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咎於愛完整後續

最後冷哼一聲，說我真是個無情的人。

老婆死了連一張遺照都沒有。

我無話可說，任由他沒禮貌地到處看。

青蘋果酒信息素一絲絲覆蓋寡淡的梔子花香空氣。

從池咎的周圍，蔓延到我的身上。

變得濃烈，熏人。

刺痛神經。

我酒量一般，感覺聞著都要醉了。

怕歡歡也受不了，連忙讓池咎停下。

「夠了。」

「下次再繼續釋放吧。」

池咎一頓，慢吞吞地抬頭看我。

邪肆的眉眼微微上挑，勾魂奪魄。

「還有下次？」

「你想得挺美。」

我緊張地連忙問他：「沒有下次了？」

「你如果還在生氣，不然打我一頓消消氣？」

池咎冷哼。

「打你一頓可不夠。」

艹。

這個暴力的狗 A。

我閉了閉眼，豁出去了，「你想打多少頓，就打多少頓。」

「只要你能定期給我信息素。」

池咎收了笑，眼底濃黑，深邃地盯著我。

「你就那麼喜歡你的亡妻？」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只能點頭。

演技十分到位，紅著眼，垂著腦袋，異常傷感。

「他是我的摯愛，還給我留下了歡歡這個寶貝，我沒法兒忘記他。」

池咎眼底血絲乍現，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摁在床上。

聲線嘶啞。

「那我呢？」

「我算什麼？」

「是蘇青背叛你，你憑什麼來算計我的感情？」

我看著他額頭浮起的青筋，想著不能惹怒他。

萬一他真的不願意給我信息素了，歡歡怎麼辦？

我怎麼辦？

我吶吶道：「對不起。」

池咎不想聽對不起。

他的手越掐越緊。

我幾近窒息，卻不敢掙扎。

只抓著他的手，無聲閉眼、落淚。

短暫地失去了幾分鐘意識。

再睜開眼時，池咎已經不在了。

我的唇間，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蘋果酒氣息。

順著喉管，灌進臟腑。

比房間裡任何地方的味道都要濃烈。

什麼人啊，把人掐暈，又搞人工呼吸。

神經病。

12

優性 Alpha 的信息素就是厲害。

能保留好久。

歡歡回家之後，心情明顯放鬆。

這裡摸摸，那裡摸摸。

說到處都好好聞。

又撲到我懷裡，說爸爸最好聞。

她高興得哼歌。

是我練習時經常唱的。

婉轉動聽。

可那之後，我一次都沒見到過池咎。

送他兒子來的人，換了。

是個清冷淡漠的男性 Alpha。

靠近後，能聞到淡淡的青桔味。

很顯然這個男人不是蘇青。

我的腦子一下子打結了。

池咎呢？

不是說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嗎？

只教訓我一次就夠了嗎？

我等了半個月，家裡屬於他的信息素淡到聞不到了。

我身上也沒有了半絲酒氣。

都沒等到池咎。

歡歡的身體還好，沒有異常。

我卻先倒下了。

是易感期。

劣性 Alpha 的易感期周期並不穩定。

我大多半年左右一次。

但這一次，只隔了兩個月。

我發燒了，神志不清。

只能把歡歡託付給聾叔。

聾叔愣了幾分鐘。

侷促地搓著手，借了我的刮鬍刀和衣服。

在浴室里待了一個小時。

出來從乞丐變成了帥大叔。

凌亂的中長發被梳好紮起來，雖然鬢角斑白，但並不蒼老。

淡笑著朝歡歡張開手：「來，歡歡，叔叔送你去幼兒園。」

我尷尬地原地摳了一座芭比城堡。

天知道，我讓歡歡喊了他兩年爺爺。

他都沒反駁過。

這都啥啊。

13

腦子裡亂糟糟的。

低燒持續不斷。

吃了抑制劑也沒用。

我幾乎在衛生間待了一天，淋浴一直開著。

用冷水會凍得發抖。

用溫水又熱得難受。

恨不得死了算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

歡歡回來了。

身後跟著一串人。

絕望的聾叔。

興奮地抓著他不松的小男孩兒。

還有一個蔫頭耷腦跟著聾叔的 Alpha。

青桔味兒的。

我看著門外的一串人，一臉茫然。

Alpha 看到我，一眼就知道我狀態不對勁。

眸中暗光一閃。

附到小男孩兒耳邊說話。

小男孩兒拉著歡歡和聾叔就往外走。

聾叔平時陰陽怪氣的，這會兒卻一聲不吭。

被一個三歲小孩兒拉著走。

見他們走遠，Alpha 淡淡地望著我。

「我是池非，我知道池咎在哪裡。」

我心裡一動，抬起眼皮，怔怔地看著他。

「四年前，他為了找一個 Alpha，翻遍了整個 B 市，激怒了父親，動用家法，那之後，他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又被送去國外待了三年。」

「半個月前，我要去國外出差，恰好他找來了這邊，就把兒子託付給他照顧兩天。」

「就兩天，他又開始醉生夢死了。」

「做夢都在說你是騙子，你不愛他，你跟別人有了孩子，你把他當替身。」

最後，他總結：「我很討厭你。」

「但，他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子，我記得。」

「阿咎小時候男生女相，葉歡長得跟他幾乎一樣。」

「葉歸，你就算是懲罰他，也該夠了吧？」

我頭暈目眩，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

「蘇青呢？」

「他們沒在一起？」

Alpha 不耐咋舌。

「那是誰？沒聽說過。」

怎麼能沒聽說過呢？

我喃喃道：「就是我的前男友啊，他本來答應了做我的 Omega，可是他喜歡上了池咎。」

「池咎跟他談戀愛，他們在我面前接吻。」

14

Alpha 的眼神忽然變得悠遠，聚不了焦一般。

他喃喃道：「你們不能要求一個生來什麼都有的人，在最年少輕狂的時候，不行差踏錯一步。」

「阿咎每次都會拒絕追求者無數次，但總有些人會有無數加一次的糾纏，直到他答應，才能清靜片刻。」

「你不也是這樣追到他的嗎？」

「他只是答應了別人的追求，真就不可原諒嗎？」

我捂著頭，撐不住般蹲下身子。

想不起來曾經是如何糾纏池咎的了。

但大概，丟掉了所有體面，獻出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才換來我喊一聲阿酒，他應一聲嗯。

池咎說的果然很對。

碰到他，我的好日子真的到頭了。

真難受啊。

「那他當時知道蘇青不是單身嗎？這對我很重要。」

Alpha 沉默了片刻。

將手機遞給我。

「你問他吧，我不清楚。」

我沒接。

手抖，沒力氣。

他收回去，開了免提。

對面呼吸沉重，夾雜著不明顯的抽噎聲。

最後近乎於怒吼。

「到底哪個傻逼追人會告訴別人自己有對象啊？」

可我還是不懂。

我問他：「可是，我在酒吧里聽見你說優勝劣汰……」

池咎呼吸一滯，想了半天。

「那我都同意蘇青的追求了，裝 X 得裝到底啊！總不能說自己眼瞎吧。」

「再說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了，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什麼時候見過他？！」

是沒見過。

我以為是我躲得好呢。

我也納悶過，他倆的課表都沒重疊，為什麼正好一次都沒遇到過蘇青來找池咎。

我的呼吸變得輕緩，「池咎，你冷暴力他。」

「以後是不是也會冷暴力我？」

池咎：「……」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以後是嗎？」

我沒回答，他又生氣。

「我從知道他有男朋友開始，就跟他說了無數遍分手好嗎？他單方面不同意偏要纏著我，我比你還先拉黑他 OK？你非要給我們拉一個群里，這也怪我？」

「葉歸，你給我等著，我讓你嘗嘗什麼叫熱暴力。」

我嘿嘿一笑。

小聲說：「其實我不需要你的信息素，很臭。」

然後，我掛掉了電話。

急死他這個炮仗。

面前的 Alpha 蹲下身，靜靜地看著我。

「我幫你們解開誤會，你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什麼？」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看了一眼孩子們離開的方向，輕聲說：「我想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麼過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說的是誰。

但我其實，連聾叔叫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想說。

「你知道我和池咎之間為什麼有這麼多誤會嗎？」

他愣了愣，最後苦笑著扶額。

「也是，不問，不說, 不聽, 不講。」

他起身，朝那個方向走去。

背對著我揮手。

「明天周末, 我會帶著孩子們去玩兩天，你們先好好聊聊吧。」

15

池咎這次是開著摩托來的。

他說從街口走到這裡太慢了, 車又進不來。

飆摩托最快。

看得出來他很急。

頭盔下的臉憋得通紅。

我指著衛生間讓他冷靜冷靜。

他一把丟下頭盔。

「冷靜個屁。」

「你的易感期跟我同步了。」

他一把將我摜到床上, 呼吸炙熱，信息素包裹住我。

低頭，咬住我的嘴唇。

「臭不臭？」

其實不臭。

但是確實讓我不好受。

太濃了，讓我神經刺痛。

我拍打他, 讓他收收味兒。

他猶豫了一會兒, 沒收。

「你把你的信息素放出來, 我們一起難受。」

傻×。

我氣得把藏了好久的信息素全部釋放出來。

池咎難受得直皺眉頭，還是埋頭在我頸間啃舔。

他咬我的後脖子。

確認一般問我：「歡歡是我的女兒，你沒有亡妻，對吧？」

我摸狗一樣摸他的頭。

敷衍道：「你就是我那早死的亡妻。」

池咎渾身一僵，又驟然放鬆。

趴在我身上嘿嘿笑得像個傻子。

「你說過我是你的摯愛。」

他好像在說夢話。

衣服褪去, 我抓著他光裸的背。

手感粗糙, 皮膚起伏。

我趴在他肩上，垂眼看。

好多交叉橫錯的白色鞭痕。

池咎摸著我的肚皮, 動作一滯。

將我架起來, 放在床頭。

垂頭親吻那道疤痕。

「對不起, 是我混帳, 才讓你想要逃離。」

「一個人懷孕, 一個人生孩子，一個人養孩子，很辛苦吧？」

我摁住他的腦袋, 薅了兩把。

沒阻止他繼續下移。

「不辛苦, 你兒子什麼情況？」

「我看到你有女兒了, 不甘心, 也想裝一波。」

「……神經。」

我換了個話題, 絮叨著歡歡的健康問題。

「歡歡很乖，很少讓我操心, 但是她最近發燒, 需要你的信息素。」

池咎一頓，抬起頭, 眉眼濕潤。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閨女, 我們差點又錯過了？」

我彎唇，淡淡一笑。

「到底哪個傻逼會跟只知道裝×的男人交往啊？」

池咎石化了幾秒。

讓我結結實實體驗了一把熱暴力。

後頸發熱，帶著經年易感期獨有的刺痛。

我才有了一絲被標記的實感。

說實話, 不太爽快。

我抱著池咎的脖子, 狠狠地在他後頸咬了一口。

都是 Alpha, 憑什麼只能他標記我。

我會一直咬，咬到他這裡的痕跡也不會消失為止。

齒尖嵌進皮膚的一刻, 我恍然大悟。

其實當年, 糾纏到最後，我也陷進了自己編織的情網。

才會不厭其煩地跟池咎接吻。

才會主動將他帶到床上。

以報復為名，滿足私慾。

如今借著歡歡, 我依舊試圖激怒池咎，左右他的情緒。

我希望他能為我波動情緒。

果然，我們都是濫情之人。

活該爛做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