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這些原因,你也不會喜歡我的,畢竟你終究是屬於女主的。
我在心裡默默補充。
「怎麼突然這樣,聽到我說不喜歡你就這麼不開心嗎?」
祁景深邊說邊用眼神觀察我。
我眨了眨眼,很不開心嗎?
也沒有吧,只是聽到他不喜歡我,心裡有點澀澀的而已。
畢竟我從小就不受人待見,即使換了個世界也是一樣的。
沒什麼好不開心的,總不能因為換了個世界就高看自己吧。
我默默地在心底開導自己。
「嗯,我這人確實挺不招人喜歡,你討厭我也是正常的。」
說到最後我不自覺小聲下來,帶著些自暴自棄。
「陸、郁。」
祁景深沉下聲來,難得地嚴肅認真,像是在糾正我剛才的錯誤言論。
「有個事情你得知道,我要是討厭一個人,是絕不會讓他靠近我的。」
我眨眨眼,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你雖然有時候很蠢,又總惹我生氣,但是我不討厭你。」
祁景深垂下眼看向我放在身側的手,輕緩道。
「同理,我也不討厭你的觸碰,所以你還是有機會的,我讓你追我。」
10
「啊?」
腦內頓時煙花亂炸,我被突然而來的驚喜砸蒙了,有些呆滯。
但耳邊卻響起白天走廊上我說的:「我不知道你討厭我碰你,下次不會了」。
他是在向我解釋嗎?
不討厭我的觸碰,那就是……想要我的觸碰!
想通這點後,我幾乎是下意識伸出手摸上他臉上的疤,輕輕觸碰著。
「這樣也可以嗎?」
仿佛在無聲地告訴我,可以的。
我眯起眼笑了:「祁景深,你人可真好。」
他對我的好人卡沒什麼反應,只是抬起眼靜靜看著我,也不動,仿佛任我做什麼都可以。
心裡某處塌陷了下來,某人看起來很兇,實則內里很柔軟啊。
可就算是這樣好的人,也會被家暴。
我看著他臉上細碎的傷痕,剛長好的痂如今又破潰流血。
「是不是好疼啊?」我輕聲問道。
沒等他回答,我又自言自語:「我知道的,是很疼很疼的。」
鑽心的疼,絕望的疼,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承受這些暴力的疼。
即使世界不一,處境不一,但我們卻有著同樣糟糕的家庭和境遇。
鼻頭微酸,我竟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祁景深,你跟我回家吧,我家裡沒人,不會有人來打我們的。」
我絞盡腦汁地蠱惑他,企圖讓他答應我。
「而且家裡有藥,我可以給你擦藥。」
面前的人沒什麼反應,只是微垂著眼像是在思考。
片刻,他才抬眼看我,眼裡情緒很深,啞著嗓子。
「好。」
11
原主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所以家裡只有原主一人。
到家後,我讓祁景深去沙發上坐著,自己則去找醫藥箱。
等我找到回來時,發現祁景深端坐在沙發上,脊背挺拔,坐姿良好。
不愧是男主,單就坐姿這塊和我這男配就天差地別。
我忍不住暗暗打量他。
屋頂的白熾燈打在少年臉上,在他眼睫下覆蓋上一層漂亮的陰影。
臉上傷痕並未破壞他的美麗,反而在白皙的臉上極具反差,有種欺凌的破碎感,極具誘惑又惹人憐愛。
我頓覺心跳加快,嗓子有些乾澀。
祁景深感受到我的目光,偏過頭來禮貌地沖我笑了笑。
抓醫藥箱的手一緊,我忍不住心裡爆粗口。
靠,兄弟,你這也太犯規了。
偏偏當事人毫無所覺,黑曜石似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走過來。
我有些臉熱,心裡疑惑。
男主一直這麼有禮貌嗎,做什麼都一直專注地盯著別人?
為了趕緊結束這場尷尬,我熟練又迅速地為他處理換藥。
期間一直沉默著,但我能感覺到臉上灼燙的目光一直存在。
終於處理好最後一絲小傷口後,我長舒一口氣,準備趕緊逃離這詭異的空間。
剛準備起身,祁景深就開口。
「謝謝。」
「不客氣」還沒說出口,他又緊接著道。
「你對我這麼好,是想要什麼嗎?」
我愣了下,他好像誤會了。
我立刻解釋:「不不,我沒那個意思。」
「嗯?真的嗎?」
「你真的不想要什麼答謝,或者說獎勵?」
祁景深說得很慢,漆黑漂亮的眼眸緊鎖著我,像個蠱惑人心的海妖。
而我也最終淪陷在他的目光里,訥訥道。
耳邊傳來他的輕笑,「那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
我有些迷茫,眼神卻不自覺地看向他發聲處。
那裡飽滿嫣紅,雖有些許紅腫破口,但卻更能激發出蹂躪它的衝動。
似受引誘般我不自覺湊過去,在要觸碰到的前一秒。
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驟然炸起。
【啊!羞羞!】
我一個激靈,恍然回過神,趕忙偏離方向,轉變成一個擁抱。
最後他的唇只堪堪擦過我的脖頸。
好險!
只是在錯開的一瞬間,耳邊好像響起了一聲輕嘖。
極短,不知是不是錯覺。
下巴在他脖頸處停留兩秒後,我便慌亂地撤開。
「我好,好了。」
從頭至尾我都不敢看他,慌亂起身便衝進了浴室。
12
沖完戰鬥澡,終於冷靜下來時,我才敢出去。
我後知後覺開口:「抱歉,你是不是等急了,我洗得有點久。」
祁景深很貼心道:「沒事,我過會可能洗得也很慢。」
他語調悠長,帶著些不知名的指示意味。
可惜,我咂摸半天沒察出端倪。
「哦,行,牙刷和毛巾我都準備好了,都是新的,你放心吧。」
「你用過的也……」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極輕,我沒聽到。
「啊?我用過的也什麼?」
祁景深沒再重複,只是低嘆了句「沒什麼」。
「哦。」我也沒在意,指著我的房間便道。
「沙發太小睡不下人,你就睡在我的房間吧,我去我爸媽那屋睡,行不?」
「……嗯。」
不知是不是錯覺,祁景深聲音怎麼瞬間啞了?
13
安頓好祁景深後,我這才慢悠悠走進原主父母那屋。
我邊鋪被子邊和系統嘮嗑。
「我什麼時候才算任務完成,是等女主出現嗎?」
【你急啥?】系統聲音變得曖昧:【我看你和男主處得很不錯啊!】
套被子的手一抖,我知道它在打趣我方才的鬼迷心竅。
我有些惱,也恨自己不爭氣像沒見過男人似的,賭氣道。
「你就不怕我真的愛上男主,然後死扒著他不放?」
系統輕哼:【那不挺好,正好符合原劇情走向。】
我噎住了。
「那……那你不怕男主真的愛上我,然後我們甜甜蜜蜜到天涯?
「這樣可就沒女主什麼事了。」
我頓時泄氣:「沒有。」
我到底不是和他心意相通的人,就連和他說話都要靠猜。
許是看我過於沮喪,系統又出聲安慰。
【宿主,別難過,萬一有轉機呢?】
【你當時穿進來也是因為這個世界不穩定,意外把你帶進來的,說不定就有什麼蝴蝶效應呢。】
「那女主什麼時候出現?我看看還有多長時間培養感情。」
系統沉默了下,「一周不到。」
「哦,好的,沒事了。」
笑死,幾天時間夠培養什麼?培養細菌嗎?
我還是鋪好被子趕緊睡吧,夢裡啥都有。
14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打開門一看,差點眼珠子都瞪出來。
祁景深圍著 XX 銀行送的塑料圍裙,低著頭認真擺弄小餐桌上的食物,似乎在給它們做造型。
我詭異地覺得他像為丈夫做飯的美麗主婦。
什麼鬼,難道我還在做夢?
很快我知道這不是夢。
祁景深聽到聲響朝我走了過來。
腦袋上多了股暖意,耳邊響起他低沉揶揄的嗓音。
「難以想像什麼樣的睡姿,才能睡成這個樣子。」
似乎怕我不理解,他貼心形容:「像個海膽。」
「……」
與他的毒舌不同,他的手指輕柔地在我發間穿梭,一點點將我毛躁的頭髮撫平。
頭皮升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心跳漸漸不受控地加快,就連身體也開始發熱。
在晨間這種特殊時刻,這狀態怕不是……
要起反應了?!
慌亂間,我猛地揮開他的手,紅著臉狼狽地向浴室衝去。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自己說。
「我,我尿急,上個廁所。」
「嘭」地關上門,但緊張的心跳卻並沒有平復。
我慢慢地貼上冰冷的牆壁,企圖消滅這股無名之火。
但似乎效果甚微,咬了咬唇,我終是將手一點點向下挪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那股燥熱終於消散,但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羞恥和唾棄。
要不要這麼沒出息,誰被摸兩下就這麼大反應啊。
我低著頭看著手心刺眼的白色,有些頹然地沖洗乾淨。
磨蹭地洗漱完,打開門卻發現客廳內空無一人,而剛擺在餐桌上的食物也不見了。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慌亂的情緒迅速侵襲整個胸腔。
是被發現了嗎?
他察覺到我的反應,感到很噁心。
所以逃走了,就連做的食物也一併帶離。
一時間,我的腦海里想到無數種糟糕的可能。
15
「你傻愣著不動,是打算曠課?」
祁景深微涼的嗓音徐徐地從身後傳來。
我猛然回過頭,發現他正提著書包和紙袋從我臥室里出來,挑眉看著我。
我嗓音乾澀地不像話,「我以為你走了。」
祁景深愣了下,難得地解釋起來,沒再逗我。
「沒走,你在裡面待得太久了,要遲到了。
「我就先去幫你把書包拿出來,等會直接走。」
他抬起手上的兩個書包示意。
「那,那剛剛桌上的吃的?」
祁景深有些好笑:「放心吧,還沒吃呢,我把它們包起來放袋子裡了。」
「……噢,原來是這樣。」
「不好意思啊,我太磨蹭了,你是不是等煩了。」
我又陷入了內耗:「我好像總是挺麻煩人的。」
無論是以前的老師抑或是同學,他們說得最多的就是:
「陸郁,你可真麻煩,就你家裡總出一堆破事!」
祁景深平靜反問:「那收留我也是很麻煩的事嗎?」
「怎麼可能!」我猛地抬頭,脫口道。
他點點頭。
「同理,我不認為你是麻煩,不要對我愧疚和不好意思。
「相反,我才是勞煩你的那個人,謝謝你的收留和不嫌棄。」
祁景深微低下頭,與我平視,語氣認真又輕柔。
「陸郁,你很好,也很可愛,所以請不要貶低自己。」
記憶里好像從沒人這樣形容我。
父親說我是剋死母親的兇手,老師覺得我是不懂眼色的朽木,同學認為我是孤僻怪胎。
只有眼前這個人說我不麻煩,還夸可愛。
我緩了很久,才從酸脹的喉間擠出一個字。
「好。」
自從這天后,祁景深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看著我時,他不會再無視我了,而是與我同行。
語氣也沒有之前那樣冷冰冰了。
還會在我抓耳撓腮想不出答案時耐心教我做題。
最重要的是,他會每天早上變著花樣給我做早餐。
美其名曰:你面黃肌瘦的,得好好吃早飯。
好像除了偶爾毒舌,和看到我和林狂那些好兄弟待太久以後,都會有好一會不和我說話以外。其他都挺好的,甚至好到讓我有些恐慌和懷疑。
一連幾天,就連林狂都看出端倪了,某天他趁著景深被老師叫走,拉我去開小會。
「我去,陸哥,你行啊!」
「這才幾天,嫂子就從之前的愛答不理變成現在的形影不離。」
林狂說完,左右瞄了瞄,湊過來小聲道:
「有什麼訣竅嗎?陸哥你教我兩招,最近小美突然不理我了。」
我有些為難,實話道:「你會誤會了,他只是暫住我家,所以我們才總一起走。」
「什麼?都住一塊了?」
「不是,」我趕緊解釋:「只是住在一起,不是在一塊的意思。」
「怎麼可能!都這樣了還沒貓膩?」
「陸哥,你當我三歲小孩啊?」
林狂剛想和我掰扯,下一秒便像老鼠看見貓般,嗖的一下跑走了。
我下意識回頭看,發現祁景深不知何時來了,正站在不遠處看向這邊,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剛才的對話。
想起剛才林狂難以置信的模樣,我疑惑,難道朋友之間不是這樣相處的嗎?
由於我之前沒什麼好朋友,以至於對這方面著實有些匱乏。
17
於是我走過去,對著面容冷峻的祁景深問道:
「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有些不對勁?」
「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