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染污泥完整後續

2025-08-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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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是書中正義凜然的男主。

主角團大戰反派失敗後,他們把江翊送到了我手裡,任我玩弄。

可江翊寧死不屈。

他自殺那天,我們大吵了一架,祝願彼此不得好死。

誰料一語成讖。

他自殺後,我也被車撞死了。

再睜開眼,我重生回了高中。

彼時江翊略過我虛假的求助,把急救包給了學妹。

身旁的小弟說明月高懸獨不照我,慫恿我把他關起來揍一頓,逼他照我。

可我冷哼,反手就給了他一拳。

「你管明月照不照我呢?他高懸著就行!以後誰影響他高懸,老子弄誰……」

強制了他一輩子,我累了。

這輩子,就不玩兒強制愛了。

1

對江翊強取豪奪的第三年,他自殺了。

領著心理醫生回家的路上,我還在咂摸他今早放的狠話,有幾分真心。

結果下一秒,一具屍體橫陳眼前。

我痴迷了一輩子的臉,強制了一輩子的人。

突然就變成了一灘模糊血肉。

我暈血。

當場暈過去後,再醒來是在病房。

集團里那幫老東西嬉皮笑臉,在充斥著消毒水味兒的空間裡拍手叫好,興奮地告訴我。

江翊已經被火化了。

「小紀總,那小子化成了灰,以後就再也沒人能阻止咱們的宏圖偉業了!從此集團黑白兩道通吃,前途……」

我沒讓他說出「無量」二字。

因為在那之前,他先沒命。

爬起來把他摁著揍到沒有氣息後,周遭瞬間安靜如雞。

沒有人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

良久,一片死寂。

2

十年前,我覺醒了。

我覺醒時,才知自己是惡毒反派。

而江翊,是書中正義凜然的主角,註定會殺了我。

可誰讓我覺醒了。

得知自己命運後,我如同開了掛,一路弒父殺兄奪權。

一個私生子,最終踩著父親、哥哥和親戚們的屍體,爬到了紀氏掌權人的位置。

弄死所有內敵後,江翊那幫正義的主角團找上了門。

他們天真得可笑,以為自己能輕易顛覆紀氏百年企業,將我的地下老窩連根拔起。

殊不知,自己在我眼裡就是一群螻蟻。

不費吹灰之力弄殘他們後,還剩下江翊。

我追了他七年,從任人欺凌到覆手為雨。

我捨不得弄他,他卻還是不從。

逃跑路上的主角團死的死,傷的傷。

他們深知我心理變態,痴迷於江翊多年。

所以,他們選擇把江翊獻給我,以求自保。

一群懦夫。

嗤笑過後,我收下了江翊。

對他展開了長達三年的囚禁和強制愛。

3

這三年,江翊逃跑五十次,自殺三十次。

次次以失敗告終。

每次被我抓回來,他都會遭受更加非人的折磨,被逼說愛我。

哪怕他眼裡全是恨,恨意滔天。

我也要聽,他愛我。

……

最後一次聽他說愛我,是在昨天清晨。

他剛說完,林秘書就破例推門而入,告知我聯姻事宜。

江翊給我打領帶的手一僵。

看著他些許呆滯的神情,我笑了下。

剛想告訴他這是那幫老東西亂整的,不當真。

他卻垂下眸子,說:「恭喜你,紀星燃。」

他由衷祝賀我回到正軌,祝我幸福。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於是和他大吵了一架,祝願彼此不得好死,就這麼互相折磨到死。

誰敢想,一語成讖。

江翊火化的第二天,我走在馬路上,精神恍惚。

就這麼被車撞死了。

4

老天待我不薄。

不僅讓我覺醒,還讓老子重生了。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高二,當混子那會兒。

這時的我,還是剛被認回紀家,但不被認可的私生子。

高一放學,被哥哥們堵在巷子裡往死里揍的時候,是江翊救了我一命。

他從小就是個死腦筋,為了救我報警,還敢帶我看病療傷、收留我。

後來我那些哥哥們報復他陰他,他也毫無怨言,心甘情願保護我。

學校里誰都知道。

江翊像明月,好心普照每一個人。

我也知道,可我心動。

不受控制地心悸,想獨占他。

所以我成了混混,手上不乾不淨,終於嚇走了那群傻逼哥哥們。

我跟在江翊身後,追求他,舔著他。

我以為,他總會愛上我的。

可我沒想到,他恨透了手段毒辣的我。

自此明月高懸,獨不照我。

5

重生回來。

我正如一灘爛泥癱在草叢裡,朝江翊裝可憐求助。

社團組織森林採風活動,山里卻毫無徵兆下起了大暴雨,腳下的路一片泥濘。

不少同學踩了空,摔了個狗啃泥。

江翊是部長兼志願者,負責救助。

看他溫柔幫同學包紮的模樣,我也起了賊心,裝摔倒。

啪嘰一下。

上一世的我齜牙咧嘴,夾著嗓子沖他吼:

「江同學,我也摔啦!你救救我唄~~」

吼完,我就沉下臉,後悔了。

蠢貨。

江翊怎麼可能會救我呢?

在此之前,我已經裝了十五次生病,二十八次跌打扭傷了。

每次他不戳穿,但心裡門清兒。

狼來了次數多了,現在情況緊急,他自然是懶得信的。

兩分鐘後,果不其然。

江翊行色匆匆帶著急救包趕來,卻略過我。

徑直蹲在了身後的學妹面前。

6

十八歲的江翊尚且青澀,但足夠溫柔。

清風霽月,不過如此。

望著他久違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腳踝處為了效果逼真而弄出的傷口,也陣陣刺痛。

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尖,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撐著泥濘爬起來。

身旁的小弟掃了眼江翊,忿忿不平:

「老大,他故意不給你包紮,這不擺明了是明月高懸獨不照你嘛?!

「要我說,老大就該把他抓過來揍一頓,逼他照你一個人……」

十八歲的林秘書叫剛子。

剛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砸了一拳。

「去你的,誰准你動他了?」

我冷哼,「你管明月照不照我呢?他高懸著就行!你記好了,以後誰敢影響他高懸……老子弄誰!」

左右,書中最大的反派就是我。

上輩子強制了他一世,最終卻落得那種結果。

我實在身心俱疲。

這輩子,就不玩兒強制愛了。

我會放過你的,江翊。

7

山雨來勢洶洶,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江翊找了個避雨的山洞,在最前邊領路。

擱往常,我肯定就屁顛屁顛湊上去,在他耳邊說騷話騷擾他了。

可這次大概是自己下手太狠。

腳踝骨似乎扭傷了,疼了一路,走不快。

「老大,你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

剛子見我走路姿勢不對,要扶我。

我不動聲色躲開,搖頭:「沒事。」

分明就是些小傷,對我來說不足掛齒的。

我要戒掉被江翊照顧的習慣。

但許是隊伍距離太近的緣故。

江翊聞聲回頭,瞥見了我高高腫起的腳踝。

他對身旁的學弟囑咐了兩句,然後提著醫藥箱,擠過人群拉住了我。

「先別走,我幫你包紮。」

「……」

我氣笑了。

他總這樣。

在我每一次想要放棄時,又給我希望。

即使我明白,這只是他深入骨髓的本能,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這次,我拒絕了他。

他卻執意拽住我,「紀星燃?」

「嗯。」

江翊輕飄飄對上我的視線,「別鬧。」

一句聽不出喜怒的低音炮。

僵持兩秒,卻終究讓我繳械投了降,抽回手挑眉輕笑:「成~那你給我包吧。」

就,最後一次。

8

江翊包紮得很仔細。

噴了藥,好像也不疼了。

只是我的心在和他近距離接觸時,莫名一抽一抽地疼……幾近窒息。

一包好,我就迫不及待遠離了他,喘口氣。

直到雨停下山,江翊才又拉住髒兮兮的我,神情寡淡:「我幫你換藥。」

岩上淌著雨水,風掃過帶起陣濕冷。

又是一句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

我還沒拒絕,就聽一句:「裝貨。」

方才和我一起求救的學妹翻了個白眼,擋在江翊身前:

「玩弄這種拙劣的把戲,有意思嗎?學長,你不要被這個爛人騙了!」

說著,她強制把江翊拽走,同我背道而馳。

我在原地思考了兩秒,才想起。

她是原著中主角團成員之一,謝斕。

上輩子所有人都支持把江翊送給我的時候,只有她不同意。

這位大小姐甚至為了江翊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我一個私生子。

剛子被她的辱罵氣到了,問我要不要教訓她——我說算了。

「這輩子,就算了吧。」

不想再做江翊討厭的事了。

9

裹著滿身泥濘回家後,我躺了整整三天。

到底是從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上回來的。

由奢入儉難。

適應了這具身體很久,我才爬起來,干正事。

混混幫被我解散了。

剛子臉都黑了:「為什麼啊,老大?!

「那可是你用了一年時間才組建起來的,咱們找的全是精英……」

是啊。

這混混幫並非真的混混,是一支以後能藏匿在紀氏集團底下,幫我奪權的勢力。

可我笑了笑,只回:「他不喜歡啊。」

他不喜歡暴力,不喜歡我混黑。

那我就不做了。

青色煙圈在眼前彌散開來。

剛子看我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縫。

好似在說:沒救了。

但他還是不肯離開,死活要跟著我。

我只好摟了摟他肩膀,笑得開懷:「好兄弟,哥們帶你暴富……」

拐過巷子,他剛問我要怎麼暴富,我的回答卻哽在了喉嚨里。

對面挎著帆布包,臉色難得陰沉的人。

是江翊。

10

「紀星燃,你又打架了?」

江翊胸前紀委的徽還沒摘,陰翳視線逡巡於我摟在剛子的手臂上。

因為磕磕碰碰,滿是淤青。

我僵了僵,才擠出個沒心沒肺的笑:「放學時間,好像不關你的事吧,江同學?」

江翊蹙著眉還想問些什麼,我卻搶先一步摟緊剛子,溜了。

如鳥獸散,落荒而逃。

跑得脊背都有些發涼。

剛子喘了兩口氣,感慨:「老大,你變了啊!竟然不學瘋子玩強制愛了……」

我笑著錘了他一棒槌。

上輩子都把人玩兒死了,這輩子哪敢呢?

還是當個正常人吧。

摟著剛子大搖大擺去證券公司,買了幾隻潛力股後。

我試圖湮沒於人群。

不再天天跟在江翊身後騷擾他。

也不再故意遲到打架讓他抓把柄,甚至偽裝受傷對他賣慘。

隔著茫茫人海。

我們目光短暫交匯,再倉促錯開。

江翊有自己的朋友。

他們是正義凜然的主角團,直覺性地瞧不起我、憎惡我。

見我終於放過江翊,他們以為是自己的勸阻起了作用,便自詡天神般居高臨下吩咐:

「紀星燃,這哪裡夠呢?

「你天生爛人一個,我們建議你徹底消失在翊哥的視野里,因為他最討厭私生子和爛人……」

剛子想揍他們,被我攔住了。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

我挑挑眉,沖這群曾經的手下敗將輕笑:「好。」

11

我的確不會出現在江翊的視野里。

但這並不代表,我真的遠離他了。

體育課上,我會偷摸給打籃球的他送水,往他桌里塞粉色小卡片和早餐。

放學路上,我會替他解決我的同類——

那些想將明月拽下來,踩進污泥里的人。

周末放月假了,我還會提著幾籃子水果鮮花,趁江翊兼職悄悄去醫院探望他外婆。

他媽媽遇人不淑,被他爸一個鳳凰男奪了家產,還領著小三和私生子進門。

江翊五歲就失去了母親,被趕出豪宅,一個人帶著病重的外婆流落至今。

上輩子,是我囚禁他,害他耽誤了與他外婆的最後一次見面。

所以這輩子,我來還債了。

12

江翊的外婆格外喜歡我。

又或者說,喜歡偽裝乖巧的我。

第三次來探望她。

她摸著我的頭,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回:「大壯。」

聽起來就老實本分,可信。

絕不像賣保健品的。

外婆的眉眼彎了彎,誇我名字真好聽。

玻璃窗映著灑金般的夕陽餘暉,歲月靜好。

但可惜,好景不長。

五分鐘後,我聽到了一道清冷的嗓音。

本該兼職的江翊突然出現在門外,正……同醫生交談。

我整個四肢都麻木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扒開窗戶,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滴水不漏躲了他一個月,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

可這具營養不良的身體尚且經不起造,僅僅是個二樓,不久前才好的腳踝骨就咯嘣一聲——

又錯位了。

我咬牙爬起來,一瘸一拐被催命似的逃。

跑到身後那道熟悉而致命的聲音徹底消失,才停下。

撐著牆,剛想喘口氣。

幾個人高馬大的黃毛又圍上來,把我堵在了死胡同里。

……

13

他們為首的大哥,是謝斕的追求者。

也是前兩天我和剛子一起教訓的黃毛。

這會兒提著鐵棍出現在這兒,顯然是等候我落單、腿瘸多時。

「紀星燃,跪下叫爹認錯,我就放過你!」

打著眉釘的黃毛高高在上抱肘,滿臉勝利在望、大仇得報的模樣。

我笑了笑,索性撂了書包,席地而坐。

「我爹早死了,你確定嗎?」

「我曹尼瑪的,找死!」

他吐掉煙,朝地上的我啐了兩口,二話不說動起手來。

是,我是瘸子。

可我手沒斷啊。

在他們拚命往身上掄拳頭時,我也鉚勁兒扒他們褲子。

一個二個的,被扒得只剩褲衩,徹底怒了。

他們光著腚拾起地上的棍子,要往我腦袋上砸。

我掐著時間點滾起來躲開,數了個三、二、一——

哐當一聲。

高舉鐵棍要砸下來的黃毛突然面目猙獰……雙膝跪在了我面前。

「剛砸,打得好!」

我啪啪鼓掌,仰頭沖黃毛身後的人齜牙笑,正要豎個大拇哥。

可看清對方是誰後。

笑容僵在了臉上。

14

我好像又被江翊討厭了。

他一身正氣,但滿臉陰翳,比這深秋寒雨還要涼。

快速解決完剩下的菜雞,報了警後。

他俯下身子,拽住了差一點兒就能爬出巷子的我。

「剛才從病房跳窗的人,是你,對不對?」

江翊提著我骯髒的後衣領,硬生生將我拖了回來。

掐住我臉頰,逼我對視:「你身上的傷,也都是這麼弄出來的?」

「不對!不是!放開我!」

我掙開他,躺地上瘋狂掙扎,蹭了滿身泥。

江翊有潔癖。

我尋思都這麼齷齪,他該放我走了。

可他干瞪了我五秒,轉而冷著臉捏我腳踝,背起我:「腳,是不是很痛?

「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

「江翊!」我真的有些生氣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以後都不需要!聽懂了嗎?放我下來!」

他惘顧我的暴怒,將我大腿摟得更緊。

皮膚貼著皮膚,我徹底沒了轍。

正打算當街大吼耍流氓時,胳膊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扯——

終於脫離了江翊。

15

剛子這回來得慢,好在挺及時。

他扶著我,胡亂跳動的心臟總算停歇了一瞬。

可對面的江翊瞬間沉下臉:「還給我。」

剛子氣笑了:「你算老幾啊江同學?我們老大又不是你的,他跟誰走當然是他自己說了算……」

「走吧剛子。」我錯開江翊直視過來的目光,咽了口唾沫:「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江翊懸在半空的手一抖。

攥成拳,沒再追上來。

跑路到一半剛子撓頭,「老大,你玩欲擒故縱呢?」

「不,我是真不想看見他了。」

看見他血液就沸騰,可又不能玩強制……煩死了。

剛子沒多問,把我往醫院拉。

我也搖頭:「不去,反胃。」

消毒水味其實挺噁心的,每周兩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

大概是反派光環,我命硬。

腳上的傷死活不肯去看,沒多久也痊癒了。

周一照常去上課。

升旗儀式上,我又看到了江翊。

仿佛是故意的。

在我垂著頭昏昏欲睡時,好學生代表突然拍了拍話筒,震懾全場。

我被嚇醒,條件反射瞥了眼。

結果就看到。

他青筋若隱的手腕上,帶著一條粉色皮筋。

沒錯。

是我偽裝女同學,送的那根。

16

後知後覺的。

我想起那些卡片上的情話——

【如果答應表白,就把回應送到圖書館 C 區,那本《百年孤獨》底下。】

升旗儀式一結束,我就拋下剛子趕了過去。

目光飛快掠過一排排書架。

翻來覆去,真的有。

同樣的粉色卡片。

上面寫著和他本人一樣冷淡的回應,熱意卻順著血管往上爬……

「紀星燃,你拿這本書做什麼?」

一聲淬了冰的質問響起,嚇得我差點扔了手裡的東西。

好在江翊是從對面走過來的,來得及復位。

不動聲色放回去,我倉促轉身。

卻猝不及防被他拽住手腕,「回答我,為什麼?

「最近又為什麼要躲我……」

「學習啊,不行嗎?」

我甩開江翊,卻回味著殘留的餘溫。

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就這麼答應她了?」

生著張性冷淡臉的江翊眸色一深,倏忽勾唇輕笑:「他的文字,我喜歡。」

17

回教室路上,我踹了一路的小石子。

想不通。

江翊是不是瘋了,才會喜歡那麼一個寫噁心且肉麻情話的人?

而且,在我面前裝特麼的性冷淡啊。

分明上輩子我坐上去時,他爽得悶哼。

分明上輩子我一停下來,他就喉結攢動瘋狂頂腰,夜夜不眠。

分明上輩子……我都不敢這麼噁心他。

心懷不滿坐回原位置,我轉著筆發獃。

啪嗒一下。

筆掉了。

順著筆掉下來的,還有一張飄飄然的 A4 紙。

我彎腰拾起。

看清上面的內容,倏然笑了,揉成團。

砸進了垃圾桶里。

手上的扔出去了,腦袋差點被砸。

剛子攔截了老師砸來的粉筆頭,笑嘻嘻問我扔的什麼。

我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上輩子都看過的劇透,何苦再看一遍?

左右作為反派覺醒了,也留不住他。

18

第二天下午運動會。

班主任似乎刻意報復我,擅自給我一個剛好的瘸子報了一千米。

咬牙跑完,不出意料得了個倒數第一。

班主任又不滿意了。

當著全班的面,指著我鼻子罵:

「倒一倒一,就知道給我們班拖後腿!扶不上牆的爛泥私生子,怎麼不早日退學呢……」

我真的不想黑化。

所以我拉住剛子,忍了。

催他繼續去完成作為體育生的項目,自己蹲在角落裡喝水。

可我沒想到,喘口氣的間隙。

一瓶涼水順著頭頂淋了下來。

學習委員帶頭擋住太陽,又倒了瓶黏膩的果汁:「今天辛苦紀同學了,這是我們大家請你喝的哦~」

視野被一片橙色糊住,拳頭硬了。

上一世的我早在開學之初,就因一場惡性群架沒受過這種屈辱了。

可咬緊後槽牙睜開眼,對面是江翊。

謝斕拽住他:「學長你不准去!難道忘了之前那些事嗎?他是戲精,八成又是故意演戲給你看……」

七嘴八舌的。

他們那幫愛伸張正義的主角團,此刻都在阻止江翊。

我垂下頭,眨了眨眼。

其實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正如他們所說,我是戲精,我是惡毒反派。

不是普通人,不能普通對待。

所以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我揉揉發酸的鼻尖,抹開穢物。

正要爬起來解決問題時。

方才還在十米開外的江翊突然撥開人群,一把奪過學委手上的烏龍茶。

反手扣在了他腦袋上。

19

塑料瓶被青筋暴起的手捏扁了。

倒得很快,不出三秒。

被淋成落湯雞的學委暴怒:「誰他媽的整老子!」

他攥緊拳頭憤憤轉過頭,罵街的話瞬間又堵在了喉嚨里,變成——

道歉求饒。

江翊是清北班預備選手,而他不是不學無術的混混,招惹不起。

可江翊沒有就此放過他。

掃了眼我,寒音徹骨:「道歉道錯人了。」

學委咬咬牙又沖我道歉,

但江翊還是沒有放過他。

和我想得一樣,他帶我換完衣服後就調了監控,舉報給校領導了。

如果舉報的人是我,沒有人會管。

可是他,校領導當即給了處分,予以警告。

一切順利得令人不可置信。

所以臨到末了,我哽著聲音說了聲謝謝。

謝斕他們卻笑得諷刺:「裝,接著裝!

「下一句是不是要哭著說,『嗚嗚親愛的江同學,你就是我的救星,要是能保護我一輩子就好了?』

「裝貨,全世界就針對你一個人是吧?你難道感受不到愛嗎?學長,你快擦亮眼睛吧!他根本就是個……」

「閉嘴。」江翊擰著眉,第一次對這幫從小玩到大的摯友甩臉色:「不管他裝沒裝,都是我心甘情願,輪不到你們說教……」

「他們說得沒錯。」

我甩開江翊,「我是惡毒,我是裝貨。

「所以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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