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不候完整後續

我跟陸景晏是商業聯姻。

結婚三周年，陸景晏帶著陌生香水味歸家時，我只是淡淡移開眼。

直到娛樂頭條上爆出他與新晉小花共赴私人畫展——那是我邀請三次。

他都推說沒空的地方。

我摘下婚戒，賣掉公司股份。

陸景晏卻在我離開後瘋了似的翻遍全城，發現我時，我正與某財閥公子洽談合作，笑意從容。

1

陸景晏回家時，玄關的燈依舊亮著。

我正蜷著腿蓋著薄毯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聽到開門聲抬起頭，嘴角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像是精心設計過的，既不會過分熱情，也不至於冷淡。

「回來啦。」我合上書，眼角掃過他微松的領帶和稍許凌亂的襯衫衣領，「要準備醒酒湯嗎？」

陸景晏脫下外套，聲音裡帶著酒後的喑啞，卻不見多少醉意，「不用。」

我們結婚三年，他從未在我面前真正醉過。

我點點頭，起身接過他的外套。

熟悉的古龍香水氣息里混入一絲甜膩的香，像是某種花果調的香水，年輕的小女孩愛用的。

手指在衣領處停頓了一瞬，若無其事地將外套掛好。

「明天股東會議就穿灰色那套吧？」我看著背對著我的陸景晏問。

「嗯，你早點休息。」陸景晏已經走向樓梯。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樓轉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商業聯姻的小說套路是實打實地取材於現實。

我和陸景晏的婚姻就像這套八百平的別墅，精緻、寬敞，但是安靜沉默。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準備好早餐，三年來陸景晏的早餐模式從未變過，就像我們的相處模式。關係一直不冷不淡，白天像生意夥伴，但是到了夜晚卻抵死纏綿。

「今天有雨，記得帶傘。」我將熨好的外套遞給他，「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陸景晏抬手摟住我的腰，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他的手掌很大，幾乎能環住我整個腰身，就像過去每一次親昵時那樣。

「有事？」他漫不經心地反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我的腰側。

我抿了抿唇，「我想請你吃飯。」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腰間一空。

陸景晏收回了手，語氣平淡，「改天再說吧。」

「有應酬？」

「約了關董談項目。」他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沒有看我的眼睛，「會到很晚。」

我知道關董這周在日本出差，但是我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轉身時，我的指甲不自覺地陷進了掌心。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太多次，多到我早該習慣他敷衍的態度。

可每次被他鬆開手的瞬間，心裡還是會泛起一陣細密的刺痛。

我低頭整理被弄皺的衣角，假裝沒看見他拿起外套準備離開的動作。

玄關處傳來關門聲時，我才允許自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黑色跑車駛出庭院。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窗框，這裡有道輕微裂痕，是結婚第一年陸景晏摔東西留下的。

當時他剛得知這場婚姻的條件，將書房砸得一片狼藉。

後來他父親用陸氏 5% 的股份平息了風波，而他們自此學會了相敬如賓。

手機螢幕亮起，娛樂八卦推送：新晉小花常雨深夜現身私立醫院，疑似為金主流產。

配圖中，女孩戴著口罩匆匆離開。

我劃掉推送，卻在一張狗仔偷拍照里，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跑車。

我指尖懸在螢幕上方，久久未動。

2

下午茶時間，陸景晏助理送來三周年禮物。

是一對鑽石耳墜，和去年的款式幾乎一模一樣。

我想起上個月的慈善晚宴，常雨耳垂那對搖曳的珍珠，在閃光燈下像淚滴一樣瑩潤。

「太太要準備周年晚餐嗎？」助理小心翼翼地問。

我收起首飾盒，「陸總今晚不是有約嗎？」

助理的表情有一絲慌亂，「啊……是的，但陸總說……」

「幫我謝謝他，禮物我很喜歡。」我打斷她，唇角揚起完美的弧度。

傍晚，雨終於拖拖拉拉地落下來。

我站在衣帽間裡，指尖掠過一排排高級定製的衣裙。

這些衣服大多帶著吊牌，衣服雖好，我卻不喜歡。陸景晏喜歡我穿得端莊得體，卻從來不在意我真正喜歡什麼。

突然想起大學時那個會穿著破洞牛仔褲爬天台的自己，那個在音樂節尖叫大笑的自己，那個陸景晏從未見過的自己。

手機震動起來，是閨蜜發來的消息，「你猜我在吃飯看見誰了？你家陸總帶著那個小明星，嘖嘖嘖，還親手給她切牛排。」

照片里，陸景晏的側臉在燭光中格外溫柔。

他那種專注的神情，我只在談判桌上見過。

嘴角強撐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眼眶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熱。

明明早就該習慣了，可胸口還是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人用鈍刀在一點點剜著心臟。

我攥緊手中的領帶——那是今早特意為他挑的，現在卻被隨意扔在衣櫃角落裡。指尖傳來絲綢冰涼的觸感，和眼眶裡的溫熱形成鮮明對比。

真是可笑。

我在心裡罵自己，都三年了，怎麼還會為這種事難過？

鏡子裡映出我通紅的眼角，我迅速抬手抹了一下。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裡哭。

這些昂貴的定製禮服會記住我的軟弱，而這個衣帽間裡，從來都只該有完美得體的陸太太。

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玻璃窗。

我摘下戒指，放進床頭櫃里，拉開的抽屜重重合上。

3

陸景晏回來時，已是凌晨。

我已經躺在床上假裝睡著。

他輕手輕腳地進來，從後緊緊擁住我，眷戀似的薄唇吻了吻後頸。

有時候他會給我一種很愛我的錯覺。

我聽見他在浴室待了很久，水流聲持續不斷。

等他終於躺下，我數著他的呼吸聲，直到確定他睡著了，才輕輕翻了個身。

第二天早上。

「今晚有個慈善晚宴。」他說，「你要一起。」

不是詢問，是通知。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常雨也會去。

宴會上，我穿著墨綠色長裙站在陸景晏身邊，微笑著和每個人打招呼。

我們的配合天衣無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我們是恩愛夫妻。

身旁的林太太突然感嘆，「你們真是難得，現在哪還有家族聯姻能像你們這樣和諧？」

我微笑頷首，想起結婚前夜父親的話，「陸家需要我們康家的渠道，我們要他們的資源，至於你——只需要做個漂亮的陸太太。」

那時的我還天真以為，日久能夠生情。

直到常雨出現。

她穿著白色紗裙，黑髮披肩，看起來清純又無辜。

陸景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喉結動了動。

我假裝沒看見，轉頭和旁邊的人說話。

「陸總。」我輕聲提醒，「張董在等你。」

陸景晏回過神，端起香檳走向客戶。我留在原地，看著常雨被記者圍住，笑容羞澀又驕傲。

「那是陸氏新簽的代言人？」有人問。

「嗯。」我微笑，「很清純，是不是？」

回程的車上，陸景晏看了我好幾眼，突然說，「你今晚話很少。」

「累了。」我看著窗外。

紅燈時，他的手機亮起。螢幕上跳出一條消息：【小雨：胃疼，你買的藥到了嗎？】

我移開視線，想起上個月我發燒時，陸景晏只是讓助理送了退燒藥來。

到家後，我走進書房。

胸口突然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煩躁，悶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里，卻怎麼也壓不下那股躁意。

結婚三年，我第一次感到這樣疲憊，仿佛所有的堅持都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

拿出私家偵探的名片。

「趙先生嗎？」我的聲音很平靜，「我想請您查一個人。」

電話那頭的男人問我：「陸太太想查什麼？」

「全部。」我說，「他給過她的，沒給過我的，我都要知道。」

4

我站在衣帽間整理衣物時，那件深藍色西裝上的香水味又一次刺痛了我的神經。

甜膩的果香混合著酒精的氣息，和上周在陸景晏身上聞到的一模一樣。

「太太，先生今晚又不回來吃飯嗎？」張媽站在門口，手裡抱著要清洗的衣服。

「嗯，他說有應酬。」我接過衣服，指尖觸到領口處一抹淡淡的口紅印。

桃粉色的，很淺，但足夠刺眼。

我將襯衫丟進髒衣籃，轉身時瞥見手機螢幕亮起，是娛樂新聞推送：陸氏總裁密會新晉小花。

配圖是陸景晏和常雨從某高級畫展出來的畫面。

手指比大腦更快地點開了消息。是我約了他三次想去的畫展，他同樣推脫了三次。

「在看什麼？」

陸景晏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目光掃過螢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些媒體就喜歡捕風捉影。」他將手機遞還給我，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只是談代言合同。」

我接過手機，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解釋來得太快，反而顯得刻意。就像上周他說要加班，卻在常雨的直播背景里出現了他的聲音。

可能我的反應太過冷淡。

「只是娛樂公司的炒作手段，為了陸氏旗下即將發布的新品做準備。」

我眼睛不看他。

「明天有個酒會。」我轉移話題，「要一起去嗎？」

他解開領帶的手頓了頓，「明天有會，你自己去吧。」

又是這樣。

這兩個月來，他拒絕了我所有的邀約，卻在財經新聞里頻頻和常雨同框。

「好。」我笑了笑，轉身走向浴室。

在轉身的瞬間，眼眶突然酸澀得厲害。

我下意識眨了下眼睛，一滴溫熱的液體就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她腦海里閃過以前和陸景晏爭吵時他脫口而出的話，「康喬，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里的失意怎麼也藏不住。

6

酒會上，我獨自應對著各方打量的目光。

「陸太太今天怎麼一個人來？」林太太湊過來，眼神裡帶著虛偽的關切。

「景晏公司有事。」我抿了一口香檳，酒精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

陸景晏挽著常雨走了進來，他穿著我今早為他準備的那套西裝，而她一襲白裙，笑得明媚動人。

「那不是陸總嗎？」林太太故作驚訝，「看來公司的事……挺特別的。」

我握緊酒杯，看著他們向主桌走去。陸景晏的手虛扶在常雨腰間。

「陸太太？」侍應生遞來新的香檳，「您臉色不太好。」

「沒事。」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胸口燃燒的怒火。

去洗手間的路上，我聽見轉角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陸總，這樣不太好吧？今天太太肯定是誤會了，要不要我去解釋呀，我們和對方公司有合作才來……」常雨的聲音嬌軟又帶著一絲羞怯。

「她不會在意。」陸景晏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明天帶你去試鏡？」

我靠在牆上，雙腿發軟。

這些年，多少名媛千金往他身上撲，多少女明星想借他炒作，他從來都是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