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帽子叔叔帶著我趕到時,段聿正把韓梔護在身後,額角和胳膊全是血,顯然經歷過激烈鬥爭。
他目光陰狠嗜血地看著眼前幾個黑社會。
而韓梔就一臉感動地看著他。
?
她還感動起來了?
帽子叔叔迅速把幾人制服了。
我跑到韓梔身邊,一把把她拉過來。
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是:
「快打車送段聿去醫院,他流了好多血,都是為了保護我……」
她猛地停頓,因為我往她後背狠狠打了一拳。
我氣急敗壞地罵她:
「你能不能清醒點?」
「如果不是因為他你現在應該在空調房裡美滋滋吃西瓜,而不是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保護你是他應該做的好不好?」
她張嘴,對上我擔憂的目光後欲言又止。
我氣不過。
對著她後背又是哐哐幾拳。
韓梔敢怒不敢言。
好在這次有驚無險。
沒想到後面的事更讓我崩潰。
08
我經常跑到韓梔家。
沒什麼正事,就純騷擾。
她無意間說起阿姨最近腰疼得厲害,三天兩頭要她按摩。
我接著說:「你最近不是接廣了嗎?可以給阿姨買個好點的按摩椅,科技改善生活。」
韓梔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我回頭看看,讓我媽去買一個。」
我頓感不對。
「你錢去哪了?」
韓梔心虛不敢看我,在我再三逼問下,她才承認錢都給段聿交下學期學費了。
「他說過以後會連本帶息地還我,你看他成績那麼好,以後肯定有出息啊。」
「當然,我也不是圖回報。」
「我只是覺得他那麼刻苦,最後因為幾千塊錢上不了學很可惜。」
「幫助有困難的同學不是應該的嗎?」
我氣得學小說男主頂了頂腮幫子,以此表示我有多憤怒。
「你現在就跟我去找他把錢要回來,幫誰都不能幫他。」
「姜妍妍,你為什麼對段聿意見這麼大啊?」
韓梔一下子拔高音量,連名帶姓叫我。
我要怎麼說?
我說我是重生的?
我說未來的段聿狼心狗肺,對你一點都不好?
她大概會覺得我瘋了。
我擺擺手,像只泄氣的皮球。
「算了,隨你便吧。」
09
我決定不管閨蜜。
畢竟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誰叫她是救贖文女主呢?
為了我的乳腺,我決定不跟她來往,不再打聽她的消息,隨她怎麼被段聿折磨。
也許等她吃到愛情的苦就知道我是為她好了。
於是我消息不回,電話不接,語音不轉文字。
音符的消息更是不已讀。
時間到了第五天,韓梔終於沒再發任何消息。
可每次上網,我都會看看她近日有沒有拍視頻。
發現她已經十天沒更新帳號。
我抓耳撓腮。
什麼意思?
為了男人連前途都不要了?
男人能有前途重要?
於是我創了個小號,假裝是粉絲私信她。
「博主你好呀,一直喜歡看你的視頻,最近怎麼不更新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她幾乎秒回。
「寶寶我沒有心事噠,等整理好素材這幾天就更新啦!」
「唉,其實因為我最好的朋友這幾天沒跟我說話,難受到沒心思拍視頻。」
看著她的回覆,我的心狠狠刺痛。
想起以前被霸凌者天天往臉上噴水、撕扯衣服的時候,別的同學都在哄堂大笑。
是膽子小小、個頭也小小的韓梔衝上前為我理論,因為嘴太笨說不過人家還被罵哭,最後我們兩個一邊哭一邊跟人打架。
嗯……單方面被打也是打架哈。
她是連霸凌都敢於出頭的女孩,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好學生退學呢?
我沒再回復韓梔。
當晚她卻跑到我家,把我家門敲得震天響。
「是我!韓梔!我給叔叔阿姨帶點東西!」
打開門。
我看著她手上拎的旺仔牛奶、薛記炒貨、兩大袋膨化食品和辣條陷入沉思。
這真是給我爸媽帶的?
內心抽搐,但我依舊低頭沉著臉不說話。
韓梔彎腰歪頭,從下往上賊兮兮對上我的眼睛。
「明天請你吃河底撈,去不去?」
我梗著脖子,全身上下嘴最硬。
「不去。」
「那我請段聿吃了。」
「去!」
10
韓梔察覺到我對段聿的牴觸,倆人回到普通同學的狀態。
她不再給段聿送早飯,也不再問他題目。
段聿也因此氣質變得更加陰鬱。
時常看著韓梔背影發獃。
他用瘦金體寫下一紙漂亮的情書,趁著發作業時夾在韓梔書本里。
我直接當著他的面撕成兩半。
一半用來擦剛吃完辣條的嘴。
另一半裹著幾張廁紙,經過段聿時特地提醒他:
「我去拉屎了呦!」
「以後買速乾的筆寫情書,我不想屁股被染黑。」
幾次三番,段聿再也不寫情書了,他做那種要串很多五顏六色小珠子的小手鍊送給韓梔。
韓梔非常剛正不阿。
「段聿同學,我不喜歡你,也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你明明……」
我猛地拿過手串用力一拽,小珠子散了一地。
段聿的話也隨之戛然而止。
我嘲諷他:「再好看的手鍊用廉價的繩子也會斷,我要是你就先想辦法把塑料手鍊變成金鐲子,而不是著急給這條手鍊找女主人。還是說你覺得韓梔只能配得上這玩意?」
同學們也附和我。
「是啊段聿,你家這麼窮了就先別想著談戀愛了。」
「韓梔明確說了不喜歡你,就別騷擾人家了。」
段聿臉陰沉得要滴水,回到座位悶悶不樂,一聲不吭地低頭做練習冊。
放學後我跟當天值日生交換,撅著個大腚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才勉強把珠子全掃齊。
扶著個老腰哎呦哎呦,心想下次再也不裝這麼大的了。
所幸段聿老實了不少。
彈幕似乎也消失了,直到高考結束都沒出現。
志願填報結束的前一秒我都在檢查韓梔的信息,防止她像一些狗血文女主一樣被改志願。
最後我和韓梔留在南方上同一所理工大學。
聽說段聿依舊前往北方上紫大。
我悄悄鬆口氣。
11
開學季。
我和韓梔提著大包小包站在大學門口,我的 24K 鈦合金小狗眼迅速掃描人群,試圖判斷出這個學校男生的平均顏值。
韓梔在旁邊幽幽道:「看上哪個了嗎?」
額……
情況不容樂觀。
眼睛突然放光,不遠處的男生背影高高瘦瘦,看背影九成是個帥哥,而且穿搭很有品味。
他似有所感地轉身,我的小狗眼立刻變成卡姿蘭大眼,嘴巴也從減號變成句號。
額滴神,咋是段聿啊?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段聿大步流星走過來,撈過韓梔的行李。
「宿舍在哪,我幫你搬過去。」
韓梔問出我最想問的問題:「你怎麼在這?」
「當然是為了你啊,我不想大學四年跟你異地,就在志願結束最後一刻跟你報了一樣的學校。」
他站在原地溫柔地看著韓梔,期待韓梔為此感動。
可韓梔卻哦了一聲。
「可我們只是同學啊,你這樣做對我們沒有任何用處。」
段聿愣在原地。
我和韓梔費勁巴拉把行李扛到宿舍。
倆人氣喘吁吁累癱在椅子上時。
我突然伸手指向韓梔。
她一把握住我的食指,閉著眼鄭重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的是 LV 不是 LOVE,上的山只能是舊金山,上的坡只能是新加坡。」
「如果我相信愛情,那麼你不必看我的八字,我這輩子必定離婚八次,八離世家。」
我欣慰點點頭,滿意地收回手指。
「詭秘,孺子可教也。」
「不過詭秘,你有沒有感覺段聿今天變化很大?」
「沒感覺他有變化,但是我感覺你應該幫我鋪床單了。」
「……呵呵。」
12
晚上我躺在床上,正在年級群里視奸所有人。
有人甩了張大奔的照片。
賈斯丁比龍:【誰把大奔開學校里了?】
聽島嶼:【好像是大一新生的,還是個帥哥。】
梔子花開:【我的。】
我眼睛珠子都快彈出來了。
少爺怎麼跟段聿用同樣的網名跟頭像?
點進主頁一看,發現這就是段聿本聿。
敢冒充萬惡的資本階級,看我不庫庫打你臉。
【段聿你往這車前一站,那倆大車燈都能把你掃射成肉燥。你兜里的子兒有你的謊話多嗎?還大奔是你的,我還說這學校是我家開的呢!】
賈斯丁比龍又甩來一張照片,問我認不認識。
我定睛一看。
揉揉眼睛。
定睛倆看。
揉揉眼睛。
發現大奔里坐著開車的男人就是段聿。
難道這一世段聿提前聯繫了那位大學教授開展項目?
要不然怎麼可能買得起大奔?
我急忙撤回上面懟段聿的話。
然後艾特梔子花開。
【剛剛是我的第二人格發的消息。】
又把這段群消息合併轉發給韓梔。
「閨蜜,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段聿他一夜之間成為富豪了。」
13
如我所料,段聿真的提前轉動了命運的齒輪,我甚至能在網上搜到他初步研發的 AI 產品。
他很受女生喜歡,走在路上都被人目送八百米遠的程度。
甚至連那個蒙利牛奶集團大股東的千金蘇佩璇都喜歡他。
直接在朋友圈喊話:【于氏和段聿,今年總得上一個。】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段聿喜歡商學院的韓梔,隔三岔五提著禮物到宿舍樓下告白。
大家經常捧場看好戲。
可惜韓梔對他不感冒。
韓梔說:「以前我喜歡段聿,可能是看他長得好看成績好,所以有濾鏡。可現在我有自己的事業,我對自己很滿意,太愛自己的人很難隨便喜歡上別人。」
可沒多久,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韓梔推薦的產品出了紕漏。
大批的人用了起痘、爛臉。
那些人甚至還有檢測報告。
這不應該啊!
韓梔推薦的所有產品都是她親自試用過一個月的,就算無功,也該無過才對。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搞了。
眼下韓梔面臨合同解約賠償,還有平台處罰,加上想要取證打官司。
這些年賺的錢根本不夠。
看著韓梔十分沮喪地低著頭。
我靈光一現。
我們的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