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把集團的事全都丟給了陸少東和陸梨處理。
一個玩了幾十年從來沒操心過集團事情的老男人,和一個初入社會沒有被毒打過的小白花。
他們錯愕地看著我,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我聳了聳肩,拎起桌子上的包包就往外走。
「你們想管就你們管好了,我剛好休息一段時間。」
「股東那邊我會親自打招呼。」
訂婚後,陳聿禮說想去國外轉轉。
因為集團幾筆還在談的業務,我拒絕了他的邀請。
現在,時機正好。
陸梨眼底划過一抹驚喜,躍躍欲試四個字恨不得頂在腦門上。
陸少東一陣啞然。
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我是想讓你帶帶陸梨,不是讓你...」
「爸爸,我可以的。」
「而且阿深也會幫我的,我可以找他請教。」
陸梨的話幾乎是從嘴裡跑了出來,滿是迫不及待。
我笑了笑,推門離開。
陳聿禮像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一樣。
我剛下樓,他的車就緩緩停在了集團門口。
他接過我手中的包,拉開了車門,護著我頭的樣子比酒店門童還要標準。
「陳先生今天心情很好?」
坐上車後,我歪著頭打量著陳聿禮。
在外人面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偏在我面前情感豐富。
「高興。」
「你看看。」
他把平板遞到了我面前,新聞頭條上大大的「陳聿禮」三個字。
【陳聿禮大方承認主動求愛陸氏千金,深夜與女方在停車場纏綿恩愛。】
13
陳聿禮向來不接受娛樂八卦的記者採訪。
財經類的採訪甚至都要提前預約,說要看他的檔期。
看到平板上的新聞標題時,我的呼吸狠狠地一滯,轉頭看向了他。
「陳先生原來也會破例呢。」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陳聿禮的眸底燃起了熊熊的火,慾火。
擋板被升了上去,車速也跟著平緩了下來,直至停在了路邊。
「下去。」
陳聿禮啞著嗓子低斥了一聲。
助理迅速下了車,甚至懂事地走了很遠。
「不是,陳聿禮。」
「這裡不行。」
我咬著唇,用手抵在他滾燙的胸口。
男女的力量懸殊真的很大。
陳聿禮一隻手就將我禁錮住,吻落下來時襯衫領口被他扯開了幾個扣子。
「幫我。」
「解開扣子,嗯,還有褲子。」
我被蠱惑著,沉淪在逼仄的空間裡。
陳聿禮一聲聲在我耳邊喊著我的名字。
直至渾身大汗淋漓,他才放過我。
他的手划過我的肌膚,搭在我的腰間。只輕輕一帶,我就落進了他的懷裡。
「陸窈。」
「你是偏愛,也是例外,一直都是。」
那一次,陳聿禮也這麼說。
我以為那是我和陳聿禮的第一次見面。
直到後來結婚,我才知道。
我以為的見色起意,竟是他醞釀了好多年沒有宣之於口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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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聿禮到底沒有出國度假。
陸梨搞砸事情的速度比我想像中還要快。
陳聿禮的私人飛機剛剛申請好了航線,陸少東就給我打來電話。
他的聲音又氣又急。
「陸窈,那幾筆單子出問題了。」
「你人在哪兒,現在立刻回集團。」
我把電話扔在了床上,剛剛開始收拾行李箱的喜悅蕩然無存。
我媽經營了半輩子的心血,我到底放心不下。
剛洗完澡的陳聿禮倚在門邊,水珠順著髮絲落在了上半身赤裸的皮膚上。
「又不去了嗎?」
「好難過啊,你補償我。」
複雜的心情好像更複雜了。
但該哄還是得哄。
我趕到集團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陳聿禮陪我一起。
他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港圈有名的企業家,上大學時賺的第一桶金就已經超越了很多奮鬥了半輩子的人。
現在更是手握了半個港城的現金流。
尤其那天陳聿禮公開接受了採訪以後,向來牆頭草的股東們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
只有陸少東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把我拽到了一邊,開口就是質問。
「家醜還知道不能外揚呢,你帶陳先生來做什麼?」
陳聿禮的目光幾乎沒有從我的身上離開過。
他走到我身邊,把我的手握進了掌心。
「我和陸窈訂了婚的,陸總。」
一聲陸總,讓陸少東挺直了後脊背,開始忘乎所以。
「陳先生,雖然訂了婚,但到底沒結婚。」
「更何況這是我們集團的事。」
陳聿禮冷笑了一聲,目光越過陸少東落在了陸梨的身上。
「是嗎?」
「陸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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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梨被陳聿禮突然點到名字,眼神開始閃躲。
她輕咳了幾聲,走到陸少東面前,挽上他的胳膊。
「爸爸,外面人多。」
「陳先生是貴客,我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去會議室聊,好不好。」
陸梨只要一撒嬌,陸少東就暈頭轉向。
白月光的殺傷力很強,白月光女兒的殺傷力更是不遑多讓。
陳聿禮嗤笑一聲,牽著我的手,徑直往我的辦公室走。
他也的確沒必要給陸梨面子。
陸梨想要跟著進來,被陳聿禮的助理攔在了門外。
「陸小姐,陳先生要和夫人商量些事情。」
「您不方便進去。」
被陳聿禮的人擋住,陸梨的假笑徹底僵在臉上。
隔著一道門,我拍開了陳聿禮的手。
「夫人?」
「不是我教的,我發誓。」
陳聿禮舉起雙手,眼底盛滿了笑。
陸梨是被陸少東叫走的。
樓下風風火火來了不少記者,點名要採訪陸梨。
我站在落地窗前,掃了一眼正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的陳聿禮。
「你叫來的?」
「其實沒必要把她放在眼裡,這幾個項目做不成,集團她也待不下去。」
陳聿禮搖了搖頭,一臉認真。
「不是我。」
「和我無關的人,我沒興趣。」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樓下,不一會兒的時間聚的人越來越多。
電腦螢幕上助理轉播過來的攝像頭畫面里,陸梨被圍在中間手足無措。
周亭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把陸梨死死護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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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聿禮出電梯時,門口已經亂糟糟一片。
周亭深的西裝外套被扯得皺皺巴巴,陸梨的領口也被扯開了一大片。
安保幾次想要衝進人群,又被人推了出來。
陸少東捏著手機,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看到我和陳聿禮,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跨大步走了過來。
「窈窈,你一向有主意,趕緊想想辦法。」
「要是再這樣鬧下去,明天集團股票又要跌了。」
「陳先生,您看您能...」
我往後退了一步,和陸少東拉開了距離。
我和他之間父女的緣分,早在他做出把陸梨接回家的決定之後斷了。
至於陸梨,更與我無關。
陳聿禮從頭到尾沒有給陸少東一個眼神。
他一邊抬手幫我理著垂在臉側的碎發,一邊開口問我。
「起風了,冷不冷?」
話落,助理已經追了上來。
陳聿禮接過助理手中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牽著我走到了人群前。
他一出現,記者全都散了開。
他們Ṭų₅沒敢湧上來,只是把攝像機對準了我和陳聿禮的臉。
圍觀的群眾也都往後退了退。
只剩下三五個人正廝打著拚命護著陸梨的周亭深。
「去拉開吧。」
陳聿禮的聲音很輕,語氣卻不容置疑。
幾個保鏢沖了上去,把人終於拉了開。
周亭深的樣子不是很好看。
向來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臉上掛了彩,嘴角帶著血。
陸梨被嚇得不輕,妝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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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陸梨是這麼談合作的。
她把對方集團的負責人約出來,利誘不成就色誘。
幾次下來,事情沒談成,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不過周亭深好像不知道。
直到會議室里,對方負責人的親屬把證據幾乎拍在他的臉上。
他才一陣恍然。
陸梨揪著周亭深的袖子,哭著否認。
「不是的,阿深。」
「你聽我解釋,是他們強迫我的。」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情,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周亭深不傻。
出生豪門,亂七八糟的事情,誰又會比誰見得少。
陸梨越做解釋,周亭深的臉色越加鐵青。
他狠狠甩開了陸梨,扔下了一句「取消婚約」後,大步離開。
臨走前他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眼底滿是警告。
我突然就想到陸梨找到我的那天,她笑得一臉得逞。
「陸窈,是你的我全都要。」
「包括周亭深。」
「你看,他還不是倒在了我的裙下。」
我低垂著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個甘願做別人的情婦二十幾年,一個甘願墮落爛泥扶不上牆。
又或許她學的那些名媛課程教的本就是這些。
看在陳聿禮的面子上,那些來鬧的親屬沒敢再出什麼激烈的行為。
只等著陸少東給出一個解釋。
陸梨卻像揪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哭著爬到了陳聿禮的腳邊。
「陳先生。」
「您不能不管我,我都是按照您說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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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在陳聿禮的眼神中看到了刺骨的冷意。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陸梨大概已經死了千萬次。
「陸二小姐,您可要為您說的話負責。」
「上一個汙衊造謠陳先生的人,現在還在裡面關著。」
助理將陸梨拉了開,用帕子擦了擦手,轉身丟進了垃圾桶。
大概是跟陳聿禮的時間久了,他身邊的人總是像他。
「我沒有。」
「陳先生,陳先生您忘了嗎。」
「那天我去找您...」
陸梨的話,戛然而止。
像是故意的。
她刻意看了我一眼,捂住嘴巴,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滾出來。
在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我的身上。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和周亭深從小青梅竹馬。
兩家人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過,有意讓我們聯姻。
後來陸梨突然出現,從我身邊搶走了周亭深。
那段時間,八卦新聞沒少報道。
而現在,我才和陳聿禮剛剛訂婚不久。
陸梨就已經在私下接觸起了陳聿禮。
「找你做什麼?」
我偏過頭,笑著看向陳聿禮。
只有陳聿禮知道,此刻我的聲音有多溫柔,他即將接受的懲罰就有多殘酷。
陳聿禮抿了抿唇,用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她是來找過我。」
「不過她連我們集團的大門都沒進得來。」
「到底是你們陸家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讓助理給她帶了句話。」
助理點了點頭,接過了陳聿禮的話。
「夫人。」
「先生只讓我帶了四個字,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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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梨私下裡找了很多次陳聿禮,次次碰壁。
她真的說到做到。
但Ţű̂ₗ凡與我有關的,是我的,她都想要。
和周亭深不一樣。
這一次,她踢到了陳聿禮這塊鐵板。
陸少東幾乎是連哄帶求地送走了那些來鬧事的人,自掏腰包給了不少補償費。
我媽在的時候,陸少東是甩手掌柜。
生活支出都是我媽定期撥款。
我媽走了以後,我也沒去調整。
他手裡的那點兒錢,大多花在了他的白月光和陸梨的身上。
陸梨癱坐在地上,全然沒有剛來集團時的那般傲氣。
「爸爸。」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陸梨哭得我心煩。
我拉著陳聿禮離開時,被陸少東喊住了腳步。
「窈窈,那些記者能不能想想辦法壓一壓。」
「不然你妹妹這輩子就毀了,她還...」
一句話,徹底勾出了我窩在心底的火。
我回過頭掃了一眼陸少東,笑了笑。
「陸少東,我媽只生了我一個。」
「她是你在外面的野種,自己造的孽自己還。」
「給你一個選擇,帶著陸梨滾出集團。」
「我可以壓下新聞,也保證你後半輩子的衣食用度。」
陸少東後面的話哽在了喉嚨里,看著我和陳聿禮離開。
其實不用我說,集團也不會再容得下陸梨。
那幾個項目說不上重要,但也是集團損失。
而我剛好可以用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陸少東徹底踢出去。
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陸少東同意了。
我用了幾天時間一併將集團的那些毒蟲跟著陸少東清了出去。
我媽的心血,我怎麼可能捨得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