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甘完整後續

2025-08-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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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秦惜朝成婚三年,我花光了嫁妝,幫他打理家業,終於助得風雨飄搖的秦家藥局東山再起。

日子重新烈火烹油,他便立刻把自己最心愛的表妹接到家裡來鮮花著錦。

秦惜朝給她最亮的明珠,最艷的錦緞,最甜的蜜語,還有他最真的心……

在我食不下咽,酸水吐盡時,他們山珍海味,把酒言歡。

在我失子痛不欲生,纏綿病榻時,他在陪她泛舟慶生,另築愛巢。

妒火怒火從眼底燒到心底,我才相信原來他們早有深情。

若非當年秦家敗落需要襄助,秦惜朝不會娶我。

可惜我苦心經營三年,竟得到一場虛與委蛇的誆騙。

既是如此,我立刻抽身止損,與秦惜朝和離。

出門另立江山,回頭反攻倒算。

不多久,我走時對我冷冷一甩袖的秦惜朝堵在我宅邸門前站了一天一夜,只求見我一眼……

1.

楚艷秋第一次對我暴露獠牙,是在我最痛苦虛弱的時候——我剛掉了自己調養三年身子,好不容易才懷上三個月的孩子。

我痛苦至極,形容枯槁。

她旖旎坐在我榻前,濃妝艷抹,鬢影衣香。

我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實在難受,看她美貌更是自慚形穢,只好艱澀開口趕人:

「秋兒妹妹是府上的客,我身子有恙招待妹妹不周已是羞愧,怎麼好讓妹妹守著我為我掛心,更不好讓妹妹侍奉。」

「現在我實在睏乏難支,妹妹還是先回去吧,等我身子養好,再和妹妹說話。」

楚艷秋正端著一碗藥要喂我。

我邊說著邊動手去接她手上藥碗。

她卻哎呦一聲輕笑躲開了。

手上也輕快地撥弄著湯匙,碰撞出清脆噹啷聲。

她這舉止神情實在反常,頗有些幸災樂禍故意看我笑話的意思。

我不明就裡。

她巧笑嫣然:

「養好身子?還養得好嗎?」

「你嫁給惜朝哥哥三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個孩子。三個月,胎像剛剛穩固還掉了,日後再要有孕,不知道等到什麼猴年馬月了呢。」

她口吻針一般刺人,扎得我氣血涌動。

我因疼痛緊繃了臉色,問她: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個老蚌就別幻想著再生出惜朝哥哥的珍珠了,趕緊收拾東西滾蛋吧。」

楚艷秋疾言厲色,臉上顯現出毒辣的銳光。

像是鮮桃一瞬揭了粉嫩柔軟的皮肉,露出裡面堅硬嶙峋的核。

「我來月余,你也應該看得出惜朝哥哥與我的深情厚誼。」

「我告訴你,那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歡。」

「惜朝哥哥真正愛的人是我,三年前娶你,不過當初秦家敗落,看你有幾分經商的本事才親近倚重。」

「現在秦家生意興隆,日進斗金,惜朝哥哥也是意氣風發,呼風喚雨。已經年老色衰的你不配再站在他身邊,何況你又連個孩子都生不了。」

「所以自己給自己留些顏面,自請下堂別等著被休棄。」

「以後這個秦夫人,讓我來做!」

2.

她字字句句都如滾油,燒得我皮穿肉爛。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看這個秦惜朝口中最是純良可親的小表妹,一瞬恨得牙痒痒。

她來秦家月余,我自認待她不薄。

只因秦惜朝父母早亡,仰仗過姨母家幫扶。

他說姨母表妹待他很好,雪中送炭的恩情他不敢忘懷。

是以秦家現在有了些家資,秦惜朝便把她接來。

一則說表妹楚艷秋古靈精怪,我孕中不適煩悶時,她可陪伴照顧,為我寬心。

二則說京城中日子到底富庶繁華,讓表妹來見見世面,日後好許個好人家。

我也深以為然。

所謂愛屋及烏。

我也看楚艷秋十分親近。

她年方十七,小秦惜朝四歲,小我十歲。

我幾乎把她當成自己的半個女兒了,百般疼愛。

日常給她的吃穿用度都是頂頂好的,勝過我自己數倍。

同時也開始殷勤託人打聽,看京中有誰家公子品貌不俗,操心著她的人生大事。

可原來,原來她竟喜歡著秦惜朝嗎?

她來秦家,日日在我跟前虛與委蛇,只是想著鳩占鵲巢?

怎麼都想不到小小年紀的她藏了這般刻毒陰險的心思。

驚愕、憤怒,卻很快冷靜下來,覺得她幼稚可笑: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惜朝的意思?」

「你以為我子嗣艱難,惜朝就會棄絕我?」

「我倒是常聽你哥哥和我講你們的故事。那他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們的故事呢?」

「我子嗣艱難是因為腹部中過箭,而這一箭是為了救他。」

「你眼饞秦家這份家業,可這份家業是我一手一腳幫他打下來的。」

「危難關頭的救命之恩和風雨同舟的幫扶之義,讓你的惜朝哥哥把我當菩薩供著呢。」

「你個小丫頭片子貪圖富貴榮華,竟然還想登堂入室。趁我虛弱傷懷,隨隨便便叫罵幾句話就想氣走我?門都沒有!」

「以前你裝得好,我竟然沒看出你究竟是個什麼貨色。現在你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絕對容不下你,看我立刻將你打出府去!」

3.

說話間我就已經掙扎著從床上站起身。

立刻就招呼門外婢女,將這楚艷秋給我拖走。

哪知道門開了,秦惜朝卻閃身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楚艷秋幾乎是隨著秦惜朝邁步進來的動作,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淋漓的湯藥灑了她一身。

陶瓷迸裂的清脆聲伴著她纏綿的嗚咽響起:

「嫂嫂,你失了孩子要找個人出氣,怎麼打罵我都不要緊。可這瓷片鋒利,您當心腳下,別傷了自己呀!」

我一瞬怔住了。

當真是小瞧她了,連苦肉計都使上了。

我怒火中燒。

正要對秦惜朝解釋什麼,說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

可秦惜朝卻搶在我之前開口了。

一聲咬牙切齒對我:

「顧離春!你說會替我好好照顧秋兒,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嗎?」

一聲溫言款語對她:

「秋兒……你說嫂嫂待你很好,就是這麼個好法嗎?」

秦惜朝一面伸手拉她起身,一面又擰著身子要質問我什麼。

可楚艷秋拽住了他的手,看看我,又看秦惜朝,唯唯諾諾,抽抽噎噎:

「不是的惜朝哥哥,剛才是我自己腳軟了沒站穩才摔倒,與嫂嫂無關。」

「嫂嫂失了孩子,已經十分憤懣苦痛了,你就不要再為了我和嫂嫂吵架了。」

她現在跪在地上,潑灑的湯藥濺到她臉上,仿佛淚痕似的,昭彰著她莫大的委屈。

她聲音里有十足的哀戚,眼中沒流出的淚都從嗓子裡流出來了。

是以秦惜朝再怎麼惱我,也捨不得在這一刻撥開她的手。

他俯身小心翼翼為楚艷秋拭去臉上那些湯藥殘漬,自己又把眼淚流了滿面:

「秋兒,是哥哥的錯,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楚艷秋搖頭,把頭往他的懷裡扎,悶聲悶氣:

「不是哥哥的錯。」

「畢竟寄人籬下,嫂嫂錦衣玉食供著我。氣不順了,罵我兩句,打我兩下,這都是我該受的,應當應分。我真的不覺得有什麼,更不想讓哥哥為難。」

她淒悽酸楚的一番話說得秦惜朝泣不成聲,再顧不得旁的,只一心一意護著她:

「別說了,別怕。哥哥帶你走,以後你再也不用來她這裡受委屈了。」

說罷,秦惜朝將楚艷秋打橫抱起。

又回頭狠刀刀瞪我一眼,滿目嫌憎。

我渾身力氣都被他這一記眼刀剜了去似的,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從小就跟著我的婢女花迎也從門外急切地撲到我身邊,要抱我起身:

「小姐,小姐你振作些。」

「你和那艷秋小姐究竟發生了點兒什麼,怎麼鬧成這樣?你怎麼一句話不說,不和姑爺解釋啊?就任由他們這樣走了?」

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因為秦惜朝的心已經偏向楚艷秋,不會信我了。

否則他也不會不問來龍去脈,楚艷秋說什麼他信什麼。

我說楚艷秋小小年紀狂妄無知,實在可笑。

原來最可笑的人,是我啊……

4.

悲憤交加,我重重病倒了。

上面流淚,下面流血。

渾渾噩噩,不辨夢醒。

眼前卻儘是秦惜朝的臉。

並非我閉眼前他對我目眥欲裂的那張。

而是我見他第一面。

竹林中,風聲颯颯,殺聲陣陣。

我顧家商隊在這山間遭了匪,眾夥計和土匪們打將起來。

可土匪到底狠辣厲害,我們的人死傷慘重。

我悲痛不已,剛要拋下武器,開口投降,交錢保命。

秦惜朝卻策馬而來,挾劍驚風,一下削掉了匪首的腦袋。

一時間眾人大愕。

只見他黑馬黑衣,居高臨下對著那些匪徒怒喝一句:

「鼠雀之輩,何足汗刀!識相的都趕緊滾!」

土匪們見他厲害,嘩啦啦潮水一般退去。

我又驚又喜,淚眼婆娑看著他,仿佛看身帶七彩祥光的天神,躬身拜謝他救命之恩。

他連忙下馬攙扶我,說舉手之勞,不必掛齒。

可話還沒說完,我就只見他身後寒光一閃。

原來那土匪中另一個頭領不甘心,暗箭偷襲。

我趕忙一把推開秦惜朝,於是這一箭就射在我的身上。

就這樣,他救了我一命,我又救了他。

後來他護送著性命垂危的我快馬加鞭回城治傷,寸步不離守著我,又周全聯繫我父親來接。

我轉危為安後,我父親擺宴謝他。

席間談笑甚歡,父親贊他仁義爽俠。

他連連擺手說愧不敢當。

推杯換盞間也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秦家原也是大戶人家,祖上出過太醫,後輩做藥材生意,也算顯赫。

可天有不測風雲,當初他父母便是遭了土匪而早喪。

他介意掛牽此事,從小才好舞刀弄劍,練了一身好武藝。

是以在山間飛鷹走馬的他才看見被土匪圍住的我,沒多思慮便出手相救。

如此相逢即是緣。

我和父親都感慨非常。

父親知道他孤身一人,流離浪蕩。

為報答他的恩情,父親說要開設一個鏢局給他。

讓他當家做主,不埋沒自己的一身才幹。

他卻婉言謝絕。

他說自己雖然善武,卻不願吃那刀口飯。

秦家是醫藥世家,他讀書不成不能致仕做醫官,可還是想承繼祖業,做藥材生意。

父親又大手一揮,贈他千兩白銀,要資助他。

他還是謝絕,要自力更生。

我和父親都嘖嘖連聲,欽佩他的為人。

尤其我見他面如冠玉,身如松竹,尤其俠肝義膽,英武不凡,更是不自覺心生仰慕。

後來慢慢交往熟絡起來,我還是一見他便回憶起和他的初見,沉浸在英雄救美、盪氣迴腸的歡喜里。

我的情慾如一把火,燒紅了自己的臉,也映照在他的眼睛裡。

他是個率直的人,一貫果敢利落。

所以他直接執了我的手,深情款款對我說:

「你我相識相知,相戀相親,似乎命中注定。」

我卻猶豫。

因為作為顧家獨女,我一貫幫著父親操持家業,勤勤懇懇一心奔忙,已然錯過了最嬌美的年華。

現在我二十四歲,秦惜朝不過才十八歲。

六歲的年齡差已經會讓好說閒話的世人嘴上一句「老牛吃嫩草」。

但我又知道,我是真心愛慕他。

多年以來我見其他男子從沒有見秦惜朝一般的羞怯與衝動,是以又真的不想錯過他。

我舉棋不定,不知如何落措。

秦惜朝卻已經求到了我的父親面前,袒露我二人有情。

他跪在父親面前,凝眉深深,淚眼汪汪:

「我一貫不羈放縱愛自由,見到離春才想要一份安穩。」

「我知曉秦家敗落,門第家資無法與顧家相配,可人生苦短,我不想畏首畏尾,錯過心之所向。」

「顧伯父曾說,我和離春的相逢是緣分,那您是否願意成全我們更深的姻緣。」

他一席話說得感人肺腑。

我再不遲疑,與他並肩跪在父親面前。

我說我願意嫁他,此生只想嫁他。

父親一貫寵我至極,凡事總順著我的意思,只要我歡喜。

我遇不著意中人,不肯屈就於誰,草草熬過了婚配最好的年紀,父親也從來沒有催促逼迫過我。

所以只要我點頭,我確定,父親就支持我。

洞房花燭夜,迤邐相偎傍。

秦惜朝愛惜摩挲著我腹間箭傷疤痕,對我承諾說會一生愛我護我,不再令我受一絲傷害。

我對他說的是,我會幫助你承繼弘揚祖業,讓秦氏藥局重現昔日榮光。

我們都知道彼此最深的渴求。

現而今我實現了我的承諾。

他……打破了他的承諾。

5.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終於昏昏沉沉睜開眼。

「小姐可算醒了,你都昏睡三天了,可讓人急壞了。」

花迎輕聲一呼,又忙拿著手稍稍一遮,怕強光刺了我的眼。

三天……

我在她的攙扶下掙紮起身:

「秦惜朝有沒有來過?」

花迎低頭,也低了聲音:

「姑爺只吩咐咱們好好照顧夫人,自己卻並沒來過。」

說罷又忙著轉話頭,急急側身端來藥喂我,口中還寬慰著:

「小姐不要思慮太深,還是養身子要緊。多的話以後有的是說的機會。」

花迎喂我一勺藥,苦得我深深皺眉。

深深喘口氣,屋內也飄蕩著藥味,一口吸進五臟六腑,浸透苦澀。

可我曾經卻很喜歡聞這味道。

我初見秦惜朝,他身上便氤氳著這樣一種味道。

當時他帶著受了傷的我回城醫治。

顛簸的馬車中,他托抱著我,好讓我能躺得平穩些。

手又緊緊摁著我腹部的傷口給我止血,又一遍遍在我耳邊說別怕,說我一定會沒事的。

我的頭無力靠在他的胸膛,卻還是強撐著對他扯出一個淺淡的笑。

「你身上有藥草香,我聞著便不怕了。我知道自己不會死的,你也別怕。」

此時此刻與彼時彼刻,一樣的疼,不一樣的心境。

時過境遷,到底有些東西變了。

我怎么喝湯藥都吊不起來精神,眼看一日賽過一日的虛弱。

感覺自己化作爐上一灘藥,被咕嘟咕嘟燒熱又逐漸冷卻。

花迎心急如焚,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她日日去請秦惜朝。

說當日之事他錯怪我了,夫妻間有什麼話該好好說開了才是,何苦這樣置氣。

可花迎一連請了幾日,秦惜朝都斷然推拒不肯來。

終於,這夜淒風苦雨,花迎又去請他,甚至跪在他房門前求:

「我們小姐病得連藥都喝不進去了,燒得渾渾噩噩卻只喊著姑爺的名字,姑爺真的該去瞧瞧了。」

秦惜朝還是不心軟:

「回去告訴你們小姐,好好養自己的病,少出什麼么蛾子。」

「若真想讓我消氣了結此事,就等她自己病好了,來向我和秋兒認錯賠罪!」

最後這事被我知曉,是我派人去將花迎拉了回來。

我強撐著挺起身子,自己端著碗喝藥,也看著花迎喝她的祛寒湯。

雖已經換過衣衫,可花迎已經被冷雨澆透了。

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子半天緩不過來。

我心痛不已,卻還是壓抑著痛苦,不疾不徐把話說得平緩:

「你怎麼這麼傻,他都說了不來,你還一再求他做什麼?」

「答應我,以後再不要背著我去求了。」

「我會安心養好身子,你也是。之後咱們走,回咱們原本的家。」

花迎原本低垂著頭不看我,這才抬眼:

「小姐,別說氣話啊,你這樣我更擔心。」

我對她笑:

「你十歲就跟著我,到現在也七年了。你難道忘了,我從來不說什麼氣話。」

我養病這幾天是昏沉痛倦,可我還是知道,知道秦惜朝日日與他的親親表妹談笑宴飲,相與歡愉。

因為有人故意把這話送到了我的耳邊。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誰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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