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男人就連死亡角度都這麼帥,一時竟不知道是他包我,還是我包他。
我戳著他腹肌打趣:「如果我喜歡你,那你也是我的嗎?」
傅靳被這話逗樂,放下手裡的書。
垂眸那一刻,宛若滿天璀璨星河。
「嗯,都是你的。」
可如今,不光他不屬於我。
就連「岸芷汀蘭」,也不屬於我……
喉嚨里仿佛被什麼堵住。
我關掉手機,默默地往行李箱裡塞東西。
送我的首飾帶走,送我的房本帶走,送我的包包也要帶走。
都帶走……
窮死他!
可越塞,東西越多。
越塞,眼淚就越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對,一定是東西太多了,不能都帶走。
所以我哭了。
像我這樣熱愛金錢的人,怎麼可能戀愛腦。
收拾完東西,我給傅靳發去消息。
「我走了,你以為我會恭喜你嗎?我才不,再也不見!」
說完,我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打了輛車風風火火地趕到機場。
機場的語音播報里,我乘坐的那班航班即將起飛。
以前我每次出差,傅靳都到機場送我。
如今一個人走,除開些許不習慣,好像也沒什麼。
我摸著尚未隆起的肚子,很難想像那裡已經有了一條新的生命。
「放心,就算只有媽媽一個,也可以照顧好你的。」
心頭泛起淡淡的澀意。
但很快就被催登機的廣播掩蓋過去。
我戴上墨鏡,大步流星地朝登機口走去。
再見了,京市。
再見了,傅靳……
我掏出機票遞給檢票口的工作人員。
對方確認了幾眼後。
「抱歉,這位小姐,您的機票有問題。」
我氣上心頭,剛要質問。
下一秒,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保鏢將我團團包圍。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傅靳飽含怒火的嗓音。
「唐芷依,你要去哪兒?」
7
我被傅靳扛到肩膀上帶走,塞進了車裡。
車前擋板升起,我下意識躲到車的另一邊。
我不知道傅靳為什麼會出現在機場。
按道理,他應該在巴黎向房薇求婚的。
見到我反應激烈。
傅靳自嘲地冷笑一聲。
他抓過我的手腕,將我帶坐到他腿上。
寬大的手掌掐住不盈一握的細腰。
意識到他接下來可能要做的事情。
我渾身抖了個激靈,握住他手臂,語帶哀求。
「傅靳,我知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不會給你添堵的。」
「孩子我自己養。我們好聚好散,可以嗎?」
話音剛落,傅靳墨染般的瞳孔一點點暗了下來。
沉默半晌,就在我以為他會發怒時。
他沉啞著嗓子,艱澀開口:「就這麼喜歡他?」
「喜歡到寧願離開我?」
可不離開又能怎樣?
曾經的我或許可以騙自己,聯姻只是謠傳。
可以故意不去關注你的一切,安心做那個懂事的金絲雀。
但如今,我已經不能自欺欺人。
哪怕傅靳的聯姻沒有感情,哪怕他願意要這個小孩。
我也不想日後每個節假日,親眼看著喜歡的人去陪別人闔家團圓。
而我,卻只能守著孤寂的燈火一直等待。
想到這,我沒忍住眼角泛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搖了搖頭。
傅靳臉上籠著的陰霾漸消。
他閉眼深呼吸片刻,仿佛下定某種決心。
「孩子你確定要?」
我咬牙:「要。」
「好。」
他妥協地嘆了口氣。
「把孩子生下來,我養。」
「但以後只准喜歡我一個,行不行?」
8
我被傅靳帶回了他在郊外的獨棟別墅。
原因無他,這裡的安保更齊全。
後續那幾天,大概害怕我再逃跑,我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來負責。
擔心我去醫院舟車勞頓。
他甚至直接將私人醫院的孕檢室都搬到家裡。
傅靳自從那晚後,沒再來過別墅。
只是每天派何助過來,確認我的身體情況。
時間久了,我不免心生煩躁。
「你告訴傅靳,我不是他養在籠子裡的寵物!」
「我還要工作,還有綜藝合約要履行!」
何助為難地支吾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
「唐小姐,您的經濟合同昨天已經被傅氏買下,現在您是傅氏旗下的藝人。」
「另外,那幾個綜藝節目運動量過高,傅總覺得不合適,幫您推了,違約金也已經賠償了。」
「……不是,他傅靳憑什麼幫我推掉啊?有錢了不起啊!」
我聽得目瞪口呆,氣不打一處來。
「分手!必須分手!」
話落,何助沉沉地嘆了口氣。
「唐小姐,這事您得自己跟傅總說。」
「不過傅總這段時間也不好過,他一直睡在公司加班,都熬好幾個通宵了。」
「我看他就是故意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神色一頓,心虛地嘟囔:「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傅總頭頂都呼倫貝爾大草原了,您說呢?」何助嘀咕完。
隨即口吻嚴肅地規勸。
「唐小姐,您別看傅總看上去什麼都不缺,一堆人上趕著巴結。」
「實際上,這些年他斗老傅總,斗私生子,斗股東,身邊已經沒有多少真正關心他的人了。」
「我跟傅總八年了,看得出他很在意您,所以如果你們有什麼誤會,還是說開比較好……」
9
當晚,我躺在主臥大床上。
這裡的裝修跟傅靳大平層一樣,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去改的。
我喜歡庫洛米。
於是目之所及,堆滿了庫洛米的手辦和玩偶。
我跟傅靳去馬爾地夫的合照,就擺在床頭的顯眼位置。
心緒在夜裡就是容易發酵。
我掏出手機,正猶豫要不要給傅靳發消息。
下一秒,別墅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響。
我起床快步跑下去。
剛好跟站在樓梯口的傅靳撞了個正著。
依舊是一絲不苟的模樣,肩膀的黑色大衣落了尚未消融的雪,顯得整個人憔悴幾分。
四目相對,仿佛隔了幾個世紀。
傅靳打量我一眼,視線落到我裸露的腳時,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又不穿鞋?」
說著,他走過來將一個禮盒塞進我懷裡。
二話不說將我攔腰抱起,一步步朝臥室走去。
身體被熟悉的炙熱環繞,沉穩的心跳在耳畔跳動。
我默默圈緊他的脖子。
心安之餘,酸澀卻堵在喉嚨里,久久咽不下去。
如果我們生來就是同一類人,那該多好……
大概懷孕後激素變化。
想到這,我沒忍住眼睛又濕噠起來。
傅靳將我放到床上,有些手足無措。
「怎麼又哭了?是不是這幾天悶壞了?」
「何助說你想出去拍戲,但現階段還是身體要緊,放心,咱家不缺資源。」
他抬眸示意我打開禮盒。
「託人在巴黎給你帶的,看看喜不喜歡?」
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去拆禮盒。
但就在打開盒子那刻,我徹底愣住。
只見禮盒裡放著的項鍊,分明就是熟悉的「岸芷汀蘭」。
可是「岸芷汀蘭」不是已經送給房薇了嗎?
傅靳這是……偷自己老婆首飾哄我開心?
誰懂,這真的很難評。
見我面色為難,沒有半分愉悅。
傅靳不解:「怎麼了?不喜歡?」
「沒有,我很喜歡。」
若是放在以前,我不會過問太多,只是默默收下禮物。
但想起何助今天的話。
我凝著傅靳的眼眸,鼓起勇氣補了一句。
「但是你把它送給我,房薇知道嗎?」
10
這是我第一次毫不避諱地在傅靳面前提起房薇的名字。
傅靳臉色沒有半分慌亂,反而挑了挑眉。
「你怎麼知道,這是他們帶回來的?」
「他們?」
這回輪到我懵了。
傅靳拿起項鍊,慢條斯理地幫我戴上。
額間落下一個滾燙的吻。
他解釋道:「嗯,我托傅厲兩口子在巴黎帶回來的。」
「這次去巴黎出差,原本還要參加他們的求婚儀式。」
「但因為工作航班改了,也幸好改了,否則等我回來,你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話落,我望著傅靳,一時間啞口無言。
傅厲是傅靳的堂弟,也是圈內一位導演,先前我在活動上也見過。
可房薇不是傅靳的未婚妻嗎?
怎麼會變成了傅厲的?
不對,如果房薇一直是傅厲的未婚妻,那她朋友圈的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第一次加上房薇微信的情形。
那一次我試戲電影《荒原》的女二,房薇恰好是該電影的製片之一。
就在導演拍板打算定下我時,一旁的房薇開了口。
「抱歉,我覺得你還是不太適合這個角色。」
對於演戲的事,我向來打破砂鍋問到底。
當場便詢問:「請問我是哪方面不合適?」
房薇笑道:「這個角色雖然是調酒師,但出身農村,骨子裡本該質樸,但你——講實話你別介意,你的風塵味有點重。」
話落,就連導演臉色也沉了下來。
最後那個角色自然輪不到我。
離開前,房薇將二維碼遞給我。
「其實你演技的確不錯,唐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加我聯繫方式,以後有機會合作。」
後來我們沒再聯繫過。
好幾次活動見面,房薇對我的態度都抱有敵意。
一開始我不理解,直到身邊人告訴我。
她是傅靳的聯姻對象……
出於心虛,我開始刻意避開跟她的接觸,卻又忍不住去翻她的朋友圈。
只是想知道,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傅靳身邊的人,是怎樣的。
如今想來,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掉進了別人步步為營的陷阱。
「怎麼了?」
傅靳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拉回現實。
我確認性地問:「房薇真是你弟的未婚妻?」
「不然呢?還能是誰的?」
傅靳無奈一笑,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點開房薇的朋友圈。
只見那條置頂已經撤掉,朋友圈的介面也已經清空。
我轉頭問傅靳。
「你有房薇的微信嗎?」
傅靳平靜無波地點頭:「我們兩家是世交,所以之前加過微信,但聯繫不多。」
等我看到傅靳手機里房薇的朋友圈時,頓時明白過來。
那些模稜兩可,暗示她跟傅靳有關係的朋友圈,僅對我一人可見。
又或者,僅對我身邊的好友可見。
而她展示給其他人的朋友圈,只有電影宣傳,以及偶爾發的傅家老宅照片。
心底莫名一沉。
我望向傅靳,儘管如今我已經百口莫辯。
但還是決定跟他坦白。
「傅靳,業內一直傳言,傅房兩家有意聯姻。」
「先前房薇的朋友圈一直發布跟你一樣的行程,也曬出了你承諾送我的『岸芷汀蘭』,所以我以為,她是你的未婚妻。」
「那些朋友圈只有我能看到,現在也全刪除了,我知道你會懷疑我的話,但我現在確實什麼都證明不了。」
11
話落,空氣里靜謐許久。
傅靳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哭笑不得。
「傅房兩家確實有聯姻,但聯姻對象並不是我。」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信你?」
「依依,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他湊近我身後,圈住我的腰身,語氣帶著安撫。
「別擔心,這事我會處理好,你安心在家養胎就行。」
第二天中午,我睡得迷迷糊糊間,被妮姐的電話吵醒。
「依依你怎麼還在睡啊?」
「快去看房薇的微博,她突然艾特你給你道歉了。」
話落,我從床上爬起,迅速打開微博。
只見房薇發了一條博文@我。
【我為自己擔任《荒原》製片人期間,因私故意不錄用演員唐芷依小姐道歉。也為自己長久在朋友圈的不當言論致以歉意,希望唐芷依小姐可以原諒我。】
這條微博一發出,就迅速登上了熱搜。
有營銷號扒出我當初試戲《荒原》時的定妝照。
房薇一時被討伐。
「我說《荒原》怎麼票房撲街,原來是把有演技的踢走了。」
「這部戲女二設定是大美人吧,依姐的顏值我是服氣的。」
「可我怎麼記得,有人說唐芷依是資源咖?」
「這很無語了,你見過誰家的資源咖演了十幾部劇,最近才演到女一的嗎?」
這些年傅靳雖然在綜藝節目和代言上給我砸過不少資源。
但他深知我對演戲的執著。
所以在試戲上,從沒動用資源幫我走過後門。
這也是當初我被拒後,可以理直氣壯地質問我哪裡不適合的原因。
耳旁,妮姐試探性地問:「你打算怎麼回應?」
見我不說話。
她補充:「我剛打聽了,房薇道歉這事好像是你家傅總的手筆。」
「放心,咱們現在的公關團隊是傅氏的,你想怎麼回應都行。」
就在我跟妮姐聊天過程中。
話題的熱度已經攀升了十幾萬。
我思索片刻,放出跟陸謙最新拍的那部電影宣傳照。
配文是電影里的一句話:
「至此,輕舟已過萬重山。」
剛發出去,妮姐詫異了一瞬。
「你這回應……絕了。」
這怎麼不算一種回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