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棉花糖完整後續

2025-05-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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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我確診癌症,被爸媽趕出家門。

坐在馬路邊哭,拾荒老人走過來,將手中面值最大的五元遞給我。

我沒要,他就買了棉花糖給我,還和我說除夕快樂。

我還是沒要,他憨厚笑笑:「我用紙巾裹了竹籤,不髒的。」

那天,我吃到了天底下最甜的棉花糖。

他讓我別哭,說明晚還給我買,轉頭又去拾荒。

我看著來往車流,紅色跑車格外惹眼,車主是個桀驁少年,在這條路上來回飆車。

大年初一,老人上了新聞,還有那輛紅色跑車。

但肇事司機,卻變成了中年大叔。

這一夜,萬家燈火齊鳴,我卻等不到那個棉花糖。

看著手裡的癌症確診單——

我突然覺得,這條爛命,剛好夠我再瘋一回。

01

「林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眼前男人西裝革履,指著手中那份招聘合同,神色嚴肅。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補充道:「小周總性子桀驁,很愛極限運動,有時會出現血腥場面,你確定要應聘?」

我點頭,毫不猶豫地在合同上籤下了我的名字,林曇。

合約既成,男人站起身,同我友好握手,說了句合作愉快。

又親自開車將我送進周家別墅。

我剛踏進前院,一把小刀飛來,從我脖頸處划過,然後直直嵌入牆體。

一陣刺痛後,我伸手去碰脖頸,卻摸到了黏稠鮮血。

見狀,西裝男人眼神冷冽。

看著不遠處走來的桀驁少年,他姿態無比恭敬,語氣卻有些輕蔑。

「小周總,這是周總給你找的新玩伴,林曇。」

「不過周總有句話讓我帶給你,怎麼胡鬧都行,但是不能再見血。」

「否則,你永遠也不能再見到夫人。」

西裝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桀驁少年一個箭步衝上來。

拳頭砸在他鼻樑處,右腿彎曲膝蓋,猛地一踹,使了極大力氣。

男人沒敢還手,悶哼一聲後,半跪在地。

「齊明,你就是周衛遠身邊的一隻狗,居然敢跑到我面前來狐假虎威?」

「用我媽來威脅我,你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少年冷笑,手裡還握著另一把小刀,不斷沖他比畫著。

齊明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明明很憤怒,但還是裝作無事發生模樣。

他又轉頭看我:「他就是小周總,周越。以後你的任務,就是跟著他。工資按天結,能堅持多長時間,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說完,齊明又沖周越微微頷首,接著轉身離開,不再多說一句話。

院子裡,瞬間就只剩下了我和周越。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們倆誰都沒先開口說第一句話。

不過,他那張臉長得極好。

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桀驁少年,帥氣張揚,像是天生的主角,無比惹眼。

所以除夕那夜,來往眾多車流中,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他開著那輛騷包的紅色敞篷跑車,明明是寒冬,卻只穿了一件單薄 T 恤。

然後在那條馬路上,來回飆車。

也正因如此,我記住了這張臉,才能知道那個司機不過是頂包。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第一次見它如此具象化。

周越帥氣又多金,玩的又全是極限運動,本就吊足了人胃口。

好幾次,極限飆車時,還差點丟了命。

上過新聞,而網際網路有記憶,所以我才能知道他的名字和家世。

思緒回籠,周越此刻正走到我跟前,歪頭看我:「知不知道當我的玩伴,最要緊的是什麼?」

我點頭,想著半月前周家發布的招聘信息。

周家很有錢,陪小周總當玩伴的招聘,原本應該能夠吸引許多人,而這也是我唯一能夠接觸到周越的機會。

所以我來應聘,一同應聘的有二十七個人,只有我是女孩。

齊明一開始就不看好我,說我是女孩子,吃不了這份苦。要是指望用這種方式來上演富家公子愛上平民女的戲碼,那就實在太蠢了些。

接著,他給我們看了很多視頻,有一些極其兇險驚悚還噁心的電影,以及周越這些年,干過的那些好事,其中不乏意外情況發生,意外死亡人數,勸退了跟我一同前來應聘的其他所有人。

而我,看著窗外街道邊賣棉花糖的小攤,有一個小女孩跑過來,給了攤主五元紙幣,攤主咧嘴笑笑,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極其漂亮的粉色棉花糖。

就像那一晚,那個老人給我的粉色棉花糖一樣。

或許是覺得棉花糖太甜,又或許是覺得自己爛命一條,總該為了這份甜,再去瘋最後一回。

死,突然一點都不怕了。

所以我堅定應聘。

薪水很高,危險也很大。周越做什麼,我就要陪著他做什麼。

無論是危險飆車,還是懸崖攀岩。

我都必須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綁在一起,成為他最忠誠的玩伴。

所以我看著周越,不卑不亢開口:「不怕死。」

當周越的玩伴,最重要的就是不怕死。

他嗤笑,玩著手裡的小刀,又抬眸瞧我。

「上一個應聘的,我讓他跟我去無設備攀岩,他去了,然後摔死了。」

「再上一個,跟我去闖原始森林,被蟒蛇給吃了。」

「還有一個——」

他頓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傾,靠近我耳畔,說:「跟我一起玩飛車,沒控制好力道,下雨天打滑,翻進了山谷里,等找到的時候,都臭了。」

他說完,企圖從我眼裡看到驚恐和害怕。

但很可惜,我眼裡什麼也沒有,平靜得像個木偶人。

可只有我知道,在這一刻,在我眼裡的周越,就是一個惡魔。

我……想帶著惡魔一起下地獄。

但現在還不行,貿然動手,周家別墅里的其他傭人和保鏢,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需要的,是能夠一擊擊中的機會。

見我沒反應,他「嘖」了一聲。

又伸手摁住傷口,一瞬間的刺痛後,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像是找到了新樂趣,加重了力道,摁下去。

「痛的話,就滾吧。」周越眨著眼,又沖我笑笑,很是頑劣。

顯然,他不想留下我。

又或許,是想用這種的方法恐嚇我。

所以我伸手,覆蓋上他手指,在他錯愕目光中,用力摁下去。

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指,我疼到發抖。

但我還在笑,我問他:「現在,我可以留下來了嗎?」

02

周越很拙劣,對於我這個新玩具,他毫不吝嗇地捉弄。

「最近想練飛刀,頂個蘋果?」

說話間,他將蘋果丟到我手裡,我平靜點頭,轉身走向指定地方。

他臉上笑容更甚,眯著眼瞄著,然後拼盡全力扔出。

我就看著那把刀,在我面前逐漸放大,然後以極快地速度靠近我。

我沒動,而那把飛刀,從我頭頂擦過,正中蘋果。

周家的傭人躲在暗處,瞧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驚呼。

我伸手取下蘋果,將那把飛刀拔出來,然後走到周越面前,毫不吝嗇地誇獎。

「小周總,你的刀法很準。」

他皺眉,伸手接過飛刀,見我的反應平靜,他像是有些疑惑。

「你就不怕我失手,扔不中蘋果,飛刀反而插進你脖子裡?」

我搖頭,說我不害怕。

初次見面時,他扔過來的那把小刀,就完美擦過我脖頸。

我知道周越學習能力很強,所以他讓我頭頂蘋果,不過就是為了嚇哭我。

少年心思拙劣,像個惡魔,將別人的驚恐害怕當成興奮劑。

他像是失了樂趣,小刀隨意一拋,直直插進桌子上的果盤,然後回房休息。

但我知道,他不會就此停手的。

夜晚,我在一樓最東邊的那個房間裡休息。

周家別墅很大,我從沒睡過這麼軟的床,只是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著。

腦子裡,反反覆復都是新聞上的報道。

那天,我去得很早,還用身上僅有的零錢,給他買了新年禮物。

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只有他,給我買了一個粉色棉花糖。

我想,在生命徹底終結前,我一定要好好留住這份念想,留住他的善良。

可我等到了深夜,他都沒出現。

我站在小賣部門口,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視,電視里正在報道一則新聞事件。

大年初一的凌晨,天北路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

死者是個拾荒老人,紅色跑車從他身上碾過,鮮血流了一地。

而他身邊,除了散落一地的空塑料瓶,還有一個塑料袋。

塑料袋裡包裹著一張張皺巴巴的零錢,是老人的全部家當。

那裡面,放了一個紅包。

裡面裝了許多張零錢,湊成了一百元,還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零錢我都去換過,還讓別人替我裝進紅包,一點也不髒的。小姑娘,新年快樂,要開開心心地啊!】

到這時,鏡頭對準了那張紙條,解說人員有些哽咽,我也想哭。

新聞上說,肇事司機於酒駕飆車,不慎撞上路邊拾荒老人,老人當場死亡。

肇事車輛,是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車牌號我恰好記得。

至於肇事司機,主動自首。

可即使打了馬賽克,我也依舊能看出來,那是一個中年人。

但出事的時間,是我離開後不久。

所以,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正的殺人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我突然覺得頭很疼,裹著被子在床上翻滾,腦癌真的很痛苦,也治不好。

所以爸媽不想要我,讓我滾。

除夕夜確診,他們嫌我晦氣,也不想拿錢給我治病,要和我斷絕關係。

我哭著挽留,也沒有用。

萬家燈火齊明,耳邊全是歡聲笑語,可我卻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只有那個老人,給了我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我爛命一條,但是能在死之前,為他再瘋最後一回,也挺值的。

頭疼讓我無法入睡,我索性坐起來。

卻沒想到,我做起來了之後,一眼就看見站在床頭的周越。

他被我的動作嚇到,我亦如此。

「你發現我了?」他眨眨眼,忍不住問我。

周越手裡拿了件紅衣服,還沒來得及穿上,此刻有些尷尬,將衣服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我沒說話,掀開被子起身,彎腰將那件衣服撿起來。

然後我問他:「是要我陪你玩恐怖遊戲嗎?」

大概在他眼裡,女孩子柔弱又膽小,大晚上看見紅色影子,應該會嚇到哭泣。

他想看見我害怕的樣子。

但是很可惜,自從弟弟出生後,我在家裡就再也沒有了房間。爸媽將我趕到了儲物間,我甚至躺不平,只能蜷縮著身子,靠在角落裡。

儲物間裡沒有燈,無論我怎麼苦苦哀求,爸媽也只是說,我是女孩子,沒必要把錢花到我身上,哪怕是一個燈的錢,都是浪費。

我曾經有很多個晚上都睡不著。

我也很害怕,害怕黑漆漆的晚上,會不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出現。

為此,哭了好多個夜晚,哭到窒息,哭到嘔吐。

可後來我漸漸發現,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人心還要恐怖的。

突然間,我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倘若能夠帶我走,我或許還會很開心。

見我如此平靜說出這話。

周越有些惱怒,伸手搶過衣服,又推了我一把。

「還玩什麼玩,故意嘲笑我嗎?」

力道不重,我原本能站住。

但突然頭疼欲裂,有些恍惚,身子往後一仰,腦袋磕在床尾處。

等到意識重新恢復清醒時,額頭處,就已經磕破了。

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有好幾道斑斑血痕,順著額頭往下滑,面目猙獰。

今晚電閃雷鳴,一個閃電划過。

我緩緩抬頭看他,周越眼神一縮,像是被嚇到。

他越發惱怒,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到客廳,又找出醫藥箱,替我擦拭傷口。

「我是想嚇你,但我剛才沒想傷你。」

他乾巴巴解釋,手上力道沒輕沒重,我疼得厲害。

不過,還能忍受。

他停下手中動作,歪頭看我,有些好奇:「傷了好幾次,怎麼沒見你喊一聲疼?」

我將長袖擼起來,露出胳膊上的各種傷痕。

「這些傷,比你下的手,重多了。」

周越看著我胳膊上的疤痕,眼裡有些震驚。

「怎麼搞的?」

「爸媽打的。」

這上面,有媽媽不高興時,用織毛線衣的長針扎的疤痕。也有爸爸喝醉酒回來後,將空的啤酒瓶砸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

還有弟弟……日漸長大的弟弟,在爸媽的寵愛縱容下,沾染了太多不良嗜好。

他會將煙頭燙在我胳膊上,轉而又跟爸媽告狀,說我不學好。

緊接著,我就會挨到一家人的混打,無論是棍子還是鞭子,都會往我身上招呼。

聞言,他手上動作一頓,看向我的目光愈發複雜,許久後才開口:「你爸媽……對你也不好嗎?」

這個「也」字,很有深意。

所以我告訴他:「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他愣住,像是極力思考,最後搖搖頭。

「沒記住。」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林曇,曇花的曇。」

他「哦」了一聲,說還挺好聽。

我搖頭,然後告訴他:「曇花在我們老家,代表著短命。而我在晚上出生,爸媽給我取名林曇,就是希望我跟曇花一樣,活不到早上。」

周越愣了好久,眼中複雜交織,沒了先前的漫不經心。

他問我:「為什麼?」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因為,我是女孩子,明白了嗎?」

重男輕女,我在家吃的每一口飯,他們說將來都要還的。

「那為什麼現在不要你還了?」

面對他的詢問,我開玩笑說:「因為,我就要死了啊。」

他們曾經也想過賣了我,又或者在我身上吸血。可天不遂人願,我才剛開始能夠賺錢,一道晴天霹靂,癌症確診的通知書,就到了我手上。

他們怕,怕我會找他們要錢治療,所以先一步把我趕出家門,斷絕關係。

他收回眼神,大概是誤解了我的話,又扯著嘴角冷笑一聲。

「我沒你想得那麼變態,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不會傷害你。但你要是幫著周衛遠,將我的事情全部告訴他,那我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了。」

周家父子,關係極其緊張,像極了仇敵。

周越手裡有周衛遠致命的把柄。

可周越有牽掛在周衛遠手裡,為了那個人,他就只能忍著。

為此,兩人形成了一種詭異平衡。

哪怕是父子,也都在時時刻刻監視對方。

就像我,表面上是周越的玩伴,但背地裡還簽了另一份合同,要時時刻刻監視周越,還要幫周衛遠找到那份足夠讓他這輩子都無法翻身的致命文件。

周越也知道,所以就會故意捉弄我,恐嚇我。

而現在他說出這句話,就是在告誡我,讓我認清陣營,重新選擇。

但我剛想開口時,大門突然被打開,周衛遠走了進來。

03

他們在書房裡說了很久的話。

我去廚房切了水果,擺好盤後端上樓,然後走到書房門口。

兩人爭吵的聲音實在太大。

我站在樓梯口,就能隱約聽到他們所說的話。

周衛遠說:「老子怎麼生出你這種不爭氣的兒子?一天天的凈不省心,還鬧出了人命,要不是老子替你善後,現在你就在監獄裡蹲著了!」

周越不甘示弱:「別把自己說得這麼無辜,要不是你派人跟蹤我,我也不會在那條路上來迴繞,最後才發生了意外!」

周衛遠暴怒,接著又是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音。

「要不是你體內流著我的血,老子真想弄死你!」

「那就來啊,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那麼殺人兇手——

除了周越,應該再算上一個,周衛遠。

我緩緩低頭,看著手裡的果盤。

果盤旁邊,我放了一把水果刀,很是鋒利。

04

我推門進入時,正好看見周越被打了一巴掌。

他被迫偏著腦袋,眼前男人目眥欲裂,用手指在他頭上,罵得毫不留情。

「我要是還有別的兒子,早就弄死你了!」

周越冷笑一聲,伸手碰了碰臉頰,直接轉身往外走。

他見我時,腳步微頓,但未曾多說一句話,只是從我身邊經過時,撞了我一下。

盤子裡的水果以及那把水果刀,全都掉落在地。

周越沒停留,大步朝外走。

我原本應該立刻追上去,但想著剛才聽見的那些話,果斷半蹲下來,開始慢里斯條地收拾地上的水果。

腳步聲逐漸遠去,周衛遠又啐了口唾沫,一腳踢飛距離他最近的蘋果。

我又去撿,等到全部收拾好後,我才站起來。

此刻的周衛遠,臉上的惱怒之色漸漸淡去,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些許打量。

我站著沒動,低垂著眼眸。

但我依舊能夠感覺到,落在我臉上的目光,帶著不懷好意的試探。

周衛遠往我面前走了幾步,開口問:「你就是新來的?」

我點頭,又裝作有些惶恐,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我不是要故意打擾你們,就是想來送水果。」

他輕笑,又距離我更近了些,然後伸手去碰那些已經變得髒污的水果。

「沒關係,是我那逆子不懂事。」

說完,他放在水果上的手,一點點往下滑,最後手指碰上我手背,帶著極強的暗示。

我抬眸看他,他正沖我笑。

「應該才剛大學畢業吧?真的是年輕有朝氣,我看了都喜歡。」

說話間,他的目光從我臉上往下滑,接著又朝上看。

「好好乾,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讓你下輩子都吃穿不愁,怎麼樣?」

他說著這話,手也不老實,想要來碰我的臉。

我立刻露出一副驚惶失措模樣,尋思往後退了兩步,他摸了個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意猶未盡,將手指放到鼻下嗅了嗅。

「大晚上小周總一個人跑出去,我得去看看……」

說完,我立刻往外跑,只是在出門的瞬間,先前的驚慌和害怕,都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是初初試探,我大概就能了解到周衛遠的為人,挺讓人噁心的。

我用紙巾用力擦拭著手背和臉頰,接著又迅速趕到車庫,等我到車庫的時候,周越已經坐上了車,大燈開得極亮,我敲著窗戶,他並不理我。

我就迅速往前跑,停在車前數十米位置,張開雙臂看著他。

他降下車窗,沖我吼:「你幕後老闆都來了,怎麼不留在別墅里好好伺候他?我現在要出去,你趕緊給我滾開!」

說完,他將車窗上升,直接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就朝我撞過來。

我看著距離我越來越近的車,一點都沒有動。

在周越憤怒的目光中,我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看著那輛朝我撞來的車,在距離我很近的位置,猛地停下。

剎車踩得太急,他整個身子往前一傾,又狠狠撞了回來。

「林曇,你特麼是瘋子嗎?」

周越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沖我咆哮,一把抓住我手腕,直接把我往副駕駛里塞。

我乖乖坐好,還不忘繫上安全帶。

他像是被我的動作給氣笑了。

用手大力地錘了一下副駕駛的靠背,然後又伸手掐住我脖子,語氣兇狠:「林曇,你真以為我不敢撞死你嗎?」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搖頭。

「不,你敢,你敢撞死我……」

就像撞死那個拾荒老人一樣,毫無負罪感。

當然,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

而周越也鬆開了手,系好安全帶之後,猛踩油門,車子如箭般飛了出去。

05

他開得很快,就像是不要命似的橫衝直撞。

好在現在是凌晨。

加上別墅區有些偏,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遇不到其他車輛。

而他的怒氣,也開始漸漸平息。

但車速依然很快,而我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坐在車上,一直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林曇,看見我這樣狼狽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周越突然開口,聲音很是冷漠。

我搖頭:「沒有什麼感覺。」

僅僅一個巴掌,一點都不解氣,又何來可笑之說?

我這人,笑點高。

見我這麼說,周越像是又生氣了,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由於慣性,我整個人往後撞了一下,而現在已經行駛到了繁華路段,距離規定的車速,也已經超了太多。

「晚上視線不好,你開慢一些。」

聞言,周越又是一腳剎車踩下去,像是故意跟我唱反調。

「當初你來應聘,就該知道,跟著我容易丟了小命。既然敢簽下那份合同,現在就別來勸我慢點開車!」

我看著窗外,這段路我實在太熟悉,所以我有些抑制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

「周越,我不是怕死!但你現在的情緒太激動,而且車速也過快,我只是不想出現任何意外情況,我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我不希望無辜的人因為你而死去!」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咆哮出聲。

而周越在聽完我的話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接著一腳踩下剎車。

車子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後,就直接朝著江邊走去。

而我也連忙跟了上去。

見我跟來,周越一把拽著我手,將我摔在旁邊的護欄上。

「林曇,你別在這裡假惺惺為我好,我覺得噁心!」

坦白說,我也覺得噁心。

所以我直直看著他:「你要是有什麼不滿,你回去和周衛遠打一架,我或許還會敬你是一條漢子。呵,可你被打了,不僅不敢還手,還將氣撒到我身上。 Ok,沒關係。拿錢辦事,我本來就該認打認罵,但請你成熟一點,不要一生氣就去飆車,路上的每個人,都有他幸福的家庭,不……」

我話還沒說完,周越突然伸手掐住我脖子,像是哪句話踩到了他的雷點。

他有些面目猙獰。

「林曇,什麼叫幸福的家庭?你這是怪我毀了別人?那你又算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為了錢,你怎麼可能會來我家?說啊,你想要多少錢?100 萬夠不夠?1,000 萬夠不夠?你說啊!」

呼吸有些困難,我用力拍打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掙脫開。

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時。

我那個向來渾不懍的弟弟,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我手腕,手心向上,著急沖我吼道:「林曇,趕緊給我錢!」

06

我看著面前的林宗耀,這個同我血脈相連的弟弟,我一貫厭惡。

從前,為了那一點可憐的親情。

我做不了大女主,幾乎是能忍就忍,總想著一家人,總該還ẗű₊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

直到除夕夜,才讓我徹底死了心。

所以再看向林宗耀,我沒像從前那樣沉默,而是用力伸手推開他。

「沒錢,你滾!」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像是惹怒了林宗耀,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從前無數次在家時的樣子,舉起拳頭,就想砸在我身上。

我打不過他,他一百八十斤,從小就在街上當街溜子,打人這件事太熟練了。

不過,這次他的拳頭並沒有落在我身上。

因為我更快一步,整個人直接跳到周越身後,讓他來當我的盾牌。

豪門長大的孩子,是綁匪心目中最好的銀票,所以大多數都會從小就學習一些防身招數。

而周越,又一向喜歡各種極限運動,體力自然不差,身手也很好。

一如我所料,拳頭朝著周越砸來時,他完全沒躲,甚至還找到了發泄處,掄起拳頭就砸在林宗耀身上。

一邊砸一邊回頭和我說:「你這弟弟有點畜生啊!」

嗯,和你不相上下。

在心裡默默說完這句後,周越也連續揮了幾十拳,爸媽從遠處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哭,伸手來推周越。

我媽更是一把抓住我領子:「你個死丫頭,看見你弟弟被打,你怎麼不衝上去保護她!」

林宗耀雙手抱著腦袋,目光恨恨地看我。

「媽,你別和她廢話!她和這個男人是一夥的,想要打死你兒子我!」

此話一出,我媽當即變得怒不可遏。

伸手就要甩我巴掌,我雖然打不過林宗耀,但是阻止這個巴掌,我還是能夠辦到的。

她被我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過路行人,直接開始哭。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把閨女辛辛苦苦養大,結果閨女不僅要跟野男人跑,還要打我,哎喲,真是造孽啊!」

她哭喊的聲音很大,投來的目光也很多,周越不得不停了手。

「你家人,就這樣?」

他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又甩了甩拳頭。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口袋裡的車鑰匙掉落在地,林宗耀認識車,眼睛當時就亮了一瞬,顧不得自己被打成豬頭的臉,直接伸手指著我,滿臉興奮道:「林曇,你有點本事啊,居然釣到了金龜婿!」

這句話像是觸發到了什麼關鍵詞,我媽當即爬了起來。

她搓了搓手,目光在周越身上打量著,越看眼睛越放金光,最後又湊近了好些。

「你喜歡我閨女啊?」

「想娶她?還是想玩一玩?」

聽著我媽的話,周越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媽臉上的笑容更深,手心朝上。

「要是想娶她,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不說三五百萬,至少要給一套房給我兒子娶媳婦,還有你這個車,我兒子也很喜歡,你這個當姐夫的,把車子房子準備好,再給我兒子找個工作,我就同意你們結婚。」

「又只是想玩一玩,那我們當父母的,也不會讓你吃虧。我看你挺有錢的樣子,我閨女可純潔了,從來沒跟哪個男人牽過手,還是黃花大閨女。第一次怎麼樣你也得給我十萬塊錢,以後就按次給,一次一萬,怎麼樣?」

原本還想為他們說話的那些路人,在聽到他們說的這話,當即憤怒不已。

周越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開口:「你們什麼意思?賣女兒?」

唯有我,心裡當真沒有半點波動。

不是誰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擁有愛自己的爸媽,而在他們心裡,能夠把我賣出去,就已經覺得我很有價值了。

可笑吧。

我看著周越,聲音很平靜:「你不是問我,來到你身邊,是不是就為了要錢。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確需要錢,我想擺脫這樣的家庭,過自己的人生。但我從來沒想過要背叛你,我也不會為你爸做事。我需要錢,但並不需要很多錢。一份工作,能夠養活自己,就足夠了。」

聽著我的話,周越有些沉默,但是爸媽以及林宗耀,還在喋喋不休。

似乎他們在擔心周越嫌這個價格貴。

討價還價間,完全沒把我當成一個人,就像是一個物件,商量著我最後的價格。

我想離開,林宗耀一把拉Ṭūⁱ住我。

「誰讓你走的?你竟然是我姐,就必須要想辦法替我掙到房子車子,知道嗎!」

我媽也點點頭,附和道:「你個丫頭片子,在這裡裝什麼清高?一晚上能夠賣這麼多錢,你就該去燒高香了,知不知道?你弟是咱們家的男人,你這當姐姐的,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要拿起來養你弟。趁你現在還有點用,自覺點,知道嗎?」

周越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林宗耀,然後準備帶我離開。

林宗耀是個痞子,從小到大就很無賴,要不到錢就決不罷休,所以當即就拉下了臉,看到路邊的棍子,拿過來就想砸在周越頭上。

我看見了這ŧű̂⁸一幕,用力推開周越,棍子砸在我背上,我疼到不行。

周越反應過來後,轉身揮拳砸他臉上。

又迅速掏出手機,不知道跟誰打了電話,很快路邊就停了好多輛車,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林宗耀,現在就如同鵪鶉蛋,一句話都不敢說。

至於我爸媽,大概是覺得自己輩分高,插著腰罵我是不孝女,死了也活該。

周越臉色很難看,直接將我拽到車裡。

「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差點傷了周越,周家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怎麼,要為他們求情?」

周越拉著一張臉,似乎在等我開口,那表情仿佛只要我點頭,就能給我一拳似的。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如果可以,請不要放過他們,好嗎?」

他愣住,隨即點頭。

「你替我擋了這一下,算是回報,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說完,他就準備開車帶我去醫院。

那一棍子砸下來,我到現在整個後背都疼到不行,可我不能去醫院,因為我不能夠讓周越發現我得了腦癌。

見我堅定拒絕,他最終也同意了下來,掉頭回了別墅。

我回到房間後,他拿著藥箱走進來,說要替我擦藥。

「放心,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但我這人一向有恩必報,就替你擦個藥而已。」

我點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畢竟我這個人都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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