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魅魔體質時,我正在和死對頭干架。
渾身難受,我嗚咽一聲。
揪著他衣領埋進頸窩。
他瞳孔地震:「臥槽你要死啊?!」
盯著他嘴角的傷口,我沒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好甜。
他一抖:
「梁敬頌,我、的、初、吻!!!
「我 今 天 必 須 弄、死、你 :) 」
1
ok 打架暫停。
明明是六月酷暑,喬蔚年眼神里的寒氣蹭蹭冒。
但我實在太難受。
不管不顧地埋進他的肩。
吸吸。
啃啃。
貼貼。
他伸手推我。
沒推開。
我喘著氣兒。
親得更狠。
好幾十秒的死寂後。
他屈膝往上一頂,怒道:
「梁敬頌你給我松…
「松……」
「開」字沒能蹦出來。
他瞪大眼,摸著我頭上的耳朵,聲音變了調: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2
魅魔家族三代單傳。
我爸是灰狼,我媽是狐狸。
本以為我再不濟也能覺醒成條帥蛇。
可是為什麼!
怎麼會是!
貓啊……
天塌了。
碰巧分化時,趕上激烈的干架。
我肚子餓,眼睛紅。
哪哪都不爽。
面前又只有喬蔚年這個煩得要死的人。
碰巧他還是薄荷味。
伸出的拳頭拐了彎。
我壓著他,抵到牆上。
嘴角的血,聞起來都是香的。
我忍不住貼了上去。
「好甜。」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
眼神都香散了。
「還要。」我含糊道。
他回過神,怒聲響徹小巷。
「梁敬頌!!!!你舔哪兒?!
「老子今天必須淦死你!!!!!」
3
「好說。」
我捏著他的臉,點頭。
「去哪裡干?」
「你大爺的,你要點臉吧。」
「當然要的,我臉好看。所以我們去哪裡干?」
「我干你……」
他一哽,「媽?」
我順著他的視線,呆住,「阿…阿姨?」
買菜路過的江芙阿姨:「嚶~關係真好。」
4
眼看著阿姨走近。
我慌張退後,想要借喬蔚年的身體擋住身後的尾巴。
不小心碰到他,他發出奇怪的悶哼。
管不了了!
「幫幫我。」我小聲示意,「耳朵耳朵!」
他眼神晦暗不明,還是順從幫我捂住。
「你倆在這幹嘛呢。」江阿姨笑,「還不回家?」
「回回回!」
我侷促地應。
「一會兒就回了,我還有點事…想和哥單獨聊聊。」
我戳了戳喬蔚年,「是吧…哥?」
喬蔚年垂著眼,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哥。」我又叫了聲。
「哦。嗯。」
他聲音有點啞,「媽,你先回去。」
5
江芙走遠後,我鬆了口氣。
好險。
好歹耳朵和尾巴又收了回去。
吸夠了薄荷,渾身神清氣爽。
我好心情地摸了摸喬蔚年紅透的耳朵根。
這小子今天看起來還挺順眼。
他一個激靈。
一拳揮了上來:
「梁敬頌你存心噁心我是吧!剛才那坨毛茸茸的是什麼東西!你是不是入邪教了!」
我往後踉蹌一步,也怒了:
「你才毛病吧!又打!沒完沒了了還!」
我倆誰也不讓誰。
又撲到了一起。
6
最後臉上掛了彩,衣服全是灰。
「回家。」他有氣無力。
「扶我一把。」我艱難喘息,「倒了八輩子霉成了一家人。」
他點頭,罕見表示認同。
「對了,商量個事兒唄。」
「說。」
「幫幫我,以後多讓我吸吸。」
我勾著喬蔚年的肩,把渾身重量壓了上去。
「我好像,出了點問題。」
「耳朵和尾巴?」
「是。」
「不吸會怎麼樣?」
「很難受。」
「哦。關我屁事。」
「難受容易發瘋,瘋起來把你作業全吃了。」
「隨便。」
「哥。」
「……嗯?」
「讓我吸吸唄。」
我附耳軟聲道:「我也不敢求別人了。」
喬蔚年脊背一僵,拽著我腰側的手緊了緊。
語氣很冷:
「不是喜歡五班那班長?去找他。」
得。
又回到這一茬了。
7
本來就是個誤會。
同桌喜歡五班班長,又害羞,支支吾吾請我幫忙。
穿過走廊,把粉色薄紙遞到那人面前時。
剛好碰到喬蔚年。
他臉沉得要滴水,二話不說,扣著我手腕就往外走。
「能耐了是吧?」
他拉我到巷尾,「還早上戀了?!」
「不是我…」
我剛想辯解,又覺得他有毛病。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再說我上個月就滿十八了。」
他冷冷警告,「梁敬頌,不准談戀愛。」
簡直莫名其妙!
我火了,猛地推搡他一把。
「我愛跟誰談跟誰談!喬蔚年你少管我!」
我氣得要死:
「我知道你不爽我,從小到大都這樣,反正你就是看不慣你媽媽把我接回家!你覺得我髒…」
我哽了哽,「我哪兒髒了?」
他蹙眉,「我沒有。我,你,你哭個屁啊!」
「誰他媽哭了!」
我狠狠抹了把眼角,所幸不管不顧。
「我沒地方去也不認識別人,你再煩我也再忍忍,考上大學資助條約也就到頭了,到時候我會把錢還給你們。
「我以後會孝敬江阿姨,我記得她的好,你不要覺得我是白眼狼……
「喬蔚年你真的很討厭。」
他愣了愣。
似乎被我的話氣笑了。
「梁敬頌你真的很不講道理。」
8
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我天生命爛,老天都不佑。
十歲那年,爸媽被實驗基地強行帶走。
我媽提前把我藏進柜子。
「乖乖待在這,不要出聲。」
她眼眶通紅,「頌頌,媽媽愛你。」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戰鬥後,滿屋狼藉。
什麼也不剩。
我踉蹌著跌出柜子,跪在地上一陣嗆咳。
三天後。
我餓得受不了,跑街上搶了個包子,被老闆追著一頓打。
「媽的小崽子!年紀輕輕不學好!髒死了!」
五天後。
我蹲在巷尾,伸手捏了顆不知誰扔的貓糧。
放進舌尖。
變質了。
腥氣湧上,我吐得脾胃都擰絞在一起。
一周後。
暴雨如注。
我哆哆嗦嗦,敲響了深巷那家的門。
9
室內。
截然不同的乾燥,溫暖。
江阿姨眼神溫柔,撫摸我的頭問我叫什麼。
「梁敬頌。」我小聲答。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我緊咬唇。
「阿姨,可以幫幫我嗎?」
旁邊傳來一聲輕嗤。
尚是少年的喬蔚年插著兜,一臉不爽。
「小騙子。」
「小年!」江阿姨無奈喝道,「不要這麼沒禮貌。」
江阿姨心善,留下了我。
一資助就是八年。
喬蔚年煩我,沒給過好眼色。
又不得不和我住同一屋檐下。
我討好他,他不買單。
講不到三句話就開始打架。
最後。
他揪住我衣領抵到床上。
整個人壓制住我。
他瞪著我,嘴角破了一塊,頭髮亂糟糟。
我也沒好到哪裡去,眼眶酸疼,肩上淤青一片。
這小子下手真狠。
「我叫你哥,是因為江阿姨希望。」
我面無表情地回視。
「沒真把你當哥,到時間了我會走的。」
手指倏地收緊,喬蔚年冷嗤。
「在我面前裝都懶得裝了?
「利用我媽的時候不是裝得挺可憐?」
「……」我呼吸一窒,「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他不回答。
別過臉,語氣生硬,「最討厭騙子。」
到後來我脾氣也上來,沒少跟他打架。
從這屋打到那屋。
一晃也是八年。
沒想到他變本加厲。
還管上我了!
這像話嗎?
10
不像話。
魅魔體質覺醒後,事態更加失控了。
我躲進浴室,揪著頭上冒出的毛茸茸的耳朵。
無語。
又扯了扯身後的尾巴。
天殺的,不知道為什麼,脖子上還突然掛了個鈴鐺。
一碰就哐當響。
震得我耳膜疼。
更可怕的是。
身體里橫衝直撞的燥熱。
感覺自己快化了。
盡力撐著洗手池,挨過一陣眼黑腿軟。
鏡子裡的自己黑髮軟塌塌垂下,面色蒼白如紙。
跌跌撞撞摔出去,撞上堅硬的胸膛。
冷汗蟄眼,我勉強抬頭。
正對上喬蔚年一臉見鬼的表情。
「梁敬頌,你變異了?」
我悶哼了聲,不受控地埋進他的頸窩。
「我要吃東西。」
「吃什麼?」他沒聽清。
三秒後。
臥室險些被他的聲音掀翻。
「我靠你幹嘛你要吃什麼啊???你這啥玩意兒你尾巴咯到我了!你喵喵叫個鬼啊!
「唔…你往哪兒啃那裡……我草我衣服-@:\wjs£|€你吃椿藥還是炸藥了?!
「梁敬頌你清醒……
「那裡不行!!!」
11
飽了。
我睏了。
趴在枕頭上,耷拉著腦袋看旁邊的喬蔚年。
他順手扯了件連帽衫,罩在身上,拉鏈拉到下巴。
臉色沉得快滴水。
手指撥弄手機,螢幕幽幽反光。
我好奇瞅了眼搜索記錄。
【魅魔是什麼東西?】
【人會突然變異成魅魔麼?】
【貓的習性】
【被貓咬了很多口需要打狂犬疫苗嗎?】
【附近的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幾點開門】
……
「哥,別搜了。」我懶懶地翻了個身,「我是健康小貓。
「科學無法解釋的,你可以問我。」
他冷哼了聲,不打算搭理我。
我嫌他小氣。
「不就抱著親了幾口嗎!小時候我們不是還經常睡在一起!」
「這能一樣麼?!」他反駁,「再說那也是媽不在家,你非說怕打雷要爬上我的床,踹都踹不下去。
「……該死的北城還下了一整個夏天的雷陣雨。」
「你踹我了?」
我把身下的枕頭砸過去,「我說每天早上起床我都腰酸背痛,原來是被你踹下床了!」
他掐了掐眉心,「我懶得跟你爭。」
我不甘示弱,「我更懶得搭理你。」
自知理虧,我摸了摸褲兜,把裡邊兒的百八十塊全部掏了出來。
「拿去,你的報酬。」
「梁敬頌你把我當什麼了?」
喬蔚年把錢往床上一甩,沒好氣道:「發泄工具嗎?」
人類對於魅魔而言,就相當於美味的飯菜。
吃飯買單,天經地義。
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
「我媽說過。人類不開心,不是因為感情就是因為錢。」
我垂下眼,解釋道。
「你對我肯定沒感情,我知道,除了討厭就是討厭。所以你現在這麼生氣,只能是因為錢。
「我只有這麼多了,你嫌不夠也沒有了。」
「……」他沉默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慢悠悠地從床上支起身體,湊到他面前。
挨得近了,能看清他鼻尖那顆小痣。
「喬蔚年。」
我輕聲道。
「我這人吧,是挺自私挺壞的。爸媽走之後,我怕死,又太餓了,聞到從你們家裡傳出來的晚飯的香味,就沒忍住敲了門。
「後來江阿姨太溫柔,你們家太溫暖,我捨不得,死皮賴臉不肯走了。
「這麼多年是我欠了你們很多,馬上就快到時間了,以後我走得遠遠的,保證你再也見不著我。」
我眨了眨眼,把溫熱的液體逼了回去,還是漏了一滴,砸在喬蔚年手上。
他被燙到似的,指尖縮了縮。
「不用擔心,很快了。我……」
手腕被猛地一拽,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