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陸梨是這樣。
陸少東也是。
陸少東拿著我每個月給他的固定生活費,養著自己和陸梨。
兩個揮金如土的人大約不懂什麼叫克制。
信用卡刷爆了幾張,妄圖讓我給他們平帳。
「窈窈,我是你爸。」
「你不能說不管就不管, 當初你說過要保證我的生活的。」
我眯著眼,站在老宅的客廳掃了一圈。
那些當初高價拍回來的藏品消失了大半,就連傭人也被辭退了不少。
陸梨不在家。
「我說了保證你的吃穿用度, 沒說保證你的花天酒地。」
「陸少東, 伸手要就低著點兒頭。」
「我好歹還能給你, 陸梨呢?」
提到陸梨, 他的表情更難堪了。
圈子裡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被退了婚的陸梨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每天在酒吧里廝混。
除了找陸少東要錢,就是找陸少東要錢。
每次要錢都要提她那個死去的媽。
白月光的殺傷力在這一刻, 好像算不了什麼。
我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陸少東卻突然喊住了我。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窈窈, 那次你被綁架,和陸梨有關嗎。」
他問出口的瞬間,我突然就釋懷了。
你看。
陸少東早就猜到了的。
可他偏偏還是裝作不知道, 甚至連關心的話都不曾說一句。
「很重要嗎?」
Ṫù⁷「把她送進去,你捨得?」
陸少東搖了搖頭,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歲。
他苦笑了一聲。
「捨得啊。」
「她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21
陸少東很可笑。
白月光說陸梨是他的女兒,他便養了二十多年。
如果不是因為錢, 他和喝醉了酒回家的陸梨吵了一架, 或許他到死都不知道。
他的白月光恨透了他。
陸梨說, 她是她媽和綁匪生下的孩子。
綁匪綁錯了人,所幸將錯就錯。
可那個年代, 誰會把女兒真的放在眼裡。
綁匪綁走了, 等於清白沒了。
別說贖金,恨不得她不要回來,死在外面最好。
可陸梨她媽還是回來了。
拖著滿身傷痕, 硬生生走了三天三夜,找到了陸少東。
那時候的陸少東也是真的愛慘了自己的白月光。
可也是他親手掛斷了綁匪打進來的三個電話。
陸梨被接回來那天, 按照她媽的囑託, 主動提出了親子鑑定的想法。
只一句話, 讓陸少東心疼至極。
我沉默著聽完陸少東的話。
我不懂他想做什麼, 但還是把證據留給了他。
愛好像是什麼很廉價的東西。
陸少東親手把陸梨送了進去。
那些陸梨教唆綁架、轉帳聊天的證據全都攤在了陸梨面前。
陸梨笑得癲狂。
「陸少東。」
「你從來不愛我媽。」
「如果你愛我媽, 為什麼當初不娶她。」
「如果你娶了她,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我。」
陸梨說,如果當初陸少東娶了她媽,她媽一定會選擇打掉肚子裡的她。
可陸少東沒有。
所以她也成了她媽拿捏陸少東一輩子的籌碼。
陸少東說,
「我怕我死了以後,陸窈她媽會不願意見我。」
22
我和陳聿禮的婚禮是在一年後。
守孝期過後,陳聿禮陪著我去祭拜了我媽。
他在我媽面前鄭重許下誓言,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辜負我。
一陣輕風拂過,像是我媽做出的回應。
婚禮前幾天, 陳聿禮的父母從國外趕了回來。
常年定居國外的他們錯過了我們的訂婚禮,這一次回國正式又隆重。
那幾天的新聞頭條幾乎都被我和陳聿禮霸屏。
周亭深沒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送來的禮物價值不菲, 陳聿禮也沒有拒絕。
商場從來無永恆的敵我。
後來,婚禮上陳聿禮的那句話,被傳遍港城的大街小巷。
「是我陳聿禮高攀了陸窈。」
「陸窈願意嫁給我,是我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
我落了淚。
何其有幸,何來高攀。
婚禮結束的那晚。
我靠在陳聿禮的胸口問他, 「什麼時候見色起意的。」
陳聿禮勾住我的發尾Ṱū́⁺,唇齒咬在我的耳畔。
「總之,蓄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