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改善山雞一族的血脈,我逼⼀只漂亮野雞和我雙修。
他無能狂怒:「放肆,我要殺了你!」
後來,得知他竟是鳳凰,我趕緊揣蛋死遁。
再次見⾯,他是天界高高在上的二殿下,⽽我還在教幼崽學飛。
「飛啊,你是只鳥,怎麼能不會飛呢?」
1
「娘親,景兒恐⾼,怕怕。」
景恆抱著我的大腿,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不怕,娘⼀會兒把你丟下去,牛夫⼦說過,等你像個果⼦一樣⾃由地落下去,說不定就會逼出潛能,⾃然⽽然就會飛了。」
他驚恐萬分道:
「娘親,你不能把我從這⾥丟下去,我還⼩,會死的!」
我想了又想,只好嘆氣:
「好吧,那就明天再學。」
師父在⼀旁看了看我,忍不住提醒道:
「南枝,你昨天、前天、還有大前天也是這麼說的。」
明⽇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萬事成蹉跎。
我抱住了景恆,準備洗⼼⾰面,賭一把。
「不怕,娘親會保護你的!我們一起跳下去,要麼死,要麼飛!」
景恆正要說不好,奈何天色大變,一陣狂風暴雨襲來,地動山搖。
師父連忙結印列陣,我和景恆卻被風吹了起來。
我歡呼雀躍:
「景兒真棒,你真的飛起來了。」
風聲獵獵,他怕得哇哇大叫:
「嗚嗚嗚,娘親,我是被吹飛的。」
難怪先人們總說,站在風口處,哪怕是只死豬都能飛。
後來,不管我怎麼牢牢抓住景恆的手,可他還是被捲入旋風之中。
只在天地問餘下一聲又一聲的「娘親」。
師父算了一卦,白皙的面容瞬問凝重,眉問閃過一絲憂慮:
「不好,恐有血光之災。」
他轉頭想要找我,卻發現我為了跟上景恆,主動奔向了旋風之中。
2
我醒來的時候,正落在一片碧綠如墨的大草地上。
「景恆」已經醒了,卻換了一身更顯高貴的金絲錦衣。
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個高貴的小仙君。
愛笑的眼睛也變得冷冰冰的,眉眼問的神色看起來像極了他親爹。
冰山臉,不愛笑。
我急了,上前去扯他的臉蛋。
「你怎麼了?」
可他卻一下拍掉了我的手,神情冷漠。
「放肆,你是何人?」
我有些悲傷。
難道就因為這一次颶風,景恆磕壞了腦子,失去了記憶嗎?
我趕緊上前,拉住他的小手,著急道:
「我是你娘啊!」
可他卻扯開我的手,念動咒術,瞬問騰雲駕霧。
他高高在上,冷冷地打量著我。
「哪裡來的大膽小妖,竟敢冒充本座母神。」
我懵了,一把將他扯了下來。
狠狠地抱進懷裡,從上到下,細心地檢查起他身上的傷口來。
「乖兒子,你沒事吧?」
「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連親生娘親都忘了呢?」
「你娘不是什麼神,而是白城山下的山雞一族啊!」
我鉗住他的肩膀,晃了又晃。
「兒啊,你該不會得了什麼痴呆妄想症吧?」
晃到他忍不住吐了後,我這才發現,眼前的景恆長相有些微的變化。
眼角下面竟然帶了一顆淚痣,跟他親爹的一模一樣!
太嚇人了。
我趕緊伸手,想要幫他擦掉,卻發現怎麼也擦不掉。
「奇怪,難道這真不是蒼蠅屎嗎?」
眼前金尊玉貴的小少年終於忍不住狂怒:
「放肆,吾乃天界雲崢,你究竟是何人!」
3
我好像穿越了。
穿越到兒子他親爹五百歲的時候。
這時候的他,相當於人類的七八歲小童,正是貓狗都嫌的年紀。
剛開始的他,很是高傲倔強也嘴硬,可後來,他看到我采來越來越多的野果,也終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雲崢生來就是仙,和肉體凡胎不一樣,可以辟穀。
我見他眼裡有著童心未泯的好奇,便把手裡的果子分給了他。
讓他也嘗嘗看。
可他卻冷哼一聲。
「來歷不明的野果子,本座才不稀罕。」
我無言以對。
把果子塞進自己的嘴裡後,他似乎又後悔了。
「你不是要給我的嗎?怎麼又自己吃了?」
我才不慣著他。
「你剛剛不是說了不要嗎?」
「沒有人總會慣著你,更何況剛才你已經拒絕了別人的好意。」
他低下頭,似乎有些懊悔。
「你跟我身邊那些仙侍不太一樣,他們不會這樣對我。」
那當然,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才不會慣著你。
如果不是因為此處結界太強,我早就離開這裡,去找景恆了。
「你能打開這個結界嗎?」
吃飽喝足後,我看向雲崢。
可他卻搖了搖頭,一臉難過。
「我做錯了事,母神在處罰我,我出不去。」
想到日後聞名三界的第一美男雲崢仙君,如今也不過是個渴望母愛的八歲小童,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他:
「別難過,你母神一定也很挂念你,很捨不得你。」
「真的嗎?」
他仰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
我正要點頭,腹中卻傳來陣痛,絞得我滾來滾去。
他著急地問我怎麼了,可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暈了過去。
4
再次醒來時,我又見到了一身布衣的「雲崢」。
他著急地摸我的臉:
「娘親,你怎麼了?」
原來不是雲崢,是景恆。
我趕緊起身,卻發現自己和景恆一同被卷到了桃花林中。
「現在是什麼時候?」
景恆在一旁摘了個桃子,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
「娘親,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難道說在這三天裡,我並沒有回到過去,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我拍了拍胸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不過是夢罷了。」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當天夜裡我竟然會再次夢到年少時的雲崢。
夢裡的他長高了不少,術法也精進了許多。
他手持一把利劍,輕衫早已襤褸,衣襟染血,不復當初的矜貴模樣。
昔日碧綠碧綠的大草原,已染上一片血紅,不見往日生機。
他的表情也越發冷漠,眼底空洞無神,只剩一片麻木。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變得揪痛無比,正想要上前拉住他的手,卻什麼也握不住。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最終卻什麼也沒看到。
那個日後最喜白衣、俊美無儔、名揚三界的雲崢仙君,怎麼會染上這般血污?
他的手上滿是傷痕,身上的魔氣竟漸漸變濃。
他看向天,冷冷一笑。
「母神,見我入魔,是你想要的嗎?」
5
從夢中驚醒後,我大汗淋漓。
心裡隱隱作痛。
這真的是夢嗎?怎會如此真實?
師父又來找我了,他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卻長吁短嘆,像極了長老做派。
「慈母多敗兒!隔壁洞的鴨子精都學會飛了,景恆好歹也是鳥族後代,怎麼就學不會呢?」
我抱著景恆,慚愧地說:
「怪我,我小時候也飛得慢,景恆都是遺傳了我的不好。」
景恆突然冒出頭來,看向師父:
「不許說我娘親不好!」
「不怪娘親,我一定會學會飛的!」
聽完兒子的雄心壯志,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立馬就把他帶到了白鹿崖邊。
「好兒子,今天我們就換個學飛地點吧。」
景恆看了看懸崖,腿軟發抖不已。
「好娘親,你想換個兒子就直說。」
我卻搖了搖頭:
「放心吧,白鹿崖靈氣十足,一定能激發你的無限潛能。」
就在這時,小師妹突然哭著來找我:
「師姐,大事不好了。」
6
原來今日是天界和妖界的和談之日。
祭天時,我們山雞一族也要跳悅神舞,以告上天。
此舞名為百鳥朝鳳,需眾多山雞一族的女子起舞。
奈何,小師妹的腳踝受傷,短時問內根本無法起舞。
小師妹哭著對我說:
「師姐,怎麼辦,要是被師父發現,我會被逐出師門的。」
百鳥朝鳳,若是少了一隻鳥,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定會壞了兩界的和氣。
我拍了拍她的肩,好生安慰:
「別怕,我也是鳥,我來跳就好啦。」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宴會那天,雲崢竟然也來了。
他白衣勝雪,不染塵埃,端坐高堂,眼底如古波沉靜。
旁邊坐著的,正是和他有婚約的西山青鸞族小公主,姿容甚美。
一顰一笑,皆令人難以忘懷。
二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我正偷偷打量著,雲崢卻忽然遙遙望了過來,我有些心虛,趕緊低下頭。
如今的我早已換了另一張臉,他應該認不出我來。
我心平氣和,隱匿在族人里,認認真真地跳起舞來。
就在樂曲快要結束時,我卻突然被一陣無形的力量絆倒,直直倒在了台上。
摔倒時,身上衣裙被扯破,露出內里的小衣。
我趕緊捂住胸,想要撤退,卻發現眾鳥早已散去,獨留我一人台上。
絲竹聲驟停,周邊萬籟俱寂,眾人齊齊看向我,議論紛紛。
「這山雞真是膽大包天,為了引起雲崢仙君的注意,竟做出如此下賤之事。」
「山雞果然就是山雞,血脈卑劣,根本上不了台面。」
「……」
閒言碎語從四面八方襲來,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時,一件披風緩緩落在我的身上。
那人站在我的身前,替我擋住了所有目光。
7
「諸位恕罪,在下的弟子修為不濟,這才壞了諸位興致。」
「在下願承擔一切過錯。」
我看向師父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就在這時,雲崢發話了。
「不過一場意外,爾等何錯之有?」
身旁的青鸞族小公主洛錦月也微微行禮:
「雖是無心之失,壞了眾人興致還是小事,但這可是祭天的神舞,若是天神降下神罰,你們小小山雞一族,又該如何承擔?」
她笑了笑,一臉溫婉:
「雲崢哥哥,三界禮儀不可廢,你向來最講法度。依我看,不如就小懲大誡,罰三十鞭,以儆效尤,如何?」
雲崢靜靜地看向我,沒說話。
我趕緊撇開頭去,卻發現師父也正看向我,一臉為難。
我微微點頭。
師父有他的職責,我不能讓他為我背棄族人。
是我的失誤,理應我來受罰。
可請出神鞭後,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朝我跑來,一把撲在我的身上。
「要打就打我,不許打我娘親!」
洛錦月揮手施法:
「哪裡來的無知小妖,竟敢擅闖神壇?」
神鞭轉眼就要落下,霎時之問,一雙巨大的翅膀忽然將我包裹其中……
天旋地轉,我睜開眼,卻見眼前的景恆毫髮無損。
他展開背後金燦燦的翅膀,眼眶濕潤。
個子小小的他語氣堅定:
「娘,我會保護你的。」
台下忽然傳來喧譁不斷,有人顫顫巍巍道:
「居然不是山雞,是鳳凰?」
「鳳凰一族何其高貴,千百年來,便只有天后一脈,嫡傳也只有雲崢仙君。」
「莫非,這孩子……」
8
滿座譁然,我緊緊抱住景恆,不敢抬頭。
三界向來最重血脈,我一隻小小山雞,居然生出一隻鳳凰,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誰,都足以令人震驚。
師父的唇色蒼白了許多,跪在台上,等候發落。
伴隨一陣金光閃現,天后洛瑤光忽然出現,站在我和景恆的面前。
她釋放威壓,冷冷一笑,語音沉沉:
「哪裡來的野種,竟敢混淆鳳凰血脈。」
我又驚又怕,牢牢擋在景恆身前:
「天后恕罪,景恆是我的孩子,自然是山雞一族的子孫,與鳳凰神族無關,更不敢高攀。」
洛錦月在一旁正氣凜然道:
「姑母,不管如何,山雞一族難逃其咎,還請姑母降下懲罰,還三界一個公道。」
就連山雞這等不入流的小小妖族都能出金鳳凰了,如此打亂三界秩序,豈不便宜了那些只需混淆血脈就能飛升的妖界一族?
此話一出,席問眾人紛紛下跪:
「請天后降罪,還三界公道。」
景恆靠在我的懷裡,他從未見過如此架勢,語音顫抖不已:
「娘親,為什麼會這樣?是恆兒做錯了什麼嗎?」
我忍住心底的苦澀,緩緩撫上他的臉:
「恆兒沒有錯,恆兒今天救了娘親,是最棒的。」
「那他們為什麼要降罪我們?」
他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眼裡滿是不解。
「娘親,是我害了大家嗎?」
我拚命搖頭,「不,你沒有錯。」
錯的是我,若不是我當年異想天開,妄圖改善血脈,又怎麼會落到這等地步?
9
山雞一族向來崇尚自由,修煉成人的族人不過區區兩百人,如今卻悉數被關入天牢。
而我和景恆則被關在另一個牢籠里。
不久,天后傳令,將景恆帶走。
我數次施法卻怎麼也逃不出去,只好沉下心來打坐修煉,可身子卻越來越虛弱。
我筋疲力盡,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快要暈過去時,看見了一個身影,其輪廓竟像極了雲崢的樣子。
我不禁苦笑,自己都快死到臨頭了,怎麼還敢痴心妄想。
我曾那樣對他,還捅了他一刀,他應該很恨我吧。
10
我是山雞一族的普通弟子。
天賦普通。
修為普通。
勤奮普通。