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丟了身份證被已婚】的消息全網推送,我才知道墨池野忘了三年前和我領過證。
全網人肉,挖出獨自撫養小寶的我。
墨池野在線@我:【我理解粉絲撿到我身份證想結婚的心情,抽空把婚離一下?】
我說:【好。】
可是約了三次,墨池野都沒有來。
第一次他助理打電話跟我解釋:
「墨哥拍爆破戲耽誤了,改天。」
第二次他經紀人給我發消息:
「墨哥突發高燒住院,改期。」
第三次小寶拿著手機給我看新聞:
「媽媽,爸爸出車禍又撞到了頭。」
1
墨池野沒火之前,我們偷偷談過。
最純愛那年,他拉著我去民政局領證。
眼神亮得像星星:「領了證,就是綁死了,天王老子也別想把我倆拆開。」
他捏著我下巴,得意得像擁有了全世界:
「下輩子也歸我。」
可就在那天,他出車禍忘了我。
他的家人本來就反對我們在一起,趁機抹去了我在他生活中的一切痕跡,忘得徹底。
所以【頂流丟了身份證被已婚】的消息全網推送,我一點都不意外。
肯定是他家人的手筆。
反正墨池野忘了我,當初如何領證的還不由著他家人隨意杜撰、編排?
直接給我蓋棺論定,是一個痴心妄想、撿到身份證就跑去民政局發癲的腦殘粉。
多麼合理又有趣的設定。
我盯著熱搜照片里模糊的婚姻登記截圖。
身份證號碼被放大。
全網開扒。
幾個小時後,我出租屋的門牌號、獨自奶娃的憔悴照,被掛滿熱搜廣場。
墨池野失憶後,我懷孕了。
小寶今年兩歲半,長得像我。
沒人懷疑是墨池野的種。
就連墨池野本人都在線@我:
【我理解粉絲撿到我身份證想結婚的心情,抽空把婚離一下?】
全網都在等著看我痛哭流涕地糾纏。
粉絲們在熱搜廣場各種問候我。
辱罵我的私信 99+
她們說我痴心妄想。
說我下賤,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實這三年我有關注墨池野拍的大爆劇,看著他從異國雨夜裡那個莽撞少年,變成現在高不可攀、無數少女追捧的「墨神」。
以他現在的身份,婚姻和孩子對他確實沒有助力,何況我等了三年他都沒有恢復記憶。
早就不抱希望了。
也許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想起我。
也不會想起曾經和我同居四年的甜蜜。
我盯著螢幕五分鐘,敲字:【好。】
心死三年,早該了斷。
2
其實當年我最先認識的不是墨池野。
而是他大哥墨池碩。
我是被抱錯的真千金,十七歲被接回豪門父母的家,土包子一個,除了學習,其他什麼都不會,和圈裡的少爺小姐格格不入。
偏偏和墨池碩定下過娃娃親。
大家都嘲笑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墨池碩卻私下偷偷跟我說:
「這門親事,我認。
「你好好考雅思,出國和我一起留學。」
我那時候在圈裡找不到一個朋友。
墨池碩能對我說這話,是很大的溫暖。
當時連父母都覺得我拿不出手。
不肯對外宣布我的身份。
假千金趁機在學校造謠。
說我是她家保姆的女兒。
豪門父母也不否認。
全校都以為我是新轉來的貧困生。
他們孤立我、排擠我,在背後蛐蛐我。
我說:「我不是保姆的女兒,我是陸家的真千金,陸知瑤才是假的。」
幾個女生把我堵進女廁,狠狠扇我耳光:
「保姆的女兒裝什麼千金?
「賤人以為陸知瑤不屑辯解,懶得搭理你這個小丑,就沒人收拾你了嗎?」
領頭的揪著我頭髮,逼我下跪:
「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配嗎?」
我頂著紅腫的臉找老師告狀。
班主任勸我息事寧人,冷眼審視:
「她們為什麼只霸凌你,不霸凌別人?
「凡事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下次別再冒充豪門千金了。
「陸家肯供你讀書,做人要有良心。」
那時候,我整夜整夜地 emo。
一邊 emo,一邊背英語。
我想自救,離開被孤立的環境。
我想考雅思,跟墨池碩一起出國。
我雅思成績還行,7.5。
墨池碩親自回國找我父母談。
要帶我出國。
豪門父母同意了。
我是跟著墨池碩出國,才認識的墨池野。
3
在國外,墨池碩給我在學校附近租了安靜的單人公寓,平日見面問得最多的是:
「錢夠用嗎?
「課程跟得上嗎?
「有人欺負你嗎?
「有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墨池碩比我大五歲。
我來美國讀高中,他繼續讀大學。
他像個大哥哥,分寸感很強,從未逾越。
那個黃昏,他在我的公寓小陽台看晚霞。
開誠布公地和我談,聲音很淡:
「帶你出來,是讓你看到更大的世界。
「不是為了把你拴在身邊履行什麼舊約。
「她們嘲笑你是土包子,你就活得耀眼給她們看。
「至於娃娃親,在我眼裡是需要妥善安置的責任,而非情感,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他不愛我,不會和我結婚。
但我依舊感激他,是他帶我離開泥潭,給了我更廣闊的天空和翅膀。
他是君子,也是恩人。
我感激他,也尊重他的決定。
卻沒料到他弟弟墨池野會闖入我的生活。
墨池野像一場蠻不講理的狂風,硬生生吹散了我在異國他鄉漫長的孤獨和寂寞。
我們「同居」了四年。
4
起初源於我會做一手好吃的中國菜。
我記得那天是周末,下了很大的雨。
有人敲小公寓的門。
他戴著棒球帽,壓著過分惹眼的五官。
胳膊上打著石膏。
抬眼說話時,眼神又野又燥。
像被雨澆透,還餓急了的餓狼:
「我哥說你很會做飯,我要吃飯,我要喝骨頭湯,我還要吃辣子雞。」
我問他:「你哥是誰?」
「墨池碩,我親哥。」
不等我反應,濕漉漉的身影已經擠進小公寓,走進廚房到處掀鍋蓋,像極了鬼子掃蕩。
沒找到吃的,他眼巴巴地看著我,大有我不給他做飯,他就賴著不走的架勢。
我給墨池碩打電話求證。
墨池碩在電話里無奈地笑:
「原來跑你那去了。
「他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
「我現在過去接他。」
墨池碩趕來時,我剛做好飯。
墨池野二話不說,抄起筷子狼吞虎咽。
骨頭湯塞進嘴裡,燙得直吸氣也不停。
一整盤辣子雞,吃得連辣椒殼都不放過。
吃飽喝足,他撈起濕透的帽子扣頭上。
乖乖地跟著墨池碩走了。
臨走前搶過我的手機加微信好友。
當晚就給我發微信,報菜名:
【明天我要吃紅燒肉。】
後來,他出院了。
非要搬過來和我住。
我和墨池野同齡,但不在同一所學校。
他的學校離我住的公寓要開一個小時的車,但墨池野為了一口吃的,風雨無阻。
霸道,煩人,卻也在無數個我怕黑的夜晚,故意弄出聲響嘲笑我:
「有本少爺在,你怕啥?」
甚至在我來例假的時候,把自己蒙得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去店裡給我買衛生巾。
還要跟我抱怨:「丟死人了。」
當然,更多的時候真的很煩。
比如我安靜看書的時候,他拿著遊戲手柄在客廳里殺得熱火朝天。
我做好飯菜時,永遠有個身影和我搶食,吃得狼吞虎咽又心滿意足。
三餐四季,孤男寡女很難不發生點什麼。
直到墨池碩忽然改變主意。
他重新跟我談娃娃親的事情。
他說:「婚約,繼續。
「明天你隨我回國,兩家舉行完訂婚宴,你再出國繼續完成學業。」
5
墨池野的經紀人很快聯繫上我。
是個雷厲風行的姐姐,能力很強,一手將墨池野捧紅,在電話里問我什麼時間有空。
我閉了閉眼,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
「我隨時都可以,看墨池野的時間。」
「那就下周三上午九點吧,到時候你在民政局門口等。你介意媒體直播嗎?
「這件事對墨池野的影響太大了,我們想要全程直播墨池野和你去民政局離婚,還希望你能夠當著媒體的面,對墨池野造成的傷害當眾道歉,還墨池野清白之身。」
墨池野的清白之身,早在十八歲就被我奪走了,他自願的,當晚比我還猴急。
捧著我的臉,把我壓在異國他鄉的客廳沙發上,當時我倆正在看一部愛情片。
看著看著,氣氛就滾燙了起來。
他說:「試試,敢嗎?」
我說:「誰不敢,誰是小狗。」
時隔數年,他的經紀人叫我還他清白之身,我想說:「對不起,還不了,孩子都兩歲半了,我倆解鎖過各種姿勢。」
見我半天沒聲音。
經紀人在電話對面威脅我:
「徐小姐,我調查過你,陸家保姆的女兒,曾經接受陸家的資助,從農村轉到私立學校,卻冒充陸家的大小姐,在學校待不下去,高二就輟學離開了學校,連高中都沒讀完。我們是看你可憐,才不打算把你告上法庭,希望你珍惜這次私下協商的機會,真誠道歉。」
我笑了笑:
「我知道了,下周三,我會在民政局門口,面對直播鏡頭,親自對墨池野道歉,是我撿了他的身份證,害他被已婚。」
經紀人掛了電話:
「那下周三見。」
小寶拽著我的褲腿:
「媽媽,你怎麼哭了?」
我擦了一下眼角,竟然真有眼淚。
我笑笑,把小寶抱起來:
「沒事,媽媽只是被風迷了眼睛。」
6
我以為下周三才會見到墨池野。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卻聽見有人敲門。
我披著睡衣,手裡拿著棒球棍摸到玄關,盯著電子鎖上的視頻看門外監控。
一個戴著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站在門外,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墨池野,化作灰我都忘不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他怎麼找到我家的?
還是半夜三點半,鬼鬼祟祟地。
我猶豫了半晌,打開門。
裝作不熟的樣子:
「你好,你是?」
男人拉下口罩給我看了一眼:
「是我,墨池野。
「我說兩句話就走。
「我哥說,我們以前從來不認識,你只是撿了我的證件,騙了婚。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就是想來問你,你真的只是撿到我的身份證,就去和我領證的腦殘粉嗎?」
我低頭,看到了他腳上的運動鞋。
那雙鞋有些舊了,鞋帶磨損得厲害。
粉絲很多次拍到他穿這雙鞋。
還被黑粉吐槽:「是買不起鞋子嗎?」
我問:「你為什麼喜歡這雙鞋?」
「啊?」
墨池野低頭,看著腳下的鞋子笑起來:
「這雙鞋穿著舒服唄,還能有什麼原因,你不會也以為這是什麼白月光送的鞋子,我捨不得扔吧?哪有那麼複雜,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我覺得這雙鞋最合我的腳。」
客廳里陷入沉默的焦灼,我差點哭了。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
但還是愛穿我給他買的鞋子。
墨池野忽然兩指勾起我的下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真的只是腦殘粉?」
我被迫抬頭,盯著他過分耀眼的俊臉。
鼻子一酸:「你為什麼這麼問?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墨池野太敏銳,立刻抓住關鍵詞:
「所以,我應該想起什麼?」
他眼神緊鎖著我,我能夠感覺到他急切地想從我的眼神里獲取更多的信息。
我打落他的手:「沒有,我確實是你的腦殘粉。你的問題問完了,你該走了。」
我要關門,墨池野卻伸出一隻腳擋住門:
「你家有吃的嗎?我有點餓了。
「我開了五個小時的車從影視城趕過來的,還要開五個小時的車趕回去,我怕路上低血糖暈倒,這樣開車不安全。」
7
他像過去一樣不等我拒絕,就擠了進來。
我說:「沒有。」
墨池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篤定地說:
「你不像我的粉絲。
「哪有粉絲會拒絕愛豆的請求。
「你也不問我要簽名。
「不激動地拿出手機求我合影。
「真正的腦殘粉看見我,不該是你這樣死喪死喪的表情,看來這趟我來對了。」
墨池野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我真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唄?」
我用骨頭湯給他煮了碗面,加兩個荷包蛋,還炒了一盤辣子雞。
可是墨池野拿著筷子還沒開吃。
墨池碩就來了。
墨池野很詫異:
「哥,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問你,助理說到處都找不到你,急得火燒眉毛給我打電話。」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手機定位,你跑到這來做什麼?」
墨池野指著我:
「好奇看看她。
「我總覺得,我以前好像認識她。」
墨池碩看我一眼,斬釘截鐵地說:
「你們不認識,走吧,回家。」
墨池野只能乖乖跟他走,邊走邊抱怨:
「不認識就不認識,哥,你幹嘛這麼嚴肅?她給我煮了面,我還一口都沒吃,要不等我吃完再走?」
墨池碩沒同意,嗓音低沉地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