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呢?因為聽障的原因一直呆在孤兒院,後來孤兒院ṱų₇效益不好倒閉了,早早就進社會摸爬滾打,成了黑幫老大。
也是由於女主的偶然幫助,一見傾心,在幕後默默為她擺平障礙,奉獻資源。
讀完本子後,我側身看向廚房。
本該養成清冷憂鬱性子的張靳言,正熱火朝天揮鏟炒菜,察覺到我的視線,扭頭看我。
「還是中辣?」
我點頭。
「辣辣辣,一天天辣死你算了。」他嘟囔,熟練拿起辣椒罐。
而那個「狠厲殘暴」的黑幫老大,默默在一旁剝大蒜,旁邊是剛洗好的空心菜。
什麼黑幫黑社會,徐野讓座扶馬路,連家裡用完的空瓶子都攢好留給樓下撿破爛大爺。
系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上線了,看到這一幕擰眉。
「一個月你能撮合男女主麼,最好讓反派也愛上女主?」
「這樣任務就不算你失敗。」
系統說。
原來張靳言在成長中受過太多苦,女主的一點點光已經治癒不了他對社會的仇視,劇情進行不下去,這才讓我去保護男主。
本來只是微微保護,不成想,我直接把人泡蜜罐里了。
男女主應該是同級,因為我推遲他們的入學,見面時機都錯過了。
「任務失敗你只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系統發出最後警告,滋滋的電流聲響了很久。
啊?這樣啊。
「永遠都回不去了嗎?」我問。
系統威脅:「是的,永遠。」
17
如果回不去的話,那可真是,
太好了!
你是說讓我擺脫 50 萬的債款,擺脫酗酒的爹和好賭的媽,
還讓我那因為長期熬夜哪裡都有點問題的病體煥然一新,身體倍棒嗎?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裝作驚慌害怕的樣子。
「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一定會努力搞砸的。
系統冷哼一聲,走了。
18
我面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張靳言不爽:「幫徐野開家長會就這麼高興?」
都快夾到我碗里的魚一轉彎進了他自己嘴裡。
他們進了高中後選的科目不同,都沒在一個班,開家長會我一次當然只能去一個,另一個只能後面再去找老師。
為了公平,我一人一次來,這次剛好輪到徐野。
徐野給我夾了菜,溫溫順順。
「姐姐吃。」
張靳言筷子一拍:「你個綠箭!」
徐野充耳不聞。
我咳了一聲,阻止他們的日常糾紛。
「你們學校的高三區是在哪塊啊?高二高三之間有往來麼?」
算一算,女主今年高三吧。
徐野抬頭:「我們左邊那片就是,除了吃飯時間會遇見別的年級的,其他都不會。」
張靳言看我一眼:「你問這個幹嘛?看上哪個高三的了?人家正衝刺,收起你的心思。」
「怎麼會,就問問。」我吃口空心菜,「廚藝越來越好了張大廚。」
「那當然,家裡總要有個會做飯的。」他下巴一昂,瞥向徐野。
徐野隨了姐姐,做飯格外沒天分。
「徐野同學的菜也洗得很好。」
端水已成本能。
突然傳來敲門聲。
徐野起身去開。
傳來一道軟軟的女聲。
我一激靈,放下筷子過去。
「這是張同學家麼,衣服我洗好了,送過來。」女生面容清麗,笑得很溫和,「跟同學打聽的住址,希望不會太冒犯。」
得益於主角反派出眾的外貌,家庭住址什麼的已經不是秘密,經常有女同學樓下偶遇來著。
因為今天系統的突然駕到,我假裝無意。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沈安。」
果然!
「哦哦,沈安同學,我們剛做好飯,你吃了沒,進來吃點?」我熱情邀約。
讓我看看男女主有沒有擦出火花,好讓我辣手摧花(bushi)。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姐姐。」沈安眉眼彎彎,把衣服遞給我就走了。
真的只是來送衣服的。
我問張靳言怎麼回事。
他接過校服隨手丟在沙發。
「中午吃飯撞到我了,湯撒在我衣服上,她說幫我洗,我說不用,但她一直跟著我,太煩人我就脫給她了。」
「怎麼是煩呢?」我試探,「你有沒有覺得她善良美麗,執著堅強特別有魅力?」
張靳言蹙眉,「不」都說到嘴邊了,看我一眼,眼睛一轉。
「長得確實挺漂亮的。」
我一驚,心裡感嘆劇情果然強大。
「高中生不許早戀啊。」我強調。
清俊男生挑眉:「你不是一直主張世界上沒有早戀,愛情來了就要抓住?」
我眼神躲避:「馬上期末考試了收點心。」
徐野早就把飯吃完了,拉拉我手。
「我沒有早戀。」
19
為了我以後的幸福生活,我還是偷偷摸摸觀察了好一陣,確定好像真的沒什麼苗頭,心裡稍稍安定,開始了裝模作樣之旅。
摸清楚沈安的行程後,經常「無意」偶遇她,刷刷臉熟,送送複習資料什麼的。
系統來的時候,我剛把「多買了一杯的奶茶」送給沈安。
又是滋滋電流聲。
「你就是這樣完成任務的?!」
「好感度怎麼還負了?」
我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會?」
系統冷笑:「對你的好感度倒是百分之六十了。」
「是讓你刷他們的,不是刷你的!」
系統的聲音仿佛魔(天)鬼(使)的低(福)語(音)。
「任務失敗,即刻懲罰。」
我眼前驀然一黑。
心裡最後一個想法竟然是——
幸好銀行卡密碼告訴他倆了。
20
又冷又餓,你爹的,我還以為回到原世界了。
睜開眼,才發現「睜不開眼」,我瞎了。
臥槽,這個系統心思歹毒!沒完成任務要這麼報復我。
我又到處摸了摸,才發現手短腳短,是小孩的身體。
小孩,眼睛還看不見,系統讓我走的路是死路一條啊。
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周圍嘈雜的吵鬧聲。
有大人不耐煩維持秩序:「別吵了!」
21
我呆的地方是個孤兒院,很窮很窮,每頓都是啃饅頭。
但我顧昭是何許人也,任何困境都不服輸。
一張甜嘴把孤兒院上下都哄得服服帖帖。
小霸王一鬧。
「你好厲害啊,像電視里的大英雄一樣,也是來保護我們的嗎?」
小哭包一嚎。
「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可以和我說哦,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我夸廚娘,夸院長,遇到人張嘴就是甜言蜜語。
成功給自己的飯多爭取了半個白饅頭。
雖然我最乖,但還是沒有家長來領養我。
因為我的眼睛。
我突然很想問徐野,那些日子有沒有哭鼻子?
我咋天天一躲被窩就想哭呢?
22
我的努力功虧一簣。
孤兒院倒閉了,孩子們三三兩兩被送去其他孤兒院。
我是院長牽著給其他院長的,對方也是女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一定要給我找個好人家。」我抬頭認真說。
那個院長笑,還沒笑完,門口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我,我是好人家。」
我懷疑我的耳朵也不太好了,這個聲音也很耳熟。
當然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
說走就走了?
都不排查一下領養資格麼?
我開始憂心自己的前途。
直到聽到車子「bi-」的一聲。
賓利啊我天吶。
理解。
23
我一路假裝乖巧,安安分分坐著,前面有司機開車,我能察覺到他在我左邊,沒有碰我,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這不就是個抱大腿的好機會?
「爸爸。」我說,對面猛地一抖,我這邊都有感覺。
「你,以後就是我爸爸了麼?」
他只是摸摸我的眼睛,聲音好像有被刻意壓低,「叫我哥哥就好了。」
手指在顫。
這麼有錢,我的眼睛應該有救吧?
我不想做瞎子嘞。
24
入住豪宅,我的床有那麼那麼大,我激動得像第一次吃屎的狗,滾來滾去,不慎掉下去,被接住。
「我做了飯。」
對方一口一口喂我。
終於不是饅頭了,我嘖嘖感嘆。
「好吃。」
他沒有說話,我猜他在點頭。
金主爸爸日理萬機,應該不怎麼在家,我一個人在家裡玩,傭人叫我不要亂跑。
笑話,我一個盲人怎麼亂跑。
我真的把系統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詛咒它永遠完不成這個世界的任務,早早從官位上掉下來。
盲人的生活真的很累。
睡醒不知道幾點,看不了天色,看不見鬧鐘,只能等人來叫。
上廁所因為不知道距離多遠,磕到馬桶上,擦屁屁也不知道擦乾淨了沒。
在孤兒院的時候更慘,會踩到坑裡摔。
熟悉一個小小的孤兒院,我用了五十五跤,這棟這麼大的別墅,我不知道還要摔多少次。
房子裡靜悄悄的,我慢慢下樓梯,數錯階了,又要摔,被抱住。
「我帶你走。」
掌心很大,有點繭子。
25
這是一句很耳熟的話,我曾聽不少人講過。
第一個講這句話的是我父親。
他冒ṭŭₕ大雨來學校接我,撐傘拉著我的手說「帶你走」。
第二個說的是我母親。
把我從欺負我的人中拉出來,擦擦我的淚說帶我走。
但是我的父親酗酒,喝醉了打人,六親不認。
我的母親沉迷麻將,黑白顛倒晝夜不分。
時好時壞的家庭最窒息。
打人是真的疼,但是他道歉又是那麼誠懇。
學費是真的輸光了,但她又扇自己耳光說下次再也不手癢了。
他們說:「天底下怎麼會有父母不愛孩子呢?」
我信了。
但那天,酒瓶子從我的眼角划過去,還沒來得及疼,母親就被人壓著回家。
輸了五十萬。
她不只賭麻將了。
我的直播剛小火,存了點錢,不顧臉上的血去找卡。
結果她跪在地上顫顫巍巍。
「我拿走了。」
是輸光了我的所有積蓄,再加五十萬。
我終於清醒。
不是所有家長都愛孩子。
那晚隨便清理了一下我就又開直播了,一晚沒歇,還沒看賺了多少,閉眼再睜眼就是系統做任務。
我猝死了。
在那麼多人面前。
26
我假裝抽噎了兩下,對著他說。
「別人都嘲笑我是個瞎子。」
男人手忙腳亂給我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不要幫別人欺負自己。」
我笑了。
「徐野,怎麼拿我安慰你的話來安慰我。」
27
怎麼認出來的?怪我笨,早就該認出來了。
他們剛上學的時候,我比他們還緊張。
不懂跟同學相處怎麼辦?學校風氣好不好?會不會被校園霸凌……
張靳言生病後我就習慣睡覺前給他們蓋被子。
有次發現徐野埋在被子裡哭。
他的助聽器取下來了,對我的到來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