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兮婉兮完整後續

2025-09-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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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忽然撒手不管,謝詔可不就被撂在半路上了。

堂堂英國公世子,連內衣、襪子都沒得換,真是說出去也會被人笑死。

我暗中嘲笑了半日,為了不落人口實,把針線房的管事叫來罵了一頓:「這府上缺了誰的也不能缺了世子的!你們難不成要讓世子光著屁股為國盡忠?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到底是誰教你們的?一群喪了良心的娼婦!」

這管事是李氏的心腹,從前總和我作對,現在低著頭挨罵,完全是有苦說不出。

聽說她回去後給李氏學舌,把李氏氣得摔了兩個茶盞。

隨後我吩咐季姨娘和胡姨娘連夜趕工,讓她們三天內一定要做出五套寢衣來。

季姨娘沒說什麼,在房中規規矩矩地做活。

可胡姨娘卻不忿,磨磨蹭蹭地,到了日子連一半都沒做出來。

我也不客氣,直接罰了她的月錢。

聽秋月說,胡姨娘在院子裡哭,說我刻薄她,欺負她。

我讓秋月去告訴她:「不敬主母,罪加一等,月錢全免,禁足半年!」

胡姨娘傻了眼,隨後就被婆子丫鬟們給關了起來。

16

謝詔很快就收到了針線房、季姨娘和胡姨娘給他做的內衣,可他一眼就看出來不是我做的。

畢竟這些衣物遠不如我做得精細,更沒有那麼舒服。

但他是個頗有古君子之風的人,崇尚節儉,不重物慾,不可能拉下臉來求我給他做內衣襪子。

除此之外,平日裡那些合口味的清淡藥膳、夜宵、新鮮點心更是一概全無。

別說謝詔,連他書房裡的小廝都頗有抱怨。

這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謝詔看我鐵了心要他鬧彆扭,也是苦惱萬分。

他給我送了幾次禮物,我都轉手贈了他人,謝詔高冷慣了,拉不下臉來示好,只能派謝全來見我。

謝全是謝詔乳母的長子,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人。

早在第一世時,因我關心謝詔,經常會召謝全來內院問話,目的是想多了解這個夫君,和他有共同語言。

近來我再也沒找過謝全,誰知他自己卻送上門了。

謝全站在院子裡,先是態度殷勤地給我請安,接著向我彙報了一下謝詔近期的工作安排,尤其突出他辦差的辛苦。

他深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常年在我和謝詔之間起到潤滑油的作用。

我不想為難他,只說:「我一介婦人,不懂男人們在外面的事,日後就不用來特意來知會我了。」

謝全臉色一僵,連忙道:「夫人何以自謙,其實這些年來,世子心裡最看重的就是您了,您可別為了些小事,和世子生分了。」

我沒說話,只冷笑著看向他,意思是:這話你信嗎?

謝全黑臉透紅,垂首道:「世子他……他面冷心熱,對夫人一片痴心,前幾天還問我,問我如何討得家中婆娘歡心呢……」

我:「……」

真是忠僕!

我揉了揉眉頭,說:「那你好好教教他吧。」

說完我擺了擺手,秋月連忙走上前:「夫人身子不適,說完了就下去吧。」

17

謝全的態度正是謝詔的意思。

經歷過一次,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我以前對他這麼好,他無動於衷,現在我收回了這些好,他才幡然悔悟。

真是人性本賤。

謝詔更是賤中之賤!

我正腹誹,有人來報:「夫人,李福那裡有消息了。」

我神色一變,道:「讓他過來回話。」

李福是我的陪嫁僕人,本來替我照管著京城裡的綢緞鋪子,一向精明能幹。

所以有些事我特意讓他去做,他果然沒讓我失望。

李福到了之後,我直截了當地問道:「可弄清楚那宅子裡到底有些什麼人?」

從我剛重生開始,就讓李福找人跟蹤謝詔。

直覺告訴我,我的死一定和他脫不開關係。

李福辦事很妥當,不久前發現謝詔在長安坊有個私宅,每隔半月左右他都會過去坐坐。

哼,怎麼看都像是養了個外室,金屋藏嬌。

李福知我心情定然不好,彎著腰恭敬道:「經過這幾日,小的查到那宅子住的是位婦人,姓石,年紀約二十歲,帶著兩個丫鬟,並無其他親屬。」

接著,他覷著我的臉色道,「小的認為世子未必與這石氏有什麼關係,他從未在長樂坊過夜,每次都是坐一會兒就走,說不定是故人之妻,世子代為照顧。」

故人之妻嗎?

未必。

電光石火之間,我忽然想起,謝詔那個死去的未婚妻好像就姓石!

忠勇侯石國崇的侄女——石芳菲。

18

剛嫁入英國公府那年,我的日子過得很煎熬。

我不明白我的丈夫為何如此冷漠,甚至連句話都不願意和我說。

我見過我哥和嫂子相處,知道夫妻該是什麼樣子,就算是我爹娘那樣的老夫老妻,也有談笑溫存的時候。

謝詔的表現令我困惑不已,他若是厭惡我,當初何必來求娶?

我嫡親姐姐是當朝皇后,還育有太子。

宋家的女兒是不愁嫁的。

後來我姐姐召我婆母進宮敲打了兩次,婆母才對我說,謝詔曾和石家女兒交好,兩家差點定親。

只不過石芳菲命薄,年方十五就去世了。

我記得婆母握著我的手說:「詔兒難以忘懷故人,正說明他長情,只要你做好他的賢內助,他心裡肯定會有你!」

這番屁話成功地騙到了我,讓我當牛做馬了十幾年。

如今看來,石家女若不是詐屍了,就是假死。

謝詔這個狗東西,肯定是想舊夢重溫,所以才要殺了我給石芳菲騰地方!

19

即使我已和謝詔再無情分,心中仍是酸楚不已。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這惡賊真是心狠!

想到第二世時,他一邊假裝深情款款一邊謀划著害我,我就噁心得要命。

我該怎麼辦?

如果對手是謝詔,我真的防不勝防!

只要我還在英國公府一天,都逃不開那些無孔不入的暗算。

一時間除了和離,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可「和離」二字談何容易!

上一世,我彌留之際,娘家尚要把宋清寧嫁過來,他們是肯定不會支持我的。

就算是向來疼愛我的姐姐宋皇后,為了太子,定然也不願放棄英國公府這一助力。

更何況,如果我一意孤行地離開了,我兒謝允的處境會無比艱難!

在這個世道之下,我是帶不走自己的孩子的。

可生死存亡間,容不得我猶豫!

既然我走不了,就只能……請謝詔去死了!

20

我朝律法明令,夫殺妻,只需流放,而妻殺夫,要判斬刑。

為了好好活下去,我得細細籌謀。

還沒想好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謝詔,談醫女突然有事稟報。

她神色凝重地對我說:「夫人,請您屏退左右。」

我知道她必然有大事,便讓秋月她們都下去,只留了談芳一人在房裡。

談芳神色變了幾次,才道:「夫人,小人受皇后娘娘之命,每日不敢有絲毫懈怠,先前觀您脈象平穩康健,只有陰虛的症狀,小人隱約覺得有些問題,直到這段時間細細檢查才發現,您應是……是中了毒!」

我一驚,都這般小心了,竟還是沒有躲過?

謝詔是有多想讓我死?

談芳道:「小人檢查過您平日用的飯菜,並沒有問題,只在您常用的阿膠膏里測出了一種毒素,這種毒來自一種極為少見的毒蘑菇,可以讓人日漸虛弱,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是一場風寒也會要了您的命。」

可不就是一場風寒要了我的命嗎?

這手段太過陰詭,重來兩次我才反應過來。

談芳把盛有阿膠膏的瓶子遞給我說:「裡面的劑量很輕微,服用一兩年無礙,可時間長了,必然天不假年。」

我接過瓶子,仔細摩挲。

英國公府的女眷一向有服用阿膠的習慣,我便從沒想到這一塊,看來我的阿膠膏早就被人動了手腳。

談芳見我沉吟不語,道:「小人日後會嚴格檢查夫人所用、所食之物,必然會保護您的安全。」

我疲憊地搖搖頭:「防不住的……」

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

這樣下去,實在太被動了,我不能再忍耐下去!

我輕輕地拉過談芳的手,一字一句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府里有人要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斃,你可有什麼法子,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

說完,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談芳瞳孔放大,滿頭大汗地跪了下來,堅決地說:「小人是醫者,曾發誓一生行醫治病,鑽研醫理,請夫人贖罪,毒害他人之事,小人……小人實在做不到!」

我嘆了口氣,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談醫女的雙手是乾淨的,她有身為醫者的堅持,我不能拖她下水。

我連忙把她扶起來,說:「是我糊塗了,你別放在心上。」

談醫女害怕地垂下頭,說:「夫人,是小人無用。」

我搖搖頭,說:「無妨。」

殺人而已,宮裡肯定有辦法。

21

進宮後我和姐姐寒暄了幾句,才進入正題。

宋皇后本以為我是來謝她薦醫的,殊不知我是想請她幫忙謀殺親夫。

她差點把口中的茶噴出來,驚疑不定地望著我說:「妹妹,你確定要這樣做?」

我理所當然地說:「不然怎麼辦?束手待斃嗎?」

我都已經中毒了。

這次是阿膠膏,下次就是銀耳羹,我防不過來的。

我姐想了想,說:「可你能確定毒是謝詔下的嗎?我覺得他不是那般狠心之人!」

謝詔的外表很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即使是我姐姐,也一直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

我只能道:「我已讓李福去查了,府里人多口雜,採買的人、能夠經手的人不少,「即使抓住了人,也未必能審出幕後主使。

「可姐姐你想想,在英國公府里給我下毒,能做到的無非就幾個人!」

英國公府的主子不多,公婆、小叔、小姑、妯娌以及我丈夫。

公婆、小叔、妯娌和小姑都沒有動機害我,只有謝詔,整日裡惦記假死的白月光。

我姐黯然嘆氣:「世子也是的,讓那石芳菲入門,當個妾就罷了,何必鬧成這樣?」

我搖頭。

「謝詔想要除了我給石芳菲讓路,一個妾室的位置,他們肯定不看在眼裡。

「姐姐,謝詔死了也好,我們允兒是長房唯一的子嗣,將來英國公的位置也是允兒的!」我忽然覺得自己也挺狠的。

宋皇后點頭,慢慢道:「這倒是個從源頭解決問題的辦法。」

就知道我們姐妹心靈相通。

說到這裡,我姐恨恨地罵道:「石家就是慣出狐媚子,算起來,這個石芳菲還是賢妃的堂妹呢!」

賢妃是忠勇侯的嫡女,在宮裡一向行事低調,雖不算很受寵,可她育有二皇子。

二皇子和太子年紀差得不大,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

皇后討厭石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因同仇敵愾,更是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姐同意了我的計劃。

22

宋皇后送了我一把九曲陰陽壺,這壺是前朝密技,能夠根據需求倒出兩種液體,其中一種可殺人於無形。

最妙的是,喝了毒酒的人不會有中毒的跡象,只會讓人昏睡過去,一覺不醒,像是心悸而亡。

待我殺了謝詔,就把壺毀去,任人再查,也很難發現端倪。

就算英國公府有人起了疑心,謝詔已亡,我是謝允的生母,後面的事宋皇后自然會為我做主。

想到這裡,我十分坦然,謝詔害死過我兩次,我只害他一次,已經算是非常禮貌了。

到了晚上,我讓秋月準備了一桌好菜,然後派人去外書房,說我有事要和世子談,請他過來一敘。

去的人說謝詔心情不錯,還打賞了她。

嗯,這個勢頭挺好。

是夜,謝詔應邀前來。

算起來我們也有十幾天未見了,再次相見,恍如隔世一般。

謝詔見我主動相邀,以為我想通了,態度十分和煦,甚至算得上殷勤。

看著他給我夾菜,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

「夫人身體好些了嗎?」他溫聲道。

「好多了。」我沖他嫣然一笑。

謝詔似是全身都輕鬆了,輕輕握住我的手,像執著珍貴的瑰寶:「如此我便放心了,上次……你和我說的話,我回去想了很久,這些年是我的錯,我有愧於夫人,只求夫人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以後……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可否?」

成婚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可是一邊害我,又一邊表白,不是太矛盾了嗎?

我不置可否,只說:「今天我讓廚房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還有好酒,咱們邊吃邊聊。」

謝詔臉上的表情越發舒展,連聲說:「好,好。」

酒過三巡,謝詔喝得差不多了,我不動聲色地給秋月使了個眼色。

秋月會意,輕輕下去,把那壺酒拿了過來。

這丫頭不知道這是奪人性命的穿腸毒藥,神情十分自若。

我接過酒壺,卻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這殺人越貨的事,果然不是誰都做得了!

我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給謝詔斟了一杯毒酒。

酒在白玉杯中,如同琥珀一樣動人蕩漾。

只要他喝了,我的生死危機就會解除,一切都有了終結。

23

不知不覺中,我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

只等著謝詔把酒一飲而盡。

可謝詔本來一臉溫柔和煦,見到酒壺後,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他雙眼發紅,喉結滾動,啞著嗓子道:「清婉,你……」

我暗道不好!

謝詔出身大家,莫不是認識這酒壺?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打草驚蛇,以後再想動手就難了!

一息之間,我腦中已經想了好幾個對策。

我定了定心神,緩緩道:「世子你醉了,還是別喝了。」

此話一出,秋月連忙走過來,要把酒壺拿走。

謝詔卻一把抓住酒壺,對秋月厲聲道:「你下去。」

秋月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擔心地看著我。

我望著謝詔晦暗絕望的神色,只能對她點了點頭。

謝詔似乎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他仔細端詳了酒壺片刻,才自嘲地笑了笑:「清婉,我有些不懂你了。」

事到如今,我反倒慢慢冷靜下來。

說破了倒也好,挑明這一切,若是能讓謝詔把石芳菲接回府里,我可以保證不妨礙他們雙宿雙棲,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我輕笑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我那阿膠膏里的毒是誰下的?不過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們彼此彼此。」

謝詔眉頭緊皺,不解道:「阿膠膏?你是何意思?難不成還想反咬一口?」

我嗤笑:「你別裝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長樂坊住著的人,可是石芳菲?」

這句話果然分量十足!

謝詔臉色一白,道:「你就為了這個,要置我於死地?」

我扯了扯嘴角:「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是你先動的手不是嗎?我自衛而已。」

謝詔輕笑了幾聲,隨即閉上眼睛:「我本以為你是為了我這些年來的虧欠,誰知竟是……」

說完他又笑了起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無語:「你可以為了石芳菲殺害嫡妻,我便不能反抗嗎?就算是鬧大了,我也不怕!」

謝詔冷笑,隨即走近了一步,他用手鉗住我的下巴,聲音略帶顫抖:「宋清婉,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惡人嗎?咱們十年夫妻,你就這樣看我?」

我掙脫他的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別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這十年來,你可曾盡過做丈夫的責任,你可曾關心過我?謝詔,你要記住,是你負我!!」

謝詔狼狽地後退了幾步,隨後才痛苦地說:「我與石芳菲……不是你想的那樣,從前謝家和石家走得近,小時候確實見過幾次,可她對我無意,在及笄前……同家中的書畫先生私奔了,石家為了遮醜,才謊稱她去世,兩月前她丈夫死了,無處容身,石家不願接納她,我才照拂一二,絕並無半分逾矩。」

24

我一愣。

石芳菲假死,是因為私奔嗎?

放著堂堂英國公世子夫人不做,去做這樣的事,這怎麼可能?

我不信,卻又找不到其他理由來反駁。

謝詔深深地望著我,舉起右手道:「婉清,我可以對天發誓,絕沒害過你!更沒有和石芳菲重修舊好!瞞著你是我的錯,可此事事關世家名譽,將你牽扯進來於你無益!無論你怎麼想,你都是我唯一的妻,我總是要和你白頭偕老的。」

他說得鄭重,讓我不由得感慨。

若不是我已經死過兩次,可能我就相信他了。

「那害我的人是誰?毒是誰下的?」我冷冷地問道。

毒藥總不會自己長了腿,跑到我的飲食里去。

謝詔沉默了一息,堅定地說:「你放心,我會查出幕後真兇,絕不會置你於危險之中。」

然後他放開了那九曲陰陽壺,輕輕地推給了我。

在我晃神的瞬間,謝詔走到大門口,背對著我說:「我知你心冷了,從前是我不好……日後,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說完他竟真的走了!

我心裡一松,連忙叫秋月過來,讓她把酒壺砸成碎片,然後一點點地撒到湖裡去。

先毀滅證據再說。

看著秋月做完這些事,我才放下了高懸的心。

剛剛聽謝詔的意思,對我動手的並不是他。

我要殺他,他竟也沒有抓住不放。

他的這一系列舉動讓我有些遲疑了。

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剛剛無疑就是機會。

他可以把事情鬧大,藉機休了我。

鐵證如山,就算是宋皇后也說不了什麼。

可謝詔沒有。

我越發疑惑了。

還有石芳菲。

婆母明明說她和謝詔青梅竹馬,差點定了終身。

可謝詔說他和石芳菲無情。

這母子二人,肯定有一個人在對我說謊!

我本以為局勢已經明朗,可現在看來仍是迷霧重重。

25

為了查清真相,我讓秋月去找些英國公府的老人,問問他們是否了解當年那些事情。

現在調查這些陳年舊事,倒是比我當初剛嫁過來時要容易些。

好歹我已在英國公府當了十年主母,秋月身為我的大丫鬟,也算是頗有威望。

沒多久,她找到一個關係不錯的孫婆子,問到了不少事。

孫婆子以前是我婆母院子裡的,後因貪杯誤事,才被罰到後院看門。

「據這個孫婆子說,早在十幾年前,謝家和石家走得很近,還是姻親關係。」秋月道。

姻親?

不對吧,我在謝家做了這麼多年主母,各府的迎來送往都是有規矩定數的,謝家和石家的關係很是一般。

秋月道:「夫人有所不知,孫婆子說咱們國公爺和忠勇侯二弟的夫人是表兄妹,後來石夫人去世了,忠勇侯的弟弟續了弦,兩家人才慢慢生疏了。」

什麼二弟三弟,表哥表妹的。

我疑惑道:「那石芳菲是?」

秋月道:「石芳菲便是石夫人的女兒,忠勇侯的侄女。她母親過世,需要守孝三年,自然就不能談婚論嫁了。」

我越發糊塗了,謝詔說石芳菲在那個節骨眼上同人私奔了,可誰會在母親屍骨未寒之時做出這種事?

秋月說:「其他的孫婆子就不知道了,她只說石家姑娘很受國公爺的喜歡,世子……也對石家姑娘很殷勤。」

26

還沒等我搞清楚其中的因果,轉日下午,謝詔把幾個五花大綁的人帶到我院中。

他說這些人是他連夜審出來的——謀害我的元兇。

這才一天就破案了?

我仔細看去,認不太出那個為首的人:「這是……外院的採買,劉管事?」

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只能依稀看出些輪廓。

謝詔點頭:「一切都是這刁奴搞出來的!此人氣量狹小,心思歹毒,前年曾求娶你房裡的茜霞,被拒後心懷怨恨,不久前他結識了一個江湖游醫,那人給他了一些能不知不覺害人的毒藥,此賊膽大包天,竟偷偷放入你的阿膠膏中!」

劉管事是英國公府的世仆,負責府里的物品採買,各種東西確實都會經一手。

謝詔說罷,謝全把劉管事嘴裡的破布拿下來,喝道:「講!」

劉管事哭天喊地:「夫人,小人罪該萬死,實在不知道這是害人的毒藥,小人被豬油蒙了心,我也是被人矇騙了!」

我冷靜地問道:「只為了這等小事,你就要對我下毒?」

劉管事哭道:「小人真心喜歡茜霞,非她不娶,每每想起,便心生不忿……小人該死,該死啊!」

他一邊哭一邊磕頭,額上頓時鮮血淋漓。

我細細回想,此人兩年前確實向我求娶過茜霞。

茜霞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生得十分秀美,是我娘給謝詔準備的。

她說世家大族家中都有妾室,茜霞人老實,姿容美,身契還在我手裡,最適合用來留住夫君的心。

可惜謝詔一心撲在公務上,並沒有納妾的意思。

我耽誤了茜霞幾年,後來只能給她找婆家。

聽說我要給茜霞選婿,有不少人毛遂自薦,除了劉管事還有外院的孫護衛。

當時我想著茜霞這般美貌,總要找個護得住她的人才行,所以更屬意外院的孫護衛。

茜霞沒什麼主見,事事都聽我安排,於是我就給她置辦了嫁妝,把她風風光光地嫁給了孫護衛。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孫護衛為人直爽坦蕩,十分愛護茜霞。

今年還走了謝詔的路子進了金吾衛,現在已經是官身了。

27

我的思緒越飄越遠,而劉管事的哭天搶地還沒結束。

「小人罪該萬死,只求夫人饒了小人的老子娘!小人來世結草銜環,報答夫人!」

因為太過吵嚷,我讓謝全堵住了他的嘴。

雖然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這是一場為我精心準備的大戲,只為讓我打消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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