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了一窩蛇蛋,去醫院治療。
醫生:「男人不會懷孕,你多半是假孕,讓你男朋友少玩些花樣。」
可那條大黑蛇分明什麼花樣都不會。
只是急的時候,兩根都要用上。
1
「可我肚子鼓起來了。」
我捂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手掌能感覺到明顯的圓鼓鼓硬物。
醫生:「男人是有可能懷孕的,但僅限於天生有兩套器官的人。CT 顯示,你肚子裡什麼都沒有,你應該是長胖了。」
「這位先生,還有別的疑問嗎?」
再問下去,她就要讓我滾去精神病院了。
我壓低鴨舌帽走出婦產科。
離開好遠,我依舊能感受到醫生們異樣的眼神。
畢竟一個大男人來掛婦產科,她們是頭一次見,都懷疑我腦子有問題。
有個醫生嘀咕:「這人長得好像之前地震失蹤的那個網紅……」
2
我是個網紅。
一個月前,朋友林越約我去拍攝一期探險節目。
目的地是黔西的一個喀斯特地貌村。
林越是個探險博主,知識豐富:「別看這兒偏,但歷史悠久,夜郎古國聽過吧?這兒就屬於當時的夜郎國地界。」
「我們要去的這個古墓歷史至少有上千年,這期節目的內容絕對勁爆,包火的!」
我這才知道我們居然要下墓,「不違法吧?」
「我林越是那種知法犯法的人嗎?墓里沒有文物,村民經常帶外地遊客進去參觀,很安全的。」
幾個小時後,我們跟隨嚮導找到墓地入口。
喀斯特溶洞掛在半山腰,懸崖下是一條翻滾奔騰的河流。
溶洞潮濕,越往裡走越陰寒。
古墓確實如林越所言,什麼文物也沒有。
只剩滿地殘垣斷壁,鐘乳石倒掛,隱約傳來暗河水流聲,一群蝙蝠忽然尖叫著飛出來。
我嚇一跳,腳下一滑摔在地上,餘光瞥見墓石上有一副蛇形圖案。
我趕緊爬起來,在如此陰冷的環境中,我的心跳卻莫名越來越快。
「林越,還要拍多久?我左眼皮一直跳。」
林越:「邱秋,干我們這一行的最不信封建迷信,你別自己嚇自己。」
他見我害怕,開始科普,說這個墓最大的看點就是這些蛇形圖案。
蛇形圖案刻滿了墓室,據統計至少幾百條。
我用探照燈慢慢看蛇,蛇的形狀大小不一,密密麻麻處,讓人瘮得慌。
此時有一幅圖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條蛇和一個人形生物,以詭異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我正想問林越,身子卻忽然斜了一下,接著聽見山洞裡傳來隆隆聲。
不到半分鐘,整座山開始晃動,鐘乳石往下墜。
有人大喊:「是地震!」
我反應迅速,抱頭往洞口跑。
逃命時,我的探照燈被一塊石頭砸中,滅了。
我成了睜眼瞎,大聲喊林越的名字。
林越咒罵一聲,折返回來拽我:「邱秋!手給我!」
下一秒,我的腰間忽然感到一道拖拽的力。
接著,我騰起在半空。
有東西將我舉起來,在山洞裡滑行,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
我躺在冰涼光滑的石床上,頭頂有個洞,瀉下天光。
「你醒了。」
伴隨著一道沙啞的低沉嗓音,一個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不對。
滑出來。
他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卻是一條碩大的黑色蛇尾。
我瞪大眼睛。
這是什麼怪物?蛇精?女媧後人?
他手裡拎著兩條烤熟的魚,遞給我。
我接過,沉默地啃起來。
他在一旁觀察了幾分鐘,才開口問:「你不怕我?」
「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不怕。」
我確實不怕蛇,自幼就不怕。
更何況,我喜歡男人,他恰好在我審美點上。
他身材高大,八塊腹肌,長發黑瞳,瞳仁卻是金色的,笑時流光溢彩。
吃飽喝足,我問什麼時候放我走?
男人豎瞳閃過一道暗芒,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這蛇妖不會是要囚禁我吧?
我心一沉,強裝鎮定詢問:「怎麼才肯放我走?」
「想走可以,得幫我先生一窩蛋,生不出蛋不准離開。」
他說著,蛇尾搖擺著纏上我的腰。
我愣了三秒後,一腳踹在他的蛇尾上,破口大罵:「蛇精病!我是男的怎麼生?」
他滿眼篤定道:「你可以生。」
沒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妖怪,真是無法溝通。
可他力大無窮,我的反抗就像撓痒痒。
「滾吶,死變態啊啊啊!」
再帥也是變態!
混亂之中,我的手握到了一個又熱又腫的東西上。
咦?蛇不是冷血動物嗎?
我定睛一看,看見男人腰下方有一塊鱗片翹起,伸出來兩根巨物。
好巧不巧,我握住了其中一根。
我尷尬地放開,「哈哈,對不起。」
內心震撼十足,原來蛇真是天賦異稟!
他臉上卻突然閃過一絲痛苦,蜷縮著倒在石床上。
我緊張地拍他臉:「喂?你別死呀!」
「你是國家幾級保護動物?你要是死在我身邊,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再打我一巴掌。」
他眼神迷離。
既然是本人提的要求,我毫不吝嗇,又甩了他一巴掌。
他好像被我給打爽了,舌頭無意識伸出來,舔一下我的手心。
「秋,我被你扇發情了……」
他愈發興奮,瞳孔里流光溢彩的。
嚇得我立馬縮回手,咬牙切齒地指責:「你個蛇妖,你給我做局!」
可惡!
資本做局都沒這麼險惡。
「我喜歡你。」
「邱……秋……」
他不作答,只一聲聲在我耳邊喚我的名字,邊喚邊蹭我,蹭得我身上全是水。
我被他逼近角落裡,逃無可逃。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壓根沒告訴過他我的名字。
難道他聽見林越叫過我的名字?
「秋,為我生一窩蛇蛋吧。」
他得寸進尺地吻住我,巨大的蛇尾纏住我的雙腳,黑色的蛇鱗磨蹭著皮膚,令我一陣戰慄……
半小時後,我出了一身冷汗,小聲抽泣:「你,不行……全部進,進不去的。」
「叫我時衿。」
他的嗓音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聲優都要性感。
時衿:「你會習慣的,你認識它們。」
我摟住他的脖子,崩潰地叫他名字。
大腦一片空白,電光火石間,想到那張墓石上的畫。
原來。
那條蛇和那個人,是在交配。
3
七天七夜後。
我趁時衿出去覓食時,摸清了出山洞的路,逃了出來。
我在村子裡見到一臉疲倦的林越。
我失蹤後,他報了警。
警方組織附近的村民找我,卻怎麼也找不到。
之後我被送往醫院,各種檢查都沒問題。
林越擔心,又找來位中醫。
中醫把脈時間長,林越急了:「醫生,你快幫他看看,是不是受內傷了?」
「他沒事,只是需要開點補藥。」
林越表示不差錢,再貴的補藥都願意買。
「對了,補什麼的呀?」
中醫推了推眼鏡:「補腎的,他泄精嚴重,身體虧損,如果不重視,將來會陽痿。」
我面色一燙,心裡暗罵那條縱慾過度的蛇。
林越懷抱著補腎良藥走出醫院,一臉茫然,欲言又止。
我先發制人:「別問,再問絕交。」
林越委屈:「我還沒出聲。」
「你的眼神已經問過無數次了。」
我身上的印記乍一看像山林植物的刮痕,但林越是個縱橫情場的浪子,早就看出端倪。
他又紅了眼,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邱秋,到底是誰?告訴我,我找人收拾他,讓他牢底坐穿!」
我制止:「他不好惹,惹他到時候恐怕牢底坐穿的是我們。」
林越頓時腦補出一個有權有勢的大渣男形象。
「他真有那麼厲害?」
「他受國家保護呢。」
一條牢底坐穿蛇。
坐上飛機時,我發誓永遠不再踏足這片土地。
時衿,再見。
永遠不見。
4
從婦產科醫院回來後,我倒頭就睡。
又一次夢見潮濕陰冷的溶洞。
時衿每次完事後,都會高興地搖晃蛇尾,撫摸我的小腹,眼神熱切道:「蛇蛋,這兒有一窩蛇蛋。」
我從夢中驚醒,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糟糕的是,我的肚子當真一天天鼓起來。
我懷疑自己真的揣了一窩蛇蛋。
才去掛了本市最權威的婦產科室。
我剛做完減脂餐,林越來看我,說我上了熱搜。
有人拍到我去了婦產科醫院,網傳我的地下女友懷孕了,我的女友粉紛紛脫粉。
「我居然還有女友粉?」
我這個人男生女相,作為顏值主播天天被貼臉叫老婆。
難道她們還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嗎?
我登錄 vb,發了條自己喜歡男生的消息,便不再管輿論。
「對了,你去看醫生,醫生怎麼說?」
我想起醫生的囑咐:男人不會懷孕,你多半是假孕,讓你男朋友少玩些花樣。
其實那條大黑蛇什麼花樣都不會。
只是急的時候,兩根都要用上。
林越打量我的腰,說:「別疑神疑鬼了,你應該是真胖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一天能瘦三斤!」
半小時後,我站在本地最負盛名的酒吧。
「就這兒?」
「是呀,這兒的 DJ 特別專業,跟著蹦下來,一天三斤不是夢!」
行吧,來都來了。
動感勁爆的音樂鑽進我大腦,終於有了回歸人世間的實感。
我破天荒喝了杯酒,放縱自己隨著人群搖擺。
「邱秋你值得最帥的男人,盡情享受吧!」
林越大喊,順勢將一個帥氣的男人推到我身邊。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頗有斯文敗類的氣質。
眼鏡男沖我一笑,表示無奈。
酒勁上來,我有些反胃,也只是沖他笑笑。
突然身後有人撞了我一下,我一時不穩,倒進眼鏡男懷裡。
再抬頭時,感受到不遠處有一股強烈的視線。
五顏六色的燈光中,時衿不俗的臉驚鴻一瞥。
他張嘴說了一句話,其實我壓根聽不見,卻讀懂了他的唇語。
「秋,有蛇蛋了……」
我突然感覺小腹猛地一墜,如芒在背。
我轉身穿過喧囂的人群,拽著林越就走。
林越不解:「唉!剛來怎麼就走呢?剛才那男的還不夠帥……」
下一秒,我倆迎面撞上一堵牆。
時衿有蛇尾的時候就有好幾米長,如今化出雙腿,目測至少 190 起,我加林越一起都打不過這條蛇。
「vocal,這是真帥!」林越猛戳我胳膊,「快上呀!」
我:「……」
晚了。
已經上完了。
時衿盯著我看,仿佛熾熱的火舌舔遍我全身,瞳孔黑沉幽深,寫滿未盡的話語。
林越終於察覺氣氛不對。
「邱秋,他怎麼一副抓老婆出軌的表情?你們熟嗎?」
下半身熟算熟嗎?
時衿垂著眼睫,小聲道:「我本就無名無份,秋想怎麼玩都可以,只要他晚上回家就行。」
五彩繽紛的光映照出他濃郁的眉眼,長了張風流多情的臉,卻嘴角下撇,露出委屈而純情的表情。
林越欲言又止,以為這是我欠下的情債,無言的譴責。
我:「……」
這條蛇在山裡自閉那麼久,哪學來的獨門泡茶秘技?
5
酒吧後巷。
我看著人模人樣的時衿問:「你能變成人了?」
「一直能。」
我點燃一根煙,牙痒痒的,越想越覺得憤恨,一巴掌扇了過去。
「耍我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