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夏完整後續

沒一會就被我摁在后座全方位碾壓。

早他媽想揍了。

今天可算被我逮到機會了。

18

沒過多久，李峰就蜷縮在后座不省人事。

我從車內鑽了出來。

剛爆了一句粗話，抬頭就看見不遠處路燈下，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那車眼熟。

十幾分鐘前我剛見過。

透過擋風玻璃。

正正巧和駕駛座的楚訣對上視線。

「……」

完蛋。

仗糊行兇被人發現了。

我心虛地朝后座看了一眼。

這下只能當做沒看見對方，提溜出我的小單車。

死腿！又要快點蹬了。

但這一次，我沒順利逃脫。

剛踩出幾百米，身後便照過來兩道大燈。

緊接著便是楚訣的車子追了上來。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幹嘛。

慢悠悠地放慢速度和我並行著。

車窗降下，視線就這樣幽幽地看著我。

我：「……」

我能怎麼辦？

我只能當做沒有這個人。

目不轉睛地目視前方，實際上心和膽子都飄到天外去了。

終於，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夠了。

楚訣開了尊口：「上車。」

「……」

我繼續騎。

對方咬咬後槽牙，然後一腳油門。

黑色的車身瞬間偏離，直接堵在了我的面前。

老天耶！

我緊急制動。

看著只有咫尺距離的車身。

這要是撞上去，一年代駕白乾。

楚訣下了車，寒氣森森地走向我。

我：「你幹什麼？」

他沉著臉，揪著我的手臂。

打開後車門，然後徑直把我推了進去。

這一系列動作跟剛才的我一樣。

做得行雲流水。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楚訣已經啟動車子了。

「哎！我的單車！」

楚訣用一腳油門回應我。

「……」

19

就這樣，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

我已經通過剛剛的路線和周圍的環境辨別出這個地方——

上次代駕的目的地，楚訣的家。

他帶我來這裡幹嘛？

「下車。」

這回我沒敢反抗，利落地下了車。

又左顧右盼地跟在楚訣的身後。

「這裡離城區 30 里路，你要是不怕死，就走回去。」

我這偷偷摸摸的樣子落在楚訣的眼裡。

沒一會就被他發現並警告了。

直到進了門。

我終於鼓起勇氣問出話。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楚訣又沒回答我。

我只好撇撇嘴，站在原地不動。

實則眼睛已經跟雷射掃射一樣看清了這個家的每個角落。

很好。

除了楚訣，沒有別人生活的痕跡。

我的心底湧上一抹雀躍。

接著，我便看見了對面牆上的照片，一愣。

那些照片我不會不熟悉。

都是之前我和楚訣的合照。

那時候我們還在上大學。

拍照片的地方不是籃球場就是學校教室或者公園。

其實楚訣不喜歡拍照。

每次都是我用手機和相機記錄。

我記得有一次手機內存滿了。

我告訴楚訣我要把這些照片都列印出來。

「列印出來幹嘛？」

「掛家裡啊，做一個照片牆，以後一回家，進門就能看見，這可都是我和你。」

沒想到。

時隔多年，我已經沒有了家。

那些照片還留在我的舊手機里。

反倒是一向不喜歡拍照的楚訣做到了這一切。

而我這一看不要緊。

除了照片，我還發現其他的東西。

我曾經擺在寢室的小掛件，還有海報、書籍。

以及我當初送給楚訣的那些不值錢的禮物。

我那時走得太突然。

寢室里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整理。

我曾經拜託大學室友把它們丟掉。

但那些本該丟棄的東西。

都被楚訣妥善地安放著。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著我。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一回頭，便看見楚訣。

他提著醫藥箱，見我的動作與舉動。

表情也只是細微的變化，然後垂眸。

「過來上藥。」

他開口。

我這才想起剛剛揍李峰的時候。

因為空間局限，我的手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沒想到這都被楚訣注意到了。

我把手伸了過去。

楚訣凝了我一眼。

「我一個人不好弄。」

「……」

我聽到了楚訣很忍耐但很長的一聲嘆息。

在楚訣給我包紮的時候。

我一直凝望著他。

心頭有千言萬語。

但最後，開頭都變成了：

「楚訣，你為什麼要留著那些東西？」

楚訣的動作一頓。

我看見他又黑又長的眼睫輕顫幾分。

我又忍不住問道：「還有陳總的事情，還有公司合作的事情……哎呦！你幹嘛？！」

我痛得收回手。

楚訣抬眸，眼底突然冰冷一片。

「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是我對你余情未了？還是對你感到歉疚所以補償你？」

我張張口。

楚訣打斷：「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初你要是不甩了我，你拿到的就不止 300 萬了。」

「……」

呦呦呦，原來是讓我後悔來了。

呵呵，我就知道他還在意這件事。

我內心翻了個白眼。

嘴上卻無比誠實：「那你成功了。」

我的確後悔了。

「……」

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直白承認。

楚訣愣了半秒。

接著，他變得很忙起來。

「哼，就……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

20

他嘴上是這麼說著。

可接下來，我見他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這一切，都是因為軟體開發與合作的事情。

楚訣突然空降在了他那個小小的子公司。

並且三天兩頭就詢問相關細節。

之前為了更好地對接。

對方專門辟出了一個地方給我們做承接辦公。

不巧。

我的辦公位，正對著楚訣的辦公室。

每天我們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工作遇前任，我不尷尬，反倒有種雀躍的竊喜。

尤其是和楚訣單獨相處的時候。

沒錯，時至今日。

想必大家都看出來了。

我依舊喜歡著楚訣。

不久後，公司聚餐。

我和楚訣最後一個離開。

「住哪？送你。」

「楚訣，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仗著有點醉意。

我歪頭詢問對方。

楚訣冷笑：「你想多了，我是為了錢，順便榨乾你的價值而已。」

切，騙人，他又不缺錢。

我不相信，湊上前去，捧著楚訣的臉。

對方顯然沒有意識到我有這個動作。

冷淡的表情僵在臉上，漆黑的眼睛裡全是明亮閃爍的光。

以前我就知道，楚訣的眼睛很好看。

又大又亮。

可惜他整個人冷得很，總是讓人忽略。

「你就只是想榨乾那些價值嗎？」

那我呢？

在楚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腳一踮，唇已經親上了他的嘴角。

涼涼的，軟軟的，和從前一樣好親。

對方的呼吸一滯。

突然像是鋼琴曲突然彈錯的音符。

「咚」的一聲。

一切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21

仗著「酒後行兇強吻」這一遭。

我和楚訣的關係變得詭異起來。

工作時偶爾的眼神交匯對視。

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夾雜其中。

可那天的事，我們都默契地閉口不談。

我很清楚為什麼。

橫亘在我和他之間三年的隔閡，並非靠一個模糊不清的吻就能解決。

我心中有事，楚訣也是。

直到李峰的再次出現。

雖然我確實討厭他，但我不得不承認。

每次只要他在，我和楚訣的關係就會更近一步。

這次也不例外。

自從上次我揍了他一頓之後。

我還納悶他怎麼不找我麻煩。

直到有一天我去找楚訣。

才發現原來這人不是不記仇。

而是都被楚訣攔下來了。

「楚總，咱兩家合作也不少，你為了宋之夏傷了和氣，不好吧？」

李峰站在楚訣面前。

估計是氣的，聲量有點大。

「我就搞不懂了，一窮小子，你還真想在他身上栽第二道跟頭？」

楚訣：「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李峰：「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你該不會是忘記了？當初人家怎麼對你的吧？人就衝著錢來的！」

「你也有錢，他怎麼不沖你的錢？」

「……」

李峰一噎，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楚訣一杯酒壓在他面前。

「總之我只有一句話，就算宋之夏不和我在一起了，也輪不到你欺負他。」

「……」

李峰咬咬牙。

「行。」

他轉身離開。

包廂里還有楚訣的其他朋友。

估摸著是聽進去了李峰的話，在一番糾結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阻。

「楚哥，萬一李峰真說對了怎麼辦？」

「是啊。」

楚訣捏捏眉心：

「你們不了解他，他要是真沖錢來的，當初就不會和我分手了。」

包廂里一片寂靜。

有人不解道：「那他當初還拿你爸 300 萬甩了你。」

「……」

22

那天之後，楚訣不見了。

一開始我並未在意。

可一個星期後，我還是沒見到他。

我沒忍住，找人打聽消息。

但公司的人不知道。

於是我又找到了楚訣的朋友旁敲側擊。

「你說楚哥啊？回家相親去了。」

「相親？！」

「對啊，他爹一直想讓他找個未婚妻來著。」

我不可思議：「他又不喜歡女的，他相什麼親？！」

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那你總不能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吧？再說，他願意，他爹也不願意，難不成，你還能拼過他爹？」

我：「……」

我不能。

雖然我只見過楚訣的父親一面。

但那種壓迫感和窒息感，比起楚訣只多不少。

更何況……

之前我就在他手下敗過一次。

一怒之下，我又怒了一下。

然後偃旗息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可思緒比起之前，卻更加沉重混亂。

我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是楚訣穿著新郎服親吻新娘的畫面。

「……」

不是？！

他不是挺厲害的嗎？

不是誰都不能強迫他干自己不願意乾的事情嗎？

現在算怎麼回事？！

我「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簡單收拾了一下，氣沖沖地出門。

室友還沒睡，見我火急火燎，疑惑道：

「你幹嘛去？」

搶人去！！

23

無論我此時有多麼躊躇滿志。

但當踏足楚家時，頓時就偃旗息鼓了。

我依稀記得三年前和楚訣他爹的對話。

當時他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嚴肅深沉的一張臉，壓迫感十足。

淡淡睨我一眼，就讓我渾身被颳了一遍，無處遁形。

那時他和楚訣一樣。

將我調查了個清楚：無父無母的貧困生一個，靠著村裡一個撿垃圾的老頭養大。

大二那年，我的養父生了重病，急需一筆手術費。

也是在那個時候，楚訣的父親找上了我。

我這才知道楚訣的真實身份。

說實話，得知這個消息，我除了懵逼還是懵逼。

我甚至還有一絲慶幸。

如果是真的，那我也不算走投無路。

至少我可以跟楚訣借錢，先救救我的親人。

所以當楚訣的爸爸給出那張卡的時候。

我十分感激。

「謝謝！這些錢，就當我借的，我會還給你的！」

「小伙子，你誤會了。」

楚訣的爸爸平靜地打斷我的話。

話說的倒是禮貌十足，但比起勸告更像是警告。

「這錢就是給你的。我這個兒子，亂混慣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當真，別讓自己吃虧就好。」

我這才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當時雖然有點震驚，卻也沒想過和楚訣分手。

是在這之後，我去找楚訣。

聽到了那些話，又加上醫院催款催得緊。

我這才拿了錢走人。

……

這就是我一直不敢告訴楚訣的事情。

我當初的確是為了錢離開的他。

我不確定楚訣的情誼真假。

只能抓住我能抓住的。

無論緣由為何，都在我們彼此最相愛的時候，往對方的心上插了一刀。

經年累月，成為了無法提及，又不知該如何提及的存在。

而如今……

我唯一的親人去世。

我休學結束，重新回到學校。

我一邊學習一邊兼職代駕，就是想要儘快把錢還完。

楚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的人。

時至今日，我依舊在乎他。

我才不要帶著這個遺憾後悔。

24

我終於又見到了楚訣的父親。

雖然他還是讓我有點膽戰心驚。

但這三年我也不是一點成長都沒有。

「你來找楚訣？」

「不是，我來找你的。」

楚訣的父親詫異地看我一眼。

我深呼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他曾經給我的那張卡。

「這裡的錢，我當初用了三十萬，這些年，我加上利息, 全部還上了。卡還你, 楚訣還我！」

沉默在我們之間流淌凝滯。

楚父如鷹一般的眼神緊盯著我。

「小伙子，生意可不是這樣做的。」

「我不是跟你做生意, 楚訣也不是籌碼，他是我喜歡的人。」

「喜歡你當初還甩了他？」

「……那是我和他的事。」

即便後悔, 即便楚訣要報復。

那也該他衝著我來。

我和楚訣的父親對峙著。

本來以為會持續很簡單的一段時間。

可對方也僅僅只是在看了我幾眼之後，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他沒再回應我的話, 更沒理會我。

獨留我一個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轉頭看見旋轉樓梯上的楚訣。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多久, 又聽了多久。

總之和以往不同的是。

他那般望著我, 眼神沉靜又溫和。

我的心再次突突跳動起來。

25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楚訣回家根本就不是為了相親。

他去調查了當初的事情。

得知這一切和他爹有關係, 回家忤逆他爹去了。

兩人吵了一架，楚訣險勝。

而他爹之所以會對我那麼「客氣」。

完全是楚訣這個逆子說：

「你要是接受宋之夏，以後你就有兩個兒子給你送終。

你要是不接受, 一個你也撈不著。」

「……」

這還真是楚訣會說出來的話。

我有些無語。

但回到眼前的狀況是：我有點尷尬。

……

離開楚家之後。

回程的路是楚訣開的車。

一路很安靜, 再次經過環島路時。

有猝不及防的雨滴墜落車窗。

我這才注意到，海面上不知何時凝聚了成團的烏雲。

在風力的作用下, 緩慢自遠處傾軋過來。

我坐在副駕駛上，摩擦著安全帶。

心裡默默祈禱著最好在大雨落下時抵達目的地。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

楚訣會忽然一個剎車, 停了下來。

「怎……怎麼了？」

楚訣問：「誰讓你來找我的？」

短暫的寂靜之後,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沒誰，我自己來的。」

「你為什麼來？」

我不想回答。

可我不敢。

楚訣的目光就好像海面上那團雲一樣沉重漆黑。

「你不是都聽到了？還問這個幹什麼？」

「所以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點點頭：「……嗯。」

良久,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行, 那就好辦了。」

什麼好辦了？

我困惑地抬起頭，只聽見「咔噠」一聲。

楚訣的安全扣被解開。

他長腿徑直跨過中控台。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驟然掐住我的脖子。

緊接著, 一個極為暴烈的吻落下。

強勁卻又窒息。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但也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

不同於之前醉酒那次。

我和楚訣都很清醒。

大雨傾盆落下。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車窗上。

我推開楚訣, 邊緩氣邊問他。

「楚訣，我們算和好了是不是？」

楚訣嘴硬：「想得美。」

「你還在生氣？！你不許生氣，當初你騙了我一次, 我甩了你一次, 我們扯平了, 必須和好！」

不和好不許親！

我瞪著他。

昏暗的車廂內。

對方勾勾唇角，聲音微涼。

「說起來, 老子還有件事沒告訴你。」

「什麼？」

「當初那句話，說的不是你。」

我睜大眼睛。

楚訣眼底浮現一抹冷笑。

「我那時入了輛新車, 幾個兄弟鬧著要試跑, 我說的玩, 是那輛車。」

我的呼吸一滯。

竟然是這樣嗎？

楚訣用力地把我抵住他的兩隻手反扣住。

「所以！你他媽甩老子，不告而別, 不聽解釋，還躲我三年！想扯平？想得美。」

他聲音惡狠狠道。

我：「那你想怎樣？」

楚訣氣笑了, 眼底溢出一絲惡劣的笑。

「老子的話，說到做到。宋之夏，來猜猜，今晚你會怎麼死？」

他像詭譎的蟒蛇, 有著漂亮繁複的花紋。

在我未來得及反應時，被他纏繞咬住命門。

可我甘之如飴。

暴雨將至，愛意潮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