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嫌我總纏著他,安排我去照顧權勢滔天的顧家總裁顧許寒。
他雖然成了植物人,但他妹妹顧清然對護工的要求卻高得離譜,三天換了五個。
我頂著壓力剛進門,就聽見一道清冷的男聲在心裡嘀咕。
「怎麼又換一個?嘶,這個看著又笨又呆……」
還沒等我反應,顧清然已經帶著嫌棄開口,「哼,都是廢物,沒一個能讓我哥哥醒過來的!
就你們這水平,也配拿我們家一個月三萬的護工費?」
聽到三萬,我眼睛一亮,盯著看似昏迷的顧許寒,湊到他耳邊。
「oi 小鬼,昨晚你偷偷獎勵自己的時候我可看見了哦——有點小。」
下一秒,沉寂半個月的心率儀突然發出嘀嘀爆鳴,那道清冷男聲直接破音。
「小你大爺!你敢質疑我?等我起來肯定找人弄你!」
01
我看著心率飆升的監護儀,忍不住偷笑,裝貨,想不到我有讀心術吧。
「我哥哥有反應了!」
剛才還盛氣凌人的顧清然瞬間坐不住,激動得差點掉眼淚。
「這麼多護工,你是第一個讓我哥有反應的!只要你能讓他醒過來,我給你五十萬!」
她說著,不由分說塞給我一沓現金。
我半推半就收下,心裡樂開了花。
誰說邪修不是正道?我這讀心術總算派上用場了。
「放心吧顧小姐,收了工資就不會吃白飯,顧總交給我就行。」
顧小姐剛給了我錢,後腳林嶼就板著臉來了。
「和病人家屬要錢?收受賄賂。沈裊裊你可真行,不只是舔狗,人品也不行。」
饒是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也沒想到他當著別人的面那麼說我。
「林醫生,這錢是我為了感謝沈護士讓我哥有反應自願給她的,你沒必要那麼說一個女生吧。」
顧清然都聽不下去了,我本以為林嶼會懟回去,畢竟他平時對我可毒舌了。
沒想到他只是黑了臉,沒敢再開口,看來他也忌憚顧家權勢。
我是一直喜歡他,但我不是舔狗,我也有尊嚴。
「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罵我嗎?真是難為你了。」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轉身送顧小姐出去了。
林嶼杵在原地,臉色很不好看,我知道他生氣了,可我這次不想哄他了。
把我調走的也是他,現在跑過來陰陽我的還是他,我也不是沒脾氣的。
當晚和顧許寒獨處時,我越看越滿意,心情都好了。
這可是我的財神爺,五十萬啊,數完手都得抽筋!
他的心聲卻咬牙切齒地炸響。
「女人,你最好給我個解釋!汙衊我名聲?我什麼時候那樣了?還敢說我小?等我起來,先讓你破產!」
那語氣又幽怨又氣急敗壞,配上那張清冷的臉反差實在太大。
看得我道德感和笑點打架,最後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我記得書上說,植物人需要多刺激才能清醒,於是我笑得更大聲了。
「哦?那你加油哦。」
我故意拖長調子,語氣無辜。
「快點起來,不然不光弄不了我,連自己都弄不了。」
「你這個女人……你再說一遍?等等,你是在和我對話?」
他急著分辨的心聲突然頓住。
我饒有興致地打量他。
他顯然懵了,大概沒料到有人能接得上他的心聲。
「你猜呢,顧總?」
我拿起毛巾準備給他擦身,故意逗他。
「要不要我幫你弄弄啥?」
不得不說,霸總就是霸總,就算生病消瘦,隱隱的腹肌痕跡也能看出以前多自律擦到肚子時,我故意扯了扯他的褲腰,他的心聲立刻尖叫起來。
「住手!死女人,你要做什麼?」
聽著他內心慌亂又羞憤地掙扎,再看看再次狂飆的心率,我滿意點頭。
嗯,看來騷話確實管用。
「叫我裊裊就好哦,哥哥。」我慢悠悠地說。
「其實也不做什麼,就是想看看你的那個而已。」
對面安靜幾秒後,發出尖銳的爆鳴。
「你敢!你不要過來啊……」
聽著他這副氣急敗壞保護自己弟弟的樣子,我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
「那你就醒過來啊。」
02
「你以為我不想起來啊?我只是有意識,可一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聽到我這麼說,顧許寒瞬間泄了氣,聲音都帶著幽怨。
我看了看他的身體各項指標,也收起了玩笑,說來也是。
如果徹底成了植物人,那他根本連意識都沒有,更何況還像他似的這麼活躍,一看就是很久之前就有意識了。
可他又大半年都醒不過來,這有點涉及我的盲區了,但顧許寒的主治醫生是林嶼。
想到林嶼我突然沒那麼心潮澎湃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我一直覺得他真的很帥,這麼帥的男生要是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連現在的護士都是我聽說他當了醫生我從學的,可他對我從來都是那麼高冷,剛才還那樣說我。
「喂你走了嗎?回來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說話的人,別走啊!」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床上顧許寒的心聲帶著些許焦急。
我抿嘴一笑,打算逗逗他,故意不出聲。
「那什麼裊!你別走啊,我都快憋死了,你回來呀,大不了給你看看……
氣死了,早知道和她態度好點了,現在又要自己一個人數羊了。」
誰敢想,堂堂霸總憋得寧願出賣身體都想有人說話了。
我捂住嘴,又覺得他有點心酸,在他放鬆下來碎碎念的時候,我悄悄貼近他的耳朵,故意在他耳邊吐氣卻不說話。
溫熱的氣息落在耳廓時,顧許寒的心聲戛然而止。
三秒後,監護儀的滴答聲又亂了節奏,像過山車似的陡然拔高。
「靠!你到底在不在?別裝神弄鬼……」他的聲音發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誰在我耳邊吹氣!沈裊裊?我知道是你!」
我憋著笑,小聲開口。
「不是我~是鬼哦,一會兒就要去撓你腳底板嘍~」
顧許寒像是鬆了口氣,隨後不屑地哼了一聲,雖然他現在醒不過來,但我仍然能想像到他無語又傲嬌的表情。
「切是鬼也是你這個財迷鬼!」
過了幾秒他又加了一句。
「你都拿了我的錢了,必須二十四小時照顧我,你得講信用。」
我頓時覺得有些好笑,怕自己一個人就直說嘛,還放不下面子。
「放心吧,大總裁我一定好好看著你,畢竟你可是我的財神爺。」
果然,那道清冷的聲音頓了頓,隨即變得有點彆扭。
「……哼,算你有點良心。」
我看著他的心率跳動,出賣了他現在愉悅的心情。
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補了一句。
「良心要收費的顧總,記你帳上哦,等你起來別忘了報答我。」
「你搶劫啊?」
顧許寒在心裡炸毛,語氣揶揄。
「我現在躺這兒動不了,你還好意思訛我?」
「訛你怎麼了?你還得快點起來呢,我現在算是你小子債主了,早點起來還我錢。」
反正也是要照顧他,我說著話拿起棉簽蘸了水,輕輕擦過他的嘴唇。
他的唇瓣很薄,因為長時間沒說話泛著點蒼白,被水濡濕後才顯出點血色。
「嗯~舒服算你有眼力見兒。」
這男人真是總裁嗎……人家總裁不都是高冷的嗎?他怎麼那麼傲嬌呢。
我沒繼續和他鬥嘴,本著職業道德,專心照顧他,也幫他翻了翻身。
他還享受上了,一下午給我指揮得團團轉。
一會兒說嘴巴又乾了,一會兒說後背酸讓我捶捶,一會兒又讓我給他講故事哄睡……
這顧許寒怎麼像小孩兒似的磨人,正在我笑著給他講鬼故事嚇他時,門被不友好地推開。
林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抱著病歷臉色不善地盯著我。
03
「嚇老子一跳!該死的,誰啊裊裊?」
我剛要安撫顧許寒,林嶼就皺著眉懟我。
「沈裊裊,注意分寸,病人需要靜養。」他把病曆本往床頭柜上一放,聲音冷得像冰。
直到看見我手上拿的聊齋鬼故後,他咬牙似的開口。
「呵,所以你剛才沒去找我認錯,就是在這兒閒得肝疼,講兒童故事給這個不中用的人聽?」
我一愣,不知是什麼我去不去認錯,他堂堂一個醫生居然對病人說出這樣的稱呼。
我下意識瞥了顧許寒一眼,他剛才還喋喋不休的心聲此時也安靜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才那張白皙的臉此時似乎爬上了寒意。
「你聾了嗎?沈裊裊,我看你真是閒得慌,凈做這些沒有意義的幼稚事兒。」
見我沒有馬上回答,林嶼不依不饒地懟我。
我脾氣也上來了。
「我看閒得蛋疼的是你吧?嫌我煩把我調過來看護的是你,現在我不在你面前晃悠了。
你又天天來找我的事兒,就算你不喜歡我,咱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你非得這麼不做人嗎?」
林嶼顯然沒料到我會頂嘴,臉色更沉了。
但我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我也斂起了微笑。
「你剛剛那麼說一個植物人,你還是他的主治醫生,不覺得有失醫德嗎?林嶼。」
「沈裊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了?還是這又是什麼欲擒故縱的新手段。」
我盯著林嶼的臉,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人,除了長得好看點,別的真是一無是處,我真是魔怔了。
這時候,我卻聽到一直沉默的顧許寒發出一抹冷笑,屋內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你還真是臉大,怎麼我就要一直圍著你轉呢?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不過是之前對你有點意思遷就你。
現在我告訴你,你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要你了,以後你再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我也不會慣著你。」
見我的聲音冷了下去,林嶼眼裡閃過一抹複雜,動了動眼睛,有些煩躁地指著我手上的書。
「那我也有權管你,別拿你的歪理當藉口了,護工的職責是照顧,不是胡鬧。
這種沒用的東西別再出現在病房裡。」
「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我側身躲開,一步都不再退讓。
「顧小姐說了,只要能讓顧總醒過來,我做什麼都可以。
倒是你,作為主治醫生,大半年沒讓病人有進展,現在還有臉來管我?」
這話像針似的扎在林嶼身上,他的臉瞬間漲紅,有一瞬間我好像忽略了他眼睛裡的驚慌。
「我那是在制定最穩妥的治療方案!你懂什麼?不該你打聽的最好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