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將人撂倒在地。
剩下幾個混混還沒反應過來,就吃了他一記肘擊、一個過肩摔。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
不到一分鐘,所有混混就都躺在地上哀嚎著。
我舉著拐杖愣在原地。
和收勢站定的男主四目相對。
他臉上還帶著傷,手裡緊緊攥著那包水果糖,眼神從凌厲慢慢變得慌亂。
「段、段同學…」
彈幕瘋狂刷屏:
【臥槽,男主一開始就這麼能打?!】
【所以之前都是裝的?!】
【好一個白切黑。】
現在這一幕,應該就是彈幕之前說的:
男主被打得鮮血直流,
我在旁邊氣定神閒地啃漢堡。
這我就想質問下彈幕了:情感缺失不愛管閒事,這不是作者給我的人設麼?
我特麼愛吃漢堡我還有錯了?
而且,你們家男主這身法,他需要我救麼?!
他自己選擇藏拙挨打,也能怪我頭上?
好好好,什麼鍋都甩我身上。
竇娥都沒我冤好吧!
我不悅地眯起眼睛看向男主:
「不解釋一下?」
6
男主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們…他們要搶你給的糖…」
我挑眉:?
我是讓你解釋這個嗎?
我是問你為什麼明明能一打五,開始卻要忍受他們的拳頭啊喂!
彈幕像是知道我的想法,開始猜測起來:
【大概是因為混混最記仇吧。】
【男主怕反擊會招來更狠的報復……】
【而且他奶奶還在醫院,經不起折騰。所以挨幾拳,總比被沒完沒了的糾纏強。】
【直到他們來搶段狗給的糖!!!】
【觸到逆鱗了這是!】
【啊啊啊為糖暴走太戳了!】
我盯著他手裡那包被攥得死緊的糖,只覺胸口堵得慌。
就為這個?
就為這袋破糖?
這有什麼好護的啊?無語!
「段同學…」男主緊張地看著我,「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打架了…」
我沒理他,轉身掄起拐杖,砸在剛爬起來的混混頭子膝彎。
「段、段少…」
他疼得臉色慘白,聲音抖得不成調,臉上卻全是討好的諂媚。
——他懼怕我。
早幾年,一群不長眼的社會混混在巷子裡堵我,當時我揪著他們的老大往死里揍。
任憑其他人的拳腳落在我身上也不鬆手。
後來,那老大在 ICU 躺了半個月,而我靠著段家的勢力全身而退——
自那以後,我凶名在外。
街上混的都知道我家裡有錢,打架還不要命的,沒人敢惹我。
我將拐杖抵上混混頭子的胸口,緩緩施力碾磨,聽著他壓抑的痛哼。
慢條斯理地說:
「聽清楚了,從今天起——
「他是我段嶼的人,再敢為難他,我卸你們一條胳膊。」
混混們連連稱是。
道歉之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彈幕又嗑瘋了:
【啊啊啊我的人,段狗在宣示主權!】
【段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男主臉都紅透了喂!】
7
回到巷口時。
我的漢堡已經被狗吃得渣都不剩了。
大黃狗還意猶未盡地舔著包裝紙,沖我搖尾巴。
我:「……」
還說提前打好感情呢,現在就偷我東西吃了。
我無奈地揉了揉大黃的頭。
「…算了,就當喂你了。」
男主站在路燈下,影子拉得很長。
「段哥,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去給你買…」
「不用麻煩了。」
我打斷他,隨意地撣了撣袖口沾到的灰塵。
「去你家,你下面給我吃。」
彈幕:【?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男主也明顯愣住了,喉結上下滾動後,他遲疑道:「…我家?」
「怎麼?」我挑眉看他,「不會做飯?」
「會!」他急忙回答,隨即又猶豫起來,「但是我家……」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無非就是家裡偏僻,又小又破,還有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酗酒父親。
但我此行就是為了去看看,他的生存環境。
並順帶解決一些礙事的東西。
「別磨嘰。」
我直接打斷他,邁步往前走,「帶路。」
夜風卷著桂花的香氣飄來,我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男主小跑著追上來,拉了拉我的衣角。
「段哥,往這邊走。」
他領著我拐進一條窄巷。
七拐八拐後,他終於停下:「到了。」
是一棟老式居民樓。
樓道里的感應燈時明時暗,斑駁的牆面上滿是塗鴉和小廣告。
推開門後,一股淡淡的樟腦丸混著洗衣粉的味道飄出來。
「段哥,請進。」
男主側身讓開,耳尖還泛著紅。
我拄著拐杖邁進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不到四十平的小屋被收拾得異常整潔,灰色的地板革擦得發亮。
牆上密密麻麻地,貼滿了榮譽證書和獎狀。
我這才知道他的名字:陸珩。
陸珩飛快地捲起晾在鐵絲上的衣服。
又手忙腳亂地搬來一把木椅,擦了又擦,才讓我坐。
「我去煮麵,馬上好。」
8
廚房只有兩平米大。
陸珩利落地系上圍裙。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燒水、下面、打蛋,動作一氣呵成。
不多時,一碗細白的麵條擺在我面前。
翠綠的蔥花襯著琥珀色的湯底,熱氣氤氳著往上飄。
陸珩將筷子遞給我:「嘗嘗?」
我低頭吃了一口,味道竟意外的好。
抬頭髮現他正緊張地盯著我,漆黑的眼瞳里映著廚房暖黃的光。
彈幕化身尖叫雞:
【啊啊啊登堂入室,眼神拉絲!】
【這是什麼新婚夫夫既視感!】
【姐妹們快看,段狗面里有兩個蛋!男主平時自己一個都要分兩頓吃!】
【嗚嗚嗚,好溫馨,有家的感覺了…】
【看得人心裡暖暖的,話說段狗都多久沒和別人一起吃飯了。】
【段狗你快誇誇男主啊,他還巴巴等著呢~】
我抬頭,正對上陸珩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我喉結動了動。
誇他?
這技能在我十八年的人生,壓根不存在。
但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又夾了一筷子面。
吃完才板著臉,悶聲道:「還行,但下次蛋要溏心的。」
彈幕瞬間爆炸:
【啊啊啊這是什麼教科書級別的傲嬌!】
【沒事,wuli 男主會自我攻略~】
【男主內心:還行=超級好吃,下次=嗚嗚嗚段哥愛上我了,他還想吃!】
【可不嘛,男主耳朵紅得快滴血了喂!】
見我看過去。
陸珩剛揚起的嘴角又急忙抿住。
他手忙腳亂地擺弄桌上的小物件,「那、那個…段哥要是喜歡,我明天……」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酒瓶碰撞的輕脆聲響。
陸珩的動作瞬間凝固。
他站起來,指節在桌沿上繃得發白。
9
門被猛地踹開。
一個滿臉通紅的中年男人踉蹌著撞進來,渾身散發著刺鼻的酒臭。
「小兔崽子,誰讓你帶野男人回來的?」
陸珩幾乎是本能地往我這邊挪了半步。
擋在我和醉漢之間。
「這是我同學,你說話乾淨點。」
我拍了拍陸珩,把他往旁邊推了推。
畢竟,我就是沖這醉漢——彈幕口中的我的親生父親——來的。
醉漢渾濁的目光掠過我,掃向桌上的面碗,突然暴怒地抄起酒瓶砸過來。
「老子還沒死呢!就敢吃獨食!」
不知是準頭不穩還是他有意為之,酒瓶直奔我腦門而來。
隨後被陸珩生生擋開。
玻璃碎片在他小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醉漢獰笑一聲,揪住他衣領:「呵,我就知道你跟你媽一樣下賤!」
揚起的手掌帶著風聲,馬上就要落下。
我抬手,牢牢鉗住醉漢的手腕。
他惱羞成怒,另一隻手抄起我放在一旁的拐杖揮過來。
但很快被陸珩一把按住。
那個總是低眉順眼的少年,此刻眼神冷得駭人:「別動他。」
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我的天,男主居然反抗了!】
【原著里他從來不敢違抗醉鬼父親的!】
【之前男主只是躲了一下,他爸就直接衝去醫院鬧,氣得奶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瑪德,報警也不管用,JC 來了也是和稀泥,說是家務事,讓內部調節。看得我氣死了!】
【這不孝子算是拿住男主命門了,後面男主就再也不敢躲了,被打都站得筆直筆直的……】
【嗚嗚嗚看哭了,他這次為了保護段狗,竟然下意識就出手了。】
醉漢也被陸珩這副模樣震得一愣。
他後退半步,隨即暴怒地掄起椅子:「反了你了!」
我再也忍不下去。
一個利落的擒拿將他按在地上。
醉漢還在污言穢語地咒罵,什麼噁心的詞都用上了,難聽得要命。
正欲給他點顏色,卻被陸珩叫住。
「段哥…」他聲音發顫,祈求般,「能麻煩你…先出去嗎?」
我一把扯過一旁的襪子塞進醉漢嘴裡。
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我在外面等你。」
彈幕震驚:
【不是,段狗居然真走了?】
【他是在給男主空間處理家事啊!】
【夠了,我心疼男主。他現在肯定難受死了,這麼不堪的一面被喜歡的人看到。】
走到門口時,我停住腳步,告誡他:「陸珩,忍讓只會讓惡變本加厲。」
陸珩朝我點點頭。
我望向他的眼睛,語氣平靜地補充。
「還有,我會是你的後盾。」
10
我站在樓道里。
看著彈幕議論紛紛:
【臥槽段狗這話什麼意思??】
【該不會是教唆鯊人吧,別想不開啊!】
【前面的想多了,段狗明顯是讓男主學會反抗,再次嘗試法律手段。】
【可是男主又不是沒嘗試過,他賭不起啊。】
【所以段狗才說,他會做後盾,他就是讓男主知道,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感應燈忽明忽暗,我靠在牆邊點燃一支煙。
五分鐘後,身後的門打開了。
陸珩走出來,手上還握著手機:「我把他捆了。」
他聲音有些發顫,眼神卻異常堅定,「警察十分鐘後到。」
彈幕一片歡呼:
【段狗教育成功!】
【啊啊啊男主成長了!】
【敢再次嘗試用正確方式的反抗了!】
我掐滅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 U 盤。
「拿著。」
我冷著臉將 U 盤丟過去。
「這是他的一些犯罪證據,偷竊、傷人,夠他在裡面待幾個月了。」
陸珩接住 U 盤,眸色晦暗不明,「段哥…」
聲音哽住,最終化作一聲帶著顫音的:「謝謝你。」
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等他出來…」
陸珩接過話茬:「我會想辦法再送他進去的。」
我挑眉,擼狗似的,伸手揉了揉他發頂:「不錯,學得很快。」
彈幕又嗑到了:
【段狗揉頭.gif 已截屏保存!】
【啊啊啊這什麼夫夫聯手送父進局!】
【說到????父,段狗現在還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呢,不知道他後續知道後,會不會後悔。】
我漫不經心地收回手。
看著陸珩發紅的耳尖,內心毫無波瀾。
——父親?那人渣也配?
——更何況,我情感缺失,對誰都沒感情,對你們嘴裡的男主也是。
11
醉漢被帶走。
我讓管家去做了個簡單的筆錄。
他巧舌如簧,辦事靠譜,交給他去做,醉漢蹲局子的時間只長不短。
交代完一切,我冷著臉把醫藥箱扔在桌子上,陸珩被嚇得縮了縮肩膀。
他手臂上那道玻璃劃痕還在滲血。
他卻一個勁兒地往後藏。
我撕開碘伏棉簽包裝,聲音冷硬。
「伸手。」
他猶猶豫豫地不肯伸過來,還推脫說:「不用,段哥,我沒事。」
我直接抓住他手腕,往我這邊一扯,牢牢扣住後,用棉簽重重壓上傷口。
陸珩渾身一顫,喉間溢出半聲悶哼又咽回去。
彈幕心疼壞了:
【臥槽,好兇的受!】
【男主痛得眼眶都紅了!】
【段狗你輕點啊,那是你未來老攻!】
老攻你大爺!
你見過誰家反派給男主做老婆的?
抬眼,見陸珩抿著唇,委委屈屈地看著我。
「現在知道疼了?」
我冷笑,「擋酒瓶的時候不是挺能耐?」
話雖這麼說,我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棉簽沿著傷口邊緣,細細擦拭。
陸珩突然小聲道:「怕砸到你。」
我輕嗤一聲,手上動作沒停:「你看不起誰呢,我能躲開。」
頓了頓,又接著說:「就算躲不開也沒啥,我情感缺失,不怕疼。」
陸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進我眼裡。
「可…我會心疼。」
彈幕尖叫:
【啊啊啊是直球!】
【情感缺失遇到直球剋星!】
【男主出息了,雖然睫毛都???在抖。】
【絕世純情小狼狗,這誰能頂得住啊,段狗求你了快從了吧!】
【哈哈哈段狗包頂不住的,他的心跳聲我在黑龍江都聽到了!】
我:……又亂造謠。
我撿起被彈幕嚇掉的棉簽。
剛丟進垃圾桶,陸珩突然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拽住我衣角。
「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