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是書中正義凜然的男主。
主角團大戰反派失敗後,他們把江翊送到了我手裡,任我玩弄。
可江翊寧死不屈。
他自殺那天,我們大吵了一架,祝願彼此不得好死。
誰料一語成讖。
他自殺後,我也被車撞死了。
再睜開眼,我重生回了高中。
彼時江翊略過我虛假的求助,把急救包給了學妹。
身旁的小弟說明月高懸獨不照我,慫恿我把他關起來揍一頓,逼他照我。
可我冷哼,反手就給了他一拳。
「你管明月照不照我呢?他高懸著就行!以後誰影響他高懸,老子弄誰……」
強制了他一輩子,我累了。
這輩子,就不玩兒強制愛了。
1
對江翊強取豪奪的第三年,他自殺了。
領著心理醫生回家的路上,我還在咂摸他今早放的狠話,有幾分真心。
結果下一秒,一具屍體橫陳眼前。
我痴迷了一輩子的臉,強制了一輩子的人。
突然就變成了一灘模糊血肉。
我暈血。
當場暈過去後,再醒來是在病房。
集團里那幫老東西嬉皮笑臉,在充斥著消毒水味兒的空間裡拍手叫好,興奮地告訴我。
江翊已經被火化了。
「小紀總,那小子化成了灰,以後就再也沒人能阻止咱們的宏圖偉業了!從此集團黑白兩道通吃,前途……」
我沒讓他說出「無量」二字。
因為在那之前,他先沒命。
爬起來把他摁著揍到沒有氣息後,周遭瞬間安靜如雞。
沒有人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
良久,一片死寂。
2
十年前,我覺醒了。
我覺醒時,才知自己是惡毒反派。
而江翊,是書中正義凜然的主角,註定會殺了我。
可誰讓我覺醒了。
得知自己命運後,我如同開了掛,一路弒父殺兄奪權。
一個私生子,最終踩著父親、哥哥和親戚們的屍體,爬到了紀氏掌權人的位置。
弄死所有內敵後,江翊那幫正義的主角團找上了門。
他們天真得可笑,以為自己能輕易顛覆紀氏百年企業,將我的地下老窩連根拔起。
殊不知,自己在我眼裡就是一群螻蟻。
不費吹灰之力弄殘他們後,還剩下江翊。
我追了他七年,從任人欺凌到覆手為雨。
我捨不得弄他,他卻還是不從。
逃跑路上的主角團死的死,傷的傷。
他們深知我心理變態,痴迷於江翊多年。
所以,他們選擇把江翊獻給我,以求自保。
一群懦夫。
嗤笑過後,我收下了江翊。
對他展開了長達三年的囚禁和強制愛。
3
這三年,江翊逃跑五十次,自殺三十次。
次次以失敗告終。
每次被我抓回來,他都會遭受更加非人的折磨,被逼說愛我。
哪怕他眼裡全是恨,恨意滔天。
我也要聽,他愛我。
……
最後一次聽他說愛我,是在昨天清晨。
他剛說完,林秘書就破例推門而入,告知我聯姻事宜。
江翊給我打領帶的手一僵。
看著他些許呆滯的神情,我笑了下。
剛想告訴他這是那幫老東西亂整的,不當真。
他卻垂下眸子,說:「恭喜你,紀星燃。」
他由衷祝賀我回到正軌,祝我幸福。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於是和他大吵了一架,祝願彼此不得好死,就這麼互相折磨到死。
誰敢想,一語成讖。
江翊火化的第二天,我走在馬路上,精神恍惚。
就這麼被車撞死了。
4
老天待我不薄。
不僅讓我覺醒,還讓老子重生了。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高二,當混子那會兒。
這時的我,還是剛被認回紀家,但不被認可的私生子。
高一放學,被哥哥們堵在巷子裡往死里揍的時候,是江翊救了我一命。
他從小就是個死腦筋,為了救我報警,還敢帶我看病療傷、收留我。
後來我那些哥哥們報復他陰他,他也毫無怨言,心甘情願保護我。
學校里誰都知道。
江翊像明月,好心普照每一個人。
我也知道,可我心動。
不受控制地心悸,想獨占他。
所以我成了混混,手上不乾不淨,終於嚇走了那群傻逼哥哥們。
我跟在江翊身後,追求他,舔著他。
我以為,他總會愛上我的。
可我沒想到,他恨透了手段毒辣的我。
自此明月高懸,獨不照我。
5
重生回來。
我正如一灘爛泥癱在草叢裡,朝江翊裝可憐求助。
社團組織森林採風活動,山里卻毫無徵兆下起了大暴雨,腳下的路一片泥濘。
不少同學踩了空,摔了個狗啃泥。
江翊是部長兼志願者,負責救助。
看他溫柔幫同學包紮的模樣,我也起了賊心,裝摔倒。
啪嘰一下。
上一世的我齜牙咧嘴,夾著嗓子沖他吼:
「江同學,我也摔啦!你救救我唄~~」
吼完,我就沉下臉,後悔了。
蠢貨。
江翊怎麼可能會救我呢?
在此之前,我已經裝了十五次生病,二十八次跌打扭傷了。
每次他不戳穿,但心裡門清兒。
狼來了次數多了,現在情況緊急,他自然是懶得信的。
兩分鐘後,果不其然。
江翊行色匆匆帶著急救包趕來,卻略過我。
徑直蹲在了身後的學妹面前。
6
十八歲的江翊尚且青澀,但足夠溫柔。
清風霽月,不過如此。
望著他久違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腳踝處為了效果逼真而弄出的傷口,也陣陣刺痛。
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尖,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撐著泥濘爬起來。
身旁的小弟掃了眼江翊,忿忿不平:
「老大,他故意不給你包紮,這不擺明了是明月高懸獨不照你嘛?!
「要我說,老大就該把他抓過來揍一頓,逼他照你一個人……」
十八歲的林秘書叫剛子。
剛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砸了一拳。
「去你的,誰准你動他了?」
我冷哼,「你管明月照不照我呢?他高懸著就行!你記好了,以後誰敢影響他高懸……老子弄誰!」
左右,書中最大的反派就是我。
上輩子強制了他一世,最終卻落得那種結果。
我實在身心俱疲。
這輩子,就不玩兒強制愛了。
我會放過你的,江翊。
7
山雨來勢洶洶,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江翊找了個避雨的山洞,在最前邊領路。
擱往常,我肯定就屁顛屁顛湊上去,在他耳邊說騷話騷擾他了。
可這次大概是自己下手太狠。
腳踝骨似乎扭傷了,疼了一路,走不快。
「老大,你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
剛子見我走路姿勢不對,要扶我。
我不動聲色躲開,搖頭:「沒事。」
分明就是些小傷,對我來說不足掛齒的。
我要戒掉被江翊照顧的習慣。
但許是隊伍距離太近的緣故。
江翊聞聲回頭,瞥見了我高高腫起的腳踝。
他對身旁的學弟囑咐了兩句,然後提著醫藥箱,擠過人群拉住了我。
「先別走,我幫你包紮。」
「……」
我氣笑了。
他總這樣。
在我每一次想要放棄時,又給我希望。
即使我明白,這只是他深入骨髓的本能,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這次,我拒絕了他。
他卻執意拽住我,「紀星燃?」
「嗯。」
江翊輕飄飄對上我的視線,「別鬧。」
一句聽不出喜怒的低音炮。
僵持兩秒,卻終究讓我繳械投了降,抽回手挑眉輕笑:「成~那你給我包吧。」
就,最後一次。
8
江翊包紮得很仔細。
噴了藥,好像也不疼了。
只是我的心在和他近距離接觸時,莫名一抽一抽地疼……幾近窒息。
一包好,我就迫不及待遠離了他,喘口氣。
直到雨停下山,江翊才又拉住髒兮兮的我,神情寡淡:「我幫你換藥。」
岩上淌著雨水,風掃過帶起陣濕冷。
又是一句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
我還沒拒絕,就聽一句:「裝貨。」
方才和我一起求救的學妹翻了個白眼,擋在江翊身前:
「玩弄這種拙劣的把戲,有意思嗎?學長,你不要被這個爛人騙了!」
說著,她強制把江翊拽走,同我背道而馳。
我在原地思考了兩秒,才想起。
她是原著中主角團成員之一,謝斕。
上輩子所有人都支持把江翊送給我的時候,只有她不同意。
這位大小姐甚至為了江翊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我一個私生子。
剛子被她的辱罵氣到了,問我要不要教訓她——我說算了。
「這輩子,就算了吧。」
不想再做江翊討厭的事了。
9
裹著滿身泥濘回家後,我躺了整整三天。
到底是從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上回來的。
由奢入儉難。
適應了這具身體很久,我才爬起來,干正事。
混混幫被我解散了。
剛子臉都黑了:「為什麼啊,老大?!
「那可是你用了一年時間才組建起來的,咱們找的全是精英……」
是啊。
這混混幫並非真的混混,是一支以後能藏匿在紀氏集團底下,幫我奪權的勢力。
可我笑了笑,只回:「他不喜歡啊。」
他不喜歡暴力,不喜歡我混黑。
那我就不做了。
青色煙圈在眼前彌散開來。
剛子看我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縫。
好似在說:沒救了。
但他還是不肯離開,死活要跟著我。
我只好摟了摟他肩膀,笑得開懷:「好兄弟,哥們帶你暴富……」
拐過巷子,他剛問我要怎麼暴富,我的回答卻哽在了喉嚨里。
對面挎著帆布包,臉色難得陰沉的人。
是江翊。
10
「紀星燃,你又打架了?」
江翊胸前紀委的徽還沒摘,陰翳視線逡巡於我摟在剛子的手臂上。
因為磕磕碰碰,滿是淤青。
我僵了僵,才擠出個沒心沒肺的笑:「放學時間,好像不關你的事吧,江同學?」
江翊蹙著眉還想問些什麼,我卻搶先一步摟緊剛子,溜了。
如鳥獸散,落荒而逃。
跑得脊背都有些發涼。
剛子喘了兩口氣,感慨:「老大,你變了啊!竟然不學瘋子玩強制愛了……」
我笑著錘了他一棒槌。
上輩子都把人玩兒死了,這輩子哪敢呢?
還是當個正常人吧。
摟著剛子大搖大擺去證券公司,買了幾隻潛力股後。
我試圖湮沒於人群。
不再天天跟在江翊身後騷擾他。
也不再故意遲到打架讓他抓把柄,甚至偽裝受傷對他賣慘。
隔著茫茫人海。
我們目光短暫交匯,再倉促錯開。
江翊有自己的朋友。
他們是正義凜然的主角團,直覺性地瞧不起我、憎惡我。
見我終於放過江翊,他們以為是自己的勸阻起了作用,便自詡天神般居高臨下吩咐:
「紀星燃,這哪裡夠呢?
「你天生爛人一個,我們建議你徹底消失在翊哥的視野里,因為他最討厭私生子和爛人……」
剛子想揍他們,被我攔住了。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
我挑挑眉,沖這群曾經的手下敗將輕笑:「好。」
11
我的確不會出現在江翊的視野里。
但這並不代表,我真的遠離他了。
體育課上,我會偷摸給打籃球的他送水,往他桌里塞粉色小卡片和早餐。
放學路上,我會替他解決我的同類——
那些想將明月拽下來,踩進污泥里的人。
周末放月假了,我還會提著幾籃子水果鮮花,趁江翊兼職悄悄去醫院探望他外婆。
他媽媽遇人不淑,被他爸一個鳳凰男奪了家產,還領著小三和私生子進門。
江翊五歲就失去了母親,被趕出豪宅,一個人帶著病重的外婆流落至今。
上輩子,是我囚禁他,害他耽誤了與他外婆的最後一次見面。
所以這輩子,我來還債了。
12
江翊的外婆格外喜歡我。
又或者說,喜歡偽裝乖巧的我。
第三次來探望她。
她摸著我的頭,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回:「大壯。」
聽起來就老實本分,可信。
絕不像賣保健品的。
外婆的眉眼彎了彎,誇我名字真好聽。
玻璃窗映著灑金般的夕陽餘暉,歲月靜好。
但可惜,好景不長。
五分鐘後,我聽到了一道清冷的嗓音。
本該兼職的江翊突然出現在門外,正……同醫生交談。
我整個四肢都麻木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扒開窗戶,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滴水不漏躲了他一個月,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
可這具營養不良的身體尚且經不起造,僅僅是個二樓,不久前才好的腳踝骨就咯嘣一聲——
又錯位了。
我咬牙爬起來,一瘸一拐被催命似的逃。
跑到身後那道熟悉而致命的聲音徹底消失,才停下。
撐著牆,剛想喘口氣。
幾個人高馬大的黃毛又圍上來,把我堵在了死胡同里。
……
13
他們為首的大哥,是謝斕的追求者。
也是前兩天我和剛子一起教訓的黃毛。
這會兒提著鐵棍出現在這兒,顯然是等候我落單、腿瘸多時。
「紀星燃,跪下叫爹認錯,我就放過你!」
打著眉釘的黃毛高高在上抱肘,滿臉勝利在望、大仇得報的模樣。
我笑了笑,索性撂了書包,席地而坐。
「我爹早死了,你確定嗎?」
「我曹尼瑪的,找死!」
他吐掉煙,朝地上的我啐了兩口,二話不說動起手來。
是,我是瘸子。
可我手沒斷啊。
在他們拚命往身上掄拳頭時,我也鉚勁兒扒他們褲子。
一個二個的,被扒得只剩褲衩,徹底怒了。
他們光著腚拾起地上的棍子,要往我腦袋上砸。
我掐著時間點滾起來躲開,數了個三、二、一——
哐當一聲。
高舉鐵棍要砸下來的黃毛突然面目猙獰……雙膝跪在了我面前。
「剛砸,打得好!」
我啪啪鼓掌,仰頭沖黃毛身後的人齜牙笑,正要豎個大拇哥。
可看清對方是誰後。
笑容僵在了臉上。
14
我好像又被江翊討厭了。
他一身正氣,但滿臉陰翳,比這深秋寒雨還要涼。
快速解決完剩下的菜雞,報了警後。
他俯下身子,拽住了差一點兒就能爬出巷子的我。
「剛才從病房跳窗的人,是你,對不對?」
江翊提著我骯髒的後衣領,硬生生將我拖了回來。
掐住我臉頰,逼我對視:「你身上的傷,也都是這麼弄出來的?」
「不對!不是!放開我!」
我掙開他,躺地上瘋狂掙扎,蹭了滿身泥。
江翊有潔癖。
我尋思都這麼齷齪,他該放我走了。
可他干瞪了我五秒,轉而冷著臉捏我腳踝,背起我:「腳,是不是很痛?
「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
「江翊!」我真的有些生氣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以後都不需要!聽懂了嗎?放我下來!」
他惘顧我的暴怒,將我大腿摟得更緊。
皮膚貼著皮膚,我徹底沒了轍。
正打算當街大吼耍流氓時,胳膊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扯——
終於脫離了江翊。
15
剛子這回來得慢,好在挺及時。
他扶著我,胡亂跳動的心臟總算停歇了一瞬。
可對面的江翊瞬間沉下臉:「還給我。」
剛子氣笑了:「你算老幾啊江同學?我們老大又不是你的,他跟誰走當然是他自己說了算……」
「走吧剛子。」我錯開江翊直視過來的目光,咽了口唾沫:「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江翊懸在半空的手一抖。
攥成拳,沒再追上來。
跑路到一半剛子撓頭,「老大,你玩欲擒故縱呢?」
「不,我是真不想看見他了。」
看見他血液就沸騰,可又不能玩強制……煩死了。
剛子沒多問,把我往醫院拉。
我也搖頭:「不去,反胃。」
消毒水味其實挺噁心的,每周兩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
大概是反派光環,我命硬。
腳上的傷死活不肯去看,沒多久也痊癒了。
周一照常去上課。
升旗儀式上,我又看到了江翊。
仿佛是故意的。
在我垂著頭昏昏欲睡時,好學生代表突然拍了拍話筒,震懾全場。
我被嚇醒,條件反射瞥了眼。
結果就看到。
他青筋若隱的手腕上,帶著一條粉色皮筋。
沒錯。
是我偽裝女同學,送的那根。
16
後知後覺的。
我想起那些卡片上的情話——
【如果答應表白,就把回應送到圖書館 C 區,那本《百年孤獨》底下。】
升旗儀式一結束,我就拋下剛子趕了過去。
目光飛快掠過一排排書架。
翻來覆去,真的有。
同樣的粉色卡片。
上面寫著和他本人一樣冷淡的回應,熱意卻順著血管往上爬……
「紀星燃,你拿這本書做什麼?」
一聲淬了冰的質問響起,嚇得我差點扔了手裡的東西。
好在江翊是從對面走過來的,來得及復位。
不動聲色放回去,我倉促轉身。
卻猝不及防被他拽住手腕,「回答我,為什麼?
「最近又為什麼要躲我……」
「學習啊,不行嗎?」
我甩開江翊,卻回味著殘留的餘溫。
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就這麼答應她了?」
生著張性冷淡臉的江翊眸色一深,倏忽勾唇輕笑:「他的文字,我喜歡。」
17
回教室路上,我踹了一路的小石子。
想不通。
江翊是不是瘋了,才會喜歡那麼一個寫噁心且肉麻情話的人?
而且,在我面前裝特麼的性冷淡啊。
分明上輩子我坐上去時,他爽得悶哼。
分明上輩子我一停下來,他就喉結攢動瘋狂頂腰,夜夜不眠。
分明上輩子……我都不敢這麼噁心他。
心懷不滿坐回原位置,我轉著筆發獃。
啪嗒一下。
筆掉了。
順著筆掉下來的,還有一張飄飄然的 A4 紙。
我彎腰拾起。
看清上面的內容,倏然笑了,揉成團。
砸進了垃圾桶里。
手上的扔出去了,腦袋差點被砸。
剛子攔截了老師砸來的粉筆頭,笑嘻嘻問我扔的什麼。
我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上輩子都看過的劇透,何苦再看一遍?
左右作為反派覺醒了,也留不住他。
18
第二天下午運動會。
班主任似乎刻意報復我,擅自給我一個剛好的瘸子報了一千米。
咬牙跑完,不出意料得了個倒數第一。
班主任又不滿意了。
當著全班的面,指著我鼻子罵:
「倒一倒一,就知道給我們班拖後腿!扶不上牆的爛泥私生子,怎麼不早日退學呢……」
我真的不想黑化。
所以我拉住剛子,忍了。
催他繼續去完成作為體育生的項目,自己蹲在角落裡喝水。
可我沒想到,喘口氣的間隙。
一瓶涼水順著頭頂淋了下來。
學習委員帶頭擋住太陽,又倒了瓶黏膩的果汁:「今天辛苦紀同學了,這是我們大家請你喝的哦~」
視野被一片橙色糊住,拳頭硬了。
上一世的我早在開學之初,就因一場惡性群架沒受過這種屈辱了。
可咬緊後槽牙睜開眼,對面是江翊。
謝斕拽住他:「學長你不准去!難道忘了之前那些事嗎?他是戲精,八成又是故意演戲給你看……」
七嘴八舌的。
他們那幫愛伸張正義的主角團,此刻都在阻止江翊。
我垂下頭,眨了眨眼。
其實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正如他們所說,我是戲精,我是惡毒反派。
不是普通人,不能普通對待。
所以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我揉揉發酸的鼻尖,抹開穢物。
正要爬起來解決問題時。
方才還在十米開外的江翊突然撥開人群,一把奪過學委手上的烏龍茶。
反手扣在了他腦袋上。
19
塑料瓶被青筋暴起的手捏扁了。
倒得很快,不出三秒。
被淋成落湯雞的學委暴怒:「誰他媽的整老子!」
他攥緊拳頭憤憤轉過頭,罵街的話瞬間又堵在了喉嚨里,變成——
道歉求饒。
江翊是清北班預備選手,而他不是不學無術的混混,招惹不起。
可江翊沒有就此放過他。
掃了眼我,寒音徹骨:「道歉道錯人了。」
學委咬咬牙又沖我道歉,
但江翊還是沒有放過他。
和我想得一樣,他帶我換完衣服後就調了監控,舉報給校領導了。
如果舉報的人是我,沒有人會管。
可是他,校領導當即給了處分,予以警告。
一切順利得令人不可置信。
所以臨到末了,我哽著聲音說了聲謝謝。
謝斕他們卻笑得諷刺:「裝,接著裝!
「下一句是不是要哭著說,『嗚嗚親愛的江同學,你就是我的救星,要是能保護我一輩子就好了?』
「裝貨,全世界就針對你一個人是吧?你難道感受不到愛嗎?學長,你快擦亮眼睛吧!他根本就是個……」
「閉嘴。」江翊擰著眉,第一次對這幫從小玩到大的摯友甩臉色:「不管他裝沒裝,都是我心甘情願,輪不到你們說教……」
「他們說得沒錯。」
我甩開江翊,「我是惡毒,我是裝貨。
「所以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