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立刻一陣疼痛。
「放開他!」
掙扎中,我只聽到一聲怒喝。
一個黑色的影子疾風般沖了過來。
再睜眼,陸言就一臉茫然地被壓在牆上了。
一把蝴蝶刀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刀刃緊緊地按在喉結下面。
頓時沁出一道血痕。
我急了。
「謝遲,你快放開他!不可以這麼做!」
謝遲面無表情地看著陸言,側臉冷峻,神情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破碎。
故意不看我,抿著唇,迴避我的視線。
「你放開他!」
沉默地拒絕,刀刃越抵越深。
我去掰他的蝴蝶刀:「謝遲,我不是心疼他。」
「我是心疼你!你要是坐牢了,你讓我怎麼辦!」
一句話落下,謝遲楞了。
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我。
陸言趁機擺脫了他的控制,捂著脖子惡毒地看著我跟謝遲。
立馬退得遠遠的:「瘋子!」
「小時,立刻跟我走,我一定讓校方讓這個瘋子退學。」
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們。
我護在謝遲面前:
「謝遲是我的人。」
「要是不想讓我爸斷了你家的在國外的產業鏈,你儘管去試試。」
剛才還氣焰囂張,聽到連累到自家產業,頓時啞口無言。
我將謝遲抱入懷中,堅定地對他說,「不用怕,我會保護好你。」
「你,沒有怪我傷了他?」
我聽到懷裡的人悶聲說。
我將他抱得更緊,一字一句:「你是比他更好的人,也是更重要的人。」
「噹啷」一聲,蝴蝶刀落地的清脆迴響迴蕩在屋內。
一雙有力的胳膊遲疑著籠住了我的肩膀。
5
我不再不理會陸言,反而辦了住校,搬到了謝遲宿舍,跟他一起生活。
這傢伙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警惕,願意讓我接觸他了。
前幾天看到彈幕姐們說謝遲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生日。
於是早早地定了蛋糕和禮物。
強拉著他置辦了一套大牌的衣服。
別說,換了新的穿衣風格,再配上那優越的側顏,肩寬腰窄的身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吸引。
我得意起來,彈幕姐說他是我的,那他就是我的!
將飯菜推到我這邊時,突然看到他手臂上露出一節青色的淤痕。
我疑惑地問道:「謝遲,你胳膊上怎麼總是青青的?你是不是跟誰打架了?」
他忙將衣袖拉低,目光有點閃躲:「沒有,摔的。」
這小子,摔跤怎麼會傷到這種部位?
我習慣性地抬頭尋找彈幕求助。
誰讓這小子不長嘴啊!
幸虧彈幕姐們超給力。
果然,一行彈幕出現:
【哎,反派這幾年可苦可苦了,在地下賭場打黑拳賺錢呢。】
【不過這也是他後期建立地下殺手組織,成長為全書最嗜血無情的大反派的必經之路。】
我不禁皺了皺眉,怎麼聽著這麼恐怖?
【說起這個,小時六歲的時候被劫匪綁架,有個豆芽菜似的同齡小男孩偷偷放了他,就是小時候的反派。】
【小時當時被欺負得鼻青臉腫的,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反派暗下決心,要強大起來,這才走上了不把人命當命的地下拳場。】
【寶寶啊,不然怎麼你身邊那些有錢人的孩子隔三差五被劫匪搶劫,贖金動不動幾千萬,怎麼你就安安穩穩的?都是反派啊。】
【放學後先送走你,自己就去地下拳場打黑工了。】
看到這裡,我突然鼻子一酸。
我問他:「謝遲,我是救過你命嗎?」
他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那你對我好,是喜歡我?」
又別開臉,抿著嘴不看我。
又搞這死出是吧!
「行吧,那我去找陸言了。」
「你別!」
身後的人猛地站起來,叫住我。
我回頭,眯著眼睛看他。
謝遲紅溫了:
「......是有點.....喜歡......」
結結巴巴的幾個字如同一滴水滴進心房,我聽到了「啪嗒」一聲迴響。
謝遲喜歡我。
對面的人耳朵紅得滴血,恨不得將頭埋進碗里。
看著他,心中突然有什麼奇怪的感覺翻湧起來。
很多時候,我常常在無數個深夜無眠,抱怨爸媽一年到頭不回國內看我,只知道工作。
憐憫自己沒有感受到過這個世界的愛。
可是今天,謝遲說他喜歡我。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竟有人在暗地裡,不為人知地愛了我十幾年。
6
晚上,我戴好口罩帽子,按照彈幕中的地址,帶著蛋糕和禮物,滿心期待地到謝遲所在的地下賭場找他。
罪惡與熱血交織的地下賭場,刺鼻的鐵鏽味、煙酒味和荷爾蒙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路打聽著走進了那間簡陋發霉的更衣室。
一推門就看到了一個肌肉線條分明的背影。
身上布滿了新新舊舊的瘀痕。
正在吃力地給自己的後背抹薄荷油。
看得我直嘆氣。
我背後抱住他,可卻把他驚得連連後退。
「小……小時,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他突然皺了皺眉,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你不該來這種地方的,我現在送你回去。」
我奪過他手上的薄荷油:「這裡是你家開的?給我,我幫你塗。」
強硬地將他帶到車上。
寬敞的庫里南後排,裝飾著發光的燈飾和氣球。
中間擺著一個鮮美的蛋糕。
點燃的蠟燭映在對面的人眸中,似冰湖中綻開一團小火花。
嘴角都快壓不住了,掩飾不住的歡心,可嘴上卻還在嘴硬。
「你不用為我做這麼多的,我不喜歡過生日。」
我命令他:「別說話,許願!」
從車後排取出花。
謝遲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捧鮮艷欲滴的玫瑰。
「謝遲,好看嗎?」
「……好看。」
「謝遲,你真的很優秀,學習好,性格又好,長得也好,年紀輕輕就靠自己的雙手賺錢。」
「他們都說你是……是反派,可只有我知道你到底有多好。你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沒有自暴自棄,反而還想著給別人帶來溫暖。」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
「你能做我的……男……」
話還沒說完,卻等來一句:
「小時,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可我不想和你扯上關係。」
心中的火苗瞬間就被澆滅了。
彈幕:
【嘴硬哥,我們也承認你的嘴是你身上第二硬的。】
【你說出來能咋滴?你老婆那麼有錢,你說出來指定會幫你的。】
【哎,下個月賭場的老闆逼他跟拳場的拳王對戰,還是最殘酷的車輪戰,這種變態的作戰模式下拳手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哥寧肯自己憋著受苦,也不願意麻煩老婆。】
明白過來,我突然就怒了。
「既然嘴這麼硬,親爛就好了!」
一把捏過謝遲的後頸,跨坐到他的腿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謝遲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鼻息相繞,唇舌交纏。
車內的溫度疾速攀升。
抱著的人渾身一瞬間熱得可怕。
那雙極力掙扎著想要推開我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死死箍著我的腰,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中去。
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吻著吻著,我驚恐地發現下面某個不該起來的東西此刻竟……死死地抵著我。
我一瞬間慌了。
開始推謝遲,卻發現怎麼掙扎都沒用。
卻被他箍得更緊,瘋狂地掠奪我的空氣。
好不容易推開了謝遲。
氣喘吁吁,紅著眼睛又一次吻了上來。
「唔,夠了,謝……遲……」
似乎終於有了點意識,猛地推開了我,驚恐不定:
「我……小時,對不起。」
我撐著發軟的身體,質問他:
「嘴嘗起來不是挺軟的嗎?以後還敢嘴硬嗎!」
謝遲耳朵紅得滴血,脖頸上青筋都憋出來了,可就是繃著臉不說話。
「不說話?是還想讓哥哥吃你的嘴?嗯?說話!」
眼看我又要親上去。
謝遲突然倉皇無措地推開車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彈幕:
【欸?我正看得刺激呢,反派你是不是不行?】
【應該不會不行,原書中反派後期一出場可就是豪車啊,那個做精受出場也是刺激得不得了,動不動就眼前炸開白色的煙花,接著被燙得一個哆嗦,最後就是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結束,看得人心黃黃的。】
【啊對了,還有囚禁室那個壁燈上經常一晃就是一整夜的流蘇。】
【算了,早晚的事,我再等你們幾章。】
【今夜反派註定無眠。那個,寶寶你最好給他發張你的照片哈哈哈,別把孩子憋壞了。】
我一個人在車裡無助地看著浮動的彈幕,小臉通紅。
看著那個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無奈地扶額思考了一會兒,給家族裡那個混黑道的小叔叔打去了電話。
沒關係,謝遲,我願意等你。
面對送上門的愛人,我只會死死抓住不放。
7
第二天,我收到了謝遲的信息。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願意補償。」
傻子,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嗎,補償什麼?
一思索,我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昨天可是我的初吻,就這樣被你不明不白地奪走了,我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沒敢告訴我爸媽……」
「小時,對不起……」
我樂瘋了,能想像到他在那邊愧疚成苦瓜似的神情。
一定是垂著睫毛,眼球不安地轉動著,手指把褲縫捏扁了。
我裝作很生氣:「不用說對不起,但你非要補償我的話也行。」
「我要你去給我們家打工贖罪!」
「利華集團有個實習助理的職位,時間自由,只用每天晚上去兩個小時,但你是去贖你的罪過的,就別指望著高薪資了!」
那頭靜默了一會。
我以為他是拒絕,提前編好的話剛要出口。
「嗯!」
嗯?
這是,答應了?
我得意地笑了。
「嗯,那你明天就趕緊來贖罪吧!」
昨天回來後,我通過我小叔叔的關係,約到了賭場的一個投資方。
給了他三十萬,取消掉了這場比賽。
又動用了我小叔黑道上的勢力,逼著他辭退了謝遲。
三十萬,連那些金主們下注的零頭都不到。
竟然能讓一個天才在那種烏煙瘴氣之地為博權貴們一樂拿命搏鬥。
呵,真他爹的操蛋。
8
時間過得很快。
九月的時候,謝遲被保送了,去了 A 市最好的大學,選了金融專業。
我想,這才是適合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