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聲音帶著鼻音。
「能給我吹吹嗎?」
彈幕激動:
【救命這是撒嬌吧?】
【段狗你行不行啊這都不撲倒!】
我:「……」
「傷口痛要吹吹」,這是什么小學生行為?
我冷聲評判:「幼稚。」
算了,誰讓他是男主呢,他要什麼咱就給什麼吧。
我抓過他的手腕,低頭湊近。
彈幕爆炸:
【啊啊啊要吹了要吹了!】
【來人,給本宮放冒粉色泡泡的 BGM!】
【好澀好澀,男主是怎麼做到不舔過去的?】
掌心裡的手腕愈發滾燙。
我還沒吹到,陸珩突然站了起來。
他整張臉漲得通紅,睫毛也顫得厲害。
「我、我突然想起來灶上還燒著水呢!」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廚房。
我:?
不是兄弟,你開火了嗎就燒水?
算了算了,誰讓他是男主呢,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彈幕笑瘋:
【就這?就這??】
【想撩別人先把自己撩害羞可還行?】
【哈哈段狗都愣住了】
【段狗:我還沒發力呢。】
12
第二天,不知道陸珩從哪裡整來了繃帶。
一見我就把手吊起來,掛脖子上。
彈幕:【心機小狗嗎,有點意思/.】
我將阿姨做的五穀豆漿和小籠包放在他桌上,又拉來把椅子坐他對面。
「吃吧,幼稚鬼。」
陸珩看了眼食物,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的繃帶,最後小心?ū??翼翼地望向我。
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怎麼?」我抱臂冷笑,「需要我喂你啊?」
他的耳尖瞬間充血,輕輕點了點頭。
我打開盛豆漿的保溫杯,將吸管直接懟到他嘴邊:「喝!」
他低頭含住吸管,小口啜飲。
我盯著他隨著吞咽滾動的喉結,問道:「為什麼掛繃帶?」
陸珩鬆開吸管,舔掉嘴角沾著的豆漿漬後,才委委屈屈道:「手疼……」
我:「……」
默了默,還是沒忍住提醒他:「陸珩,你傷的是左臂,吊錯胳膊了。」
陸珩的動作瞬間僵住。
彈幕笑麻了:
【哈哈哈大型翻車現場】
【男主:已社死,有地縫可鑽嗎?】
【抱一絲,第一次裝可憐,業務有點不熟練。】
【段狗心軟投喂,我還以為他沒發現呢!】
【看來段狗是有點腦子在身上的^^】
謝謝誇獎。
我是情感缺失,不是腦幹缺失。
陸珩沒狡辯,他低著頭,紅暈從耳尖迅速蔓延到脖頸,看上去有些窘迫。
我無聲嘆氣。
算了算了算了,誰讓他是男主呢,他愛吊繃帶就讓他吊吧。
我夾起一個小籠包,「還要喂嗎?」
陸珩抬起頭,眼中的慌亂漸漸化作柔軟的光。
重重點頭:「要!」
彈幕調侃:
【段狗,你舅寵他爸~】
【好嗑,甜得我滿地拉屎!】
【民政局我搬來了,請速速結婚!】
我:我沒舅。別拉。國內不讓結。
13
我和陸珩去醫院看過一次奶奶。
她病得有些糊塗。
儘管陸珩叫她奶奶,和她介紹說我是他朋友。
奶奶卻拉著我的手,叫我「孫孫」。
還從枕頭底下摸出幾個大白兔奶糖,一個勁兒地往我手裡塞。
「我們孫孫最愛吃這個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笑得一臉慈祥,「快吃,別讓你爸看見。」
彈幕滾動的速度突然變慢了:
【天啊這是…】
【奶奶認錯人了…】
【把段狗認?ū??成男主了…】
【眼睛要尿尿了,其實都是她的孫孫啊…】
我怔在原地。
因為藏在枕頭下,奶糖有些融化。
糖紙邊緣微微粘連著,甜膩的奶香若有似無地飄散在空氣中。
我慢慢剝開糖紙,糖很快在舌尖化開。
……很甜。
比我以往吃的每一次都甜。
奶奶滿足地笑了,枯瘦的手指撫過我的發頂,語氣驕傲地喃喃。
「我們孫孫要考大學了……」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陸珩,他微抿著唇,眼眶有些發紅。
奶奶緊緊攥著我的手。
絮絮叨叨地回憶著陸珩的過往。
我才突?ū?然明白,為什麼在貧民窟長大的陸珩,眼睛裡還能有那樣明亮的光。
為什麼他能在酗酒父親的暴力下,依然保持著那份純善。
因為始終有一個人。
會偷偷給他塞糖,毫無保留地愛他。
用那雙枯瘦卻溫暖的手,為他撐起一片小小的、充滿愛的天空。
日子過得雖然窮且苦。
但好在,陸珩有被好好愛著長大。
愛……
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奶奶說了很久才睡著,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意。
我靜靜看著。
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顫了顫。
走出病房時,陸珩突然小聲說:
「謝謝你來看奶奶,她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我望著走廊盡頭的陽光。
第一次覺得,或許清貧但真切被人疼愛的日子,也不算太糟糕。
14
自從把陸珩他爸送進局子,將他奶奶轉到本市最好的醫院後。
他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在我的投喂下,也越發壯實起來。
但他周末還是會出去兼職,做做家教、代打遊戲什麼的。
他想把我支付的錢還給我,儘管我說不用。
他還不知道自己是真少爺。
我現在花的,其實都是他的錢。
段家家大業大,父母工作忙得很。
從小他們就很少陪我,留給我的,只有銀行卡里暖烘烘的數字。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好嗎!
所以我根本不介意陸珩還不還,更何況這本來是屬於他的錢。
但既然他樂意還,就隨他去吧。
彈幕給我出主意,讓我聘請陸珩當老師。
這樣他錢也賺了,我還能刷刷救贖分,一舉兩得。
我覺得可行,於是向陸珩提議。
陸珩難得黑了臉,無語地問我:「誰家年級第一找年級第二補課的?」
我摸了摸鼻子。
抱一絲,忘記自己年級第一了。
哎,反派太優秀了也怪叫人苦惱的。
好在男主還蠻知恩圖報的。
每次兼職回來,他都會給我帶愛吃的漢堡和炸雞。
閒時還會親自下廚,給我做好吃的。
他廚藝不錯,我也吃得飽飽的。
日子越過越快。
高考結束後,陸珩非常狗血地通過高考前的抽血化驗,被認了回去。
段父段母看著亭亭玉立,啊呸,玉樹臨風的陸珩,很是欣喜。
就在我打算鬆一口氣時,彈幕開始劇透:
【Oi,Oi,要結局了!】
【作者說了,這篇是 BE!】
我:「……」
麻蛋!
誰來喂我花生!
勞資努力這麼久,努力努力白努力!
竟然還是逃不過 BE 的命……
那就趕緊捲舖蓋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
15
我蜷縮在南方小城一家潮濕的招待所里。
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數著手裡所剩無幾的鈔票。
為了不被定位,我沒敢帶任何電子設備,輾轉了五趟長途大巴。
最後躲進這家連營業執照都泛黃的小旅館。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下終於能甩開他們,安心睡覺了。
彈幕突然在眼前閃爍:
【還數錢呢,男主找你都快找瘋了!】
【好心給你提個醒,男主還有三秒抵達現場,請段狗做好準備。】
【嘻嘻,某人的 pp 要完蛋咯~】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經上。
我猛地站起身。
四處打量,計算著能逃跑的可能性。
就在我打算從窗戶一躍而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喊住我。
「段嶼——」
我像是被人點穴般,愣在原地。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陸珩帶了哭腔的質問。
「你說過會做我的後盾,為什麼又丟下我?」
我回頭。
陸珩站在門口。
白襯衫被雨淋得半透,發梢還滴著水。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顯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可他的目光卻執拗地鎖在我身上,仿佛一錯眼,我就會消失不見。
我看著這樣的他,突然心中一滯。
我也分不清是什麼感覺。
陸珩反手鎖上門,解下皮帶,一步步逼近。
將我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他扣住我的手腕,皮帶的觸感粗糙又冰涼。
一圈圈地纏繞上來。
最後「咔噠」一聲扣緊。
他低頭,鼻尖幾乎貼上我的,滾燙的呼吸打在我臉頰。
他的聲音低啞得可怕。
「那就永遠把你…鎖在我身邊。」
彈幕狂歡:
【啊啊啊黑化了!】
【這什麼病嬌發言!】
【段狗你逼瘋的,你負責!】
16
最後, 我還是跑了。
陸珩雖然看著瘋批, 但骨子裡還是乖的。
我就輕聲說了一句:「陸珩, 你別這樣。」
他就徹底卸力,只低頭咬了咬我的喉結。
就鬆開皮帶,放我走了。
彈幕開始唉聲嘆氣:
【馬德, 勞資褲子都脫了, 你給我緊急剎車?】
【段狗你是真的狗,我現在有億點痿了…】
【沒事,接下來是他逃他追, 他插翅難飛~】
【奉勸段狗繳械投降, 你跑不掉的!】
彈幕果然料事如神。
陸珩雖然放我走了,但並不打算放過我。
我走到哪,他像尾巴一樣跟到哪。
我不得不好好地跟他聊聊。
「陸珩,你知道的, 我有情感缺失症, 沒有愛人的能力。我不會愛你。」
陸珩認真地看著我:「沒關係, 我會一直愛你。」
我搖搖頭:「可這對你不公平。」
「可是我願意。」
陸珩很執拗, 我就隨他去了。
日子久了,他總會明白,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都是不值當的。
等他看清後, 他會自己離開的。
可意外先來一步——
某天, 某個小巷。
一個精神病突然將刀丟向陸珩。
我幾乎是本能地衝過去,用力推開了他。
彈幕瞬間沸騰:
【我就知道段狗心裡有男主!】
【情感缺失症下意識給別人擋刀,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算!!】
【草草草!英 0 救美(?)雖遲但到!】
【雙向救贖 YYDS!】
【我嗑拉了,家人們!】
我:「……」
Hello?別嗑了。
有人在意下我的死活嗎?
彈幕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 開始揭秘:
【反派哥,別忘了這是本書~】
【不得不說,作者安排的這道具刀, 真是有兩把刷子!】
【在不傷人的情況下,一下就讓段狗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我:「……」
我抬頭, 撞進陸珩通紅的眼睛裡。
只好先發制人:「是道具刀。」
陸珩大力地將我揉在懷裡。
「段嶼,你嚇死我了。」
他緊緊抱著我,心跳快得嚇人,隔著胸膛,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不多時,我肩膀上濕潤一片。
他這是…哭了?
我的心臟傳來一陣陌生的鈍痛。
原來這就是…心疼的感覺?
抬手回抱住他,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我餓了,快回家下面給我吃。」
陸珩愣了一秒。
突然笑出聲,眼角還帶著未乾的濕意。
「嗯,加兩個蛋。」
17
面吃了。
……下面也是。
彈幕說得沒錯,確實是 BE。
Bed Ending…
陸珩邊啃我耳垂邊魅惑道:「段哥,你痛覺遲鈍, 會不會不容易爽?」
「那我是不是可以……多來幾次?」
彈幕化身尖叫雞:
【do!給我大 do 特 do!!!】
下一秒,彈幕懵了:
【我去, 怎麼關燈了?】
【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鹽選會員不能看的?】
【算了,我隨 30 盒,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