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網購了一點菌子,嚴格按照教程炒熟。
好吃飛了,男朋友連連稱讚,抱著我親了好幾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在咂摸昨晚的滋味。
然後突然意識到我中招了,因為……
特麼的我根本沒有男朋友!
1
連續刷到好幾個視頻,都是炒菌子的。
把我饞瘋了。
立刻下單了幾個見手青,別看少,還挺貴。
收到後我按照教程和臘肉一塊兒炒了,嚴格炒夠十五分鐘,炒到後來香氣四溢。
「好香!」
男友謝恍從身後摟住了我的腰,頭支在我的肩頭,我被他呼出的氣激得心痒痒,縮了下卻被摟得更緊。
「曉曉,我先來試一下毒。」
他夾起一小片放進嘴裡,我滿懷期待:
「怎樣?」
他的眼睛亮亮的:「超好吃——」
不過他還是讓我等了半個小時,看他沒有任何異常才放心讓我開動。
這夜的飯格外香,心情好到起飛,謝恍也格外溫柔繾綣。
醒來後我還在咂摸著昨晚的滋味,滿足地翻了個身,習慣性伸手去抱謝恍。
抱了個空。
然後腦子突然嗡的一聲。
我一個激靈坐起身,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握草,握草,握草!!!
我中招了,被見手青毒到了……
特麼的,我根本沒有男朋友啊!
我衝到廚房,鍋碗瓢盆都已經洗乾淨,廚餘垃圾都沒了。
難道我昨晚就扔掉了?
那真的是幻覺嗎?
我摸了摸臉,昨夜的一切感覺都那麼真實,真實到讓我有一些恍惚。
謝恍。
我將這個名字在舌尖熨了熨。
咱就是說,中毒了產生幻覺,還會給幻覺起個名字嗎?
這難道是,老天看我母胎單身太久,賜我一場甜蜜幻境?
幻境中他體貼又溫柔,帥氣又身材好,活也好……
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很快就能擺脫單身身份了。
今天安排了一場相親,是我同事給我牽線搭橋的。
2
相親對象是我同事的髮小,三甲醫院的主治醫生,平時忙到起飛,沒什麼時間談戀愛。
連這次相親都是勉強擠出的時間。
「你倆啊,一個忙到不著地,一個宅得無欲無求,天生一對!」
我低頭抿了口氣泡水,有些羞澀不敢抬頭。
面前的男人氣質絕塵,薄薄的金絲眼鏡後面是一雙漂亮而深邃的眼。
要不是他忙到沒時間戀愛,恐怕再過十輩子我都沒機會和他這種精英坐在一張桌子上。
「章小姐,主食點螺旋意面可以嗎?」
「好……好啊。」
啊啊,林須的聲音也太有磁性了。
同事見我們漸漸進入氛圍,非常識趣地接了個電話,風風火火地走了。
她一走,我那i人屬性開始發作。
只顧自己埋頭苦幹眼前的一份牛排。
一不小心切得太過用力,肉汁biu的一下飛濺到了他手上。
我簡直瞳孔地震,心臟驟停,手忙腳亂正要道歉。
卻見他漫不經心地抬起手,垂眸吮了一下手背。
轟——
這表情也太太太性感了,我想我臉大概是紅了。
我結結巴巴地遞去一張紙。
「對八起……」
淦,想咬舌自盡。
林須輕聲笑起來,看得我有些呆了,這難道就是冰山融化,枯木逢春?
「沒關係,你很可愛。」
好了,這下臉應該是徹底地紅透了。
神經高度緊張地吃完這一餐,林須下午還要坐診,便先送我回去。
坐進副駕駛,我絞著手指,等他發動車子。
只是半晌都沒動靜,我微微偏了下頭,就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鼻尖幾乎碰著鼻尖。
我呼吸一滯,一瞬間以為下一秒肯定會發生些什麼了。
但他只是單純地幫我拉過安全帶扣好。
稍微鬆了口氣,我都能感覺到我的臉把周圍空氣都燙熱了,連忙伸手按下了窗。
「熱?」
我愣在那裡,顧不上回他的話。
因為我看到,車窗五米開外,站著一個人。
男人清雋的臉上滿是憂愁。
那個人,是謝恍。
3
不是幻覺?
昨夜不是幻覺?
我的心怦怦直跳。
他在我的視野里漸漸變小遠去,只是那張寫滿心碎和哀愁的臉,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中。
我微微閉一下眼,就出現在我眼前。
我在自己的手機里搜了一下謝恍的名字,一無所獲。
他是誰?
我隱隱有些不安,起身又檢查了一遍門窗,看到是完全鎖好的才放下心。
後面幾天,我總是下意識環顧四周,有一種錯覺,這個拐角,那個路口,或者樹後面,隔壁包間,有那個人在。
同事見我終日魂不守舍的,終於忍不住發問:
「怎麼回事,黑眼圈那麼重?」
我收回視線扒拉一口飯:「最近有些失眠。」
其實我睡覺的時候聞到了一點似有若無的古龍水味,神經緊繃了整晚。
「那正好啊,去林須醫院看看,他們醫院的神經心理科很有名的。順便……」
她湊過來,表情曖昧:「去見見林須,送個便當什麼的,拉近點距離。對他這種大忙人來說,只能你主動了。」
自從上次相親,我還沒和林須再見過面。
每天聊天也僅限於早安晚安。
毫無實質性發展。
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林須的排班,掛了同一天的號。
想到他,我心安了不少,他看起來真的很可靠。
距離去見他還有幾天,我緊急搜索好看又好吃的便當食譜。
晚上下班就在廚房搗鼓,熱油吱吱作響時,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想起了那夜謝恍從身後抱住我的場景。
我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沒抓穩熱油鍋,整個鍋子直接掉落砸到了腳上。
我被嚇得連聲尖叫,叫了好久後情緒才穩定下來。
我今天穿了長衣長褲,拖著拖鞋,其實油都沒濺到皮膚。
轉身去拿抹布處理,有些羞愧,叫那麼大聲,鄰居還以為我怎麼了呢。
對了,剛才尖叫的時候,好像隱隱聽到隔壁的門開了。
我搬來這邊沒多久,都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什麼人,平時上下樓也只顧自己低頭滑手機,沒關注過鄰居。
處理完後我將垃圾袋紮緊,放在門邊的鉤子上,酒店式公寓,垃圾都有專人處理。
關門前我下意識看了眼隔壁,大門緊閉。
看來又是我的幻覺。
真的該去醫院看看了。
4
清晨叫醒我的,不是鬧鐘,是我沒聽到過的一種鈴聲。
我睡眼朦朧掏出手機,看清了是定時提醒。
「別忘記吃藥,一定要吃藥。」
我瞬間就清醒了。
什麼藥?
點進提醒,下面詳細寫了藥的位置。
沙發旁邊的木櫃第二個抽屜最裡面。
我伸手掏了下,真的有一個白色藥瓶。
通體全白,沒有任何標籤。
擰開瓶子,裡面躺著兩顆藥,白色的圓圓的藥片,一樣沒有任何文字。
為什麼要吃藥?
我生病了嗎?可我明天才要去醫院啊。
心裡湧起強烈的不安,這不安不是來源於對未知的恐慌,而是我意識到,我似乎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事。
我將電話打給媽媽和閨蜜。
「我最近是不是去過醫院?」
她們的回答有些敷衍。
「沒有的事。」
「好像有,但是應該是小問題吧。」
……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吞下那片藥片。
取出一顆用紙包了,和便當一起帶去了林須的醫院。
到了醫院才知道我掛的醫生臨時停診了,不過好在還要給林須送便當,不至於白跑一趟。
林須的診室門口坐了不少人,我見他有些忙,正想著要不還是別打擾了,下一秒就透過門窗和他對視上。
他微微一挑眉,朝我招招手。
我也傻乎乎地朝他揮了揮手。
……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好笑和無語,我僵硬地將手放下。
是不是不應該打招呼來著?
林須似乎朝著病人說了什麼,接著便起身過來開了門:
「章曉曉,進來。」
有種高中被老師點名的感覺,我條件反射喊了聲在!
意識到這有些突兀後,紅著臉乖乖進了門,在門邊的小沙發坐下。
自我進門坐下後,林須就沒再看我一眼,專注地聽診、寫病歷……
專心工作的男人,真的好性感啊……雖然他一直沒什麼表情,但是就很吸引人,這難道就是制服的魅力?
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小沙發也有些舒服,我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來時林須正要往我身上蓋衣服。
診室除了我倆已無別人。
「看完了?」
「嗯。」
他聲音低沉,俯身湊得很近,身上有好聞的味道。
「那那那吃便當吧。」
我著急忙慌打開了便當盒,原本擺的很漂亮的便當已經混在了一塊,可以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可能路上有些顛簸……它原來不長這樣,真的。」
林須拈起一塊厚蛋燒放進嘴裡,我滿懷期待地看他,他點了點頭:
「好吃。」
腦子忽然啪的一下,響起了另一道聲音:「超好吃——」
是誰的聲音來著……
啊,是謝恍。
「林須,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個藥是什麼藥?」
5
我坐在自己床上,腦中還不斷回想著剛才林須的話。
林須仔細看了那顆藥,皺起了眉。
「你加了什麼實驗組嗎?這看起來好像不是上市的藥。」
實驗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
我是小白鼠?
不過林須已經答應了會幫我問清楚,有他在,定能幫我解惑。
正要去洗漱,突然聽到了摁密碼的聲音。
我瞬間身體緊繃,頭皮發麻。
緊緊盯著大門,門鎖亮起解鎖的幽幽藍光。
「吱呀——」
門口站著的人,是謝恍。
手瞬間無力,睡衣掉落在了地上。
他自然地進門換鞋,在他換鞋時我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強裝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曉曉,已經吃過了嗎?」
「嗯。」
聲音還是控制不住有些顫抖。
謝恍向我走來,在我跟前停住,伸手將我散落的髮絲挽到耳後。
他長得很漂亮。溫和清俊,只是眼裡有抹不去的憔悴和悲傷。
他看向我時,似乎在透過我的瞳孔觸碰我的靈魂。
「今日份的親親呢?」
我愣了下,他依然含著笑,溫柔地看著我。
鬼使神差地,我踮起腳,輕輕在他嘴角印了下。
正要抽離,他突然大力摟住了我的腰,我吃痛叫了聲,卻被他堵了個嚴實。
我母胎單身,哪經歷過這麼激烈的吻。
吻到後來我頭暈腦脹全身酥軟,我甚至懷疑,謝恍想就此將我整個吞下。
他鬆開我後,我整個綿軟無力掛在他身上。
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松木森林的味道。
枕頭上的古龍水味。
果然是他。
在他將我打橫抱起往床走時,我終於收回了理智。
「我要洗澡。」
他愣了下,將我放下。
「那我去做點夜宵。」
我匆忙撿起睡衣快步進了浴室。
怎麼辦,怎麼辦……
坦白嗎?直接去問他你到底是誰?
可他知道我的密碼,和我的關係看起來非常親密……
更可怕的是,我的這具身體,似乎一點都不反抗他的親近。
我在浴室磨蹭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先裝傻。
開門時看到謝恍拿著我的藥瓶。
看到少了一顆後他似乎鬆了口氣,但表情隨即有些落寞:
「只剩一顆了。」
想起今早的定時提醒,看來他知道我的藥,並且清楚地了解我服用的時間。
服了藥後他才會和我見面?
6
謝恍見我出來,不露聲色地將藥放回原位。
茶几上放著夜宵和飲料,投影暫停在我最喜歡的電影的開頭,房間溫度適宜,燈光調暗後更有氛圍感。
他朝我伸手,我有些恍惚,這場景,滿足了單身的我對未來婚後世界的一切幻想。
因此我只呆楞了兩秒,就聽話地坐進了他的懷中。
他環著我,聽著他胸腔的心跳聲,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神經鬆弛的後果就是,我不知何時睡著了,還一覺睡到了天亮。
醒來時我安穩地睡在床上,客廳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
我環視了一圈,無任何異常,就是一個單身女性的家,除了……
枕頭上加重了些的味道。
什麼啊,田螺公子?
林須說那個藥應該是他們醫院神經心理研究組的,但具體是什麼功效還得等他們研究組組長回來才能知道。
結合總總,我猜測我應該是失去了一段記憶,但是,如果失去了一段記憶,我的親朋好友為什麼閉口不提?為什麼謝恍看起來那麼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