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上半身向他傾斜。
越靠越近,手還從他的腹肌上輕輕掠過。
我聽到他不算小聲地咽了一口口水。
於是我……打開了他身邊的車門。
「我想回家睡覺啊白痴,趕緊下車,我要困死了。」
因為鬧了一晚上身上沒勁了,所以我壓根就沒打算再爬上去,而是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
結果剛脫下鞋,我就聽到了李阿姨的聲音。
「裴先生,是你回來了嗎?」
裴成硯還在我身後嘀嘀咕咕呢,壓根沒聽清李阿姨的話。
但我聽得一清二楚,當即便回身鑽入了裴成硯的懷裡,拿他的外套遮掩我身上的衣服。
然後我捏起嗓子就喊:
「老公你怎麼才回來啊,你知不知道我都等你好久了。」
怕裝得不夠,我還埋在他的胸肌上嗚嗚嗚地假哭。
「我好想你啊,你不回來我一個人都不敢睡覺。」
裴成硯的身體僵了好久,才慢慢回抱住我,在我後背上拍了拍。
哭了一會兒,我沒聽到有別的動靜,於是便把頭從裴成硯外套里伸出去看了看。
李阿姨果然已經回房間了。
我鬆口氣,安心地把頭往裴成硯胸肌上一倚。
「嚇死我了。差點就被抓住了。」
「喂,我說,你倚夠了沒有?」
由於裴成硯被我擠得只能站在門檻上,所以我現在只能抬頭望他。
「倚一下而已,都結婚了你還裝什麼男德烈夫啊。」
我撇嘴,滿是不屑,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他鼓囊囊的胸肌上。
「而且……嘶,你練得是不錯哈。咋練的,我怎麼就練不出這麼有彈性的?」
我捏了捏他的,又試了試自己的,深嘆 AO 差距害我。
等我抬頭催他給我鍛鍊方法時,我才發現,裴成硯從臉一直延伸到衣服裡面的皮膚,紅得不像樣。
整個人跟熟了的蝦一樣。
我嚇了一跳,連忙拍他的臉。
「不是哥們,你過敏了啊,喝酒喝的還是對空氣過敏?別嚇我啊。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12
「你真是……渾蛋!」
裴成硯莫名其妙地罵了我一句,然後就從門檻上下來,氣沖沖地往樓上走。
我一時摸不著頭腦,也忘了提醒他進的是我的房間。
我回自己房間時,裴成硯還在衛生間洗澡。
我懶得換房間,乾脆在自己床上睡著了。
裴成硯出來發現走錯房間,應該會自己出去的。
我這樣想著,毫無負擔地睡去。
睡夢裡,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可好聞了,讓我睡得昏昏沉沉的。
因為昨晚睡得太舒服,以至於我第二天醒來看到眼前那張帥臉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捶上去。
我直愣愣地盯著裴成硯的臉看,竟不自覺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從床上醒來,在國外也是,不僅是自己醒來,還要提防有別人進來害我。
像這次這麼舒心又安穩的睡眠,少有。
睡飽了覺的我心情也好,就這麼笑嘻嘻地盯著裴成硯看。
過了一會兒,裴成硯悠悠轉醒。
「早上好。」
他也是剛醒,蒙圈地揉了揉眼。
「嗯,早上好。」
媽呀他真的很帥有沒有人能懂。
明明是早上起床應該是最不修邊幅的時候,可從窗簾縫隙中透出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一點都沒有瑕疵。
我好奇地湊近了他,打量著他臉上的毛孔。
他也沒退開,就這麼任我打量。
「哎我說,你咋保養的,臉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我一個 omega 都沒有你精緻。」
裴成硯嘆口氣:「你少說髒話,少發脾氣,皮膚自然就好了。」
我不滿地「嘖」了一聲,決定假裝沒聽見這句話。
「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甜 O,所以被帶成這樣的啊。哎,那我也……」
我話還沒說完,裴成硯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眨巴眨巴眼,不解地望著他。
好半晌,他才表情複雜地說:
「別說了,你口臭,先去刷牙。」
胡說!老子天天早晚刷牙,怎麼可能口臭!
我不服氣地打開他的手,又跨上他的腰腹,把他摁得死死的。
我不服氣地把臉同他的臉貼近。
「誰口臭,你再說一遍試試呢。」
裴成硯眼角含笑,嘴卻還梆硬。
「你你你,就是你。」
我們兩個鬧起來,整得氣喘吁吁的。
這時,我的門卻突然被踹開。
「程錦年,你昨天是不是又……」
我的腿盤在裴成硯腰上,手臂絞著他脖子,從他撐著床的手臂縫隙和門口的我姐面面相覷。
「我丟,你們先忙。」
我姐毫不猶豫地退後,關門,一氣呵成。
裴成硯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我則懊惱地鬆開手拍拍頭。
完了,我姐又得說我欺負裴成硯了。
13
我喪氣地癱在床上逃避人生,裴成硯過來拖我。
「趕緊的吧,姐姐還在外面等著呢。」
我翻過身,表示拒絕。
「不想去,煩煩的。」
裴成硯不死心,竟一個打撈將我抱起。
我僵直了身體,在他手裡宛如一條直了的鹹魚。
「我給你刷牙洗臉行了吧祖宗。快點,讓姐姐等咱們也太沒有禮貌了。」
搞得我姐跟他姐一樣。
不過有人伺候我洗漱還是很爽的。
我順從了裴成硯的伺候,最後揪著裴成硯的衣角走到了客廳。
我姐此刻,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程錦年,出來。」
「我不。」
我整個人躲在裴成硯身後,一點頭都不肯冒出去。
開玩笑,我姐槍槍爆頭不是瞎吹的。
「行,那你跟我解釋解釋,房子外面,地上那些裝備,是怎麼回事?」
我就說我忘了什麼東西。
我心虛地把頭抵在裴成硯的背上,手在上面摳摳挖挖。
救命哇救命。
裴成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像是聽懂了我的心聲。
他主動開口:
「姐,都怪我。這次是我不好,逼得他用這種方法出去找我。」
我姐無奈地嘆口氣,我聞到了被寬恕的氣息,從裴成硯背後伸出頭來。
「沒錯,都怪他。」
我姐嘶了一聲,嚇得我又把頭縮了回去。
我姐站起來走到了裴成硯跟前。
「你別老是縱著他。拿捏不好這個度,到時候頭疼的還是你。」
「我知道的姐姐,你放心。」
我躲在裴成硯身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只是光聽他的語氣,莫名覺得他好認真。
對我姐很認真,對我的事也很認真。
倒是不大像那個咋咋呼呼,萬花叢中過的他。
14
我姐對我耳提面命了幾次就走了。
我哥倆好地拍拍裴成硯的肩,由衷感謝:
「謝謝你了啊。還是結婚好啊,都不用一個人挨訓。」
我沖裴成硯開心地笑,他卻一個腦瓜嘣彈在我額頭上。
「你啊,就不能老實點?」
我捂住額頭,誇張地大喊:
「喂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上周夜不歸宿,天天醉生夢死的難道不是你?」
「呃,那我這不是被你教訓了嗎,以後不會了。但是,你以後也不能再這樣了!」
我「嘁」了一聲,兩手一攤,滿不在意:
「不這樣就不這樣。只要你能忍,我當然也能。」
裴成硯轉頭看我,目光直白:
「你說的。」
我放下手,心情莫名,但還是嘴硬。
「嗯,我說的!說到做到。」
15
起初,無論是誰都會認為那句「說到做到」是個玩笑。
可是當我實打實地一個月沒邁入過酒吧,沒摸過賽車,而是和裴成硯天天除了上公司幹活就是插花買草,到處閒逛,景點打卡的時候。
我才意識到,那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不斷升高。
而就在某天,我和裴成硯因為擁擠的人流而不得不十指相扣地走在步行街,我由於過饞的舌頭而讓裴成硯提了一手的小吃,而我自己嘴裡舔著糖葫蘆的時候。
我國外朋友的一條簡訊,讓我意識到了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墮落」。
「年,我來到你的國家了。見一面好嗎?」
我回了一個「好」,然後在裴成硯轉過視線來之前,若無其事地收起了手機。
「好吃嗎?」
也許是心虛導致的吧,在裴成硯問我好不好吃的時候,我竟然下意識地把糖葫蘆遞了過去。
「你嘗嘗嘍。」
裴成硯咬走了一個,咂摸了兩下。
「好吃,甜甜的。」
鬼使神差的,我接了句:
「你還真愛甜的,小吃愛甜的,O 也要找甜的。」
裴成硯聽了,偏頭看我。
我也看他。
結果我們兩個一對視上,就下意識急促地移開視線。
裴成硯與我十指相扣的手緊了緊。
「真不講道理,這些小吃都是你要買的。至於 omega……不管怎麼樣,我這還不是栽在你身上了嗎?」
我下意識反駁:
「什麼叫栽在我身上?你不願意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散,反正只是聯姻。」
他不說話了,我也不說話。
直到走到車跟前,我們兩個才心有靈犀一般同時開口。
「對不起……」
撲哧一聲,我們兩個跟傻子一樣,同時笑起來。
最終十指相扣的手還是沒能捨得分開。
我想,我明明已經好久沒喝酒了,怎麼也會變得醉醺醺的。
16
和朋友見面那天,是我自己去的。
雖然這一個月來,我和裴成硯以互相監督為目的,纏對方纏得緊,但今天這朋友,我不想讓他見。
「Asher,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年。」
男人走上前擁抱住我,還順勢在我頸側嗅了嗅。
他嗅的動作離我的腺體極近,我有點排斥,便推開他。
「Asher,你又來了。」
朋友笑得坦蕩,兩手一攤:
「抱歉啊年,你也知道,我隨便慣了的。不過你身上好像有別的 alpha 的氣味,有點難聞呢。」
「是嗎?」
我反問著,坐了下來。
「我覺得還挺好聞的啊。青草味,每次我睡覺聞到這個味道就會睡得很好。」
「哦?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每天晚上都在和這個青草味的 alpha 一起睡?」
雖然這是因為裴成硯好像根本沒有分房睡的意識,而我又貪戀睡得好的滋味才造成的,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也沒錯。
「嗯對啊,他是我對象我當然跟他睡。」
我若無其事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朋友卻語調奇怪起來:
「對象?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們交往了?」
「不,不是交往。」
我喝了口水。
「哦,那就好,不過交往也沒事,畢竟我們這種人玩心重,偶爾想玩玩感情也是……」
「玩什麼玩,我們不是交往,是合法伴侶。」
我咽下那口水,神色複雜地看向他。
「合法……伴侶?」
朋友愣怔地看向我。
「年,你忘了我們說好的嗎,要一起快活一輩子的啊,為什麼你突然會……」
朋友激動起來,我抬手做打住的手勢,
「冷靜點 Asher,我這次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這個問題。我想,應該在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會再過以前那種日子了,希望你理解。」
「我不理解,你這是背叛!」
「我背叛什麼了?」
我抬眼,冷冷地看向焦躁到站起身的男人。
「Asher,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某些人聚在我身邊,是為了讓我出錢請他們玩。
「另外一些人,是看上我 omega 的性別。
「還有一些人,或者說是某個人,兩個都占。
「這些我都知道。
「但我需要你們給我解悶,所以我沒說什麼。
「而現在,我不想玩了,你們不是也應該乖乖散去嗎?怎麼還戀戀不捨起來了。」
Asher 握緊了拳頭,表情有些扭曲。
「年,你真的很心狠。但我想知道,你那位合法伴侶,你對他又有多認真呢?」
我也站起身來,兩手插兜。
「不關你事。少問。」
他看起來真是生了氣,我卻感到索然無味。
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人,一點都勾不起我的興趣。
突然,他伸過來上半身,捧住我的臉像是要吻我。
我不退反進,用額頭重重地撞在他的鼻樑上。
他痛呼一聲,卻在撤走手的時候順勢扯下了我的抑制貼。
17
一個 alpha 扯走一個 omega 的抑制貼,想幹什麼,顯而易見。
我被他突發的信息素熏得手腳一軟,跌坐回椅子上。
「程錦年!」
Asher 剛站起來,我頭腦開始發昏的時候,我聽到了裴成硯的聲音。
鼻翼間重新充斥了青草的清香,我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