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爸媽和蘇書嘯,這完全是想都沒想,完全相信蘇軟軟,直接給我定了罪。
再看蘇軟軟,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站起身,走到蘇軟軟面前,「你說你的臉是我打的?」
她立馬委屈道,「姐姐,我不怪你,你肯定是心情不好……」
「啪!」
不等她說完,我一巴掌呼在她另一側臉頰。
「看看,這才是我打的。」
蘇軟軟臉上迅速出現五道手指印,紅腫起來。
蘇書嘯大吼:「江書晚,你在做什麼!」
我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自證清白,既然你們說另一邊是我打的,我自然要用實際給你比對啊,我江書晚的手,可不是淺淺的紅痕。」
爸媽也驚呆了,他們可能沒想到記憶里嬌弱的我會當他們面打人。
等反應過來迅速圍到蘇軟軟面前。
柔弱的蘇軟軟見勢突然就暈了。
三人突然慌了。
蘇書嘯一把抱住蘇軟軟。
爸爸猛地將我推開,著急地看向蘇軟軟。
我沒受住力道,身體向桌面摔去。
右手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瞬間湧出。
但沒人發現。
三人擁著蘇軟軟向醫院奔去。
不知為何,我忘記了手臂的疼痛。
只感覺到心臟一抽一抽的,有些窒息感。
我目光盯著幾人消失的方向,沒有動彈。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打掃衛生的張姨驚呼,放下手中的工具上來查看。
「小姐,先生一定不是故意的,他是看到軟軟小姐暈倒了才慌了神的,你之前小時候他可喜歡你了。」
張姨一邊給我消毒處理傷口一邊說道。
「你走丟的這些年,都是軟軟小姐陪在先生太太身邊,緩解他們思女之苦。」
「軟軟小姐這些年受先生太太寵愛長大,你別和她對上。」
7
我被冷落了。
全家的重心全都圍在蘇軟軟身上。
張姨提醒,「晚晚小姐胳臂受傷了。」
蘇書嘯表情厭惡,「那是她活該,誰叫她打軟軟,我們都沒和她算帳。」
媽媽皺眉,目光有些複雜地看我,語氣嚴肅道,「晚晚,軟軟雖然不是我的親女兒,但這些年她的分量不比你輕,下次你再動手,我絕不輕饒。」
至於我爸,他似乎公司出了一點問題,那晚之後,沒看到人。
我沒想到的是,除了張姨,顧知珩是第一個發現我胳膊受傷的人。
他眉頭緊鎖,星辰般的眸子盛著擔憂,「你手臂怎麼?」
「沒事,快寫你的題。」
「怎麼沒事,我都看到血溢出來了,你是我的小老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顧知珩雖然不愛學習,但還是很講義氣的。
教他這段時間,隨著他成績的進步,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好。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臂,將我的衣袖推開。
「嘶!」
「啊,對不起,我輕一點。」
他似乎沒想到我傷口的長度,表情歉疚又心疼。
一瞬間,他表情變得陰沉,「誰幹的?」
我收回手臂,將袖子拉下。
「沒誰,不小心碰的。」
顧知衍不信,「不小心?」
「嗯。」
傳言顧氏小公子是真正的權貴之子。
他和普通的商二代不同,家裡有的不僅僅是錢。
但從小被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是眾星捧月的天驕之子,很少會關心人。
我沒想過他會發現我受傷,還會關心我。
「是你家那個養女嗎?」
顧知珩突然蹦出來一句。
我驚訝。
顧知珩竟然會知道我家的私事。
從我被接回蘇家,一直只是住在蘇家,爸媽也從沒正式地宣布過我是蘇家親生女兒。
就連我的姓氏,還是之前在孤兒院隨院長姓江。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疑惑,顧知珩傲嬌一句,「我的人,我自然要了解清楚。」
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人了?
我沒有深想,將課業擺到我們中間,打算繼續補習。
顧知珩卻不這麼想,他拉起我就要走。
「哎,幹嘛?」
「去醫院。」
少年的力道不大,卻握得出奇地緊。
感覺被握住的地方,微微發燙。
令人不忍、不敢掙脫。
8
一來一回,耽擱了時間。
再把今天的補習課業學習,已經很晚了。
顧知珩建議:「今天就先學到這裡吧,醫生說你胳膊要好好養。」
我拒絕道:「不行,距離高考時間不多了,你媽的任務我得完成。」
「再著急也不急這兩天,不差事的。」
「今日事今日畢。」
我堅持。
顧知珩看著我,半晌,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想和我多待一會兒?」
哈?
「也成,本少爺今天就多陪你一會兒。」
說完他就打開課本,專注地開始寫題。
嘴角卻微微上揚。
我有些無語,就對他的作業檢查得更加仔細。
學習還是要看天分的。
腦子好使的人認真做事就會很快。
我承認顧知珩是有腦子的。
基本上教過一遍他就能記住,比秦少爺要聰明許多。
同時,他的成績也突飛猛進。
高一的知識很快就學完了。
成績也從年級墊底進步了 100 名。
顧太太很高興,轉頭給我轉了 10 萬的辛苦費。
我也很高興。
但有人不高興。
蘇軟軟被我打了臉,在家養了半個月。
月考成了年級倒一。
我是年級第一。
媽媽想到顧氏的事情,主動與我說話,「那顧氏小公子,學得怎麼樣?」
我回道,「挺好的,進步了 100 名。」
「真不錯,晚晚真優秀。」媽媽喜不自禁,「過幾天,媽媽陪你一起去拜訪顧太太。」
「再說吧。」
我丟下一句就打算起身離開。
真是搞笑,自己孩子第一沒反應,卻為別人孩子進步高興。
看到媽媽將注意力放我這邊,蘇軟軟更是難過。
蘇書嘯安慰她,「軟軟別難過,咱們家的女孩子不用學習好,讀那麼多書沒有用,以後還不得聯姻嫁人。」
顯然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但蘇軟軟突然猛地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挽住了蘇書嘯的胳膊。
我沒管兩人的異樣,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張姨叫我出去吃飯。
爸媽態度異常溫和。
「晚晚,你回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還適應?」
不等我回答,媽媽繼續道,「本周末,我們帶你去參加徐氏宴會,也是想圈內人正式介紹你是我們蘇家的女兒。」
爸爸開口,「這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打扮得好看點。」
蘇軟軟笑得乖巧,「爸爸放心,我把我那件高定讓給姐姐,一定讓姐姐成為全場的焦點,不丟蘇家的臉。」
「嗯。」爸爸滿意點頭。
「還不謝謝軟軟,多為你著想。」
此時此刻,我感覺到無比諷刺。
這家人真搞笑,一言一語就安排好了我的行程,似乎我是可以隨意擺弄的。
9
我表面順從,暗裡悄悄打聽周末的宴會。
什麼宴會,會讓他們帶我去?
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看穿了,我的親生父母對我似乎並沒有太多情分。
他們更在乎的是蘇軟軟。
王媽都說,蘇軟軟才是他們心尖上的人。
怎麼會突然對我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知道徐氏嗎?」我問顧知珩。
正埋頭刷題的顧知珩一下沒聽明白,「什麼式子?物理公式嗎?」
「不是,徐氏,你作為江城首富,這周末要舉辦宴會,有聽過這個家族嗎?」
「徐氏啊。」顧知珩抬頭,「那個生了三個女兒,唯一兒子還是個殘廢的徐氏。」
「殘廢?」我抓住關鍵信息。
「是啊,他家是搞酒店娛樂餐飲的,算個暴發戶吧,之前也沒什麼名頭,這幾年靠三個女兒聯姻,逐漸站穩腳跟,也算是小有名氣吧。」
顧知珩興致勃勃。
「不過他家兒子已經快三十了,因為是殘廢,一直沒有合適對象,雖然是有錢,但很少有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家。」
「這次宴會實際也是為他殘廢兒子挑聯姻對象的。」
難怪。
我心中冷笑,難怪說要打扮出席。
聯想到媽媽之前一直說公司遇到困難,我突然就理清了思緒。
見我不說話,顧知珩繼續問,「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淡聲道,「沒什麼,隨便問問,繼續寫題吧。」
顧知珩乖巧應聲,突然又抬頭叮囑,「你別去摻和那宴會。」
周末很快就到了。
我主動開口邀蘇軟軟一起去。
蘇軟軟緊張不已,連忙拒絕,「姐姐,這次是專程為你的,你是蘇家的親生女兒,我怎麼能去。」
「不行,軟軟,你是我妹妹,這麼多年,都是你陪在爸爸媽媽身邊,怎麼我一回來,就沒你的位置了呢?」
我義正詞嚴。
「爸媽,軟軟雖然不是我親妹,但我把她看作親妹妹,之前是我不懂事,這次妹妹不去,我也不去了,妹妹也是蘇家的千金小姐,你們要一碗水端平。」
爸媽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在思量什麼。
「不!」蘇軟軟急道,「我不去。」
我故作猶豫道,「媽媽不是要我去拜訪顧太太嗎?不能次次都要我去,這次還是軟軟去吧。」
「好了,都去,一起去。」
我話音剛落,爸爸直接拍板。
蘇軟軟快哭了,委屈地看向蘇書嘯。
蘇書嘯卻惡狠狠盯著我。
雖然他現在已經在公司上班,但他也不能改變爸爸的決定。
10
徐氏的宴會上。
我緊緊拉著蘇軟軟的手,跟著媽媽一同見各家太太。
在眾多名流面前,蘇軟軟不得已盛裝出席,臉上維持著千金該有的得體笑容。
而我故意表現熱情不拘小節。
「林太太您好,我是蘇家另一個孩子,我叫江書晚。」
「張太太您好,這是我的名片,目前育才高三狀元班在讀。」
「劉太太您好,是的沒錯,我就是輔導秦家少爺上清北的江書晚,目前在輔導顧家少爺,有需要可以找我。」
……
我媽想出聲制止,但那些貴太太們熱情得不容她拒絕。
見到徐家太太前,媽媽語氣嚴肅叮囑我,「軟軟喊什麼你就喊什麼,不許亂說話。」
我乖巧應聲,「好的。」
在見到徐太太時,我裝作故意崴腳,將蘇軟軟順勢推到徐家殘廢少爺懷裡,也將她手中的酒水全灑到了徐太太臉上。
「哎呀,天吶!」徐太太尖叫。
混亂中,同時將蘇軟軟的臉摁到了徐家少爺的臉上。
徐少爺坐在輪椅上,面對猛然出現的少女措手不及,伸手抱住了蘇軟軟。
結果就被蘇軟軟親了個結結實實。
徐太太第一時間就去查看自己寶貝兒子,還沒來得及發怒就看到兒子和別人親嘴的畫面。
原本暴怒的話語到嘴邊突然變成了和藹地笑。
「蘇太太,你這也太直接了,我懂了,我懂了,我都懂了。」
蘇軟軟掙脫了徐少爺的懷抱,面目羞紅,泫然欲泣。
我媽也一臉尷尬,只做賠笑。
蘇軟軟要當徐家少爺的未婚妻了,在場所有人心照不宣。
本來這場宴會就是徐家為挑兒媳舉辦的。
各家太太都是只帶兒子出席。
像蘇太太這樣帶兩個女兒的,大家都略微知道緣由。
徐太太原本考慮的也是蘇軟軟。
徐家勢大。
蘇家勢微。
本來聯姻也是水到渠成的。
只不過蘇軟軟不願意,這才讓他們想到了我。
當晚,蘇軟軟回去就開始痛哭。
「江書晚,都是你害的,我說了我不去,你非要我去,原本該嫁給那殘廢的該是你!」
「是嗎,所以今晚爸媽是想讓我嫁給那殘廢故意設的局?」我冷冷地看著爸媽。
「沒有的事。」我媽臉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