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了金主爸爸向我表白的那一天。
曾經的我有眼無珠,竟然婉拒金主爸爸,如今上天再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毫不猶豫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甚至還舔了一下。
金主爸爸的耳朵瞬間紅到滴血,純情得要命。
明明我穿過來前不久,我們還在負距離接觸呢。
1
我踮腳吻上那張薄唇時,周圍的人瞬間都噤聲。
充滿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還有人在尖叫。
因為他們都知道陳時行的表白是因為玩遊戲輸了。
我不在乎周圍的聲音,只是睜著眼看著陳時行。
他的眼睛真漂亮,此時裡面的茫然無措更是可愛至極。
真純情啊。
我察覺到陳時行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明明都反應過來了呢。
卻沒有推開我。
我內心偷笑,有了壞心思。
伸出舌頭,輕輕舔著那張柔軟的唇。
陳時行頓時渾身僵硬,幾秒後伸手推開我,滿臉通紅,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而我這個害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失態的罪魁禍首,滿臉無害,輕輕地朝他微笑。
「陳時行,原來我還能再見到你。」
圍觀群眾還在騷動著,我一時上頭,正準備說幾句騷話熱熱場。
下一秒,眼前一黑,我忽然暈了過去。
倒下之前,我看見了陳時行那張帥臉上的驚慌失措。
哼,露出破綻了吧。
我倒進他的懷裡。
2
醒過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空氣寂靜,與嘈雜喧囂的派對截然不同。
我轉頭,與坐在床前的人對視,有點訝異。
「陳時行,你怎麼在……」
他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卻也帶著疏離。
可耳朵是那樣的紅,仿佛在控訴著他的心口不一。
我很快反應過來,笑彎了眼,拉長音調:「哦——你擔心我是不是?」
聞言,陳時行站起身。
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冷地看我一眼。
「你沒事,我走了。」
差點忘了,重欲的陳時行在二十歲時,還是個看起來清清冷冷,無比禁慾的高嶺之花。
眼看著他轉身就要走,我急忙坐起身抓住他的手臂。
「欸等等——
「什麼叫沒事呀,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時行轉頭,視線放在我的手上,我趕緊鬆開。
他卻面上一冷,淡漠的語氣隱隱透著不耐。
「各項檢查都正常,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的身體沒問題了。
暈倒大概是穿越後遺症?
但是我必須找個藉口留住他。
於是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可是我很害怕……」
陳時行抿了抿唇,沉默幾秒,冷聲道。
「醫生說,可能是受了刺激。」
「啊?」
我感覺陳時行受的刺激才大吧。
我受什麼刺激呀?
畢竟陳時行那張嘴我親過無數遍。
3
「你不解釋一下?」
沉默良久,陳時行還是問出口,卻背過身不看我。
我的腦子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沒仔細聽他的問題。
怎麼樣才能和他待在一起久一點呢?
其實穿過來之前,我就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
只是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嘴巴上戴著氧氣罩,眼前一片黑暗,頭腦昏昏沉沉,只覺得哪裡都痛。
我一次又一次被推進手術室。
門外無一人等待。
清醒時,除了對死亡的恐懼,還瘋狂地思念著陳時行。
至少讓我死之前再看他一眼吧。
拜託,拜託。
不知道在黑暗裡煎熬了多久。
我猛地睜開眼,坐在了飯店包間的沙發上。
陳時行頂著他那張過分出色的皮囊,站在我面前。
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紈絝子弟般的表情。
他說,他喜歡我。
他問,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我看著他,怔住整整十秒。
有人嘲諷地笑出聲:「她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所有人都看得見陳時行眉間的不耐。
只有我知道,他明明心虛著呢。
表面清清冷冷的少年,心臟明明在怦怦怦地跳。
我擔心他呼吸不過來。
於是做了個讓他直接窒息的動作。
我在內心瘋狂感謝老天給我這次機會,讓我重新見到了陳時行。
二十歲的,陳時行。
別人眼裡冷漠無情,卻在偷偷暗戀著我的,陳時行。
4
思緒從短暫的回憶里抽離。
我從病床下來,穿好鞋。
走到陳時行面前,我仰頭看他,雙眸澄澈。
「陳時行,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
我想要待在你身邊,每分每秒。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穿回去。
所以讓我多看你幾眼,拜託。
陳時行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感覺眼睛有些酸澀,光是看著他就有掉眼淚的衝動。
正好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讓他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我故意吸了一下鼻子,「宿舍矛盾很激烈,有人欺負我……」
各位舍友寶寶對不起,為了男人沒辦法了,都接一下這惡毒女配的劇本,我愛你們麽麽噠。
聞言,陳時行皺起眉,戾氣慢慢從眼底升起。
眼看著他臉色越來越差,我急忙晃晃手,支支吾吾。
「其實,其實,是她們嫉妒我太漂亮了……」
「……」
如果被我親愛的舍友們聽見,會不會把我殺掉……
我以為這個理由編得這麼離譜這麼傻叉,陳時行應該會明白過來我剛剛在說假話。
可是他沒有,反而咬著後槽牙,冷冰冰地問我。
「她們做了什麼?」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在你眼裡,我這麼漂亮。
5
此時已經是凌晨了,原來陳時行守著我到這麼晚。
真是嘴硬心軟的少爺。
踏進陳時行獨居的別墅,我伸手把燈一開。
燈火通明。
我曾經住在這裡過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這裡的布局對我來說無比熟悉。
這大得離譜的別墅,裝修風格清冷又簡約。
像極了它的主人。
陳時行站在門口沒動,深邃的黑眸直視我。
「你怎麼知道燈在哪?」
糟糕……
總不能說:我可太熟了,你以後差點把這房子送給我。
我只能裝無辜。
「我嘗試摸了一下開關,就摸到了。」
他關上門,換鞋,也給我拿了一雙新的拖鞋。
方才,我真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收留我兩天。
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坐在沙發上,稍微有點不適應,我環顧四周。
很多次被陳時行按著親到喘不過氣,他抱著我坐著的,不是這組沙發。
陳時行給我端了杯熱水。
然後隨意地坐在我的對面,似乎還有話要說。
我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一點,嘴角帶著笑,盯著他看。
精緻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好看的唇形,流暢的下頜線,少年感十足的棒球服外套。
二十歲的陳時行,太優越了。
雖然二十四歲的陳時行同樣有魅力,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但是總是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話。
此時,陳時行環抱著手臂,直勾勾盯著我,仿佛想要看穿我的心中所想。
「林禾,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指的是,出現在這裡,還是——親你?」
「都。」
我很坦然,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因為喜歡你啊。」
「……」
好像失去了一瞬間的聽力,陳時行第一次懷疑自己聽不聽得懂中文。
不然為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我又改口:「哦不對。」
他不動聲色地抿住唇,心沉下去。
卻聽見我繼續說。
「是愛。」
大起大落。
陳時行錯愕,怔愣住沒有反應,只是看著我。
我的笑容明媚生動,眼神堅定,只看著他一個人。
「因為我愛你,陳時行,我愛你。」
6
心臟從未如此劇烈跳動,血液都仿佛在沸騰著。
陳時行感覺呼吸有點急促。
然後他……
落荒而逃了。
第一次這麼沒骨氣。
不能再看著她,他怕他會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陳時行靠在房間的門上,仰頭呼出一口氣。
耳邊仿佛還能聽見,她對著他慌亂的背影,清脆的笑聲。
真是要命。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一切都仿佛做夢般不可思議。
雖然陳時行和林禾從小就認識,但是交流過的次數簡直少得可憐。
林禾一直注視著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她的少女心思沒有人不知道。
而且那個人似乎也很喜歡她。
他們註定會幸福地在一起。
可是陳時行還是借著遊戲的名義,把自己的心意公之於眾。
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去期待。
於是,得到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驚喜到他懷疑林禾是不是本人。
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看穿了他的心思之後在玩弄他?
和別人在打賭什麼時候拿下他?
陳時行覺得自己要瘋掉了。
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亂想。
明明心裡欣喜若狂,卻也不可避免地陷入猜忌和懷疑。
陳時行還是第一次,失去了判斷能力。
明明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卻還是無可救藥地想要,相信她。
想要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等他從房間出來時,林禾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陳時行拿了條幹凈的毛毯給她蓋上。
她的睡顏恬靜,皮膚白皙,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覆上一小塊陰影,嘴角似乎帶著笑意。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睡覺都笑著。
陳時行本來想給她收拾一間客房,卻被套被套給難住了。
這棟別墅只有他一個人居住,不過每天都有阿姨來打掃。
想了片刻,他伸手打橫抱起她,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林禾很瘦,很輕,在他懷裡小小的一隻。
細心地幫林禾蓋好被子,陳時行凝視了她一會,輕輕關上門。
洗了個澡,去睡了沙發。
7
第二天醒來,我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鼻尖是熟悉的香味,獨屬於某個人。
這個氣味常常讓我能夠安心地睡一個好覺。
我伸手摸摸身邊,沒有摸到人。
睜開一隻眼看過去。
身邊沒有被人睡過的痕跡。
我光著腳下床,揉著眼睛走出房門,在衛生間門口碰見了洗漱完的陳時行。
他的臉上還帶著未擦乾的水珠,順著流暢的下頜線滴落。
我自然地走近他,嘴裡不滿地哼哼唧唧:「哼,幹嗎不跟我一起睡?」
伸出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我把臉貼在他胸前蹭蹭,撒嬌。
「……」
陳時行卻遲遲沒有伸手回抱住我。
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我不解地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那雙清澈的眸子驚訝又無措。
幾秒過後,腦子才猛地想起來。
我穿越了啊!!!!
現在這樣會被陳時行當成女流氓的吧……
我急忙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神情慌亂。
他的薄唇被抿成一條直線,沉默良久,才開口。
「林禾,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
該怎麼跟他解釋?
其實昨天脫口而出的表白已經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圓。
我做事總是太衝動。
人已經穿過來了,腦子卻慢了一步。
現在的陳時行,只會覺得我很奇怪,說不定還會懷疑我是不是本人,會懷疑我別有用心。
我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但是,但是我昨天說的話是真的……」
……這不是廢話文學嗎?說了和沒說區別不大。
嗚嗚嗚等我找個空把劇本寫好,把台詞背下來再去找陳時行。
陳時行冷笑一聲,用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
他問:「傅祁深知道嗎?」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見狀,陳時行臉上嘲諷般的笑意更深,他轉身往樓下走。
我語氣弱弱地喊:「……我會讓你相信我的。」
他的背影一頓,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8
我先回寢室洗了個澡,換了條顯溫柔又不失俏皮的白色連衣長紗裙,搭配淺藍色的毛衣開衫短外套,白襪白鞋。
雙麻花辮搭在肩頭,冷白皮無須施粉黛,塗了個蜜桃色的唇釉,粉嫩但不是死亡芭比粉,襯得我簡直甜死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眼眸清澈明亮。
「喲,林大小姐今天走甜美風?」
三個室友站在一邊惡狠狠地盯著我,語氣不善:「去參加個派對還把人給參加丟了?」
「老實交代,為什麼給你打電話是陳時行接的??!」
我非常老實地交代了:「因為當時我在睡覺。」
三人同時尖叫一聲:「我草!!!!」
我感覺耳膜快穿孔了……只好說點善意的謊言自救。
「昨天暈倒了!在醫院睡的!不過別擔心!我身體沒事!」
「……草,那他們說你親了陳時行是真的?」
沉默幾秒,這個不能再撒謊,因為這件事肯定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於是我坦然點頭承認:「是。」
三人通通倒吸一口涼氣。
「……你前兩天不是還計劃著向傅祁深表白嗎?」
我略微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這回事來著。
但是以前是我腦子進水了,現在怎麼可能繼續犯傻。
我還記得,那時陳時行當著眾人的面向我表白時,我搖頭對他輕笑:「別開玩笑啦。」
參加這場派對的人不少,都是一個圈子的富家子弟,各自組團玩遊戲或者聊天。
大家都知道他是剛剛遊戲輸了,所以我不可能會答應,拒絕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笑兩聲就繼續各玩各的。
等陳時行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後,我忽然下定決心,走到一個男生面前,紅著臉看著他。
「祁深哥哥,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眾人紛紛起鬨。
眾所周知,傅家小少爺和林家千金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而兩家聯姻也能促使利益最大化。
正好雙方有感情,何樂而不為?
傅祁深稍微訝異於我的勇敢,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溫柔地告訴我,他也一直喜歡著我。
於是那天我和傅祁深在一起了。
傅祁深面如冠玉,溫柔體貼,敢問哪個小女生能扛得住?
但是那個時候的我一直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
傅祁深的溫柔,又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他確實是喜歡我,但是這麼溫柔的他也不會拒絕別人。
所以後來,我的繼妹爬上了他的床。
他還有臉狡辯說,繼妹沒穿衣服他只是怕她著涼。
所以你光著身子只是在給她傳遞熱量咯?
這麼樂於助人你不要命啦?
……這對狗男女。
我簡直越想越氣。
此時,老林同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叮囑我,一定要記得今天中午的飯局。
哦,沒錯,就是這場飯局,讓明明才剛在一起的我和傅祁深訂了婚。
陳時行也會在。
我家、傅家和陳家是世交,父輩從小一起長大,交情很深。
除了逢年過節外,也偶爾會約在一起吃頓飯。
這次,我和傅祁深沒有在一起,所以不會訂婚。
真好,事情的走向已經發生了變化。
9
從老林派來接我的賓利下來,我剛踏進某五星級酒店,就被身後的人叫住。
回頭一看,是傅叔叔和傅阿姨,傅祁深倒是不在。
我乖巧地向他們問好。
傅阿姨開心地上前握住我的手:「好久不見我的阿禾啦,怎麼也不常來看看我這老人家?」
「傅姨的皮膚明明比我還嫩,年輕得很!」我笑道,「我也很想您,只是最近學習有點忙。」
她摸摸我的頭:「小時候常常給你扎麻花辮,現在看你這模樣,還想著你只有那般大。」
傅叔叔也在一邊笑著感嘆:「一轉眼,原來我們阿禾已經二十歲咯。」
「是不是想阿禾早點嫁進你們家去呀?」
忽然,又一道聲音響起,開著玩笑。
是陳時行的父母。
陳阿姨挽著陳叔叔的手臂站在一旁,二人臉上的笑容溫柔慈祥。
歲月靜好的模樣。
二人一向以恩愛聞名。
傅阿姨聞言,佯裝驚奇:「這都被你發現了。」
「阿禾這麼漂亮,可惜陳時行這傢伙不爭氣,搶不過你們家祁深咯。」
我淺淺地微笑著,想說,陳阿姨您別急著下結論。
陳時行還真的搶得過。
而且他不用搶,他僅僅站在那裡就好。
這次我會無比堅定地走向他。
我左手挽一個漂亮阿姨,右手挽一個漂亮阿姨,往預訂好的包間走,幸福感滿滿。
老林已經在包間等著了,和我的繼母,以及她帶來的女兒,我的繼妹,柳詩詩。
我們一進門,繼母柳青就堆起諂媚的笑容站起來,還不忘拎起她新買的名牌包包。
我打量了她兩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穿金戴銀,庸俗得很,一次聯絡感情的飯局都讓她生怕自己被比下去。
但是誰又看得起她呢?
想盡辦法,用盡手段,用年輕的身體爬上我爸床的小三而已。
對老林,我自然是有怨恨的,怨恨他在我母親懷我時偷腥,怨恨他在我母親難產去世一年後就娶了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