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叫回國去保護頂流江黯生。
這位大明星對保鏢的要求只有三個:
女的。
貼身保護。
不能對他動心。
前兩條有些奇怪,最後一條又太自戀。
但我不會和錢過不去,我很貴,而對方給得起錢。
初見是在他生日見面會後台。
長相精緻到雌雄莫辨的他,膚色雪白,笑起來卻有幾分羸弱:
「保鏢姐姐,以後就麻煩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內心卻在吐槽:
就他這樣,我一巴掌下去,都怕把他給拍死了,誰會對這樣弱的男人動心。
1
之前都在國外接單,對於國內娛樂圈知之甚少。
江黯生的資料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和幾張家庭成員照片。
年少成名,有個當娛樂公司總裁的繼哥護著,星途坦蕩。
粉絲量巨大,但偏激的私生飯也很多。
我的任務就是 24 小時貼身保護好他,為期一年。
這對於之前在國外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的我而言,未免有些輕鬆。
只是老頭子發了話,特意將我從國外叫回來,再加上佣金給的太多。
我沒有理由拒絕。
江黯生和我打了招呼後被主持人喊上台。
一露面就掀起台下粉絲的尖叫聲。
我站在舞台左側的幕布後,盯著台上的江黯生。
現在的他和剛剛在後台的狀態有些許不同。
和粉絲互動的他,多了幾分生機和活力。
台下粉絲臉上是狂熱的崇拜與喜歡。
可他們中間有人提前給江黯生的經紀公司寄了匿名威脅信。
安全起見,本該取消這場生日會。
但江黯生不忍讓其他粉絲失望,堅持如約召開。
至於找出混入其間的私生飯,保護好江黯生,便是我的任務。
生日會到目前為止進展很順利。
直到最後的簽名環節,粉絲能和江黯生近距離接觸。
我戴著口罩走上台站在了江黯生側後方。
被提前選中的粉絲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排隊,逐個上前和江黯生互動。
有人落淚訴說對他的喜歡,也有人害羞內斂卻又激動得說不出話。
對每一個粉絲,江黯生都笑著簽名,回答他們的問題。
也有人注意到了我,問他是不是新換的保鏢。
江黯生點點頭,帶著幾分靈動:「新來的保鏢姐姐很厲害喔。」
而得到答案的粉絲會在起身離開時對我說:「拜託你好好保護他,謝謝。」
我沒追過星,對於這突如其來但又真情實感的拜託和感謝,有些不懂。
畢竟拿錢保護好僱主,是我們做這一行的職責。
對此,我沒有回應,而是觀察著排隊上前的粉絲。
其中一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看江黯生的眼神和其他粉絲不一樣。
而她的左手反覆摸著右手的袖口,像是在確認什麼東西還在不在。
直覺告訴我不對勁,我朝一旁的工作人員低語。
工作人員聽完有些驚訝,但還是按我說的將那名女生叫離了隊伍。
對方眼裡閃過慌亂,然後是決絕與瘋狂。
2
在她衝上來之前,我快步移到她身前,撤走她袖口藏著的刀片,看似撫摸地抬手一擊,讓她暈在了我懷裡。
工作人員反應很快,藉口說是對方身體不適暈倒,將她抬了下去。
江黯生不明所以,想上前察看關心,我一個眼神制止。
他後知後覺明了,眼神暗淡一瞬,轉而安撫現場其他粉絲。
簽名繼續,生日會最終有驚無險地結束。
下了台,江黯生問我:「是她嗎?」
我的力度控制精準,那個女生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對於工作人員鐵證在手的盤問,她毫無悔意。
她說,她想劃花江黯生的臉,這樣就不會有其他人喜歡他。
她說,她才是最愛江黯生的粉絲,從他籍籍無名開始,就一直守護他。
可如今的他太耀眼,被太多人喜歡,她討厭這樣。
因為很喜歡他,所以不希望他被更多人關注。
偏執的占有欲作祟,以愛之名毀掉他。
面對江黯生的問詢,我點頭:「要報警嗎?」
江黯生沉默了一會兒:「不用,讓她走吧。我記得她,很早以前就是我的粉絲。」
回程車上,他哥傅翊淵打來視頻通話。
活動上的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彙報給他。
聽倆人聊天的狀態,感覺他們感情很好。
視頻通話最後,江黯生將螢幕轉向我:「今天多虧了保鏢姐姐。」
我目光從窗外移到手機螢幕上,和畫面里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對上視線。
對方一改和江黯生通話時的寵溺,語氣疏離:「安小姐,這次做得不錯。」
我和傅翊淵見過,他親自面的我。
能感覺到他對江黯生這個弟弟的事情,很是上心。
「拿錢辦事,應該的。」
沒多言,他和江黯生又說了幾句話後掛斷通話。
司機在路上繞了好幾圈,才開回江黯生的住處。
之前他家被私生偷偷進去過。
為了安全,他哥重新給他置辦了一套大平層,這個高檔小區的隱私性更好。
而我因為需要 24 小時保護他,自然也住在他家。
客房床還未來得及置辦,今晚我暫時睡客廳沙發。
在國外我連荒郊野外都睡過,這一點算不上什麼。
反倒是江黯生一臉抱歉,提了好幾次要不然睡他房間,他睡客廳。
見我拒絕的態度堅決,他才最終作罷,回房間睡覺。
深夜,察覺有人悄悄靠近。
眼睛還未完全睜開,我反手將對方壓在沙發上。
「疼疼疼。」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借著月光看清了被擒住的人。
是江黯生。
3
我卸了力,鬆開他。
「以後不要這樣靠近。」
他揉著肩膀,遞過來手上的毛毯。
「抱歉,夜裡涼。」
我接過道了謝,但這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有事?」
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起身:「啊,沒有,晚安,保鏢姐姐。」
「安燼。」我解釋道,「叫我名字就好,安全的安,灰燼的燼。」
「保鏢姐姐」這個稱呼聽起來彆扭得很。
「好的,安燼,晚安。」
我看著他進臥室,反鎖房門的聲音在黑夜裡清晰可見。
到新環境本來警覺性就高,再經過這麼一出烏龍,睡意是徹底沒了。
拿出手機給國外的隊員發去消息: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員很快回覆:
【一切順利,就是老大你不在,覺得沒勁兒。】
【老大,大明星是不是長得很帥?】
【你寡了那麼多年,要不然近水樓台,把他給睡了。】
還有心思開我玩笑,看來他們這次的單子還算安全。
【再瞎貧,你的舌頭乾脆也不要了。】
對方很快發來一個捂嘴和求饒的表情。
我沒再回,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明明此刻環境比在國外接單時更安全,但我反而睡不著。
就像是長時間緊繃的神經突然有了鬆弛的空間,反倒有種不真實感。
一夜無眠,今天江黯生沒有行程安排。
因為生日的緣故,經紀公司特意給他放了一天假。
所以我連帶著閒了下來。
直到晚上,他戴上口罩帽子從房間裡出來:「我要出去一趟。」
作為保鏢,自然要與他同行,我拿出手機正要報備。
他趕忙制止:「不用和李姐說,我們就出去一小會兒,不會有事的。」
李姐是他的經紀人,昨晚走之前特意囑咐過我,有出行安排要提前告知她。
但江黯生是僱主,他說了算。
我開車按照江黯生所說的路線,在市裡繞了一圈。
大大小小的廣告屏全是他的生日應援照片。
我再一次直觀感受到他受歡迎的火爆程度。
最後,車子停在路邊,江黯生下了車。
「安燼,可以幫忙拍張照嗎?」
他站在城市中心的巨大廣告牌下,穿著簡單的白 T,沒有化妝。
帽子和口罩包裹,只露出眉眼。
螢幕里是舞台上閃閃發光大明星版本的他。
我舉著手機,將他們都框進鏡頭裡。
回程車上,江黯生笑眼彎彎地將剛拍的照片放到了社交帳號上。
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直到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臉色突變,如臨大敵般地摁掉。
又響起,再摁滅。
反反覆復,對方卻鍥而不捨地再度打來,江黯生唇色蒼白地關了機。
整個人狀態肉眼可見地不對勁。
到家後,江黯生進了臥室,沒再出來。
深夜,我嗅到了空氣里的血腥味。
踹開江黯生臥室門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一幕讓我心下一驚。
江黯生割腕了。
4
這一晚,兵荒馬亂。
私立醫院的豪華病房裡,江黯生躺在病床上,還未醒來。
送醫及時,經過搶救他沒死成。
他哥傅翊淵和經紀人李姐在病房外處理輿論風波。
江黯生送醫這件事,還是被人拍了下來。
傅翊淵花了大價錢才將新聞壓了下去。
病房裡,我靠牆站著,看著床上呼吸微弱的江黯生。
明明還去打卡了粉絲的生日應援,那時候狀態都還好好的。
怎麼會突然萌生死意?
傅翊淵推門進來,面色陰沉:「安小姐,聊幾句。」
我跟著他走出病房。
保護對象出了這種事,我以為他會生氣斥責。
但傅翊淵語氣疲憊又誠懇:「今晚謝謝你。若不是你發現及時,阿生他……」
我拿出江黯生的手機遞給他:「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沒接,自那之後,他情緒就不太對。」
潛台詞是讓傅翊淵查手機。
作為江黯生的保鏢,我有義務排查一切潛在的風險。
傅翊淵接過手機,開機,輸入密碼。
而我也沒漏掉他在看到未接通話號碼時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
他拿著手機去了走廊轉角處,避開我,撥通了電話。
我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聲,但隨著傅翊淵情緒激動,我能聽見他的隻言片語。
他說:「如果還當我是你兒子,就不要再找阿生。」
信息提取,電話那頭是傅翊淵的親生父親,江黯生的繼父。
傅翊淵掛斷電話,將手機遞給我:「手機你替阿生暫時保管,這段時間不要讓他接觸外界信息,我會讓助理重新給他辦一張電話卡。」
「傅先生,有潛在的風險也應該告訴我。」我總覺得他在隱藏什麼。
傅翊淵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又恢復疏離:「你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他,也要阻止他傷害自己。
「從今天起,你晚上和阿生睡一間房,他在哪兒,你就在哪兒,是保護,也是監督。」
我欲言又止,他乾脆利落:「佣金翻倍。」
用錢砸我,最是有效。
我閉上嘴。
傅霸總帶著經紀人李姐走了。
江黯生這麼一出事,後續的工作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他倆得去處理。
直到第二天中午,江黯生才睜開了眼。
他先是盯著天花板晃神,仿佛對自己沒死成這件事感到失望。
然後視線移到我身上:「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5
說實話,我確實覺得他有些麻煩。
干我們這行的,外在風險還能憑本事阻擋,但就怕僱主自己找死。
但我也不能對他破口大罵,嘴皮子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
待了一天,江黯生不願繼續住在醫院,傅翊淵寵他,便由著他性子回了家。
有錢便能在家裡配個豪華病房,醫療設施齊全,私人醫生每日上門。
一日三餐有阿姨,身體恢復有醫生。
而我的任務,便是盯著他。
一開始,他有些不習慣,試圖讓我離開他的臥室。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也大概知道了他的脾性。
他心軟,不想給人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