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成功看到這個折磨了她幾十年的女人,面如死灰地癱倒在地。
處理完一切,江若若約我見面。
「顧小姐,謝謝你幫我。」
兩個月前,我聯繫上她。
我問她,想不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想的話,就回來。
於是,她暗中回國。
先是買通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天天去江建國跟前伺候。
在父女感情日漸深厚後,又帶著他看一場抓姦的大戲。
本來,我有很多對付丁紫萱的法子。
可是想想,那些都遠不及讓她失去一切更有意思。
喝完了咖啡,我問她:「你爸病情怎麼樣了?需要我為你介紹醫生嗎?」
江若若目光一閃。
她掙扎了幾秒,最後搖搖頭,笑道:「不用了,這麼多年了,我媽媽在下面一直很孤單,很想他。」
我也笑了。
果然是聰明人。
一旦江建國活著,隨時可能改變遺囑。
不如就這麼死了,乾脆利落,永絕後患。
分開前,江若若問我:「你確定不報警嗎?」
「那天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他們害死了你的朋友,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上庭作證。」
我搖搖頭。
「謝謝,不必了。」
報警,實在太便宜他們了。
17
季昭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已經是一周後。
這一周,他一直提心弔膽。
既擔心被江建國找麻煩,又怕丁紫萱抖出一切,警察找上門來。
好在,一切風平浪靜,什麼都沒發生。
丁紫萱被開除了,理由是挪用公款。
自那天后,她便消失了。
有人說,她得罪了人,回了老家。
季昭的辭職申請也被批准了。
雖然有些波折,但好在一切順利,他成功地擺脫了丁紫萱這個麻煩。
辭職之後,他便專心陪我,成為二十四孝男友。
不僅大清早給我做早餐,還風雨無阻接我上下班。
手機里所有異性都刪了。
屏保是我,開機密碼是我生日。
銀行卡也交給我保管。
按照他說的:「我的都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他表現得熱烈、坦誠,眼裡心裡都是我。
完美無缺。
不論任何人來看,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自然,我亦是感動的。
我們如膠似漆,天天膩在一起,好得蜜裡調油。
很快,他就向我求婚了。
他單膝跪地,誠摯地說:「桑桑,我愛你,嫁給我好嗎?讓我來照顧你,一生一世。」
「好啊。」
我伸出手,任由他給我戴上鑽戒。
然後,微笑著跟他提了最後一個要求:
「最近我有些忙,得出差一陣子。等我回來,我們去爬山吧?
「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你前女友,我想去她消失的地方,親口跟她道歉,希望她可以祝福我們。」
18
季昭有些不情願,可到底沒能拗過我。
畢竟,我們就快結婚了。
這天之後,我就去時蔓那裡躲了起來。
距離我手術即將滿半年了。
普通人做外科整形,會經歷消腫、增生期,半年後,基本恢復成期望的樣子。
但我們永生一族,則恰恰相反。
這半年內,我們會短暫地變成另一個人。
接著,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恢複本來的容貌。
這段時間,為了不被季昭發現,我經常半夜去找時蔓修修補補。
如今,這場戲該落幕了。
等了大半個月,我跟季昭說,明天我就回來了。
「聽說鳳凰山山頂的日出很美,你今晚先去山上紮營,明早拍日出的照片給我,好不好?」
發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就在山裡。
在我旁邊,躺著被關了幾個月的丁紫萱。
看到我的臉,她快嚇瘋了。
可惜,她現在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給季昭發消息,等著魚兒上鉤。
19
傍晚的時候,季昭的身影出現在山頂。
巧了,他扎帳篷的位置,正是上回偷情的地方。
我用丁紫萱的手機,給他發了張照片。
照片里,我穿著墜崖那天的衣服,站在被推下去的地方。
在我身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看起來,跟季昭長得很像。
發完,我就按了關機。
我在黑暗中靜靜凝視。
不出所料,季昭很快就鑽出了帳篷。
一步步走向照片中的位置。
丁紫萱身上的繩子已經被我解開了。
然而雙腿被打斷,動彈不了。
一看到季昭,她就驚恐地張口:
「季昭,她還活著,她沒死!」
這話一出,季昭臉色變了。
「你這個瘋子,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時梨……就是你那個未婚妻,她還活著,她回來找我們報仇了!
「就是她把我綁了,扔在這裡的。」
丁紫萱一邊說著,一邊朝四周到處看。
「她人呢?剛剛還在的。現在肯定就在這附近!快,季昭,你快報警!」
季昭當然不會報警。
一旦報警,就什麼都完了。
尤其是,丁紫萱似乎還拍下了他犯罪的證據。
「你相信我,我沒騙你,她還活著,真的……
「她回來了!怪不得警察找不到她的屍體!」
丁紫萱不斷地發瘋。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季昭也越來越不耐煩。
瘋子!
真是個瘋子!
再這麼下去,一定會把人招來的。
他的大好人生。
他即將垂手可得的潑天富貴。
絕不能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想到這裡,他再不遲疑。
一邊哄著正在發瘋的女人,一邊慢慢走近。
「你先別激動,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來,我們先離開這兒。」
說著,他將她扶了起來。
「季昭,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被關了太久,眼看著要獲救了,丁紫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緊緊抱著季昭,哭得渾身發抖。
然後,下一秒,她被人用力推開。
在她身後,是萬丈懸崖。
一旦掉下去,便是屍骨無存。
半年前,季昭曾經在此殺過一個人。
警察懷疑過他,但是沒有證據。
如今,不過再殺一個罷了。
顧家這麼有錢,他想抹去痕跡,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裡,他得意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他手機響了。
【精彩!】
20
消息來自顧桑,也就是他的未婚妻。
除了這句,還有一段小視頻。
上面清晰地拍下了他剛剛殺人的全部過程。
季昭臉色變了。
震驚、恐懼、瘋狂一一在他臉上閃過,當真是精彩極了。
幾秒後,他給我打來語音:
「桑桑,你……你現在在哪兒?」
「你猜。」
說話間,我從樹後出來。
走到他面前後,我揚了揚手機,笑道:「老公,好久不見。」
他咬牙,狠狠地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
「阿梨,你沒死?」
「對啊,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
「顧桑的手機為什麼在你這裡?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提醒你,她是顧氏的千金,惹了她,你也活不了。」
我笑了。
笑得暢快無比。
我挑眉,故意拉長了語調。
「哦?是嗎?我好害怕呀。」
也許是剛殺了人,還沒冷靜下來。
季昭竟然聽不出我語氣中的嘲諷。
他很快便壓低聲音,跟我談起了條件。
「那晚的事,我是迫不得已。
「姓丁的手上有我的把柄,一旦公開,我的前途就毀了。
「我現在有錢了,很快會有更多。
「只要你放了顧桑,對今晚的事保密,我保證,養你一輩子,好不好?」
好一張巧嘴,怪不得能把丁紫萱這個厲害的女人哄得團團轉。
可我只覺得好笑。
「一輩子?你知道,我的一輩子是多久嗎?」
他愣住,似是不明白。
算了,就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於是,我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叫時梨,出生於清道光四年,哦,也就是 1824 年。
「老身不才,區區長你 172 歲。
「你不是說喜歡成熟的嗎?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說完,我微微一笑。
明明,我的樣子美極了。
可他卻嚇得打了個寒戰。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阿梨,別……別開玩笑了,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唉……」
我不由得嘆氣。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不信呢?
「對了,知道我明明沒死,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你嗎?
「因為,過去幾個月里,我在演戲。
「那場戲裡,我叫顧桑,是顧氏的千金,你的未婚妻。」
我說完,他臉上的神情已經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了。
他搖搖頭,像是快失心瘋了。
「你胡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是顧桑呢?」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她臉上根本就沒有整容的痕跡!」
「更何況,那可是顧氏,怎麼可能陪你演戲?」
這一刻,我倒有些佩服他了。
不愧是我精心挑選的對象,都這個時候了,腦子還這麼清楚。
於是, 我朝旁邊喊了一聲:
「爸, 出來吧。」
季昭隨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一旁的山坡後,本市首富顧董事長,顧桑的父親,就這麼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不顧季昭震驚的目光, 他恭敬地朝我鞠躬行禮。
「見過姨奶奶。」
「乖孫子。」
21
我們時家只生女兒。
從二十歲起, 便會不老不死。
至於我們的另一半,一旦通過了新婚之夜的挑戰,他們也會擁有永恆的生命。
因此,時家的很多晚輩, 外表上比我們老多了。
就在半年前, 我的另一個侄孫女茜茜,還讓她爸假裝哥哥, 成功騙過了她的閨蜜和未婚夫。
等到季昭回過神來,我笑道:「這下信了吧?」
「現在, 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 我把證據交給警方,等著他們來抓你。
「你殺人的證據充分,死刑是肯定逃不了的。
「第二條路,你從這裡跳下去, 我把手機扔了。
「是死是活, 看你運氣。」
也許是嚇破了膽。
又或許是今晚的一切超出了他此生的認知。
在我們的逼迫下, 他連連後退。
最後, 終於退到了懸崖邊上。
繁星之下, 那懸崖猶如深淵, 一眼下去,都看不到底。
季昭嚇得兩腿打戰。
他忍不住再次求我:「阿梨, 你真的要殺我嗎?
「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走錯了路, 你放過我好嗎?
「不管你是時梨還是顧桑,我都無法自拔地被你吸引,這說明,我是真的愛你呀。」
聞言,侄孫女婿看向我:
「姨奶奶, 你信嗎?」
我失笑:「你說呢?」
我曾經因為信任,所以沒有調查他。
可這並不代表, 我是個傻子。
話落, 我輕輕一推。
「好了,去死吧。
「再多看你一眼, 我都覺得噁心。」
22
遊戲結束,我出國玩了一陣。
幾個月後,時家再次齊聚一堂。
今天是個好日子。
又有一個小輩要結婚了。
時家的規矩:在婚禮這晚,每位新郎都要陪先祖們睡一覺。
一旦沒有通過考驗,便是死路一條。
看著舞台上正在舉行儀式的新人, 我跟時蔓輕輕碰杯。
「姨奶奶,今晚又有好戲看了。」
「是啊。」
日子還長,不是嗎?
我總會找到新的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