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豪門的么子,
在大哥和二哥的權力爭鬥中夾逢求存。
沒想到卻被二哥發現了身體上的秘密。
「么兒告訴哥哥,這是什麼?明明這裡生了那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和二哥說?」
門外的大哥垂著眸,把玩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我浴室的紅點攝像頭:
「老二,你信不信,你再用你的髒手去碰那個地方,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我養了那麼久的寶貝,是讓你用的嗎?」
1.
父親的葬禮那天,外面下著冷雨。
殯儀館的司儀在台上念出父親的遺囑,也是傅家的人第一次知道我這個私生子的存在。
我名義上的二哥傅明秋,在聽完遺囑後,不由分說地從老管家懷裡糾出我,手裡打火機躥起的火苗幾乎就在我的瞳孔前跳動。
「小野種,父親倒是把你藏的寶貝。」
我年紀小,掙不開他的動作。
但是從他手裡本能的求生欲,讓我還是低下了頭,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傅明秋倒抽一口涼氣,「嘶,還挺有勁。」
他陰著臉,徑直掐住了我的脖頸:
「你不就是仗著老頭子疼你,給你留了股份嗎?你知不知道,只要被繼承人死了……」
氙氣大燈同時晃了我和他的眼,短促的鳴笛混雜在雨夜裡,黑色賓利停在殯儀館階前。
車門被先行跑下的司機拉開,裹著筆挺西褲的長腿率探著水花落地。黑色肅穆的傘被漂亮的指骨撐起,將男人冷峻面容籠入陰影,逼人的寒意混著雨霧撲面而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名義上的大哥,傅明禮。
幾乎是在他出場同一時間,傅明秋的手指鬆了我的衣領,身後的保鏢在同時低下了頭。
傅明禮沒有什麼表情,在全場裡也只瞥了傅明秋,像是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從前道上的壞習慣改不掉麼?」
傅明秋冷笑地把我糾到人前。
「老頭子給了他 15% 的股份,憑什麼?」
傅明禮在來之前,自然已經知曉了這裡的事情,眼下也只是極其冷漠地下垂了眸。
「那你想怎麼做?」
傅明秋冷笑了一聲,「當然是驗 DNA。老頭子留下 75% 的股份,可以分,我沒有異議。但我們傅家的股份,總不能便宜了外人。」
二哥傅明秋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向心口。
我攥著懷裡有些破舊的布包,手指微微發白,沁出的冷汗洇濕了褪色的包帶。
但是作為被宰割的魚肉,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權利。
傅明禮微微盯了他一眼,「隨你。」
有了傅明禮的發話,傅家的家庭醫生很快就拎著醫學儀器,趕了過來。
我沒有反抗,只是垂著眼任由醫生采血。
采血針扎進發涼的指尖,大哥傅明禮親自握著我的手指將染血的棉球按進了密封袋。
樣本被送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殯儀館緊張的氛圍並沒有隨著時間得到緩解。
直到鑑定結果被送來,傅明秋看著紙上的結果,唇邊勾起了一抹並不友善冷笑。
「還真是流了傅家一半的血。」
「大哥,你來說,老頭子到死都偏心的小野種,現在歸誰?」
空氣里的氛圍劍拔弩張,我只能低垂著眼,等著兩個名義上哥哥的審判。
「我會撫養他至成年。」
傅明禮的聲音不響,明明是極其溫和平緩的語調卻將今天的所有鬧劇一錘定音。
二哥見此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極冷地挑了下眉,帶著自己的人徑直離開。
傅明禮的司機恭敬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小少爺,這邊請。」
我低下頭,抱著懷裡的背包坐了上去。
傅明禮走了過來,垂落的目光落在我褲管被洇紅的血上,怔了怔。
沒有多想,他抬手想給我扣上保險帶:
「你受傷了,回去讓家庭醫生……」
「不需要!」我下意識避開他的手,蜷進座椅深處,脊背撞上皮質靠墊,發出悶響。
我不是諱疾忌醫,也不是不能檢查。
而是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身體有個秘密,如同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能讓我一無所有。
傅明禮伸過來的手就這樣懸停在半空。
我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了激,低聲補救:
「我只是被濺到血了,沒有受傷……」
傅明禮沒有再問下去,轉身坐上了車。
我鬆了一口氣,抱緊了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眼眸抬起剎那,我猝不及防對上後視鏡的鏡面里,傅明禮夾著煙搭在腿上的修長手指。
他的指腹下凝著一抹不起眼的暗紅血痂。
讓我在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傅明禮為什麼幫我,但像他這樣久居上位的人,出手永遠都是明碼標價。
在后座的傅明禮架著長腿,散漫地隨手滅了煙,在他抬起眼的瞬間,我迅速垂下眼睫。
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
2.
司機把車開回了傅家。
從頭到尾,傅明禮都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
我低垂著眼,連大氣都不敢出。
直至司機拉開車門,我跟在傅明禮的身後進了傅家,裡面的管家正在教訓一個傭人。
「閣樓也是你一個下人能進的?大少爺放私物的地方,窺探一眼都是僭越,你自己體面一點,去把這個月的工資結了吧。」
在壓抑的氛圍里,我抱緊了懷裡的破布包。
但直至傭人被趕出門,傅明禮的神色都淡漠到沒有一點變化,像是習以為常。
「阿斐。」,我聽到他叫我,「去洗澡。」
我被傭人引去了傅家的浴室,裡面設施齊全,連換洗的衣物都是全的。
我將電子鎖反扣了兩遍,才對著鏡子,低頭緩緩褪下帶血的襯衣。
從小我就知道,我和別人不太一樣。
我的身上比同齡男孩子多了一副器官,
為此,我從不和其他人公用一間浴室。
我把浴水一放,下意識叫了聲「大哥。」
外面響起的卻是傭人的聲音:
「小少爺,怎麼了?」
我低聲喃喃道:「水溫太燙了。」
外面沒有了迴音,過了許久才回話。
「小少爺,熱水的溫度是別墅的中央處理器統一控制的,我們沒有權限。」
我垂下眸,微微顫抖著帶水的睫毛。
也許是我的錯覺……
這個精確到分鐘的溫度設定,讓皮膚在熱蒸汽里泛起最適合鏡頭捕捉的淡粉色。
讓我產生了一種被窺視的錯覺。
我回頭看了一眼浴室的門鎖,門鎖用的是特製的反向電子鎖,也許,真的是我多想了。
霧氣爬上玻璃,我低下頭,修長的手指順著腰窩一路向下,對著花灑清洗乾淨。
也許是太過緊張且投入。
直到潔凈的浴巾裹住身體,我都沒有注意到花灑的深處,微微閃爍一個紅點。
我並不知道,此刻走廊盡頭的主臥里,三百寸曲面屏正實時投射著浴室每個角落。
傅明禮慢條斯理地往威士忌里夾了塊冰塊。
抬眼時,本來只是想看少年身上留了什麼傷的傅明禮,沒想到在眸底對上順著少年凹陷的腰窩,向下正流淌滾動著水珠。
一時間,手裡的夾子捏碎了冰碴,混著血珠,一同墜入琥珀色的酒液。
3.
我站在浴室的鏡前,手指按在起霧的玻璃上劃出水痕,照出了我的臉。
我在浴室里磨蹭了許久才出來。
沒想到一出來,就正對上傅明秋坐在沙發上晃著紅酒杯,饒有興致的眼神:「洗了個澡需要那麼久?你在裡面做什麼了?」
傅明秋也是傅家人,
我差點忘了他也住這裡。
但我並不想搭理他,把裕袍裹得更緊。
將唇抿成一條線:「我住哪間?」
傅明秋笑了笑,「還挺記仇?」
他抬起酒杯,看向二樓。
「你住哪間嘛,你說呢,大哥?」
傅明禮單手搭在二樓雕花欄杆上,貼身一件鬆鬆垮垮的黑色睡袍。
傅明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那裡的,沒人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就像沒人能看清陰影里他此刻的表情。
二哥給他醒了個神:
「說起來,我隔壁的房間還空著。」
傅明禮垂下眼睫,遮住深不見底的情緒。
他盯著我發梢滴落的水珠,打斷了二哥的話。
「他住閣樓。」
這句話一出,客廳里所有人都靜默了一瞬。
連我都有些莫名地抬起眼。
然而傅明禮就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就像是他出來這麼一趟,就是為了這麼一句話。
管家帶我上房間的時候,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大少爺讓您住閣樓,是心疼小少爺呢,您從小在外面不知道,大少爺的媽死的早,二少爺的媽王曼,是王家的女人,出身倒可以,但是是個扶不上檯面的,傅董在世的時候就沒有認過他……」
管家打開了閣樓的門,和我想像中全是積塵的屋子不一樣。
這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像是被人一直珍藏、束之高閣的藝術品。
我低垂下眼,輕聲道:「謝謝您帶路。」
我抱著書出現在大哥的臥室門口的時候。
大哥正從書房過來,對著身邊的人道:
「別讓我再在京城看見他。」
「車禍,意外火災都可以,做乾淨一點。」
他的秘書跟在身後,躬著身記錄。
看到我的那刻,傅明禮突然收了聲。
瞳孔微深,「你怎麼在這裡?」
我抱緊了手裡的書和筆,抬起頭:
「大哥,你會做高中的題目嗎?」
傅明禮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大晚上不睡覺,放著大幾千萬的合同不看,
陪著一個領回家的私生子研究高考題。
但即便是把人趕回去……
晚上一閉眼,滿腦子也會全都是那玩意兒。
他弟弟的下面,長了一個畸形器官。
傅明禮很難說清他現在是什麼心情,他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人,但這種感覺,不會是對一個甚至連他都不確定是不是親弟弟的人。
等到傅明禮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到他家的阿斐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微不可察地低聲嘆了口氣,把房間裡多出來的人抱了起來。
半夜三更,房間裡的通訊請求一直在響。
我朦朧地起身,抽出手揉了揉眼睛。
啞著音接通了通訊,「喂……」
那頭的脾氣聽起來不是很好。
「你他媽是不是……是你啊。你怎麼在大哥的房間裡,大哥呢?」
我聽出是二哥的聲音,但往房間裡看了看,沒看到人。
「大哥嗎?他出去了。」
「呵。他也是牛逼,知道不能禍害你,所以來禍害我了……」
傅明秋冷笑了一聲,頓了頓。
「乖弟弟,幫哥哥辦一件事情唄。」
我一臉懵懂:「什麼?」
傅明秋在電話里的那頭咬牙切齒。
「這他媽冷水沖半個小時了,等他回來你告他一句,再不改改他那對男對女都潔癖的毛病,就等著哪天爆體而亡吧!」
我:「……」
4.
傅家有個半年一度的祭祠。
但是我是私生子,沒資格登門。
只能一個人在傅家祠堂的後花園靜坐著。
沒想到正對上一個女人,是二哥傅明秋的親媽,王曼。
王曼穿得花枝招展,我沒有搭理她。
她說起話來也不客氣。
「見了我怎麼連聲母親也不喊?私生子就是上不了台面,你是叫明,明斐是吧?怎麼連點教養都沒有。」
「我不是傅明斐,我有名字。」
我終於開口,頓了頓,抬起眼,「我是季斐。」
王曼被我反嗆的話氣的不輕。
正看到傅明秋路過,直接把親生兒子拉了過來撐腰。
「你看看你這弟弟,他還犟嘴!我可是他名義上的媽!連你大哥早幾年的時候,在你父親面前都得叫我母親的。他也太不像話了。」
被強行拖入戰火的傅明秋有些無奈:
「別胡鬧了,媽,他是我的弟弟。」
王曼不是省油的主,剛還想開口。
突然看到門前走出來一個人,瞬間就閉嘴了。
「進來。」,傅明禮連個眼神都沒有遞給王曼,看向我:「給你上祖譜。」
我跟在傅明禮的身後,有些懷疑。
「傅家的那些人會同意讓我上族譜嗎?」
傅明禮輕輕一頓:
「會,我已經進去幫你吵完架了。」
吵架?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
難以想像傅明禮這樣的人,會和「吵架」這麼有生活氣息的詞搭上關係。
但是他說「吵完架」了,事情必然定了。
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我進去的時候,祠堂里的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我的筆想夠供桌上的祖譜,但夠不到。
傅明禮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
「坐在我腿上寫。」
我直起身,低下頭,在落筆時極其自然在中央落下那一撇,硬生生折了一下。
才形成了一個「傅」。
傅明禮在後面,沒有看到這個小動作。
「以後別和王曼起衝突。」
我握著筆桿的手微微一頓,
墨汁在祖譜上暈開細小的漣漪。
「大哥是在怪我和王曼惡言相向嗎?」
「不是,我只是在教你,阿斐。」
傅明禮帶著薄繭的指腹覆上我的手指。
「凡事不要做絕。給別人留三分餘地,也是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傅明禮垂著眼,不動聲色地點出我的心思。
在傅家的祠堂,我和王曼都是外人。
但是,我畢竟在名義上姓傅。如果王曼在這上面落了錯,傅家不會幫他,反而會直接把她趕出去。
顯然,傅明禮察覺到了我對王曼的敵意,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就像他不在乎王曼怎樣,他也不在乎我和王曼之間有什麼前仇舊怨。
他只是提醒了我,傅家不能和王家交惡。
所以王曼可以被冷落,可以被排出權力中心。
但不能死,這是底線。
5.
回到傅家後,我對著鏡,脫去了衣服。
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有了微微的發育。
這樣的身體,我不喜歡但只能接受。
洗完澡,胡亂找繃帶的時候,我不小心打翻了盞。
陶瓷因此碎了一地。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闖了進來,是傅明秋。
我這才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