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然對上二哥的眼神,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看到他的眼神,從疑惑到驚訝。
再轉變為帶著好奇的惡劣。
二哥的皮鞋碾過滿地水漬:
「原來大哥的籠子裡藏著那麼漂亮的小夜鶯。」
被暴露在這樣不加掩飾慾望的視線下。
我第一時間就慌亂去抓浴巾,
卻被傅明秋動作更快地用領帶捆住手腕按在冰冷瓷磚上。
「為什麼不讓二哥看看父親到底留了什麼好東西。么兒告訴哥哥,這是什麼?明明這裡生了那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和二哥說?」
冷水從沒關緊的花灑噴濺而出,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耳尖被浴水燙紅:
「你就不怕大哥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想拚命踢蹬的腿被他用膝蓋壓住,半是保護是半掌控地摁在在浴缸邊緣,防止在掙扎中摔倒,「別動,讓二哥看看。」
二哥抬起尾戒,硌著我的脊骨一路向下:
「大哥知道,他養著的金絲雀會流蜜嗎?」
我被他單手桎梏的動彈不得。
就想認命時,門外傳來聲音。
「老二,你信不信,你再用你的髒手去碰那個地方,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我微微仰起頭,視線里傅明禮的手裡像是握著微閃紅的紅點。
大哥,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縮緊。
傅明秋本質上還是怕大哥的,鬆手沒再為難我。
傅明禮大跨步走了進來,不冷不熱地瞥了明秋一眼。
把本來只是想惡劣地逗趣的二哥盯得心底一陣發麻。
「如果這件事情說出去,你明天就不用姓傅了。」
他低下頭從滿地的碎瓷片里,伸手想把我抱起來。
我微微失神,下意識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我不知道,在他的眼裡,我會不會也是怪物。
傅明禮就像個極其富有耐心的獵手,勾著唇輕聲道。
「聽話一點,後續的檢查,我就會讓醫生來。」
我埋進了他的懷裡,想到被無數醫療器具打光探測,乃至在觀察室外被根本不認識的人反覆在口中討論的那種羞恥感。
身體不由自主地緊了緊,低垂著閉上了眼。
「不要醫生,要你。」
6.
從那天起,到我成年,整整五年。
我身上的束帶和情潮時備的藥劑,除了傅明禮,沒有經手任何人。
出於保護,大哥會定期檢查那個地方。
就在他書房滑動的暗門後,
我一開始幾乎是羞恥到拚命掙扎。
傅明禮沉下眼,「阿斐,我也是個正常男人,你這樣和勾引我有什麼區別?」
後來我鬧不動了,就睡在他的書房裡。
偶爾會被他抱著回到閣樓。
傅宅裡面人不多。
就連二哥,也在他成年的當天,被大哥趕著自己搬了出去住,雖然他也求之不得。
我大學考的是京城本地最好的大學。
傅家多的是錢,財大氣粗直接在學校對面買了一套房,因此我幾乎沒有住過宿舍。
二十那年,我跟大哥說,我想補成年禮。
傅明禮有些詫異,「你會喜歡這場合?」
我垂下眼,暗戳戳地說:
「二哥成年的時候,王家給他辦了。」
傅明禮往外看了一眼,確定了一下今天的太陽沒有從西方升起。
而且一個成年禮而已,也不是什麼大手筆:
「我讓人去辦。」
傅家親自為家裡的小少爺辦成年禮的事情一下子傳揚開來。
更有心思活絡的,要為小少爺保媒作聘。
傅明禮出了大手筆,包了一整艘的遊輪。
請來了各界的名流。
我在船上百無聊賴的時候,二哥帶來了一個女孩子同我認識,「這是我的表妹。」
我掃了一眼,是個極清純的女孩子。
點了點頭,興致不高地表示了一下。
二哥見我不開竅,附在我的耳邊,「你真看不出來嗎?我這表妹喜歡你呢……」
可能是因為天生的緣故,我對這個一向遲頓,抬起眼,才發現對方的眼神亮晶晶的。
「哦,那一起喝杯酒嗎?」
我剛從侍應生那握起一杯果酒。
就被一個身後的陰影從手裡抽走酒杯。
「別喝酒水,你很容易醉。」
傅明禮不講道理地把酒水放回托盤,
看向二哥和他表妹,「我找阿斐。」
二哥和他表妹見狀連忙識趣地走了。
我看向大哥,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
「才沒有那麼容易醉呢。」
傅明禮低下眸,眼底帶上溫情。
「至少別醉的太早,嗯?」
我沒有再說什麼。
論歪理邪說,我從來沒說的過這個男人。
我一別開眼。
就看到了船的中央舞廳被眾星拱月的王曼。
看到那個女人,我微微沉下了眼。
手指幾乎是掐進肉里。
傅明禮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怎麼了?」
我抬起眼,神色恢復如常,「沒什麼。」
我揚起臉,去看傅明禮。
「大哥,我的戒指落在甲板上了。」
大哥低下頭,為我仔細地裹上圍巾。
「嗯,你在這等我。」
傅明禮不疑有他,轉身就去找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目光漸冷,轉身就往船長室的方向走去。
午餐時間,船長室沒有人。外面的人知道我是傅家的小少爺,沒有人來攔。
我俯下身,在自動航行的導航里,連結上自己的黑客電腦,修改了電子海圖。
前面就是礁石區,即便是有電子海圖,但凡有致命偏差,就會船毀人亡。
如果連電子海圖都是錯誤的……
那理論上,這艘船的存活率連 1% 都沒有。
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包括王曼,也包括我自己。
我低垂著眼,把鎖著所有救生船的鑰匙掉進屆時也不會有人問津的匣子。
做完這一切,我抬起眼,沒想到直接對上傅明禮以及他那近乎暴怒的眼神。
四目相對,我驟然心虛地一怔。
在船打浪歪斜的瞬間,傅明禮趁機動作,大跨步沖了過來。
把我摁在控制台上,扯著領帶,聲音壓迫。
「阿斐,你說自己想辦成年禮,還邀請王家,就是為了給大哥演這麼一齣戲?」
我的唇邊發澀,手指蜷緊。
「你為什麼沒去……?」
傅明禮不為所動,連眼神都是冷的。
「阿斐很希望我去?嗯?」
他動手揉搓著我的唇,直至揉至血紅。
「你想王曼死,這個念頭,這些年,是不是從來沒有消下去過?」
我別開眼,微顫著唇,不做解釋。
但下一刻,我被他整個人抱進懷裡,跨步走出。
本來是在門外暗窺這場兄弟鬩牆戲碼的人立刻都在兩邊低下頭,生怕自己被牽涉進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火里。
「讓船長滾進來見我。告訴他,如果這艘船出了什麼事情,傅家不會放過一個人。」
7.
從船上順利下來後,傅明禮幾乎是粗暴地把我丟回了家。
我翻身想反抗,卻被他直接扒了褲子。
傅明禮不顧我的掙扎,手指強行扳開我的腿根,抬起手落下重重的一個巴掌,原本被他保養到幾近是粉嫩的地方瞬間紅了一片。
傅明禮攥著我的衣領:「你和王曼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在此刻,我終於不需要任何偽裝。
我重重地喘息著,反弓的身子撞上傅明禮的胯骨:「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恨她,我也不需要你們傅家假仁假義的施捨。你們和他們王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傅明禮皺了皺眉,像是根本沒有把我的話往心裡去:
「別胡鬧了。」
「如果你討厭她,你可以和我說,我會讓她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我恨得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傅明禮吃了痛,解了領帶把我綁在床頭,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什麼深仇大恨。傅明斐,別他媽作死。」
傅明禮強忍著眼底的怒火,站起身想走。
「趁還沒有人發現,還沒有死人,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如果是明秋或者是傅家人出了什麼事情……」
瞳孔縮緊,我忘了疼,凝神去看他。
「二哥他是你的親弟弟,那我呢?」
我仰頭望著他,喉間像哽著碎冰。
「大哥,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五年前大哥把我帶回了家,
但是從 DNA 鑑定的那刻開始,
我和大哥就彼此心知肚明,
他沒把我當親弟弟。
他甚至不在乎,我是不是他親弟弟。
傅明禮垂眸凝視我,瞳孔翻湧著暗潮。
突然,他長臂一攬將我桎梏在懷中。
溫熱呼吸掠過耳畔:「你是我的。」
在這一刻,我看見傅明禮眼底暗潮翻湧的獸性,裹挾著禁忌的灼熱,燒作灰燼。
我閉了閉眼,胸腔里傳來輕微的鈍痛。
這些年我一直拚命扮演討哥哥歡心的弟弟。
但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告訴你。
你是我的,不是弟弟,也不是親人。
只是一個被圈占的私有物,附屬品。
這句話,於我而言,又是何其殘忍?
傅明禮反手把被子給我掖好,站起身。
在我的視線里推開門走出:「從現在起,沒我特許,誰也不准見小少爺。」
8.
我從閣樓里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口渴。
路過傅明禮書房時,才發現裡面有人。
我沒有什麼心情聽牆角,轉身想走。
但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還是停下了腳步。
「傅總,你不能不管明斐啊,他要害我,也會害傅家所有的人!」
王曼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上了傅明禮。
只是她眼前的傅明禮表情極為淡漠。
這個人,似乎從來都不會為什麼所動。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觸動他。
傅明禮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
「他為什麼要害你?」
王曼本來就心虛,眼下更是跟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出來。
「因為我從傅董那裡知道,他有個白月光,生了個孩子,帶孩子回國,傅董想把那女的和孩子接回來養,我怕這個小雜……」
王曼正對上傅明禮驟然凌厲的目光,嚇了一跳,下意識咽著口水改了口。
「小少爺,和小秋分家產,偷了傅董的戒指,讓那女的出車禍死了,傅董知道之後勃然大怒,差點沒要我的命,但念在我給他生了兒子,只是把季斐接了回來,據說來的時候季斐哭鬧了幾大場,恨傅董惦記有夫之婦害死了他媽還偏袒,傅董死之前還留他股份,但我真以為那是他和那女的私生子。」
「傅明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或者說,他隱藏身份,進入傅家,欺騙於您,就是為了同我報仇,這樣的禍害可不能留。」
那份 DNA 鑑定證書被推到大哥的身前時,
我看到了大哥的眼底,第一反應是釋然。
但只一瞬,他的眼眸重新歸於沉寂。
「他是誰我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 15% 的股份。這 15%,我不想和老二平分。」
我的手指微微發緊。
五年前,傅明禮從那輛車上走下,就已經把這 15% 的股份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而我,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棄子。
王曼沒有想到等來的會是這個答案。
儘管她一再認為,如果僅是為了一個股權。
傅明禮實則沒有必要為季斐做到這樣。
我轉身離開時,房間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該我來問你了。我弟弟的 DNA,你是怎麼拿到的,你知道,我也知道。」
傅明禮抬起眼,染上極冷的壓迫,慢條斯理地戴上雪白色的手套。
「你們王家放在我弟弟身邊的人,要麼你自己除,否則等到我親自動手,可能場面上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他揚起眸,不動聲色地看向牆後,
又迅速垂落了眼:「現在,你也可以滾了。」
9.
從前傅明禮寶貝到恨不得時刻保護著的弟弟,
突然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無論是報紙,還是媒體,都被抹掉,消聲匿跡。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個嬌生慣養的私生小少爺是不是得罪了傅明禮。
但實際上,傅明禮給我的禁足早就解了。
我只是不想社交,不想出去而已。
二哥傅明秋出去私人組局,非拉上我一起。
我興致寥寥,一個人在角落裡喝氣泡水。
陌生的男人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壓過來時,我正低頭用吸管攪動著杯底的檸檬片。
餘光瞥見深灰色西裝下擺掃過沙發扶手,我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人搭了訕。
「小哥怎麼一個人坐著喝氣泡水?」
我不想理會,起身卻撞翻了他的紅酒。
對方一下怒了:「就算你是傅二少帶來的,說白了不就是個玩物,裝什麼清純?」
玩物?我輕微地皺了皺眉。
才意識到這個陌生的男人把我當成了什麼。
因為私人組局,二哥出來也只是順便帶我一起低調散心,也就沒有向那些朋友介紹我的身份。
但是沒有想到在那些富家公子哥的眼裡,卻成了傅明秋新包養的小玩物。
對方明顯不打算過去,摩拳擦掌想動手。
我冷冷地抬起眼,想著怎麼才不會弄死人。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漂亮的手搭在了對面人的肩上。
像是與生俱來的壓迫,習慣性地微微抬了抬尾戒。
「陳總這是要和我弟弟拼酒?」
傅明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懶洋洋地扯開領帶的動作帶著三分漫不經心,露出鎖骨處冷冽的銀鏈。
「我這個弟弟,我大哥他一直管的嚴,從來不讓他喝酒。要不,我來陪你?」
對面的男人頓時嚇白了臉,
「哪能呢?二少!我不知道他是二少您的弟弟啊。求您別告訴傅總,我這就走!」
男人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惹禍上身。
二哥走到了我的身邊,見我興致缺缺,臉頰微微飄了一抹紅,挑了挑眉。
「沒沾酒也能醉?」,二哥嘆了口氣,「你這樣子,能拿得下哪個女生?」
我偏在二哥的耳側,吐出一口氣。
「二哥,誰告訴你,我喜歡女生?」
這句話,如同惡魔低語,
在傅明秋的腦子裡一圈又一圈地炸開。
半晌他憋出一句,「你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