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的雨季完整後續

2025-08-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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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不是在為顧霄開脫,而是怕我會後悔,會傷心。

畢竟我愛了顧霄七年,他早已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我看著不遠處手牽氣球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

這些天我也曾經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直到剛剛唐薇說的一句話,突然點醒了我。

她說,我對付顧霄身邊那些鶯鶯燕燕手到擒來。

可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厲害的人,連跟室友吵架都會哭鼻子,更不擅長處理這些扯頭花搶男人的事情。

一直以來,我只需要告訴顧霄我吃醋了。

他便會主動和那些纏上來的女孩劃清界限。

從來沒有鬧得像今天這麼難看過。

這次他寧願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也不肯調走陸橙橙。

我就知道,這段感情已經回不去了。

6.

第一次見到顧霄時,場面挺戲劇化的。

我的室友和他的室友是一對,結果男方腳踏兩條船被發現了。

事發第二天,室友拉著我們陪她一起去找渣男對質,碰巧顧霄也在。

渣男支支吾吾,想找顧霄幫他證明自己前一晚在宿舍哪都沒去。

可顧霄在聽清原委後,瞬間冷了臉:

「我不能幫你,感情里對另一方保持忠誠是底線。」

少年嗓音冷清,身穿一件洗得泛白的格子襯衫,面對室友的諷刺和威脅,眼神堅定得像在維護什麼寶貴的真理。

那一刻,我的心微微一顫。

是的,我的擇偶標準很簡單,不過忠誠二字。

最基礎,卻也最難得。

從我記事起,父母就圍繞這個話題爭吵不斷。

我爸長相風流,是那個年代的花花公子。

他常常泡在歌舞廳徹夜不歸,回來時衣領邊還沾著鮮紅的唇印。

媽媽愛他,也恨他。

甚至拿刀橫在脖子上逼他不准再和那些女人來往。

可每次爸爸只是甜言蜜語哄她個幾天,扭頭又跑去夜夜笙歌。

最後,媽媽心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冬至那天,她塗了艷麗的口紅,穿上自己最愛的連衣裙,抱著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寧寧,以後不要找像爸爸那樣的男人。」

然後頭也不回地從歌舞廳樓頂一躍而下,在雪地里摔成了一朵絢麗的花。

我在無數個深夜夢到這一幕,拒絕了一個又一個追我的男生。

直到這一年遇到顧霄。

我想,他和爸爸是不一樣的。

一開始顧霄對我絲毫不感興趣,旁人也勸我說這是物理系出了名的大冰山,從沒見他和誰曖昧過。

可越是這樣,反而越堅定了我要拿下顧霄的決心。

他胃不好,我天不亮就等在男生宿舍樓下送早餐。

他愛讀哲學,我就去圖書館借他看過的書,時不時在朋友圈發一些僅他可見的書評。

他愛聽小眾樂隊,我就跨越大半個城市淘來已經停產的唱片,再「不經意」地送給他當生日禮物。

……

就這樣到了大二那年冬天。

我一如往常在男生宿舍樓下揣著熱乎乎的包子,等顧霄一起去上課。

他走上前,看到我被凍紅的鼻尖和耳朵,突然輕嘆了口氣,摘下圍巾裹住我:

「簡寧,先愛自己,再愛別人。」

我將臉埋在他的圍巾里,笑得眉眼彎彎。

我當然愛自己呀,所以給自己精心挑選了一個伴侶。

從那以後,顧霄也真的七年如一日,眼裡心裡都只有我。

直到陸橙橙出現。

7.

七月的一天,顧霄下班很晚才到家,說是車子剮蹭了送去保養。

我問他怎麼回事,人有沒有受傷。

他搖搖頭,摟過我說今天發生了件有趣的事情。

原來人事那邊招聘時刷掉了一個應屆生,是個小姑娘。

結果這小姑娘不服氣,拿著簡歷去地下停車場攔他的車爭取機會,差點撞上。

我聽得直皺眉,剛想說這也太危險了。

卻看見顧霄沉浸在回憶里,臉上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我突然莫名的心慌。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確實驗證了這一點。

是因為他聊天時突然蹦出來的卡通表情包?

還是因為他在我生日那天遲到了整整兩個小時?

又或者是明明我的生理期還沒到,他卻會吩咐阿姨煮各種滋補糖水,裝在保溫盒裡帶去公司。

還有那條項鍊,明明是送我的紀念日禮物,他卻給陸橙橙也訂了一條。

……

太多了。

這三個月,我和他因為陸橙橙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

他說陸橙橙和當年的他很像,雖然家境不好,但身上有一股韌勁。

說起她洗舊泛白的帆布鞋,他眼裡會流露出心疼。

他說只把她當後輩提攜,卻又一次次越界,把我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

就在前天的一次大吵中。

我砸碎了陸橙橙送的小豬擺件。

顧霄冷了臉色,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出。

我大哭一場,去鏡子前洗漱,突然驚悚地發現自己的神情竟然和媽媽當年一模一樣。

那張臉上交織著不甘和怨恨,醜陋不堪。

那一瞬間,我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8.

我訂了和唐薇一起去連城的機票,回家準備收拾行李。

打開門,卻發現陸橙橙也在。

她看見我,眼神有一瞬間的瑟縮。

隨後又立刻挺直了腰板。

「簡寧姐,我來幫顧總收拾行李。」

「顧總要帶我去東城出差。」

說完這些,陸橙橙警惕地觀察著我的動作,似乎是被唐薇那一巴掌打怕了。

我視她如空氣,徑直走向了臥室。

顧霄正在裡面找衣服,領帶和襯衫散了一床。

看到我進來,他抿了抿唇,狀若無意地開口問:

「你昨天身體不舒服?是生理期提前了嗎?」

我諷刺地笑笑:

「我們已經離婚了,不勞煩你關心。」

繞過地上的雜物,我打開抽屜開始收拾東西。

顧霄抱起胳膊,目光探究地跟著我。

觀察了一會兒我的動作後,他突然輕笑出聲:

「你知道我要去東城出差了?」

「這麼不放心?」

「說吧,打算什麼時候偷偷跟過去,我讓橙橙改簽機票,一起走算了。」

我沒理他,踮起腳去夠衣櫃頂上的行李箱。

顧霄走過來幫我,我想保持距離,卻被他拉進了懷裡。

「別鬧了,人你也打了,還沒出夠氣?」

他在耳邊輕聲哄著我。

這是顧霄慣用的招數。

我皺眉,正要把他推開。

門外突然響起陸橙橙的聲音:

「顧總,我有點口渴,能讓我下樓去買瓶水嗎?」

顧霄頓了頓,看向她:

「冰箱裡有水,你自己去拿就行了。」

陸橙橙卻慌忙搖頭,還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

「嫂子肯定不喜歡我亂動東西,我還是去樓下便利店買吧。」

巴我笑了:

「既然知道我不喜歡,那你跟過來幹什麼?故意來給我添堵?」

士察覺到我話里的火藥味,陸橙橙眼圈一紅,縮回了扶在門框上的手。

顧霄沉下嗓音:

「是我讓她來的,待會兒一起去機場方便。」

他扭頭對陸橙橙溫聲說:「這附近你不熟,別亂跑了,就去冰箱裡拿水沒關係。」

陸橙橙點點頭,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她一走,顧霄就看著我的眼睛,嚴肅道:

「我不懂,你明明對餐廳那個服務員都能那麼包容和貼心,為什麼要針對橙橙?她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有做錯的地方很正常。」

我勾了勾嘴角。

「因為我是個刻薄善妒的女人,看到丈夫身邊有女助理就嫉妒得發狂,不惜用離婚來威脅他。」

「這樣說你理解嗎?滿意嗎?」

顧霄向後退了半步,眉頭深深皺起,像是對我十分失望:

「你要是這樣,就不要和我一起去東城了。」

「誰說我要和你一起去了。」

我冷笑。

「那你要收拾東西去哪裡?」

我沒理他,轉身繼續找衣服,可一打開衣櫃,撲鼻的橙花香氣就迎面而來。

我忍不住一陣乾嘔。

衣櫃里的香薰被換成了我最討厭的橙花。

和陸橙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顧霄沒反應過來,上前看到我蒼白的臉色,語氣軟了幾分:

「你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我搖搖頭:「腸胃炎而已。」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還想說些什麼。

陸橙橙再次敲門:

「顧總,我們該出發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的。」

顧霄看了看時間,猶豫片刻,將我扶到床上坐好,輕聲叮囑道:

「這幾天在家讓阿姨給你煮點清淡的東西吃。」

「等我回來,給你帶東城的蝴蝶酥。」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發頂,和從前一樣。

就像是剛才的爭執已經一筆勾銷,而我也會一如既往,乖乖在家等他回來。

9.

到達東城後,顧霄似乎有意求和。

每天都會準時發來行程向我報備,詢問我的身體情況。

和以前一樣。

我沒有回覆,甚至有些想笑。

其實他沒必要告訴我這些。

陸橙橙的筆記更新得很頻繁。

高爾夫俱樂部、私人滑雪場、遊艇會、拍賣會……

顧霄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工作行程涉及保密,她就發吃喝玩樂。

那些精緻的上流社會日常,為陸橙橙帶來了潑天的流量和關注。

甚至有高贊評論問她什麼時候和總裁備孕,自己好準備投胎。

陸橙橙回了個害羞的表情,置頂了那條評論。

筆記很快被圈內人刷到,照片中顧霄模糊的側臉也被人認出。

評論區開始出現不一樣的聲音:

「這是萬澤科技的顧總,我記得他太太是大學同學,兩人一畢業就結婚了。」

「我靠,那博主是 2+1?我還磕了這麼久,嘔。」

「取關了,髒了我的列表。」

「怎麼都在罵女的啊,那我來罵兩句男的,出軌男都是爛黃瓜!」

……

類似的留言越來越多。

陸橙橙刪不過來,只好隱藏筆記,將帳號設置成了私密狀態。

可話題已經傳開。

有人專門開貼分析「顧總專屬小助理」是否知三當三。

我本打算直接滑走,可想了想,又退回去給那條筆記買了推流。

鬧大一點也無妨。

我這人挺喜歡看熱鬧的。

小腹有些隱隱作痛,我放下手機,喝了一口唐薇送來的當歸烏雞湯。

飛到連城第二天,我就去私立醫院動了手術。

醫生說我有些貧血,建議住院休養幾天,我便索性躺了一個星期。

沒有想像中的傷心欲絕。

從手術中醒來後,我平靜得自己都有些害怕。

孩子還很小,四十多天,只是個胚胎。

我慶幸自己沒有把他帶到這個世上。

父母不相愛的孩子,就像曬不到陽光的植物,總會比別人成長得更艱難些。

嘴裡泛開清苦的藥香,唐家阿姨手藝很不錯,我一口氣將湯喝完,看起了股權轉讓意向書。

不出意外,顧霄很快就要聯繫我了。

10.

我沒想到他會直接找過來。

剛接完唐薇通風報信的電話。

病房門外就出現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

顧霄臉色鐵青,愣愣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我。

許久,他才蠕動嘴唇,聲音艱澀地問出一句:

「你,為什麼會在婦產科?」

「動了個小手術。」我平靜回答。

「就是你想像的那樣。」

他身形一晃,幾乎要倒下。

路過的小護士紛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高大的男人。

我嘆了口氣:

「你進來吧,把門關上,我有話要跟你說。」

顧霄渾渾噩噩地走到病床前。

湊近一看,我才發現他下巴上全是胡茬,眼圈也是淡淡的青黑色。

襯衫沒熨,領口皺巴巴的。

看樣子是坐凌晨的航班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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