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Omega 背著我有了新男友。
我一怒之下,裝純賣痴狂追他的新男友池咎。
追到手後,狠狠嘲諷了他們倆。
他倆齊齊破防,我趁亂拍拍屁股走人。
三年後,我送女兒去幼兒園時,碰到了送兒子上學的池咎。
1
開學的日子,天氣很差。
我把女兒抱在懷裡,淌過積水的老街,將她送到新街區剛開的幼兒園。
我打聽了半年,聽說這裡師資雄厚,老師們都溫柔講理,尤其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
孩子出現什麼問題,也能積極跟家長溝通。
學費貴是貴了點,但我願意為女兒花錢。
街上的聾叔看到我舉著傘,抱著孩子往外走。
啐了我一口。
「呸,一個劣性 Alpha,窮得叮噹響,還摳得要死,居然要把女兒送去貴族幼兒園。」
「你這算盤打得,聾子都聽見響了!」
「不就是看小姑娘長得俏,想讓她從小就勾搭富二代嗎?」
「性徵劣等,性格也這麼劣質,難怪你年紀輕輕就住在老街。」
我頓了頓,抬起傘沿,低頭貼了貼歡歡的小臉。
「歡歡,聾子爺爺在擔心你呢,來,我們跟他說一聲謝謝好不好?」
聾大叔只是半聾,總愛喝點小酒。
沒錢到處借。
我從來不借,他老罵我摳門。
但他要是有了錢,總會給歡歡買玩具和零食。
歡歡挺喜歡他的。
抬起小臉,萌萌地跟聾叔說謝謝。
大叔一愣,盯著我看了好久。
塞給歡歡一瓶旺仔,擺手走了。
雖然天氣很差,但我的心情並不差。
這個念頭,在幼兒園門口,我被一輛瑪莎拉蒂濺了一身水時,被徹底打破。
車窗無聲打下。
一張肆意囂張的臉露了出來,眼皮上的那粒紅痣直剌剌地刺進我眼裡。
我隔著雨幕,只看了一眼,立馬將歡歡的頭按進懷裡,轉過身往幼兒園裡走。
身後安靜了幾秒。
驀然響起一聲嗤笑。
「跑什麼?」
「好像誰會纏著你一樣。」
「說吧,要賠多少錢?雖然你的衣服很廉價,但我不差錢。」
這個人,還是跟四年前一樣討人嫌。
我不敢回頭,只希望他快點走。
嗡著嗓子說:「不用。」
身後響起腳步聲,夾雜著水意,一聲一聲,扣人心弦。
「不用就算了。」
他撞了一下我的肩,很重。
「讓讓,別耽誤我兒子上學。」
幼兒園的大門很寬敞,他完全沒必要跟我搶道。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寬大,直挺。
穿著不菲的高定西裝。
垂感十足的西褲襯得他雙腿筆直頎長。
一手拎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生,一手懶洋洋地舉著把黑傘。
小男生表情迷茫,四肢朝下,使勁兒抬著腦袋看我。
很有禮貌地說:「叔叔,對不起,弄濕了你的衣服。」
我有些怔忪,捏著雨傘的手,映出青色經絡。
歡歡好奇地摁著玩。
我分心想,池咎這個傻×怎麼養出這麼乖的孩子?
蘇青教出來的嗎?
我朝小男生點點頭,壓低雨傘,苦澀地笑了笑。
2
蘇青是我的竹馬,一個有著酸梅香的 Omega。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
我從小就追著他跑,護著他一路讀到高中。
十八歲時,我和蘇青戀愛了。
一談就是四年。
他讀大四。
我沒錢讀書,去酒吧駐唱掙錢供他讀書。
我計劃的是,等他大學畢業就結婚。
他猶豫了,沒點頭,也沒拒絕。
我以為是我太窮,讓他不敢與我有未來。
於是接了更多活兒。
沒多久,我在另一個酒吧兼職時,看到他坐在別的 Alpha 的腿上。
雙頰緋紅,眉眼帶笑。
媚態盡顯地求吻。
這是我從沒見過的蘇青。
我在台上,戴著半張面具,唱著慢節奏情歌。
他們在台下,旁若無人,激烈擁吻。
我唱得哽咽流淚。
觀眾鼓掌誇我感情充沛。
我卻分心在想,為什麼我的愛人,連我的歌聲都分辨不出來?
是因為,根本就沒聽嗎?
或許是我的視線太直白。
與他纏綿的 Alpha 閒閒地扶著他的腰身。
緩緩睜開眼,對上我的視線。
清醒又肆意。
慢慢彎出一線弧度,透著被觀賞也毫無關係的玩味與從容。
像一把劍,插進我的眼裡,心裡。
我摔了話筒,不顧老闆的質問,踉蹌下台想要對峙。
一轉眼,他們就消失在人潮中。
我給蘇青打電話,打了好久他才接。
裝作被吵醒的樣子,不耐煩地問我:「你不睡覺,別人也不睡覺嗎?」
我站在他宿舍樓下,扯著唇自嘲一笑。
「阿青,你在宿舍嗎?見一面吧。」
3
那一晚,我求了蘇青很久。
他才答應下來見我五分鐘。
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忘了我當時的心情。
只記得他諷刺的表情和刺耳的言語。
我問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說:
「他是池咎,我的直系學弟。」
「你一輩子都追不上的優性 Alpha。」
「葉歸,別這麼單純,我們是好過,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難道分不清優劣嗎?」
我又問:「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們分手,你去追求自由和幸福,為什麼偏偏要這樣?」
他勾起唇角,甜蜜地說:「我哪兒知道真讓我追上了?」
被背叛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被背叛,還被當做後路。
我實在笑不出來。
我不想傷害蘇青。
Omega 都很脆弱,是需要保護的存在。
我去找了蘇青的新男友,池咎。
他是富二代,浪蕩子。
經常混跡於各個酒吧,高檔卡座里,永遠不缺乏環肥燕瘦。
甜膩的 Omega 氣味,永遠縈繞在他的周身。
遮蓋了他本身的信息素。
我聽見有人問他:「為什麼來者不拒?」
他眉眼低垂,傲慢地回答:「送上門來的,為什麼要拒絕?」
有人又問:「不愧是池少,我聽說你的新歡有個談了好久的男朋友,你也不介意?」
池咎愣了愣,動了動身子,右腿疊到左腿上,晃著紅酒杯,淺酌一口。
笑得肆意:「他自己都不介意,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優勝劣汰,放在哪裡都適用。」
「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做,他非要貼上來,怪我?」
他們哈哈大笑。
我竟然為蘇青感到不值。
告訴他池咎不是良配。
蘇青卻讓我不要多管閒事。
他說:「我比你更了解他。」
「但那又如何?他指頭縫裡漏出來一點,就夠你在酒吧唱一輩子歌。」
「你拿什麼跟他比?」
三番兩次被羞辱,我才發現我是個笑話。
4
遲來的憤怒,如同火山噴發。
我做了一個很傻逼的決定。
池咎不是來者不拒嗎?那如果是 Alpha 追他呢?
如果我這個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劣性 Alpha 追上他了呢?
蘇青會後悔嗎?
追到手後,再甩掉他。
池咎還會這麼高高在上嗎?
為此,我花錢買到了池咎的課表。
夜裡減少了打工時間,白天裝作大學生去蹭課。
一步一步,離池咎越來越近。
見縫插針地唱情歌給他聽。
蘇青說過,我的嗓子被天使吻過。
深情、迷人。
池咎當真以為我是音樂系的學長,有時還會點歌。
後來,我每天打電話喊他起床。
蘇青畢業前夕,池咎跟我滾上了床。
那會兒,他們並未分手,蘇青總想找他,池咎也沒有隱藏過自己的受歡迎程度。
我假裝不知道,只在蘇青聯繫他的時候,自覺躲起來。
我說我愛他,甘願當小三兒。
因此,我追求池咎的那段時間,從未跟蘇青碰過面。
還不到時候。
滾在一張床上時,我也該收網了。
我問池咎:「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們這樣,會不會生氣啊?」
池咎神情難辨地扯唇,問我怎麼那麼多戲。
擺動勁腰,將我鑿得失了神智。
青蘋果酒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灌進我全身,讓我抗拒又迷醉。
池咎咬著我的耳朵尖,問我:「生氣嗎?」
我腦子懵懵的,心想當然生氣。
我一個 Alpha,被另一個 Alpha 睡了。
氣得快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退出了這場垃圾戀愛遊戲。
拉了個三人群。
群名:互三群。
然後將兩人拉黑。
在群里發消息。
將曖昧叢生的床照發到群里。
艾特蘇青和池咎。
我:【surprise。】
蘇青:【???】
蘇青:【葉歸,你瘋了嗎?你們都是 Alpha!】
池咎:【?】
池咎:【你有點多餘了。@蘇青。】
池咎:【@不歸人,龜龜,拍得挺好看,在哪兒,來陪我吃飯。】
我滿是惡意地回覆:【你還沒發現嗎?我是故意勾引你,玩弄你的感情的,我一點都不愛你。】
池咎:【……哦,無所謂,在哪兒,吃飯。】
蘇青:【?】
我不知道他破防沒。
我有點破防了。
我沒再回復。
一個小時後。
池咎:【人呢?】
蘇青:【??】
兩個小時後。
池咎:【艹,你最好躲緊點兒,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蘇青:【???】
三個小時後。
池咎:【葉歸,回我消息。】
蘇青:【……】
太陽照常下山,夜晚籠罩天際。
池咎:【學長,哥,我還沒吃飯,好餓。】
蘇青:【池咎,你有點不值錢了,對得起我嗎?】
第二天。
池咎:【你不是我們學校的,這也是騙我。】
池咎:【你最好夾緊屁股,一輩子別碰到我。】
蘇青:【^_^】
他們都破防了,我滿意了。
我:【祝你們這一對爛人天長地久。】
退出群聊,刪掉池咎和蘇青。
隻身一人來到 A 市,輾轉於酒吧和路邊,賣唱。
其實也可以去娛樂圈,但我的天賦,在滿是天才的地方,也顯得平庸。
倒不如自由點。
雖然富裕不了,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在我暈倒在酒吧歌台上前,我都是這樣樂觀地想著。
5
葉歡是我拚命生下來的寶貝。
我本來打定主意靠自己讓她過上好日子,送她去接受最好的教育。
一輩子不跟她的父親見面,也不要緊。
現在不僅見到了。
這人還是那麼爛。
在小孩子面前也毫不收斂那差勁的態度。
氣得我呼吸都重了些。
開始思考轉學的可能性。
但五萬的學費,我已經繳了。
也沒多餘的錢和時間再去找一所綜合評價都很高的幼兒園。
只能忍著。
算了,池咎看樣子也沒認出我。
說不定他單純就是人渣,跟我是誰沒有任何關係。
將歡歡交給老師後,我去衛生間擰了擰衣服。
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褲子尤其濕,我彎下腰,乾脆把褲腿捲起來。
卷左腿時,屁股被什麼戳了一下。
我跳起來,捂著屁股往後看。
池咎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握著長傘,傘尖衝著我。
狹長的眼型微眯,幽幽地看著我。
賤嗖嗖地說:「這麼敏感?」
媽的,賤人。
居然還記得我。
我有點生氣,也有點慌亂。
我不太敢發火。
從前我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怕。
現在的我,有了軟肋。
而池咎,是我惹不起的人。
他背景深厚,經濟雄厚,背後的池家的根基,紮根於經濟最發達的 B 市,蔓延到整個藍星。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到了 A 市。
這裡是經濟開發區,按理來說,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但他就是出現了。
看樣子,還會持續出現。
這讓我很頭痛。
我胡思亂想,如果他要報復我怎麼辦?
我的女兒呢?能從這場報復中幸免於難嗎?
大概是我的臉色太差,池咎欣賞夠了。
半勾著唇角靠近我。
氣息冰涼,打在我耳畔。
「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葉歸。」
「那個小姑娘,是你的種?正好跟我兒子一個班呢。」
我的心一瞬提到了嗓子眼兒。
明明不冷,指尖卻不受控制地顫慄。
空氣中瀰漫著劣質的梔子花香水味,濃烈刺鼻。
池咎一頓,唇角扯開的弧度越來越大,眼底埋伏著陰鬱。
青蘋果酒味的信息素如同經年釀造的佳釀。
在空蕩的空間與我的信息素對撞。
Alpha 本就互相抗拒。
信息素也無法相融。
我很難受,幾欲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