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頂級渣攻,我綁定了共生系統。
【請照顧好男主受,他死你亡。】
為了不被一拖二,我把未來會被渣攻逼到抑鬱自殺的小男主撿回家。
高敏感?我張口就來:「你是哥的唯一例外。」
迴避型?我抱緊他:「你永遠勝過別人。」
就連毒舌系統都在求我出養娃教程時,一次醉酒回家,被人自後蒙上雙眼。
鋪天蓋地的吻落下,我聽到被我養大的男主一遍遍哀求:「哥,你愛愛我好麼。」
「行倒是行……」我忍痛拍了拍埋進頸窩還在啃咬的臉,語氣放緩:「你先……出來好麼……」
1
穿成渣攻第一天,我就看到髒兮兮正埋頭翻垃圾桶找吃的小男主。
我往前一步,少年連忙地把手裡半個發霉的饅頭藏到身後。
「跟我走,我養……」
話沒說完,一個空瓶子砸在我身上。
白襯衫出現一道黑印,肇事者轉身就跑。
跟原劇情一樣。
聞時祈在父母死後,發現路邊撿垃圾的少年,覺得這孩子和他一樣像條喪家犬,打算撿回去收留。
但聞時祈長相屬於痞帥那掛,加上一頭長黃毛,吊兒郎當地戴著耳釘,少年以為聞時祈是壞人,轉身就跑。
十歲的孩子哪裡跑得過十六歲的高中生。
直接被薅著脖領粗暴地扔回家。
劇情前期有點救贖向,原主像不講道理突然闖入黑暗的一道光,照亮微如塵埃的男主。
後來,光變質了。
聞時祈挾恩圖報,不問男主願不願意就強制掰彎了男主。
還美名其曰:「你是我養的,就該是我的。」
偏偏聞時祈的人設是那種渣攻天花板。
男女通吃,帶各種人回家過夜。
男主哭過、攔過、罵過,到最後重度抑鬱死在他面前,聞時祈才幡然醒悟自己內心真正所愛。
呸。
能對自己養大的孩子下手,就很——畜生!
不幸的是,我現在就是那個畜生。
2
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
系統見我沒追,急了。
【你怎麼還把他放跑了?不怕他餓死你也嗝屁了嗎?】
我握緊了手又鬆開,冷聲:「你沒看到麼?」
【什麼?】
「他……」
「在害怕我。」
【怕怎麼了?原本劇情你不光打他踹他,還會看見他和女同學吃飯醋意大發拖回家硬上他。】
【想那麼多不如保命要緊,只要你把男主成功撫養至 20 歲生日,即小說中他自殺的那一天,別管是敲斷他的腿,還是打折他的胳膊,只要過了 20 歲就算你完成任務。】
「主意不錯,你可以閉嘴了。」
我把頭髮剪短,染黑。
照著鏡子裡優質傲慢的骨相,咧嘴調整唇角弧度。
儘量看上去不像壞人後,悄悄尾隨小男主。
當小男主挨餓三天未進食,遭混混慫恿偷路人錢包時,我從小巷口現身,護住他,擋下失主一時衝動揮落的木棍。
少年嚇坐在地,仰頭錯愕地望著我。
我從錢包抽出幾張紅鈔票,連同被小男主偷的錢包,一起遞到失主面前。
「是我沒看好弟弟,對不起,這是賠償。」
那人接過錢,扔下棍子。
人走後,我轉身蹲下仔細檢查小男主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小男主這次沒打我,也沒跑。
倒是小臉皺成一團快要嚇哭了:「你的頭……流血了……」
「什麼?」我抬手摸到腦側一陣粘稠,像是才發現:「哦……我暈血,你能送哥哥去醫院嗎?」
「啊,我嗎?」
小男主呆了。
3
醫生給我包紮的時候,我裝頭暈腦痛要求住院。
系統聲討:【誰家路人好好地隨手拎著棍子走路,僱人假扮引小男主上鉤,英雄救美,宿主你是變態嗎?】
「我需要一個契機讓他對我放下戒備。」
【……】
【你犯不著大費周章用苦肉計,無論你做什麼男主都會自殺,原主前期對他也算好,男主依舊背著他在洗手間偷偷割腕,這是人物設定,高敏感,迴避型,不會因為你對他的好改變他的悲觀,區區一個紙片人,早死晚死的事。】
我並不贊同系統的說法。
「你口中無關緊要的紙片人現在決定著我的生死。」
【所以,宿主你更要綁他,限制他,養到 20 歲,輕鬆完成任務不好嗎?】
不好。
比起想方設法困住一個人的肉體,不如讓他緊緊抓住瀕死前的最後一根稻草。
依賴求生。
當然,那根稻草,只能是我。
就像此刻。
餓了三天,他需要的僅僅是一頓飽飯。
我把外賣點的小米粥擺放到他面前。
輕聲:「不用覺得內疚,救你是我個人行為,和你無關。」
「不想留在這你可以走,但要先把肚子填飽。」
被戳穿心思,小男主盯著冒熱氣的碗,吞咽口水後低聲解釋:「不是的哥,我沒有地方去的。」
回答還算讓我滿意。
「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主拘謹地搖頭:「沒有名字。」
「嗯?」
【原主撿回來後一直叫他小乞丐,後來叫他聞白。】
「聞白……原主希望他純潔無瑕?」
【你把原主想得太好,是看他皮膚白,又蠢得像個白痴。】
我:「……」
4
我對小男主溫柔一笑,聲音放輕:「我姓聞,你要不要和我一個姓,叫聞朝怎麼樣?」
小男主撲閃濃黑的睫羽:「聞……朝?」
「嗯,聞朝而醒,每一天都是新生。」
【宿主,你怎麼能隨便亂給男主改名字!】
「我養的,連名字都不配起?」
沒上過學的他,試圖理解。
我乘勝追擊。
「那你願意跟哥哥回家嗎?哥哥家人都死了,和你一樣,很孤單的。」
病房突然安靜下來。
聞朝耷拉著腦袋:「大哥哥,我做了壞事……」
現在聞朝還算不上高敏感。
但還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自我厭棄陷入內耗。
我打斷,糾正。
「什麼是壞?」
「啊?」
「沒人教你明辨是非,突然有個人告訴,偷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換成我在那種環境下也會做,說到底,人都是受慾望驅使。」
我端起溫度剛好的粥碗放到他手裡。
「你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飽腹欲。」
十歲的孩子,只知道「想要」,卻不明白慾望是什麼,明亮的眸子充滿不解。
「我接近你也是在滿足我的慾望。」
「什麼?」
「能讓我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我垂眸,語氣淡淡:「其實遇見你的那天,我本來想死的,是你讓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和父母走丟,轉手人販子,被養父逼著偷搶騙什麼都做過……」
我只想好好活著……
卻被好賭的養父醉酒後活活打死。
偏偏命運沒讓我死透,還給了我重新活著的機會。
聞朝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粥,似懂非懂地望著我。
聞朝,也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確定,我們是同類。
渴望死亡,卻仍舊期待著救贖。
5
在聞朝適應和我相處後,我才慢悠悠辦理出院,領他回家。
原主畢竟是渣攻。
有顏有錢。
注視著眼前只在電視上見過的華麗別墅。
我有一瞬間恍惚。
聞朝也很詫異:「哥,你這麼有錢?」
很巧,我也是才知道。
「嗯,養你和我應該夠用。」
聞朝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後,乖乖站到我面前。
就像被主人叫喚過來的狗。
我不說話,他就一直安靜站那。
水滴順著碎發落進眼裡,他不自在地揉了揉。
「過來。」
我拉著他進了浴室,拿起吹風機給他吹乾頭髮。
「不吹乾等著生病?」
輕柔的髮絲掠過指尖。
很少被人觸碰,他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癢。」
我掰正他的頭,對著重新看向鏡中的人說:「別躲。」
不愧是陰翳掛的男主,小小年紀五官分明,久不打理頭髮,已經與肩並齊。
硬是在他稚嫩的臉上,生出一種男生女相的錯覺。
怪不得原主會睡他。
可惜我不是彎的,更不是原主那個畜生。
我收拾了一間客房。
「這麼大人了,自己睡沒問題吧?」
聞朝看了眼新買回家的卡通汽車床又看著我點點頭。
直到——
五天後的半夜,打雷聲響起。
我頂著黑眼圈和抱著枕頭的聞朝在房間外的走廊撞見。
頭一次理解原主為什麼要撿聞朝回家摟著睡覺。
人物設定。
原主親眼看著母親和情人如何害死了親爸,在母親繼承了遺產和巨額保險金後。
嫌棄他是拖油瓶,不光打罵還要當傭人使喚。
經常把他關在黑暗的閣樓。
這種悲慘生活一直持續到母親和情人酒後開車撞翻護欄墜江。
極度怕黑的他只要一陷入黑暗就會無意識地肌肉發抖。
偏偏我本身有個毛病,黑暗才能給我安全感。
惡性循環。
熬了五個大夜,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翻遍整個屋子才翻出一小瓶安眠藥。
聞朝視線很快被我手裡的藥瓶吸引。
沒等我反應過來,藥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哥哥……」
他盯著上面的字抿唇:「聞朝現在滿足不了你的慾望了嗎?」
我:「嗯?」
6
我反應了好久。
系統出聲提醒。
【醫院裡你給小男主灌輸的心靈雞湯。】
我才悟了。
「哥,你不是說……有我……你就不會孤單不會想死麼……」
「是……聞朝不起作用了嗎……」
走廊上僅有的微光來自我未關嚴的房門。
聞朝隱藏在暗處,聲音抖得整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應該是哭了。
不知道他哭的緣由,大腦昏昏沉沉,我現在急需幾顆安眠藥入睡。
「不是。」
我耐著性子哄:「你先把藥給我。」
聞朝卻一反常態,壯著膽子,直接跑進浴室,把藥整瓶倒進馬桶,沖水。
連撈上來的機會都沒有。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深吸一口氣。
不能揍。
好不容易騙來的,打跑了再哄回來就難了。
「為、什、麼、倒、藥!」
聞朝走近怯怯拉起我的衣角,聲音越說越輕:「哥,求你別死。」
「嗯?」
所以他以為我半夜拿著一瓶安眠藥是想自殺?
這小孩……
胸腔的一股火輕易就被撞散。
我走近,無奈地揉了揉他的頭:「哥還要養你,你好好的,哥就不會死。」
我撿起被他丟在一旁的枕頭,輕輕拍了拍。
「大半夜不睡覺害怕?」
他沒說話,用那雙紅腫的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宿主,男主怕打雷,但是他不說,只會自己忍下,這種恐懼也加重他想自殺的念頭。】
那還真是難辦。
我牽起他的手。
「聞朝,你會憋氣嗎?像這樣。」
我屏住呼吸。
他跟著我照做。
小孩氣息比大人來得短,不一會就臉憋通紅。
求生本能讓聞朝大口喘息。
我輕笑一聲,聞朝不解地看著我。
「你看,憋時間長會喘不過氣,壓在心裡不表達出來的情緒也是如此,短時間也許你只是痛苦,但時間一旦變長,是會難受,會死的。」
「哥哥很笨,有時候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聞朝,有什麼事你要說出來。」
我領著他回房間,做好他不會再開口的準備。
替他蓋好被子後,黑暗中突然傳來略帶稚嫩又夾雜抽泣的聲音:「哥……其實我怕打雷。」
嗯,是個聽勸的好孩子。
7
梅雨季節大約持續一個多月。
天放晴的當晚。
聞朝抱起枕頭,猶豫地往自己的房間走。
他低著頭,很不情願,又一副乖巧懂事,不想再打擾麻煩我的樣子。
我被他這副樣子氣笑了,喊住走到門邊的他。
「聞朝,哥哥怕黑,以後你能不能都留下來陪我睡?」
「真的?」聞朝眼睛一亮,藏不住笑意。
他怕我反悔。
用十分鐘磨蹭到門口,僅用一秒就飛奔回床,並蓋好被子佯裝困意。
半夜失眠,我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