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心間過完整後續

2025-05-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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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難看起來,最後蒼白一片,只是問:「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他點到為止,我含笑望著他沒有說話。

老實說,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心裡其實是很暢快的。我為了他,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有時咬牙撐不住的時候我就在想,憑什麼,憑什麼我吃了這麼多的苦,始作俑者卻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

但是我爭著一口氣,再艱難的時候,我都沒有去找過他。

現在看他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終於覺得暢快,要不是場合不對,我真想笑出來,問他一句:「宋熠,你也有今天?」

他跟著我回店裡接霄霄,霄霄很乖,沒有問這個一臉蒼白的叔叔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霄霄和我說學校要預定秋季的校服了,每個人要交 370 元給學校,說完憂心忡忡地問:「我問過老師了,老師說校服一定要買,媽媽,我們還有錢嗎?」

他從小到大,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媽媽,我們還有錢嗎?」

我攬著他的小胳膊,說:「我們有錢。」

不知道宋熠在我身後聽見這番話做何感想,他能眼睛眨也不眨地一分鐘買一枚幾十萬的鑽戒,但他兒子在這麼小的年紀里就要為 370 元的校服發愁。

我不知道他怎麼想,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1

後來宋熠和他妻子離婚,準備娶我要照顧我和霄霄的時候,人人都說我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勾的宋熠鬼迷心竅,只有我覺得荒謬。

因為我沒有使手段,宋熠也沒有鬼迷心竅,要是真的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愧疚。

因為他對我,深深的愧疚。

​‍‍‍​‍‍‍​‍‍‍‍​​​​‍‍​‍​​‍​‍‍​​‍​​​​‍‍‍​‍​​‍‍‍​‍‍‍​‍‍‍‍​​​​‍‍​‍​​‍​‍‍​​‍​​​‍​‍‍‍‍‍​​‍‍​​‍‍​‍‍‍​​​‍​​‍‍​​‍‍​​‍‍‍​​​​‍‍‍​​​​​‍‍‍​‍‍​​‍‍‍‍​​​​‍‍‍​​​​​​‍‍​‍‍‍​‍‍‍‍​‍​​​‍‍‍​​​​‍‍‍​‍​‍​​‍‍​​​‍​​‍‍​​‍​​​‍‍‍​‍‍​‍‍​​‍‍​​‍‍‍​​‍​​‍‍​‍‍‍‍​‍‍​‍‍​‍​‍​‍​‍‍‍​‍‍‍‍​​​​‍‍​‍​​‍​‍‍​​‍​​​​‍‍‍​‍​​​‍‍​‍​‍​​‍‍​​‍‍​​‍‍‍​​‍​​‍‍​‍​‍​​‍‍‍​​‍​​‍‍‍​​‍​​‍‍​​​​​​‍‍‍​​​​​‍‍​‍‍‍​​‍‍‍​​‍​​‍‍​​​​​‍​​​​​​​‍‍​​​‍‍​‍‍​‍​​​​‍‍​​​​‍​‍‍‍​‍​​​‍‍‍​​‍​​‍‍​‍‍‍‍​‍‍​‍‍‍‍​‍‍​‍‍​‍​​‍‍‍​‍‍​‍‍​​‍‍​​‍‍​‍​​‍​‍‍​‍‍‍​​‍‍​​​​‍​‍‍​‍‍​​​‍​​​‍‍​​‍‍‍​​‍​​‍‍​‍‍‍‍​‍‍​‍‍​‍​‍​‍​‍‍‍​‍‍‍‍​​​​‍‍​‍​​‍​‍‍​​‍​​​​‍‍‍​‍​​‍‍‍​‍‍‍​‍‍‍‍​​​​‍‍​‍​​‍​‍‍​​‍​​​‍​‍‍‍‍‍​‍‍​‍​‍‍​​‍‍​‍‍​​‍‍​‍​‍‍​‍‍‍‍​​​​‍‍‍​‍​‍​‍‍​​‍‍‍​‍‍​‍‍​‍​‍‍​‍​‍​​‍‍​​​‍‍​​‍‍​‍​‍​‍‍​‍​‍‍​‍‍​​‍​​​​‍‍​​‍​​​‍‍​​‍​宋熠身邊的人,無論是他的家人、朋友抑或者是合作夥伴,對宋熠的評價大概都是類似的,穩重、體貼、溫和、可靠、成熟、會照顧人。

但我很慘,或許是我運氣差了一點,我沒有遇見穩重、體貼、溫和、可靠、成熟、會照顧人的宋熠,我遇見的那個宋熠,他暴躁、壓抑、反叛、高傲、虛偽、擅長隱藏,最重要的是說謊成性,騙的我太苦了。

太苦、太苦了。

我的人生,可以劃分為遇見宋熠前和遇見宋熠後,遇見宋熠前我是個自強不息的慘人,遇見宋熠後我變成一個單純的慘人,行走的掃帚星本星。

我是大三和宋熠在一起的,談戀愛其實並不在我的規劃之內的,因為談戀愛這種東西,是我消遣不起的高奢玩意。

你要是我你也會理解,我從小被扔在孤兒院門口,自強不息一路從義務九年教育堅持到上大學,沒有成為一個失足少女,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也必須充實,早上五點半爬起來去校門口排隊幫班裡的同學買早點,一份早點能賺 2 元的跑腿費,本班加上外班大概有 32 位同學找我預定早餐,這樣一早上我就能賺 64 元,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會幫女寢的同學們代拿快遞,送貨上門,之前畢業的學姐給我留了一輛自行車,一份快遞 1 元跑腿費,一中午大概能賺 100 多元,一三五日晚上,我會給一個初中生當家教,二四六晚上,我會去餐廳端盤子,從早上五點半到晚上十點,我除了學習睡覺外的每一分,都是用來賺錢的。

我知道我在別人眼裡可能還挺不幸的,但是一個從小到大都不幸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我有書讀,有飯吃,有錢賺,自強不息,我覺得我活得挺好。

我不知道,原來有時候一個人的不幸,能成為另外一個人利用的籌碼。

我的不幸讓宋熠選上我。

之前在餐廳端盤子的時候,有段時間餐廳的大屏一直在放一個綜藝節目,叫《奇葩說》,有次在上菜的間隙中瞥上一眼,我聽見一個選手說:「心裡有很多苦的人,要多少糖才能甜起來。」節目的主持人立馬反駁,說:「你錯了,心中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點糖,就能甜起來。」

宋熠就是我的那顆糖。

我們第一次遇見是早上五點半,我拎著滿滿的早餐,同學們其實對我很照顧,他們很少會點一些湯水豆漿之類的早餐,因為知道我不好拿,那次早餐店的老闆做活動,每份早餐免費送一杯手磨豆漿。

我這個人,受人太多恩惠和照顧,也沒有什麼能回報的,因為我確實是沒錢,所以這些免費贈送的豆漿,雖然無足輕重,但卻是我為數不多的能回饋她們給我善意的東西,我咬咬牙,準備都帶去教室。

為了以防萬一,我分了兩趟,即使這樣,走到學校新月湖的時候系豆漿的袋子還是斷了,十幾杯豆漿打翻在地,乳白的豆漿熱氣騰騰地順著石板縫隙蜿蜒,其實已經習慣了,但我有時還會感慨我對命運的無能為力。

那是一種很悵然絕望的情緒,在瞬間一起湧上來,仿佛我這一生,就只能這樣。命運裝扮的花枝招展地站在我面前,對著我的臉左右開扇,但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站著,束手無策的任打任踹。

你以為到這程度已經算是頂天的倒霉了嗎?並不,命運笑嘻嘻地望著你,說:「誒嘿,小樣,小瞧我了吧?你還能更慘的。」

然後我遇見宋熠。

他那個時候通宵遊戲剛從校外回來,遇見蹲在一堆豆漿污漬旁無聲哭泣的我,他問我:「同學,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我陷入溫柔的陷阱。

2

那應該是他和他母親鬧得最凶的一段時間。

宋熠父親早亡,他母親對他非常的嚴苛,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自己的時間,他的生活,除了睡覺,每一分鐘都被嚴苛的規劃好了該做的事情。

我聽他提起過一件事,是在他高中的時候,他翹了晚上的基金課,和班裡的男生一起去看一場世界盃球賽,隔天回去的時候,他母親將他帶到墓園,讓他在他父親的墓前跪了一整天,直到他說我錯了才能站起來回家。

他一直跪到脫水暈過去,也沒說出那句我錯了。

然而這只是他生活中很尋常的日常。

生活中日積月累的壓力令人爆發,他到大學的時候,和他母親鬧翻,那時候的他,吸煙喝酒逃課夜不歸宿,有次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就坐在網吧里,每個人都戴著耳機罵罵咧咧的在打遊戲,他連電腦都沒開,就坐在那裡,叼著煙,眼睫下垂。

那樣那樣的寂寥。

他並不墮落,他只是需要一個墮落的環境來和他的母親宣戰。

我是真心實意的心疼過他的。

那天他幫我一起收拾完滿地狼藉,又陪著我一起去校外拿早餐,他含著笑和我說:「我聽說過你。」

我像豎起滿身刺的刺蝟,問他:「聽說過我什麼?一個被命運苛待的很可憐的人嗎?」

「不,」他眼睛直直地望過來,探究中帶著塵埃落定的感慨,最後也沒說我在「聽說」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沒理他。

後來不知道我在哪裡激起了他對我的興趣,他每天早上陪我去取早餐,再一間一間教室的送,中午陪我去取快遞,晚上送我去家教對象的家,或者是送我去餐廳。

我從來沒有理過他,我很忙,沒有時間風花雪月。

但是有一天晚上,很大很大的滂沱大雨,我從餐廳出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外,手裡撐著一把很大的黑傘,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傘上,然後順著傘沿往下落,彙集在地上的水窪中,餐廳的燈光碎在其中,他的眉眼在黑傘下仰起,英俊的不可思議,他笑,說:「就知道你沒帶傘,我來接你回去。」

請原諒我,我長到那麼大,那是第一次,有人等我,有人接我,有人說:「我就知道你沒帶傘。」

小時候我最羨慕的就是下雨天,一到下雨天,校門外都是家長,來接他們沒帶傘的孩子,只有我,永遠不會有人接我,我會冒著雨一路跑回去,然後聽孤兒院的院長抱怨我為什麼又沒帶傘,因為衣服淋濕了要洗,感冒了要花錢買藥。

我是一個麻煩。

那天我看著宋熠,眼睛一眨,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其實很少哭的,真的,因為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明白,流淚是沒用的,也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可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那樣不能控制地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他其實很有錢,看得出家世很好,但他從來不會阻攔我去工作,還是會一直送我接我。我之前一直很感激他,因為他維持我所剩無幾的尊嚴,直到大四快畢業的時候,他和我他要規劃我們的未來,想和我結婚,他要帶我,回去見他的母親。

這才是我苦難人生的開端。

3

為了見他的母親,給他母親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我提前三個月就開始緊張。

我甚至斥巨資 46.87 元買了一本《當你第一次去你男朋友家,你必須注意的 100 件事》,看完什麼都沒記住,只記得這本書太貴了。和宋熠抱怨的時候他笑,伸手點上我的鼻子,說我:「你啊,改名叫葛朗台算了。」

我傻乎乎地笑起來。

後來在他家那個金碧輝煌的客廳,我印象中我似乎只說了兩句話,一句忐忑不安暗暗期待的「阿姨您好」,一句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阿姨再見」。

他母親坐在真皮沙發上,只在進門的時候上下打量我兩眼,然後全程沒看過我,宋熠一直死死地拉著我的手,介紹我給他的母親,對話大致如下:

「她父母做什麼的?」

「她是孤兒。」

「那你帶她來見我做什麼?」

「我準備娶她。」

「……你開什麼玩笑?」

非常非常簡短,大概只有十分鐘不到,我像被剝光衣服扔到大街上一樣,但我強忍著,因為不想在他母親面前失態。

從他家離開後,我倉皇地問他:「宋熠,怎麼辦啊,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傻透了,他母親對我那樣的態度,我竟然還能問出這句話,簡直愚不可及。

可宋熠很愉悅,他拉著我的手,嘴角是上揚的弧度,他說:「沒事,我喜歡你就行了。」

後來在一個燦燦烈陽日,我去他在外租的房子找他,聽見他打電話,他對他的朋友說:「她氣瘋了,帶趙婧回去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會氣瘋掉的,果然如此。」

話里的愉悅這樣明顯,掩飾不住。而在這之前,我每次想到他母親對我的態度,都愁的睡不著覺。

原來,在他這裡,這是一件這樣令人愉悅的事。

初遇的時候,他曾經笑著和我說聽說過我,但是沒說在聽說中,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直到現在我才懂了。

我是他的抽煙,我是他的喝酒,我是他的逃課,我是他的夜不歸宿——我是他的墮落。

我是他和他母親宣戰的衝鋒號。

我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傷疤,被他鮮血淋漓的撕開暴曬在日光下,是他利用對抗母親的籌碼。

我就知道,我苦了二十年,命運怎麼會那麼好心的眷顧我。

這才是我生活的常態,我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回走,告訴自己,怎麼能哭呢,它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虧待我。

而且等下我還要坐兩個小時的公交去給別人上家教課,怎麼能哭呢?

你有時間哭嗎?

後來快要畢業的時候,宋熠還是執迷不悟要娶我,他母親來了一次我工作的餐廳。

她什麼都沒點,挑剔的在菜單上指指點點半天,大概都不合心意,最後只要了杯白開水,花兩萬塊錢包了餐廳一個小時,要和我談談。

我坐在她對面,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我說:

「對,我是孤兒,沒人要的孤兒,我很慶幸國家的九年義務教育,讓我在初中成績卓越的情況下被保送到高中。」

「我領著國家最貧困資助生的資金養活自己,現在成年了,我可以自己賺錢養自己了。」

「我早上給人帶早餐,中午給人拿快遞,晚上給人當家教或者端盤子,在生活的間隙要努力學習,因為我還需要獎學金。」

「對,阿姨你看,你兒子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哦,對了,其實初中的時候我被人領養過,但是男主人經常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忍不了,一個花瓶砸碎在他腦袋上,給他開了瓢。後來女主人將我送到警察局,說我勾引她丈夫。」

「你要是現在去查我的檔案,說不定還能查到我的案底呢。」

「你看你兒子喜歡的人,貧窮、粗魯、暴力、庸俗、下三爛、小市民、貪財,您現在是不是非常憤怒?」

最後我緩緩笑起來,擦乾淨手站起來看向臉色慘白的宋熠,無聲的笑,用力地笑,我無聲地用口型問他:「你開不開心?」

開不開心?我將自己的卑劣悽慘絕望撕開在你母親面前,完成你報復反抗的最後一步。

你開不開心?

應該是開心的,畢竟你對我的那些溫柔,那些遷就,那些溫暖的守候和等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我讓你如願以償。

4

宋熠瘋狂地找我和我道歉,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漆黑的夜裡,狂風暴雨,他被我關在門外,死死地用腳抵住門,一臉蒼白地問我:「對不起,對不起,趙婧,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

我笑起來了,拿一個碗將他砸的頭破血流,然後我朝他伸出手,和他說:「給我 46.87 元,我就原諒你了。」

他明顯怔愣,血順著腦門流進眼睛裡,猩紅一片,他傻呆呆地望著我,下意識的反問:「什……什麼?」

「46.87 元,《當你第一次去你男朋友家,你必須注意的 100 件事》,把這本書的錢給我,我們兩清了,你走吧。」

我想他腦門流著血淋著雨失魂落魄離開的時候,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執著於這 46.87 元。因為在每個翻來覆去痛徹心扉睡不著覺的晚上,我都是在摸著自己隱痛的心臟告訴自己:一定是這本書太貴了,所以我才會這樣撕心裂肺輾轉反側,46.87 元,真是一筆巨款。

這樣一筆巨款,如果不要回來的話,我這個心痛還要多久才能好呢?

後面的事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我在很久之後聽說,因為我的這件事,宋熠母親做了退步,兩人的關係僵持一年後竟然緩和了。

命運是怎樣厚待旁人,就是怎樣苛待我的。

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生下霄霄了。

我是和宋熠分開後不久發現自己懷孕的,我當然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知道懷孕後我就買了墮胎藥。

醫院實在太貴了,我去不起,診所中的墮胎藥,論單顆賣的話只要三塊五一粒,我買了兩粒。

無良診所的無良藥廠商,不知道是不是藥過期了,我落紅三天,霄霄堅韌不拔的固守在我的子宮裡,最後一天我躺在床上流了一天的淚,最後在深夜,我決定生下他。

六年後的趙婧一定會狠狠罵死做這個決定的趙婧,因為這個決定,讓她在未來六年過的生不如死。

但是我原諒她,原諒當年那個孤立無援、孑然一身、倉皇失措、痛苦不堪的趙婧,她愛宋熠,儘管這個男人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傷害,但那些做戲的好確確實實是存在過的,那些心動是確確實實的存在過的,那些溫暖也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她在一瞬間被上頭的愛情沖昏了理智,在一瞬間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家,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擁有一個能一直陪伴她的家人,我理解她,並且原諒她。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一個人了。

我懷著孕完成了畢業答辯,快要生產的時候我才回到原來的孤兒院。

院長看著大腹便便的我沒有驚訝,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顫顫巍巍的,最後長嘆一口氣。

初中那年,我把領養我的那個意欲強姦我的男主人腦袋敲破後,院長去警局贖我,我當時被男主人妻子打得渾身青紫,衣衫不整地站在警察局的燈光下無所遁形,尤其這個女人還拉扯我的頭髮汙衊我是故意勾引她老公,我只覺得羞恥,然而還是強撐著一口氣一言不發。

直到院長來了我才開始哭,她將我護在身後,唯唯諾諾的和那個女人道歉。

最後善了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女人指著我罵:「不學好的小妖精胚子,以後一定未婚先孕,讓男人玩夠了再拋棄,不自重不自愛的狐狸精。」

我當時想的是:我才不會,我一定要好好學習,要考到最好的學校去,要有最好的工作,賺最多的錢。

7 年後我大學畢業,挺著大肚子回到孤兒院,和院長四目相對。

只覺得一語成讖。

這是我的命。

5

我帶著霄霄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一開始想得太美好,沒什麼生活經歷,我以為憑著我自己,努努力我也可以很好的生活。然而真正踏上社會才曉得殘酷,同時畢業的同學都在找工作的時候,只有我懷著孕在待產,生下霄霄到出月子,已經將我之前上學存的那點錢花的一乾二淨。

更要命的是,我找不到好的工作。

我不應該對生活抱有期待,我不應該在經歷那麼多事情之後還這樣天真。

我是自找的。

我未婚,孤兒,畢業一年半沒有工作經歷,帶著一個孩子,一張名牌大學畢業證書成了擺設,我甚至找不到體面的工作。

最艱難的時候我瘦的只有七十八斤,我一米六七的身高,當時三歲的霄霄將他碗里的肉往我嘴邊送,說:「媽媽吃,我不餓。」偶爾深夜醒來能看見他抱著我瘦骨嶙峋的胳膊哭,問我:「媽媽,你怎麼不多吃一點啊,你骨頭頂的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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