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打斷她。
她眼睛一亮,以為我要相信她了。
「姐姐,你終於……」
我掏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對準她的臉。
「忘記錄像了,現在重新說一遍吧。」
姜歡寧的臉色瞬間煞白。
在鏡頭前,她支支吾吾地開口:「我……姜歡寧……從來沒……」
「大聲點,聽不見。」
我把手機又湊近了些。
「我!姜歡寧!從來沒喜歡過陸子琛!」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
「如有違背,我就……」
我貼心地幫她補充:
「就窮一輩子,禿一輩子,一年生八個兒子都叫耀祖。」
化妝間裡其他人忍不住笑出聲。
姜歡寧的臉由白轉青。
但還是硬著頭皮複述完了這段毒誓。
我滿意地收起手機。
換上溫柔的表情:「歡寧,看起來確實是姐姐錯怪你了。」
姜歡寧這才敢撲在我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被氣的。
14
婚禮聲勢浩大。
邀請了很多記者。
他們的長槍短炮對準了舞台。
豁!好一場婚禮發布會啊。
新娘很美麗。
新郎也是個人。
只是走路的姿勢特別怪。
他死死夾著屁股。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臉上隱隱約約有著幾分痛苦。
婚禮進行到宣誓環節。
主持人掛著職業性的微笑,聲音洪亮。
「請新人交換誓言。」
當問到陸子琛是否願意時。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伴娘席上的姜歡寧。
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艱澀:「我……願意。」
彈幕又來了:
【好好嗑,男主是看著女主的眼睛說願意的!!!】
【我不管,今天就是他們的婚禮,我要隨 19.9 的會員費!】
【只有我一個人嗑不動了嗎?我有點吃女配的顏了……】
【樓上的,你直接上女配的大號吧……別裝路人了。】
當主持人問到我時。
我卻一直沉默不語。
台下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
記者們的鏡頭齊刷刷對準了我的臉。
彈幕刷得飛快:
【女配在磨嘰什麼啊?趕緊說願意啊!我還想看婚房 play 呢。】
【不會是臨場反悔吧?能不能好好當個工具人啊,別給自己加戲,早點下線吧!】
【完辣,男主要憋不住了,補藥啊,我不能再直視他了。】
果然,陸子琛額頭滲出細汗。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催促著我:「姜永寧!快!」
我依舊不作聲。
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主持人有些尷尬,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姜永寧小姐,你是否願意……」
然而。
回應他的不是我一句「我願意」。
而是一陣突兀的「噗噗噗」聲。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在空氣中迅速蔓延。
前排的記者們臉色驟變。
他們死死捂著鼻子,眼裡滿是嫌棄。
有人直接乾嘔起來。
「天啊……陸總他……」
「路邊社說的是真的吧?真的用啤酒瓶了啊,玩得好花……」
「難怪走路那個姿勢……這也太噁心了吧!婚禮現場居然……」
陸子琛的臉色由紅轉青。
最後徹底變黑。
在越來越多的議論聲中,他終於崩潰了,已經顧不得形象了。
只能夾著腿快步衝下舞台。
幾乎是落荒而逃。
「讓我們恭喜這對新人!」
主持人強撐著職業素養,聲音卻明顯發顫。
「現在……請各位享用婚宴……」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服務員端著餐點進退兩難。
整個宴會廳瀰漫著詭異的沉默。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憋氣聲。
15
新郎倉皇而逃。
或許是怕我繼續搞事情,姜歡寧也急忙拉著我去了婚房。
婚房空無一人。
只有我和姜歡寧。
她給我遞過來一杯熱茶,語氣關切:
「姐姐,累了吧?喝一點,子琛哥哥一會兒就來。」
透過氤氳的熱氣,我看見了彈幕在慶祝:
【來了,終於來了!女配要下線了!】
【可是女配真要被滿身大漢嗎?這對一個女生來說太殘忍了吧!】
【樓上的,你就是女配本人吧!她都給自己加了多少戲了!早該噶了。】
【接下來男女主聽著女配哀嚎聲,狠狠做!不過男主現在這樣……真的還行嗎?】
「歡寧,我手機好像落在梳妝檯那邊了。」
我突然開口,語氣自然:「你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姜歡寧遲疑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茶杯上。
但很快又堆滿笑容。
「當然可以,姐姐。」
她離開後。
我迅速掃了一眼桌上的兩杯茶。
果然,姜歡寧的茶杯邊緣有一個細小的缺口。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勾了勾嘴角,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姜歡寧回來時,手裡拿著我的手機。
她的目光卻第一時間落在茶杯上, 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顯然注意到了杯子的位置變化。
「吶,姐姐, 你的手機。」
她順手拿起那個有缺口的茶杯遞給我。
「姐姐, 茶要涼了, 快喝吧。」
我沒有接手。
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歡寧,你這麼著急讓我喝茶……該不會是下藥了吧?」
姜歡寧的臉色微微一僵。
但很快恢復了鎮定, 故作委屈道:
「姐姐!你怎麼能把我想得這麼壞?」
她仰頭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
「你看,完全沒問題。」
她確實聰明。
可惜, 我換的不是杯子。
而是裡面的茶。
見狀, 我端起另一杯茶, 輕輕抿了一口。
動作優雅從容。
姜歡寧這才慢慢也放鬆了警惕。
她拉著我東扯西扯,聊起小時候的事情, 語氣里滿是懷念。
我知道。
她是在等藥效發作。
「姐姐,你還記得嗎?以前有人別人罵我是野種, 你二話不說就上去把人打了一頓……我……」
她的聲音逐漸含糊。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 就軟軟地倒在了床上。
我將身上的婚紗脫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給她換上。
婚紗的尺碼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特別合身。
我貼心為她蓋好被子。
「新婚快樂啊, 妹妹。」
我輕輕掩上房門。
進了隔壁的房間。
16
房間裡。
我靠在門邊, 透過虛掩的縫隙觀察著婚房的動靜。
半小時後。
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子琛出現了。
他身後跟著四個彪形大漢。
陸子琛表情猙獰, 語氣惡毒:「去吧, 別玩死了就行。」
當那群男人淫笑著湧入婚房時。
陸子琛把門鎖上了。
做完這一切,他抬腳朝我現在所在的房間走來。
「寧寧?」
他的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怎麼不關門?」
我背對著他坐在床邊,長發垂落遮住側臉。
陸子琛帶著酒的氣息越來越近。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他的指尖輕輕撫摸著我的髮絲。
「不過很快,我們就能聽到那個賤人的慘叫聲了。」
就在這時。
一連串的「噗噗」聲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陸子琛的表情瞬間扭曲。
他猛地後退兩步。
「該死的!」
他狠狠踹了一腳床頭櫃。
「都是那個賤人害的!我一定要她死!」
他突然又換上溫柔的語氣:
「不過寧寧別擔心, 我讓人在隔壁裝了監控, 我們可以……」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我抬起頭。
對他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Surprise!」
「姜永寧, 怎麼是你!」
陸子琛的瞳孔驟然收縮, 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仿佛為了回答他的疑問。
隔壁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
「滾開啊!你們搞錯了,我是姜歡寧!你們這群……啊!
「救命, 為什麼門打不開, 誰來救救我啊!」
陸子琛像發瘋似的撲向房門。
卻被我橫跨一步攔住。
在他驚駭的目光中。
我掏出懷裡的電擊棒,將他電倒在地。
「新婚快樂啊, 老公!」
17
我早早就報了警。
警方破門而入的時候。
婚房內一片狼藉。
姜歡寧蜷縮在床角,婚紗被撕得支離破碎。
那群男人正試圖對她施暴。
她雖然沒有被真正侵犯。
但精神已經徹底崩了。
當警察靠近時,她尖叫起來:「別過來!滾開!」
警察利落地給那幾個壯漢戴上手銬。
其中一個黃毛直接嚇尿了。
他聲音發抖:
「警官!我交代!是陸總指使的!他給我們每人十萬, 說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
他還掏出手機。
「這、這裡有錄音!」
警察撞開了隔壁的門。
抓到了剛剛醒來的沈子琛。
在被押出房門時, 他渙散的目光突然對上了拐角隱蔽處的我。
「姜……永寧……」
他的嘴唇顫抖著, 突然發瘋似的掙紮起來。
「是她!都是她害我的!」
但是沒有人理他。
直到被塞進警車。
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還在迴蕩:
「不可能……我才是男主, 怎麼會這樣……」
彈幕也瘋了:
【天啊, 我要鬧了!這都什麼劇情!我的男主女主怎麼變這樣了?】
【不是說小說里沒有警察嗎?女配怎麼還報警了!!!】
【這不是甜文嗎?為啥都是女配在發瘋?作者, 你起床了嗎?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我怎麼感覺女配好像能看到我們呢?她好像開了金手指一樣,都能提前一步做好準備。】
【啊!她拎著啤酒瓶過來了,該不會是想砸我們吧!】
【救命啊!你補藥過來啊!啊……】
「砰!」
玻璃碎片四濺。
彈幕瞬間化作亂碼,消散在空氣中。
我轉身離開。
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18
多虧了彈幕的劇透。
我知道了姜家和沈家的許多秘密。
我匿名向稅務部門舉報了姜家和沈家的偷稅漏稅行為。
依法納稅是每個公民應盡的責任。
紙片人也不例外。
稅務部門迅速展開調查。
發現姜家和沈家多年來通過虛假帳目、離岸公司等手段逃避了大量稅款。
證據確鑿。
兩家公司被處以巨額罰款, 資產被凍結,股價一落千丈。
我回到了姜家。
我爸不在家。
也是,他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早已顧不上我。
我徑直走進他的書房, 熟練地打開了保險柜。
裡面堆滿了黃金、珠寶和現金。
這些都是他多年來積累的財富。
我將裡面的東西一掃而空,裝進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裡。
然後坐上了飛往異國的飛機。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窗外的雲層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我知道。
等待我的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只屬於我的世界。
從此以後,我不再是那個被命運擺布的女配。
而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