹妹失蹤了。

女孩嚇得魂飛魄散，揪著閨蜜的衣領詢問。

閨蜜卻說，女孩談了戀愛，說不定是個哪個小伙子私奔跑了。

你看著閨蜜蒼白的臉，知道她在說謊。

幾天後，妹妹的屍體在一個垃圾場被發現。

原本美麗的少女已經千瘡百孔，她的身上被插了幾十支注射器，整個人腫脹得像一個怪物。

死前遭到了侵犯。

她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然而就在，幾天前，她還抱著女孩的胳膊輕聲說道：「我要永遠和姐姐在一起。」

講到這，我的嗓子哽咽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淚流滿面。

對面的老警察低著頭，沉默不語。

負責記錄的女警察，在輕聲啜泣。

後來，在女孩的逼問下，閨蜜才說出來實情。

原來，在女孩走後，閨蜜便被西區色魔盯上了。

那是一個極其喪心病狂的連環姦殺惡魔，尤其對金髮女孩情有獨鍾。

閨蜜那時留的也是金髮，本來她才是西區色魔的目標。

可當西區色魔找到他的時候，為求自保，她出賣了妹妹。

她的金髮是染的，妹妹的金髮是天生。

這原本是上天賦予她的美貌，現在卻變成了詛咒。

她把西區色魔帶回了家，將妹妹和西區色魔鎖在一個房間。

妹妹被折磨了整整兩個小時，當場慘死。

而閨蜜的男朋友就在現場，不僅見死不救，還和色魔一起折磨了這個可憐的女孩。

妹妹死了，絕望的死了。

就在死的前幾個小時，她還在想著姐姐。

他還在想著，姐姐會給她帶回來好多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零食。

最重要的是，姐姐要回來了，這次回來以後她就再也不要和姐姐分開了……

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做著美夢。

幾個小時後卻淪落到了地獄。

在被折磨時，她一定在喊著姐姐的名字。

她會恨姐姐，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丟在地獄。

為什麼……她不回來救她……

我停住了，胸口喘不過來氣。

審訊室內安靜得可怕，只有輕微的啜泣聲。

8

女孩恨閨蜜，更恨她的男朋友，她想報仇，親手殺了這一對畜生。

但被男孩阻止了。

他說，幕後真兇還沒有找到，現在不能動手。

要殺，就要一次都殺乾淨。

從此三代人的小家變成了兩個人。

而那兩個人餘生唯一的目標便是復仇。

女孩特意買了個十八樓的房子。

從妹妹死的那天開始，她就不是人了。

她是十八層地獄的惡鬼，每天遭受折磨，每天都想復仇。

她想和男孩離婚，她不想把這個可憐的男孩拉下水。

男孩拒絕了，給女孩拿出了一張化驗單。

「老婆，我得了癌症……活不長了。」

他笑了笑，眼裡卻流出淚。

「妹妹不僅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我會幫你……」

男孩開始在全網搜索西區色魔的線索，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在暗網花高價買了幾十張西區色魔折磨女孩的照片。

就這樣兩人追兇了兩年。

為了吸引兇手，女孩將頭髮染成了金色，而且故意去人流量大，酒吧，舞廳等地方。

就是為了勾引兇手。

終於，他上鉤了。

女孩在一天回家的路上，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

但她並沒有害怕，相反，她很興奮。

為了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金髮下面，隱藏的是絲絲白髮。

西區色魔並沒有貿然動手。

第二天，女孩的樓下搬來了一個大學教授。

來自靈魂深處的仇恨告訴女孩，他就是那個兇手。

於是，她故意接近他，甚至有意勾引他。

然後，男孩和女孩行動了。

在女孩的刻意討好下，閨蜜以為女孩真的忘記了妹妹的仇。

但她也不放心，就想著勾引她的男朋友來孤立她。

男孩答應了。

那個女孩提前進入閨蜜的房子，藏在了床下。

而那個男孩假意被勾引。

進入屋子後，她就被兩人虐殺分屍了。

而此時閨蜜的男朋友也回來了。

這個畜生自然也難逃一死。

然後就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了。

女孩假裝被男孩家暴，跑到他家門口尋求庇護。

教授欣喜若狂，以為女孩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門來。

沒想到，他才是獵物。

進入屋子後，女孩開始親吻教授。

她的唇膏上抹了藥。

教授很快就暈了。

然後……

我抬頭看向兩個警察。

「然後他們的復仇開始了。」

「剜眼，割舌，凌遲，各種酷刑用在這個禽獸的身上。」

「他折磨了妹妹兩個小時，女孩就要折磨他四個小時。」

「但是他不能死，要讓他或者，痛苦地活著。」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突然開始仰天大笑。

「兩位，喜歡這個故事嗎？」

我笑得猖狂，眼裡滿是絕望。

老警察的眼睛也濕潤了，他不再說話，默默地和那個哭泣的女警察走了出去。

第二天，我被放走了，疑罪從無, 他們找不到抓捕我的證據。

離開派出所之前，那個老警察拍著我的肩膀嘆了口氣。

「陳墨, 好好活著, 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我慘然一笑，搖了搖頭。

這一切永遠不會結束。

我還活著呢。

10

走出派出所後，我去醫院看了秦壽。

他意識清醒, 但已經成為一個人彘, 看我來了, 像一條蛆蟲一樣劇烈地扭動著。

我沖他笑了笑。

「好好活著吧大教授, 你將永遠活在十八層地獄，永遠遭受折磨。」

肖康死了, 我親眼看著他在我面前抹了脖子。

「老婆，我愛你, 也愛小彤, 這是我的使命，現在我完成了。」

說完他溫柔地笑了笑，毫不猶豫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屍體被公安火化了。

我捧著肖康和我妹妹的骨灰盒來到了海邊。

蔚藍的大海, 多麼美啊, 小時候小彤就一直很喜歡大海, 說以後來長大了, 一定讓我帶她去海邊, 玩沙子，抓螃蟹。

「姐姐, 你沒有騙我, 赤著腳踩在沙灘上真的很舒服。」

我的眼前出現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她是那麼年輕，那麼靈動，那麼可愛。

我雙眼朦朧, 忍不住伸手去摸。

女孩不見了。

只剩下一聲姐姐, 在我耳邊迴蕩。

我笑著流淚, 淚水滴到那根晶瑩剔透的項鍊上。

「老婆, 紫水晶，和你真的很配。」

肖康笑著把項鍊戴到我的脖子上。

我摟著他，親向他的嘴唇。

我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無垠的大海。

將妹妹和老公的骨灰撒了進去。

「小彤, 老公，我來了。」

潮聲響起, 我一步步走向大海。

就在海水即將沒過脖子的時候。

我看到一個身影在水中翻滾。

我愣了一下, 衝過去救下了她。

那是一個蒼老的女人，被我救起後, 一直在掩面痛哭。

我默默地看著她, 等待著她的故事。

「我的女兒被幾個人渣折磨死了。」

「那幾個畜生家大業大，我一個老婆子，告不贏他們的。」

「只有一死能給我女兒這個交代了。」

我愣住了, 腦袋響雷般炸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我突然悟了。

「是啊, 上天不讓我死，是有原因的。」

「我是十八層地獄的惡鬼。」

「我應該把這世上所有的罪人扔進地獄，要讓他們永世受折磨。」

我笑了, 笑得很的開心。

這就是肖康口中的使命。

「老婆婆，你女兒的仇，我幫你報。」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