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我愆期完整後續

2025-09-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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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分化成 beta 之後,我和聯姻多年的死對頭提出了離婚。

死對頭一再推脫,甚至很久沒回我們一起住的房子。

我忍無可忍,在家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再一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1

比回答更早來到的,是 alpha 母親的一巴掌。

她說:「玩鬧也要看是什麼場合,當著親家和這麼多人的面說這個,你覺得合適嗎?」

這一巴掌的力氣太大,我腦子裡響起一陣陣的耳鳴音。

祁成彥連忙從背後扶住我,不至於向後倒,砸進那堆華而不實的糕點裡。

我觸電一般把他推開,被他們注意到,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陳虞爸爸跑過來,攬著我的肩膀,輕聲問:「是不是剛剛我們一直催你們備孕,你生氣了?沒關係的,只要抓緊這幾年……」

我猛地把手抽回來。

「別說了!」

抬起眼睛,已經是通紅一片。

祁成彥似乎察覺到什麼,他大步上前攥著我的手就要往外走,還不忘和幾位長輩說了句:「抱歉爸媽,他這兩天和我鬧脾氣呢。」

我就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你看這孩子,多大了還這麼活潑。」

祁父祁母緩和似地打圓場。

莫曉青女士端著酒杯,和祁父碰了一下,道:「孩子不懂事,莫要見怪。」

於是祁家人說:「怎麼會,阿琰嫁過來六年,我們早就把他當親生孩子了。」

我聽不得這些話,再一次狠狠地把祁成彥往外推,自己也沒落到什麼好。

摔倒的時候,下意識拽了一把身邊那座漂亮的雕塑,那雕塑底座沒完全固定好,碎裂在我身邊的時候,發出一聲巨響。

我像是被嚇懵了,愣愣地坐在原地。

爸爸趕緊上前來拉我,祁成彥更是已經蹲下來瞧我傷到哪了。

「阿琰!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嚇死我了。」

我卻苦笑了一聲,自己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媽。」

我看向那個已經眼含怒火的女人,強忍顫抖,問她道:「我原本放在這的常青藤呢?」

她像是一根終於擦到地的火柴,一點就炸。

「陳琰,我看你是瘋了!這麼久沒回來,一回來就是鬧離婚,又是問個破草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些爸媽!」

我努力克制自己,只問:「我就想知道,這個位置原來的那盆常青藤去哪了?」

「你!」

陳虞拉住她,放出信息素安撫著:「好好說話,別生氣。」

「我們說好的,孩子好不容易回來,脾氣好點。」

她看了我許久,喘勻了那口氣,冷笑一聲:「死了,我連盆丟到外面垃圾桶,早就不知道被收到哪去了。」

我張了張嘴,艱難道:「你們明明知道,奶奶就給我留了這一件東西。」

祁成彥輕聲道:「沒事,我去給你找,一定幫你找回來重新種。」

他釋放 alpha 信息素安撫我,竹葉的味道緩慢地繞上我,仿佛在擁抱我。

但他很快皺起了眉頭,面色奇怪。

以往,雖然我不待見他,但只要釋放了信息素,出於 ao 高匹配度的緣故,我或多或少也會泄出一些草香氣,和他的信息素交織在一塊兒。

我說:「覺得奇怪吧?祁成彥。」

他問我:「你怎麼了,阿琰?」

心裡卻忽然響起警鈴,似乎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讓他痛苦的事。

祁成彥的預感沒有出錯,我從兜里摸出了那份檢測報告:「我二次分化了,是個 beta。」

「我和你的匹配度已經清零。」

我無視那幾雙驚愕的眼睛,這些年,我從未如此冷靜過。

只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離婚的事情了嗎?」

2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莫女士坐在沙發上,捏了捏眉心,顯然被我氣得不輕。

不過在談話之前,已經被自己的 omega 訓斥了一通,這才願意裝作平和地坐下來好好聊。

我握著杯子,想從那兩口見底的茶水裡汲取溫度。

「半年前開始出現症狀,前段時間完全分化完成。」

身邊,祁成彥登時站了起來,難以置信:「這麼大的事,你從來沒告訴我?」

他那雙眼睛,裡面夾雜著難過和錯愕。

我看著他,道:「你明明知道,我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跟你離婚。但凡這半年你沒有逃避,回來過一次,你都會發現。」

會看見那棟寬敞的房子裡,有一個缺少 alpha 信息素引導分化的 omega,在無助之下死扣自己的腺體。

直到自己所有的腺液都在分化熱中化作信息素流失,腺體像蒸乾水分的鍋子,終於變成了乾癟的結節。

可惜你都錯過了。

祁成彥扭頭深深呼吸,長出一口氣。

才滿目失落道:「你也知道,你是要和我離婚。」

「陳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不要忽視中間所有的溝通環節,直接跳到最後一步。」

陳虞和祁母也幫著勸我:「是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成彥一向穩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莫女士見我沒及時答話,喝道:「說話!我倒要看看我們這些人究竟誰對不起你,你要這麼毀了我們這個家。」

我條件反射地一抖,死死咬著牙。

我說:「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對,我一開始就不想結婚!」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莫曉青發作迅速,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再一次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而後,她手指顫顫指著我,一瞬間的懊悔很快被虛張聲勢的嚴厲掩飾過去。

「成彥和你 96% 的匹配度,從小長大的交情,還有你祁爸祁媽這麼多年對你的好,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還是你翅膀硬了,就想跟家裡人作對,良心被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想試著扯出一個笑容,反而更添悽然。轉瞬間,出乎所有人預料,我一巴掌還給了她。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莫曉青似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陳虞撲過來,攥著莫女士的手,一面斥責我:「阿琰!怎麼能這麼對你媽!」

我問她:「你疼嗎?」

「你不疼,因為我之前是個 omega,現在是個剛過分化期的 beta,連你十分之一的力氣都沒有。」

「你體會不到這種被你大庭廣眾扇幾巴掌,踹兩腳的痛苦。」

「所以你可以說我沒良心,說我翅膀硬了。」

「媽,你從來沒問過我願不願意,難受不難受。」

莫曉青掙也不敢掙,怕傷著陳虞,便只能目眥欲裂地瞪著我:「父母還會錯嗎?什麼是為你好,你長點腦子好好想想。」

我苦笑說:「為我好,就是改掉我的志願,讓我選不感興趣的園藝。」

「為我好,就是在我二十歲生日,朋友給我慶祝的當場,把我拉到民政局去扯證。」

祁母撫著我的手臂,和祁父對視一眼,戚戚問我:「阿琰,可能是我們太著急,想讓你們早點定下來,但是這些年,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們對你的愛嗎?」

「阿琰,是不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夠好?」

「不是的」我往後退開幾步,「祁媽祁爸,這不是一件事。」

不知何時,眼淚已經從我的眼角開了花,被我胡亂一抹。

「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是這不一樣。」

我從這裡受到的委屈,不是在外面受了恩惠就能消弭的。

這是拆東牆補西牆。

莫曉青女士火氣未消,看我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更是氣上心頭,喊了幾個保鏢來:「好說歹說都不懂人話,那就關禁閉好好反省一下!」

祁成彥從那巴掌之後就一直攔在我和莫女士之間,眼下更是護著我:「不行!阿琰怕黑,不能關!」

「媽,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我帶阿琰先回去。我一定會和他好好說的。」

我看著那些保鏢,他們穿著黑西裝,戴著耳麥,不近人情。

這些已經是另一種程度上的老人了,從我小時候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們。哪怕換過新人,也要先經過前輩培訓。

培訓的要義就是盡職盡責,所以他們從不肯給我開門。

哪怕我蜷縮在漆黑的雜物間那麼難過,也不曾打動任何一個。

我邁開了腿,踉蹌兩步,衝上了頂樓。

3

祁成彥追在我身後,大聲喚我:「阿琰,別跑了!」

我像是身後有鬼在追,聽見這聲音跑得更快,三兩步翻過閣樓。

也確實是那幾個保鏢在追我。

隨後趕來的是兩對父母和保姆管家。

今天是端午,晚飯前下了一場雨。我抓著陽台的花柱,也不管打滑,三兩步爬上了房頂。

就像小時候那樣,只為了撿到藏在屋頂的娃娃。

那個破娃娃,是我從小攤上買來的滯銷殘次品,回家後,莫女士一眼就不喜歡,當著我的面丟掉。

我把他撿回來,偷偷藏在屋頂,還細心遮風避雨,想他時就上來看他。

然而最終娃娃還是被發現,被拆碎,丟進了垃圾桶。

就像我,哪怕再怎麼逃,他們都還是能追著我爬上來。

我捏在手裡的碎陶片還是起了作用。

「別過來!」我指著自己的脖子,「你們再靠近一步,我就捅下去。」

身後之人顯然沒當一回事,我轉頭往自己胳膊上狠狠划下一道。

碎陶片有一角十分尖銳,加上我原先可是個 omega,皮膚更薄一些。

這麼一划,雪白的手臂上當即血流如注。

樓下的陽台正好能看見屋頂的情形,我聽見陳虞尖叫一聲,攀在欄杆上哭喊:「你別嚇爸爸,求你了,阿琰。」

「都給我下來!」莫曉青指著那為首之人,大聲勒令道。

保鏢面面相覷,便又沿著原路下到陽台。

祁成彥都快瘋了,他不顧祁父祁母的阻攔,一翻身上來,站在我面前不遠處。

他又想用信息素安撫我,可是又想起如今匹配度清零的事實,眼眶通紅,遞上了自己的手帕。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手會感染的,你不是喜歡畫畫嗎?萬一影響了畫畫就不好了。」

我沒接,逐漸退到屋頂邊緣去,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條領帶,自己把傷口胡亂地緊緊地扎在一起。

「阿琰,有什麼委屈你就說,我給你做主行不行?我跟你保證,大不了我公司不要了。」

祁成彥的話很輕,唯恐驚擾了一隻停在枝頭的蝴蝶。

我問他:「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喜歡你,對吧?」

他點頭,說:「是。」

「那為什麼,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祁成彥雙目赤紅,他攥著拳:「因為我喜歡你,阿琰。」

「是我天真地想著,我們結婚後一定會有更多機會,讓你也喜歡上我。」

可是他沒有料想到,我會厭惡他到抗拒信息素帶來的吸引力。

他的話在顫抖。

「是我錯了,阿琰,我不該這麼逼你和一個不喜歡的人成為夫夫。」

我笑了聲,嘗到了淚水的味道。

「下樓,你就去簽字。」

祁成彥內心交戰許久,選擇了放棄,他說:「好。」

「那說好了,我們作證,你們先下來好嗎?」

我看向樓下的他們,手臂失血讓我面色蒼白,我啞聲問:「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到這個地步?」

莫女士看著我的眼睛,她不能理解:「我們真的有哪裡對你不好嗎?」

「你的吃穿用度什麼時候不是最好的,甚至你以後要走的路都給你鋪好了,你還用這種方式來威脅爸媽,是不是誠心想氣死我們?」

我慘然笑了笑,淚水在眼眶裡滾了又滾,揮了揮自己手上的領帶:「你看。」

「這個本來是給你的禮物,現在給不出去了。」

「小時候,我弄髒了你一條領帶,你抱著我說沒關係,等我以後賺錢了,能給你買很多。」

「但是為什麼長大了,你就剝奪了我想出去賺錢的機會,讓我選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專業,安心回家相夫教子。」

我腦海里迴蕩著那些畫面。

有她在填報志願時間結束後,才告訴我她改了我的志願。

有她和陳虞把我的畫室改成了鋼琴房,只說我應該練練音樂,好和祁成彥有共同語言。

有他們強制要求我開著手機音量,必須在鈴聲響起時立即接聽他們電話。

還有他們和祁父祁母一起安排好我備孕,而此前卻從未徵求過我的意見,直接給我的單位寄去辭職信。

好像自從我分化成了 omega,我的生活就割為兩席。

我說:「就算你們這麼對我,把我擺成你們想要的樣子,我沒有說過一句不好,直到現在才說出口我想要什麼。」

「我做得還不夠嗎?」

我總以為我恨他們,可每每看見他們的眼睛,又升起一股子希望來,哪怕如泡沫一般短暫。

後來有人告訴我,這不是恨。

是愛得太痛苦了。

祁成彥說:「阿琰,不要哭。」

他想上前擁抱我,但出於顧慮,又只能停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我死死攥著那塊碎陶片,擲地有聲道:「我現在不喜歡你們了,所以也不要再遷就你們了。」

我看見父母的身軀猛地戰慄,擰眉裝作無動於衷。

「我今年 26 歲,最討厭吃西紅柿和魚,你們說吃西紅柿變白,吃魚豐滿,但我只覺得噁心。還有甜點也是。」

「最不想讓媽過來給我開家長會。」

「最討厭的是音樂,因為我天生五音不全。」

「討厭的人是祁成彥,他是我永遠的死對頭。」

「最不喜歡的就是小孩子,我不想也不可能生。因為 omega 生理課上,老師說會很疼,而且可能會死。」

「我不想死。」

我的手上被砸了一滴水,很重。

是下雨了嗎?

我抬頭往上看,天幕有些暗,月亮長了一層絨絨的毛。

下一瞬,高天都為我沉默,變得晦暗而茫然。

我聽見祁成彥朝我奔過來,還有樓下兩對父母的呼喊。

「阿琰!」

「快,他掉下去了!」

4

這次墜樓,我落在他們給我準備的園藝房上,上面玻璃鐵架老化了,砸開一朵花。

我折了一條腿,斷了右胳膊。

手術後,我躺在病床上,門外是醫生和祁成彥幾人小聲的對話。

醫生翻看著摹寫著我骨骼的膠片和檢驗報告,嘆了一口氣。

「手術很成功,但是家屬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指著斷肢被接上的地方,「這裡的神經已經吻合了,但是後續會不會出現感覺障礙和關節問題,我們也不好說。」

祁成彥追問:「醫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喜歡畫畫,真的不能沒有這條胳膊。」

聽見這句話,莫女士和陳虞身子一僵,似乎又變得蒼老幾分。

他們給我造起的園藝房,卻成為斷送我希望的劊子手。

祁父祁母無聲地拍拍好友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

醫生惋惜道:「我們會盡力,但是你們也知道,病人沒有什麼意志。」

人要是沒了一顆往前走的心,不會停留在原地,只會在過去里擱淺。

「我會請心理科和分化科過來會診,你們下午就不要離開病房了,多陪陪他吧。」

幾人送走骨科醫生,哭泣聲響起。

我看向窗外,這幾天都在下雨,淅淅瀝瀝地吵人。

兩對父母用盡了手段做了各種口味的粥送來,擱置在床邊,又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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