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媽看我帶著女兒回來,滿臉欣喜。
只是看到我車后座上的包包後,不解地問我:「你和徐浩吵架了嗎?」
我沒否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
「這些都是我婚前買的東西,既然我打算和徐浩離婚,就提前帶回家了,媽,你替我保管一下。」
說完,我就把女兒抱到她懷裡,想讓她幫忙抱一下。
可她直接躲開了。
我困惑地看著她問:「媽?你幹嘛呢?」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就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要跟徐浩離婚?當初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地嫁給他,說他是潛力股,現在人家還真的升職加薪,帶著你過上好日子了,就說了你句不知足,你就要跟他鬧離婚,他還真的沒說錯你!」她氣急敗壞地指著我的腦門罵。
那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從小我就是個不安分的。
我爸和我媽離婚後,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我媽又不願意出去干苦活,每份活都干不長,導致我常常吃不飽飯。
那時候我是真的餓怕了,也窮怕了。
所以我一有時間就想著怎麼賺錢。
不僅是在學校里倒賣文具用品,還僱人給同學們抄寫作業賺差價。
因為我成績好,學校發現了,也只是請家長批評了我一頓,並沒有給我大處分。
但我媽很惱火。
她在校長和班主任的面前,指著我腦門罵:
「我每天在外面辛苦幹活賺錢給你念書,讓你能吃飽飯還不夠?你小小年紀的,竟然在學校里做生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很丟臉!」
若不是老師攔著,她最後揚起的巴掌還要落在我臉上。
當然,我絲毫不在意。
只是我沒想到,她從學校回來後就和周圍的鄰居指責我,說我和我爸一樣,都是個不知足不安分的賤坯子。
那時候我心裡其實是難受的。
可她是我親媽。
而且我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我爸當初和她離婚,就是因為他不滿足於現狀,想拼一把,想過上更好的生活,他提出要拿出家裡的全部積蓄去創業,我媽不同意,他們才鬧了離婚。
我覺得我和我爸的不知足是不一樣的。
我爸是自私的。
我不是,我這麼做,只是想讓自己和媽媽過得更好。
況且,我沒動過我媽的一分錢。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
在我媽心裡,我竟然還是那個不知足,不安分的形象。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抬手打掉了我媽戳在我腦門上的手指,並告訴她:「媽,無論你怎麼說,我都是要跟徐浩離婚的。」
說完,我抱起女兒就往屋裡走。
可我媽拉住了我,不讓我進去。
「你已經嫁出去了,現在要回娘家住是什麼意思?我不同意!」
以前我也不是沒回娘家小住過。
可她每次都是很歡迎的。
難道就因為我和徐浩鬧離婚,她就要為了一個女婿而把我擋在門外?
我覺得不對勁。
若不是抱著女兒,我會用力甩開她。
但為了女兒的安全,我忍住了,只是克制住內心的怒火質問她:
「媽,你是不是又瞞著我在家裡跟別人打麻將?還有,你別忘了,這套房子是我婚前買的,房產證上寫的也是我的名字,我想回來住就回來住,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她顯然是沒想到我會提這一茬。
畢竟我和徐浩結婚後,這套房子就一直是她在住,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套房子已經屬於她了。
趁著她愣在原地的瞬間,我抱著女兒快步走進屋。
結果剛進門,就跟一個穿著褲衩子、光著膀子的老男人撞上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指著他怒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
男人沒有回答我,我媽卻急了,一下就把我拉到了一旁,然後拚命給男人使眼色。
男人瞧了我一眼,滿臉不屑地轉身走進了主臥。
看到這一幕的我,徹底炸了。
甩開了我媽的手,指著主臥的門問她:
「他是誰?你新交的男朋友?我不是跟你說過,這套房子我可以給你住,但是絕對不允許你帶男人回來睡的嗎?!還有,為什麼他會在主臥!那不是我的房間嗎!」
我媽聽我這麼說,有點心虛。
她低著頭,小聲回答我:
「他叫阿標,我和他在一起 3 個月了,他現在沒地方住,我這才讓他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至於主臥,你和徐浩都結婚了,這個主臥空著也是空著,我們兩個人睡,客臥的床實在是小了點,所以我就做主,和他住到你的主臥了。」
「不過你放心啊,你的東西,我全都給你收好放到客臥了,他不會動你的。」
我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好吃懶做的主。
她現在竟然花著我每個月給她的贍養費,住著我的房子養這麼一個玩意?
「我給你兩小時,你讓他從我的房子滾出去!」丟下這句話,我就直接轉身去了客臥。
我媽不死心地在門外敲門說:「雯雯,我和阿標是真心相愛的,你能不能別讓他走。你要是讓他走,我就沒了精神寄託了!你不能像你爸一樣,那麼自私的。」
懷裡的女兒睜著大眼睛看著我,我溫柔地把她放了下來後,才轉身打開房門警告我媽:
「媽,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說到做到,你要是真的不捨得他,那就跟他一起滾!」
說完,我又把房門關上了。
7
很快,房間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和爭吵聲。
我沒在意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只是用手輕輕捂住了女兒的耳朵。
待外面恢復平靜後,我才鬆開手,在女兒身旁躺了下來,並沉沉地睡了一覺。
睡夢中,我又看到了我和徐浩結婚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我,是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這麼一個徹底爛掉的人。
再醒來的時候,剛準備給女兒沖奶粉,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徐浩的聲音。
當時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我靠近門後,豎起耳朵一聽,竟真的是徐浩。
他怎麼來我媽這裡了?
他不是說今晚不回家了嗎?
我猛地拉開房門,竟看到我媽一臉慈愛地拉著徐浩的手,徐浩也紅著眼,正準備和她訴苦。
這樣子瞧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媽給徐浩打電話喊他過來的。
看到我,徐浩一改早上的態度,趕緊跑到我面前,哀求道:
「老婆,我早上就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才對你說了那樣的話。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自己就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你難道也想女兒和你一樣,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嗎?」
呵呵。
我從來不為自己是單親家庭長大而自卑過。
即使和他離了婚,我也會傾盡全力給我女兒最好的,當好母親的角色,陪伴她成長。
「我和你離了婚,女兒以後長大了,只會感激我讓她遠離你這麼一個父親。」我冷淡開口,「還有,我說離婚是認真的,這兩天我會找律師處理。」
見我是鐵了心要離婚。
徐浩也不裝了,直接和我攤牌說:
「好好好,你要離婚是吧,那就離!你還真的以為你跟結婚前一樣啊?你已經 30 多歲了,還要帶著女兒,你要怎麼重返職場?你現在嫌棄我給你的 3000 塊不夠家裡的日常開銷,等你再回去上班,那就知道,就你這樣的女人,連 3000 的工作都沒人要你。到時候你可別回來求我和你復婚!」
「我就不同了,男人越老越吃香。我這個年紀,有事業還有錢,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等你和我離了婚,我立馬就找一個懂得勤儉持家的好女人結婚,你就是想吃回頭草都沒機會!」
我嘖嘖兩聲,忍不住笑了。
「是嗎?那我就祝你如願娶到自己想要的好女人唄。」
「哼!」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我媽瞪了我一眼,連忙追了出去。
我跟著走到了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人在門外拉拉扯扯的樣子,覺得真可笑。
我是真的想不通我媽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我才是她的親女兒。
也明明是徐浩對不起我,可她卻寧願去哄著徐浩,也不願意站在我這邊。
「你們還要拉扯到什麼時候?要不要我給你們點個奶茶?」我靠在門邊上,沒忍住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拉扯。
徐浩這才真正用力推開我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媽惱怒地回到我身邊,再次指責我:
「徐浩都過來給你台階下了,你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難道你就真的要和他離婚?想讓你女兒在單親家庭長大,到時候變成和你一樣不安分的女人?」
她怎麼說我都可以。
但是我決不允許她這樣說我才 1 歲的女兒。
哪怕她是我親媽,也不行!
「陳素梅女士!請你嘴巴放乾淨點。雖然你是我親媽,但你若是再這樣說我的女兒,我不介意立馬就收拾好你的東西,丟出去。這套房子,我也會收回來。到時候,你要不就去找你的親親男友,要不就回鄉下去過你的安分日子。」
我的語氣很嚴肅。
我媽聽得出我是真生氣了,只能悻悻閉了嘴,躲回房間去。
我這才有空把車上的包包和首飾拿回自己的房間。
8
做完這一切後,我又馬不停蹄地聯繫了大學時的一個學長。
他現在是我們當地的知名律師。
我經常在網上看到關於他的消息,知道他特別擅長幫那些高官豪門打離婚官司。
雖然我和徐浩的婚後資產並不多。
但為了給女兒爭取到更多的財產,我只能嘗試找他幫忙。
「你確定要離婚?」他在電話里再三向我確認。
我很認真地回答:「嗯。而且我懷疑他在外面有小三,這個可能也需要學長幫忙調查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答應了。
做完這一切後,我才徹底放鬆了神經,能好好睡一覺了。
9
第二天,我帶著女兒去見了閨蜜。
閨蜜坐在我對面,有意無意地露出了手指上戴著的大鑽戒,還有鎖骨上的吻痕。
我只當她是在向我炫耀她的戰利品。
不過,她這一次的男伴對她還挺大方的。
「看來你昨晚過得很幸福啊。」我邊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邊掃了她一眼。
她幸福地笑著說道:「嗯,確實很幸福啊。你是不知道他昨晚跟我求婚,我答應他後,他有多激動。你看——」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領,把鎖骨全露了出來。
「我這身上的吻痕,全都是他發狠留下來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昨晚戰況有多激烈似的。」
我默默地盯著那些紅痕看。
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