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走開，我選室友完整後續

「哦，」我淡定地靠在椅背，「那你現在表白唄。」

江盛挺直身子：「在這兒？」

「昂。」

「我表白你會答應嗎？」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江盛眼睛裡的光異常明亮。

他喉頭攢動，吞了下口水，然後深呼一口氣，清了清嗓子，頗為正經地開口：「宋宣，我——」

「我同意了。」

「啊？」

「你不是要問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嗎？我同意了。」

我笑意盈盈。

明明是冷冰冰的醫院，胸腔里卻像是有一團火，烘得整個人都暖暖的。

江盛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渾身上下冒著喜悅的傻氣，樂得都要說不出話了。

片刻後，他攬住我的肩膀，腦袋靠在他肩上。

「其實，我剛剛在氣我自己。」

「我為什麼速度這麼慢，為什麼沒有早點趕過來，如果我晚來一秒，後果都不堪設想。」

「我實在是不敢想像你出事的樣子。」

「我會恨死自己的。」

他的語氣鬆緩下來，可我還是能從中間聽出後怕。

萬事無常，這種情況誰能算得到？

我把玩著他手指，從第一指節捏到第二指節。

「哪兒有，你明明來得剛剛好。」

在剛剛好的時間，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我昂起頭：「你救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啊？」

江盛把我亂玩的指尖包進掌心，另一隻手揉了揉我頭髮。

「以身相許吧你就！」

14

吊瓶打完，天已經黑了。

燒退了，人也輕鬆了不少。

江盛牽著我的手走出醫院。

這人從我答應以身相許開始，就一直提著嘴角，憨憨地傻樂。

那高興的架勢，恨不得給路過的人一人發一百塊。

「行了，別樂了，跟中了一千萬似的。」

江盛切了聲。

「這怎麼能比，你做我媳婦，可比中一千萬要稀罕多了！」

他做賊一樣地四處環顧，見沒什麼人後，也飛速地捧起我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乖寶兒，什麼時候去挑五金？多少克數都買，隨便挑！」

……這人又開始沒個正形了。

我憤憤踩了他一腳，趁他嗷嗷叫跳起來的間隙，一把抓住他領口，抬頭踮腳吻了上去。

唇上溫熱的觸感直達大腦，心跳重得仿佛要蹦出胸膛。

江盛怔了會兒，眼睫撲棱撲棱眨了兩下。

隨後拖住我後腦，強勢加深了這個吻。

身體越貼越緊。

分開時，兩個人都有些氣息不穩。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道暴怒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

是陳景。

他扔掉手上的水果袋子，眼眶氣得通紅，兩步衝上來。

你們剛剛，在幹什麼！」

江盛把我護在身後，眉色不悅，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沒事。

走上前一步，和他並排。

「你不是看到了嗎？怎麼還要問？」

陳景咬碎了牙，很沒有禮貌地抬手指著江盛。

「你不是說你們只是朋友嗎？！朋友會抱在一起接吻？！」

「宋宣，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

我：……

騙他什麼了我？

我和別人接吻，關他什麼事？

我光明正大地牽起江盛的手。

「陳景，你不覺得你剛剛的話很可笑嗎？」

「還記得高考出分的那一晚，我打電話給你，你說的什麼嗎？」

他身形一頓。

顯然是想起了自己說過什麼屁話。

「我那，我那是……」

他支吾了半天，也沒找到個說辭。

「行了，你不用找什麼藉口。」

「我也沒有騙你，昨天我跟你說的是，我和江盛目前是朋友，可現在都過去一天了。」

我把緊握的手舉起來：「現在，我們是戀人。」

江盛對我的官宣很是滿意，握緊了我的手，顯擺地晃了晃。

陳景眼珠都泛起了血絲。

「宋宣，你和他認識才多久？你就喜歡上了他？」

「你的感情就那麼廉價？！」

這話已經說的很難聽了。

我剛想回懟，江盛先一步跨到我身前，眼神很不屑。

「我說，哥們兒，你是出於什麼身份說的這話？」

「如果是朋友，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自己女朋友晾著不管，來管宋宣談戀愛，邊界感這個詞你是沒聽過嗎？」

「如果是其他，你連前男友都算不上，有什麼資格干涉宋宣的感情？」

15

江盛的身高和他的語氣，其實是壓迫感十足的。

陳景快氣瘋了。

他胸膛幾個起伏，還是沒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呲著牙揮拳沖向江盛。

可拳頭在半空中就被硬生生截停。

江盛單手插兜，另一手擋住陳景的攻勢，發力一甩，就將陳景推離了幾步。

「之前對你有好臉色，不過是因為你是我媳婦的朋友。」

「如果你想打架，我隨時奉陪。這裡就是醫院門口，你如果受傷了，醫藥費我可以全出。」

「畢竟，我昨天就看你不順眼了。」

陳景不服氣，脖子都繃出了青筋。

他還想再打，被趙渺渺出聲打斷。

[夠了！]

趙渺渺提著剛撿好的水果，不緊不慢地上前，一臉不耐地看向陳景。

「你不覺得你像個跳樑小丑嗎？」

「人家兩口子，關你屁事。你管天管地，還管人家談戀愛，怎麼咱學校的保安大爺找老伴沒見你管呢？」

我：……

這麼毒舌的趙渺渺，還是第一次見。

江盛也走到我身邊，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陳景攥緊拳頭：「我是宋宣的朋友，我肯定不能看著他——」

「你他媽閉嘴吧，是朋友還是有什麼別的心思，你心裡知道，別把老娘當蠢貨。」

趙渺渺女王殿下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向我。

「宋宣，下午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

「真的很謝謝你，不然我要是把命交代到這兒，就虧大發了。」

「本來是買了水果想來看你的，結果被陳景這傻逼摔壞了，這也拿不出手，我就不送了，等回去再給你寄些別的謝禮。」

我連忙說不用，實在是太客氣了。

「嗐，客氣什麼，你才是客氣了，咱也是過了命的交情了。」

「明天我們回 C 大，你不用來送我們，好好休息。」

「等回老家，我們有空再聚。」

我笑了笑，點點頭。

陳景走上來，不死心地還想說什麼。

趙渺渺反手就是一巴掌。

這聲音脆得給我嚇一激靈。

「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

「跟著我滾！」

……

江盛湊近我耳朵，悄悄問。

「她真的是南方人嗎？你確定她沒有東北人的血統嗎？」

我：……

「不知道，要不你問問？」

我和江盛咬耳朵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陳景如有實質的目光。

我轉頭時，他已經垂下了頭，頹廢又狼狽。

「行了，別管他，我們回去。」

江盛牽著我往停車場走。

趙渺渺也對他失去了耐心，早就走遠了。

我們坐上車離開時，只剩陳景一個人。

孑然地站在醫院門口，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開車駛離。

16

陳景和趙渺渺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去送。

江盛把我扣在寢室里，老媽子一樣伺候了一整天。

第十次量完體溫後，手機收到了陳景的消息。

【對不起。】

我沒有回覆，並拒絕了江盛讓我量第十一次的要求。

舒舒服服躺了一整天后，精神頭好上了不少。

江盛開心了，嘴巴叭叭的，一直在我耳邊念叨。

「看，你男朋友對你多好，能讓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比伺候祖宗都上心。」

「驚不驚喜？感不感動？想不想嫁？」

「我可跟你說，你嫁不了吃虧嫁不了上當，等畢完業，咱去國外把證一領，你就擁有我的一半家產了，每天都能讓你吃上不重樣的豆沙包和豆漿，開心嗎？」

我耳朵都被念得起繭。

忍無可忍之時，我只得把他拽下來，用嘴封住了他的話頭。

這招每一次都很好用。

我也愛用。

幾天後，江盛高調地宣布了我們的關係。

他的一眾追求者心碎了。

但其中一小部分詭異地興奮了起來，變著法兒打聽我倆的愛情事跡。

就好像「我暗戀的人居然是彎的」這件事神奇地戳中了她們的萌點。

磕 CP 的興奮完全蓋過了失戀的悲傷。

不理解。

但是尊重。

江盛得意地哼哼。

「看見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連她們都覺得我倆就該在一起。」

「這叫什麼，叫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對！」

我好笑地踩了他一腳。

「去你的！」

17

晚上，我晾完衣服，站在陽台上吹風。

電話鈴響。

我看了一眼來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

「喂？」

「宋宣，趙渺渺和我分手了。」

不稀奇。

早就看出來這苗頭了。

「或許你們是不適合。」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急忙打斷我的話，電話里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

「宋宣，回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想告訴你，18 歲生日的那個晚上，我不是把你當朋友的。」

「我很清楚，朋友之間不可能會接吻，我就是喜歡你，才會情不自禁想吻你。後來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搪塞你的說辭。」

「我懦弱，沒有承擔未來的勇氣，我怕所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我離經叛道，說我不正常，我也怕我父母露出失望的眼神，他們養了我這麼久，我不想讓他們難過。」

「所以我追求了趙渺渺，我想讓自己變得正常。」

我：……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我以為，陳景至少對趙渺渺是真的有感情的。

他這麼做，和騙子有什麼區別？

「你不覺得，這樣對趙渺渺很不公平嗎？」

「我知道。」

他的聲音很悶。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趙渺渺。高考完的暑假，我雖然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但是腦子裡還是控制不住地在想你，我想知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沒給我發消息。」

「知道你報了北方的大學之後，我真的很生氣，我怨你食言，怨你拋棄我，雖然我發消息和你道歉，但我還是在生悶氣。可是之後，你慢慢不聯繫我了，我心慌了，所以我找了個理由，過來找你，可你身邊已經站了別人。」

「趙渺渺說得對，我就是個跳樑小丑，現在也許就是我的報應。」

我沉默了。

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宋宣，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堅持自己的心意，將你硬生生地推給別人。」

「如果我說，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我已經不怕未來的所有困難了，我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我：……

我嘆了口氣。

「陳景。」

「你說的這些困難，我從來沒有懼怕過，江盛也是，甚至對他來說，這些都算不上是困難。」

「從我決定跟他在一起開始，我就算好了後面要走的路。」

「我對他，是真心的。」

「所以像今天這種話，你就別再說了，沒有意義。」

陳景還是不死心。

「可我不信，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們才認識不到一年，我不信你把我撇得乾乾淨淨。」

「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真的不會再這麼混蛋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陳景這麼固執又愚昧呢？

我板著聲音，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以認識的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就像我和你，不管認識多久，都不可能走在一起。而我和江盛, 哪怕只相處了幾個月, 我就知道他會是與我一起度過後半生的人。」

「我愛他，願意把一切都給他。」

「如果你還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們以後就別聯繫了吧。」

「江盛會吃醋的。」

我不願再跟陳景掰扯，直接掛斷了電話。

通話結束的瞬間, 聽到了陳景壓在喉嚨里痛苦的嗚咽聲。

事已至此, 又何必呢？

放在以前，我或許怎麼都想不到，我會和陳景以這樣惡劣的方式收場。

不過幸好，我找到了真正願意共赴一生的人。

我甩甩腦袋, 將這些無關緊要的思緒拋在腦後。

回頭一看, 江盛穿著個大褲衩和背心, 雙手抱臂，嘴角帶笑地靠在牆上。

他挑起眉。

「我可聽到了啊，某人信誓旦旦地說愛我，要把一切都交給我呢~~」

我淡定地關上陽台門。

拉上窗簾，隔斷外面的一切。

而後走到江盛身前, 抬頭瞅著他。

「是啊, 你沒聽錯。」

「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18

目光交接不超過十秒，江盛突然托住我腰臀, 一扭身, 將我直接端到了桌台上。

他擠進我腿間, 筆挺的上身擋住了大部分燈光。

雖然背光, 但他眼睛依舊亮得攝人。

「什麼都願意？嗯？」

我笑, 雙手勾住他脖子，把他壓近了些。

「是啊，你要不試試？」

自從確認關係後, 江盛一直粘人得很, 每晚都免不了要親親抱抱, 連晚上睡覺都要擠一張單人床。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每天和愛人這樣耳鬢廝磨, 怎麼可能沒有其他的想法？

可江盛一直忍著，沒有我的同意, 他永遠都不會強迫我。

即使憋到要爆炸。

我迎著江盛灼熱的目光, 把他輕輕往下拽。

鼻尖相觸時，我吻上了這張柔軟的嘴唇。

很快就一發不可收拾。

江盛死死扣住我後腦, 將身體貼得沒有一絲縫隙。

我被迫高昂起頭，承受他暴烈的親吻。

我乖順地迎合, 直到他就著這個姿勢，將我放到了床上。

哪怕箭在弦上，他還是抵著我的額頭, 低聲問。

「真的可以嗎？」

「你如果害怕, 我可以再等你。」

我向下瞥了一眼。

「我怕我再不給你, 你就要廢咯。」

「你要是真廢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我嘻嘻直笑。

江盛封住了我的嘴, 笑聲悶在胸膛。

室外偶爾傳來其他人的交談聲, 室內兩道呼吸交融，濕汗交纏。

我享受江盛對我的狂烈索取，因為這是他無法自抑的占有欲。

每一個激烈的親吻里, 包含的是濃烈到溢出的愛意。

江盛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宋宣……」

「宋宣……」

「我好愛你。」

「我會永遠愛你。」

熱烈的感情很難用語言來回應。

我只得死死抱著他，直至完全相融在一起。

明月皎兮，我擁有了我一生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