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爺你們不許再打了完整後續

2025-09-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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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誰是陳晚施的兒子,你就喜歡誰,是嗎?」

全然沒有以往的自持冷靜。

肩頭被人攥緊,力道大得生疼。

腦海里浮現起陳知瑾蹲靠在家門口的畫面。

我去陳家村那天,他也是這樣,靠在他舅舅家門口。

瘦小的一團,蜷縮著抱住自己,像沒人要的孩子。

那時的他敏感得像個小刺蝟。

我給了他很多愛,才讓他放下戒備,對我露出柔軟的腹部。

我抱住陳知瑾,手心搭上他的後背,輕柔地撫順。

哄孩子一般:

「別說氣話,就算你不是陳老師的兒子,你也是我帶大的弟弟,我們的感情不變。

「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不哭不哭啊。

「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跟哥說說唄。」

陳知瑾的身體不再顫抖。

乖順地俯首,額頭抵在我的肩上。

門推開了一條縫。

一隻棕色小狗的毛絨拖鞋準備踏進,靜了兩秒,又退出去。

門又輕輕合上。

陳知瑾的聲音悶啞。

他說自己在那邊學校還是年級第一。

說謝氏夫婦很喜歡他。

說身邊有許多人想和他交朋友……

我輕嘆口氣:

「你說了這麼多,怎麼沒說自己過得開不開心呢?」

有濕熱的液體浸過睡衣,觸及皮膚,激起一片灼燙。

陳知瑾的淚水是安靜的。

卻又洶湧得吵鬧。

仿佛在替他說——

不開心。

離開你後的每一天,我過得都不開心。

21

原來。

陳知瑾剛到謝家,謝母就將他帶過去的東西都沒收了。

為的是斬斷陳知瑾和過去的一切聯繫。

就連這次回來,也是他計劃許久的偷跑。

難怪他這麼久沒聯絡我一次。

難怪我之前給他發的簡訊全部石沉大海。

難怪他進不來家門……

說完這些,陳知瑾的情緒平復了許多。

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淡然,只有微紅的眼尾能看出剛剛哭過。

「哥,你去我房間睡吧。」他撩起薄紅的眼皮看我,語氣帶了些難過,「我正月初四就要走了。」

我自然是答應了。

拎著枕頭去隔壁房時,衣角被輕輕拉住。

我問謝嘉聲:「怎麼了?」

他咬了下唇:「哥哥,我們不是約好要看電影嗎?」

扯開一個勉強的笑:「我一定不會再打斷你的,我已經不害怕了。」

我搖搖頭,和他錯肩而過。

「下次吧,小聲。」

見我進來,陳知瑾將自己暖好的位置讓給我。

我欣慰於他的懂事體貼,又不免詫異:

「你原來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嗎?怎麼這回想和我睡了?」

陳知瑾的指尖頓在燈的開關上。

「因為我覺得我長大了,不適合再和你一起睡。」

「啪嗒」一聲,光亮頓時躲了起來。

身旁傳來翻身的聲音。

陳知瑾此刻應該是面對著我的,說話的熱息撲在我的脖頸。

「可當我看到有人自然地對你撒嬌,叫你『哥哥』。

「他甚至還能抱著你睡,那麼親昵。

「我才知道,我一年前的憂慮是多餘的。」

我仿佛被塞了一顆陳皮糖。

心口一陣酸又一陣甜:「小瑾,你不用把自己逼成大人的。」

被窩裡,有指尖試探性地輕搭在我的尾指。

「哥,我可以握著……」

陳知瑾頓住,拋棄禮貌的詢問句式。

「我想握著你的手睡覺。

「就像小時候那樣。」

22

這幾天,兩個孩子除卻時不時會拌幾句嘴,倒還算相安無事。

謝嘉聲拿著習題卷問陳知瑾:「那個,這道導數題怎麼做?」

陳知瑾瞥了一眼:「不會。」

「你不是年級第一嗎?這都不會?」

謝嘉聲眉毛一豎,不太信。

他握住筆,雙手合十,像拜神似的:

「學霸,學神!幫幫我這個學渣吧!」

陳知瑾不動如山,面無表情地說:「我看不懂。」

謝嘉聲恨恨地一咬筆頭:

「你怎麼啥也不會,我還不如問大猴搜題!」

我頓感稀奇,挑眉問:「題目很難嗎?小瑾都不會啊?」

說到最後,我故意拉長聲音。

陳知瑾立時坐直身子:「看錯了,題目很簡單,我教你。」

兩個少年湊在一起,就一道題展開了激烈的交流。

「你知道這個公式嗎?」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以為我不學無術吧!」

「你筆算都這麼慢?考試寫得完卷子嗎?」

「靠,你能別打岔嗎?我草稿打哪兒都忘了!」

「你是自己考上學校的嗎?」

「……陳知瑾,我他媽以後再問你,我是狗!」

……

離別的日子總是來得很快。

大年初四,天空飄起這一年的初雪。

攤開陳知瑾的掌心,我把銀行卡和新配的鑰匙放上去:

「我所有聯繫方式都寫給你了,這些你都要保存好。」

陳知瑾收攏掌心,抬眼時,白雪落在他的眼睫。

「哥,我想抱一下你。」

他的下頜剮蹭過我的耳朵的時候。

我才意識到他比我高許多。

可這樣高的人,也會在視野里遠去,直到腳印被新雪掩埋,變成一個看不清的小點。

後來,我時常能接到陳知瑾的視頻。

謝嘉聲總在我們快掛斷前,湊過來問問題。

陳知瑾一見到他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還是願意教。

冷嘲熱諷,又摻雜一點少年人的真情。

一年如此之快。

時間迫近,我比他們還緊張,在餐館幹活兒都不利索了。

刷視頻看到,有很多家長去廟裡給學子祈福。

次日天還沒亮,我就起來,去求了兩個錦囊。

一個塞給謝嘉聲,一個寄給陳知瑾。

保佑他們考試順利,金榜題名。

很巧的是,謝嘉聲和陳知瑾居然在一個校區考試。

這可方便了我。

酒店可以挨著訂,不用錯過誰的考試。

得知謝氏夫婦並沒有陪考,只派了下屬看顧。

我很氣憤。

直接叫陳知瑾過來,我照顧。

房間是雙人房,床給兩個寶貝疙瘩睡,我打地鋪。

醒來後,我卻躺在了床上。

一個抱著我的腰,睡在我左邊。

一個抱著我的胳膊,睡在我右邊。

三個男的睡一張床也不嫌擠,就這樣擠了兩天。

考試最後一日。

我決定請他們吃一頓大餐,慶祝他們的學習生涯圓滿落幕。

我給他們留下包廂的地址,就等他們考完過來。

菜很快就上齊了。

我摁亮手機。

上面顯示的是半小時前謝嘉聲的短訊:

【哥,我們打到車了,馬上過去。】

我打字問:【快到了嗎?】

卻遲遲沒等來謝嘉聲和陳知瑾的回覆。

最終等到的,是他們出車禍的消息。

23

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裹住呼吸。

謝嘉聲偏過纏著繃帶的頭:

「哥,我沒事,你別喪著個臉啊,不好看。」

「沒事?你他媽這叫沒事?!」

我看向他釘著鋼板的右腿。

喉間像堵著生鏽的鐵塊,窒悶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我求來的開光錦囊沒有用呢?

為什麼我要叫他們來吃飯?

為什麼我不去接他們?

謝嘉聲宛如有讀心術,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

他個受傷的人反倒安慰我:

「哥你別難過了,不怪你,怪那個傻逼司機,他自己兒子被他逼得壓力大跳樓了,就來報復社會。」

一旁的陳知瑾持著刀,給蘋果削皮。

眼也沒抬,像在問一個稀鬆平常的問題。

「謝嘉聲,你當時為什麼要撲過來護著我?」

語氣古板無波,可坑窪的果肉出賣了他冷靜的表象。

正因有謝嘉聲用身體做掩護,所以陳知瑾受到的傷害很少。

「你萬一嗝屁了,哥肯定會很傷心,我不想你嗝屁,不想哥難過。」

謝嘉聲扯開一抹笑,牽動臉上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哎呀。」

「總之,就是因為……

「我們都是很好的人吧。」

我轉過身,低下頭,眼眶濕熱。

是啊,都是很好的人。

24

幾年過去,陳知瑾繼承了謝家名下的幾處產業。

謝嘉聲也在遊戲軟體開發行業發光發熱。

大家都有各自美好的未來。

我也在他們的幫助下,經營起了一家火鍋店。

銅鍋飄著熱氣,在桌中央咕嘟作響。

這次過年,我們就在自家店裡吃火鍋。

我高舉著酒杯:

「新的一年,希望我們工資漲,身體棒,吃飯香!」

我沒文化,祝詞說得一般。

謝嘉聲很捧場,用力鼓掌:「好!說得好!謝謝哥!」

我有些醉了。

手顫顫地, 給在座最有文化含量的人倒上酒:「小瑾, 你說兩句。」

陳知瑾扶穩我的手。

溫和的聲音,輕慢、堅定。

「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我也說兩句,」謝嘉聲接過我手裡的酒,給自己滿上,「祝我們不離不棄,永結同心。」

我差點笑噴:「謝嘉聲同學, 這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他支著下頜,擺擺手:「別管了,意思到位了就行。」

笑聲混著鍋底的沸騰聲。

蒸騰的白色熱氣模糊了彼此的臉,煨得人暖烘烘的。

這裡不再有什麼真少爺假少爺。

平淡的幸福就彌足珍貴。

番外·陳知瑾視角。

我無比渴望自己能立馬擁有財富,這樣路昭就不必辛苦。

錢可以解決人世間太多煩惱。

當財富真正擺在我的面前,我卻猶豫了。

我不想離開路昭,血親和財富與他相比,不值一提。

他勸我, 回去吧。

我便說,好。

看吧,我最聽路昭的話了。

富人的生活和想像的不同,到處充斥著虛情假意和阿諛奉承。

謝氏夫婦也並非心疼親生兒子。

而是比起不學無術的謝嘉聲, 他們屬意更優秀的我做繼承人。

我甚至沒見過這對親生父母兩面。

多麼虛假的血親關係。

除夕那天, 我逃回了家。

可我忘了,我的行李連謝家豪宅的門都沒進去,就讓人處理掉了。

沒有鑰匙, 進不去家。

我蹲靠在門口,想著路昭會去哪裡?

什麼時候回來?

見到我會不會很驚喜?

有歡聲笑語靠近。

我抬起頭, 看著那個取代我和路昭親密無間的人。

第一次嘗到嫉恨的味道。

如此苦。

苦得喉間發澀。

謝嘉聲在我和路昭的家裡留下了太多生活痕跡。

這個人太可惡。

我叫路昭「哥」, 他就要更親密, 疊稱「哥哥」。

他向路昭撒嬌。

睡在路昭的房間。

抱著路昭睡覺。

甚至還在路昭的臥室掛上兩人的合照。

同樣是過來人,我怎麼會看不出謝嘉聲喜歡路昭?

我氣瘋了,又感到委屈。

你怎麼能把我推遠, 轉而去對別人那麼好?

我來之不易的愛, 以後數十年都要施予在他身上了嗎?

憑什麼?

因為他才是你老師的親生孩子嗎?

憑什麼他這樣幸運,剛從雲端墜落,就立刻有人將他托舉?

他為什麼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你親密?

巨大的怨懟將我吞沒。

可當你柔聲安慰我的時候, 我就很沒出息地泄了所有的氣。

你希望我是一個好弟弟, 那我就做一個好弟弟。

你希望我教謝嘉聲做題, 那我就教。

你希望我和謝嘉聲和諧相處,那我就試著接受他的存在。

謝嘉聲不算是個聰明人, 不僅僅指學習方面。

車身翻倒時, 他竟然撲向了我。

荒謬極了, 不是嗎?

他這是做什麼?

補償我這十多年的陰差陽錯嗎?

我冷漠地想:我不覺得那是謝嘉聲欠我的。

他唯一虧欠我的, 就是分走了路昭給我的愛。

謝嘉聲說, 不希望路昭難過。

還說, 因為我們都是很好的人。

——因為我是好人,所以值得被救。

——因為你是好人,所以捨生相救。

我抬眼一望。

路昭被這兄友弟恭的場面感動至深。

眼眶發紅,明顯快哭的模樣。

好, 我收回謝嘉聲不聰明的評價。

這傢伙精明得很。

可那又怎樣呢?

在路昭面前,還是得同我一樣。

按捺住見不得人的心思,披緊「乖巧弟弟」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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